「POT/网王」无题(柳莲二中心)

　　柳文华最终还是答应了柳莲二在家里暂住一段时间的请求。她给自己找了不少借口，来打败自己对于房间里多出一个男性合租客的心理抵触，诸如“客房空着也是空着”“能抓到一个干家务的也是好的”，但最终，她还是向柳莲二索取了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大一的时候在酒吧里喝醉过。你有印象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判断这个问题的答案会不会伤害到柳文华。柳文华耐心等待。“……是，我带你回了宿舍，你们宿舍管理员因为其他事情没在岗位，宿舍内也没有其他人，所以我——”

　　一瞬的断层。柳文华继续接下话头。“把我送到宿舍床上，还留了牛奶和醒酒药？”

　　“对。”

　　“……好吧。”女主人终于首肯。“毕竟你那时候帮过我，我得知恩图报。不过是个房间，你随便住吧。事先说好，这里不允许带奇怪的女人回来，要和女人过夜你给我自己掏钱去宾馆开房间。”

　　柳莲二苦笑了一声。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和什么争辩。“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柳文华似笑非笑。“哦，那，初吻呢？”

　　男人别开眼，抿起了嘴。

　　他想起大一偶遇到柳文华时的感受：仿佛一束纯净的火苗再度嘭起外焰，却又在女生近乎自暴自弃的行动下落下一丝被火苗舔舐烫得发凉的心悸。那是文字难以形容的表情。她仿佛空洞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从内里透出的绝望烧的热烈，那要将生命都彻底燃烧般的势头让柳莲二凭空感到一丝危险。

　　他第一次翘课，偷偷跟着女生走进酒吧，看着她喝完一杯又一杯，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抛弃一切。她喝着喝着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最终她什么都没做，柳莲二越过一堆不怀好意的男人，代替付清了酒钱，又向好意拦下他以保护女生的酒保出示了东大的学生证，将她带走了。

　　之后？之后……他必须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柳莲二查了宿管登记簿的信息，将女生送回宿舍就离开了。他没去上接下来的课，脑海里全是柳文华的模样，曾经的，现在的。眼前的景色都模糊了，化作一片飘忽不定的颜色，色块透过视觉系统化为电流信号流淌入大脑中，反映出来的竟也是女生的模样。

　　但那些被他试图埋藏的记忆依旧在脑海里回响起。

　　他记得夜晚寂静的女生寝室，他进门有些不好意思，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写着柳文华名字的下铺。他坐在床边思考醉酒的人需要些什么，被放在床上的女生还带着泪，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柳莲二，确确实实的看到了柳莲二，眼神晶亮的望着他，像是期待糖果的孩童，又像是诱人堕落的卡门。

　　那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那和所有他在文学作品里接触过的感情都不一样，但他毫无疑问想要为这份感情做一个定义。他感受着火焰从心底弥漫至全身，手掌覆上比他小一圈的手，手心传来了醉酒的人特有的冰冷，但这股冷意在黑暗中却燃烧起隐秘而背叛的念头。他能感受到萦绕鼻尖的酒气，混杂着苦味和咸味的口腔和那两个字一同被卷上舌尖，吞下嚼碎。

　　“莲二。”

　　发音含混不清，和呼吸和哽咽混在一起，但在黑夜里，在视觉被剥夺，触觉、味觉和嗅觉都被女生支配的那一刻，柳莲二觉得自己仅剩的听觉变得清晰无比。

　　女生的意识时在时停，或许是被酒精麻痹了的原因，她的回应也懒散无比，时不时扫过他牙齿的舌尖，仿佛缺氧的鱼般微微张开的嘴，但这一切却更加勾引人心。他不断在克制和放纵间沉沦，人的欲望化成猛兽，从浅尝辄止到贪得无厌可能只需要不到一秒，一次低头，一个呼吸。柳莲二用空着的左手托住柳文华因呼吸不畅而偏过的脑袋，仿佛圣教徒般虔诚，一跪一拜，匍匐亲吻，直至深渊。

　　这是柳莲二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的初吻。

　　没有或绵长或激烈，也没有或甜蜜或酸涩的形容，这是再圣洁不过的亵渎，也是再恶劣不过的朝拜。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吻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从柳文华口中传递的酒精似乎也影响了他的神志。他只知道到最后理智回笼时，他并没有做出对女生更加失礼的行为，而自己的生理变化也让他头疼自己该怎么离开——要是就这么走在女生宿舍遇上管理员，大概不会有给他辩驳的余地，他毫无疑问会被当做痴汉通报吧。

　　柳莲二按了按太阳穴。记忆已经模糊了，但他印象里，他好像是从女生宿舍翻窗逃走的。现在想想，会这么慌不择路，自己当时怕不是脑子坏了。

　　但好像遇到柳文华的时候，他那引以为傲的脑子就没好用过。

　　“你可以不用这么努力回忆的。反正……你跟谁接吻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从回忆中抬起头，柳文华正低着头翻看手机，声音刻意拉长。像是没能看到她想要的消息，女生嘴唇微抿，皱起的眉头和眯起的眼睛都昭示着她并不晴朗的心情。

　　神使鬼差，又或是和柳文华在一起的习惯使然，柳莲二竟忘了自己向来的内敛。“你是……在吃醋吗？”

　　话音落下，便无法收回。柳莲二还没来得及后悔这不经脑子的切原赤也式发问，就见女生整个人愣住，微微睁大的眼睛盯着手机，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当头劈下。但她也调整的极快，就仿佛只是偶尔在柳莲二说出这件事时看到了上司发来的记录秃头情况日照般这类过于惊悚的消息，手指飞速操作了一番，丢下一句“怎么可能”便走回了房间。

　　但谁都不知道那个漏掉的心拍数是属于谁的。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