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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元旦之后,没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
班上同学都在抓紧时间复习,宋辞却猛不丁地敲桌子,说:“我要考进班级前五。”
苏若离白他一眼,说大白天你吼什么吼,等等,你说什么,你要考前五,宋辞同学,你没发烧吧?
林胤在一旁掰手指:“阿辞,这一学期,大大小小十多次测验考试,你最高考过第十,最低考到二十九,你觉得前五和你有缘分么?”
宋辞眉毛一挑:“所以我说的是我要考前五,没说我一定能考前五。”
苏若离撩了撩眼角,凤眼流光,毫不客气:“你这个屁放的,可真轻巧。”
宋辞不依不饶,早上说要考前五,中午说要考前五,到了晚上,不说了,因为有姑娘吼了他,另拿了本笔记甩到他脸上:“你光在这嚎有什么用,分数是喊出来的么,想考前五,先把这些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再说。”
宋辞悻悻然,觉得这小姑娘自从和他有了男女朋友的名分之后,怎么脾气越来越暴躁了,翻开笔记本,看到女朋友亲手写的一页页笔记,却又瞬间春暖花开了。
阮念头一回见宋辞同学在学习上这么走心,想着怎么样也要尽一份力,熬了几个晚上,整理出这学期的重点笔记,又不放心,放学后,让宋辞和她一起去学习室上自习,亲自督促他。
学期末,来上自习的同学多了许多,他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他主攻数学语文,她则复习着稍差一些的生物。宋辞翻了几页笔记,碰了碰身旁的姑娘,小声说:“哎,阮念同学,这里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什么你的名字?”阮念背着知识点,敷衍了一句。
“你看。”宋辞将笔记本往前一推,指着中间一处。
阮念看过去,原来是在她摘抄的语文古诗词其中一句末尾,本应结尾的句号,莫名其妙的多了宋辞二字,她记起这是因为自己夜里抄诗时想起了他,不经意写上去的,竟连自己都没发觉,红了脸,咳:“笔误笔误。”
“真是笔误吗?”宋辞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转而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揣进自己怀里。
阮念冬天一向手冷,此时冰凉的手掌在他怀里,逐渐趋近于他的温度,是被呵护的温暖,她抿了抿唇,微微别过脸,打定主意不让他看见她的欢喜。
有人曾说,如果你在冬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他可以把你的冬天变成春天。
真希望这个冬天,可以再漫长一些啊。
理科一班和二班约了场足球赛,算是这学期的收官之战,时间定在期末考试后的第二天。
考完试当晚,收拾书桌准备放假,宋辞问阮念,明天来不来看他比赛。
阮念翻了翻手上的寒假作业,说:“我去给你加油,你能多进几个么?”
“那当然,”宋辞大言不惭:“怎么着,也得进个五六七八个吧。”
“骗人,”阮念扭头:“上回你也是这么吹牛的,结果不才进了一个,真算起来,你还欠我十几个球没进呢。”
“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班两个人防守我一个,能进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如果他们这次三个人防守你,你岂不是一个都进不了?”
“三个人,那他们怕是不想赢了,”宋辞晃了晃桌子,“来不来啊,你不知道,还有别的班的同学给我加油来着。”
“女生?”
“女生!”
“那不是挺不错的么,正好你可以大展雄威,”阮念可不吃他这一套,将寒假作业装进包里,说:“虽然我也很想去,看你进二班五六七八个球,可是我家老阮早就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我明天和他一起去参加一个亲戚家的乔迁宴,我是分身乏术啊,宋辞同学。”
这个亲戚,说起来,算是阮念姑妈,家里是做建筑工程的,这几年眼看着房价大涨,大赚了一笔,在市中心买了套大平层,年前刚装修好,早早就通知一众亲戚来喝喜酒。
喜宴上,阮爸忙着和亲朋好友喝酒侃大山,她忙着低头大快朵颐,饭吃到一半,她姑妈却领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走了过来,给她和她爸介绍,说是她姑妈一个合作的房地厂公司老板儿子,家里条件很好,人又聪明什么的。
阮念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阮爸喝酒上了头,一个劲地说好好好,阮念不得不在桌底下揪老爹大腿,阮爸疼地嗷了两声,清醒了些,笑呵呵说:“就让两个小家伙自己去玩吧,小孩子们在一块也自在些。”
阮念头疼,爹嘞,看回家让不让你跪榴莲!
她本不愿意去,但又不好驳了姑妈的面子,只得和这位在长山中学读高二的孙姓少年在边上的公园溜达了会。
这孙同学平时特迷盗墓小说,就问她:“听说你爸爸是搞考古的,是不是经常和粽子打交道啊?”
“粽子?”阮念啼笑皆非:“粽子肯定是没遇到过,不过值钱的古董我爸倒是见过不少。”
他脑回路清奇:“那你家岂不是很有钱?”
阮念连连摆手:“那都是国家的,我爸可从来没私吞过。我家就普通家庭,很普通很普通的那种。”
他指了指她腕间的手表,说:“可是你这表,我上次在商场看过,价格就不菲。”
阮念抬腕,银色的表盘在午后的阳光中反光耀眼,这是元旦时宋辞送她的新年礼物,说是他精挑细选才定下的,她看着也很喜欢,问他价格,他只说是便宜货。
她晃了晃手腕:“这个表,大概什么价?”
孙同学说了一个数字:“这样也算普通家庭么?”
阮念心里惊叹,宋辞这家伙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又听出孙同学言语间的潜台词,不愠不火说:“我男朋友送的,怎么样,你有意见?”
孙同学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张了张口,像核桃卡了喉咙似的,一时间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半响,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子:“听阮阿姨说,你也是高中生,就敢早恋,学校也不管?”
阮念拉下袖子:“我和你开玩笑来着,你可千万别当真出去乱说啊。这表就是个仿冒的,你看错了。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赶着回家看恐怖片,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恐怖片?”
“对啊,很恐怖很恐怖的那种。”
随即,不管孙同学反应,撒腿就往家跑。
路过小区门口水果店,不忘心疼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个大榴莲。到家,连环夺命call,打给宋辞。
宋辞这会儿刚踢完比赛回家洗过澡,接起电话,就听到女朋友在那端吼:“宋辞同学,你没事买这么贵的表干嘛!”
他坐在椅子上,转着圈儿:“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我心意就行了。”
“我当然知道!”阮念绕着电话线,小声抱怨:“可惜都怪我不识货,今天差点出丑了。”
宋辞笑:“怎么出丑了,遇到识货的人了?”
阮念老实说:“可不是,人一下就看出来了,宋辞同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给我姑妈逼着相了个亲。”
“相亲?”宋辞拿起书桌上的铅笔,继续着画了一半的设计,说:“你才多大,就开始相亲了,再说,你都有我了,还相什么亲?”
阮念嘿嘿笑:“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一去蹭饭的,总共也没说几句话,我就溜回来了。”
“没看上人家?”
“看上你个大头鬼!”
“你这么可爱,他也舍得让你走?”
“我可不管他!”阮念说:“我一直在想着你的比赛呢,这不,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话说你今天进了几个球呀?”
“一个没进,”宋辞揉揉眉心,“阮念同学,还真让你说中了,他们三个人防我。”
“你瞧我这乌鸦嘴,”阮念呸呸呸,说:“下回我去给你加油,你争取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就怕下回又赶上你相亲哟,阮念同学。”宋辞逗她。
“他们就是没事瞎操心,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宋辞对女朋友的态度还算满意,左手按着画纸,右手捏着铅笔,耳朵肩膀夹着电话,说:“你这意思,是怪我没早点和你爸妈提亲么?”
“哪有!”阮念嗔道,“你要是敢来,看我爸给不给你好果子吃。”
“你爸这么凶?你不是说他最宠你?”
“那是对我,对你可就不一样了。”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你如果不想我以后受刁难,没事可得多和你爸做思想工作。”
“还思想工作,幸好我爸不知道我们的事,不然被上政治课的,就是我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封建家长。”宋辞转着笔,吐槽。
“没关系,等我成年了,”阮念抱着话筒,说:“他就管不着我了,到时候再告诉他。”
挂断电话,宋辞看向窗外,冬日难得的阳光,带来些许暖意,成群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来往不绝的车流,三三两两的行人,这个世界依旧照着既定的轨迹运转着,它与任何人都无关。
可是,他多庆幸,有了珍之重之的人,从此,不会再孤单。
他想着那个姑娘,唇角有了暖暖的笑意。
放了寒假,阮念悠闲了许多,早上可以睡会懒觉,没事做做家务,偶尔出门和宋辞同学约约会,日子过的十分之快活。
一日,她和宋辞逛商场,正巧碰上陪女朋友逛街的冬阳书店程老板,她之前去书店时,听老程说过,刚谈了个女朋友,这回算是见到真人了,看起来,和他还挺般配的。
闲聊了几句,老程问她:“小姑娘,最近有没有事,没事的话,能不能来书店帮帮忙,半个月就行,工资给你翻倍。”
“怎么,又要招兼职了?”
老程说:“我这不是想多陪陪小月么,店里就我一个人,走不开。”
阮念有些心动,早前宋辞给她送手表时,她手头不宽裕,也没能回什么礼,如果能赚些零花钱,新年礼物不就有了,她说:“我倒是没啥事。”想了想,又问宋辞:“我能去么?”
她要是去打工,就没多少时间和他一起玩了。
宋辞由着她:“你要想去就去啊,反正我也可以去店里。”
冬阳书店还是老样子,装饰布局并没有什么变化。宋辞中午过来,阮念正在吃午饭,他绕过前台,走到她边上,看了眼她饭盒,笑说:“伙食不错啊,你妈妈做的?”
阮念睨他:“宋辞同学,你就不能猜是我的手艺吗?”
宋辞把手上提着的热饮放在台子上:“问题是,你有本事做出这些么?”
“好吧,我确实没这本事,”阮念三两下干完饭,擦擦嘴,说:“不过,我可以学呀,回头就找我妈妈请教去。”
“那等你出师了,我一定要第一个尝尝。”宋辞笑着递给她一杯热牛奶,自己手上的则是咖啡。
阮念嘬牛奶,瞥见他眼角的黑眼圈:“昨晚又熬夜画画了?”
少年常有些奇思妙想,生怕转眼就忘,所以一旦生了念头,就会立刻动手落笔,不完成不罢休,因此熬夜也是经常的事情。
宋辞背对着书店门,靠在桌边,把玩着咖啡纸杯:“也就熬了一会,主要是我家隔壁那栋楼,不知道谁家夫妻,大半夜的在那吵架,嗓门特别大,又是砸锅又是摔碗的,估计整个小区昨晚都被吵的睡不着。”
阮念往后仰了仰,歪着头,看他:“宋辞同学,你会吵架么?”
平日里,宋辞对她总是温温柔柔的,好的不行,她实在想不出来,会因为什么,而和他吵架。
宋辞拿手上的纸杯,和她的碰了碰,说:“吵架么,谁不会,哪天你要是惹我生气了,就知道我发起火来,有多恐怖。”
阮念吓:“难道你还敢打我不成?”
“打女人,”宋辞笑:“这我可干不出来,不过,别的地方,可说不准。”
“什么地方?”
宋辞不怀好意地往下瞅了瞅,阮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明白了过来,脸色绯红,嗔道:“你敢!”
她收拾饭盒时,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去年夏天你说的那本关于处理线条明暗的书,最后买到了没有?”
那是他们的开始。
宋辞正专心研究着唱片机,头也不回:“没有啊。”
“是没有去买还是没有买到?”
宋辞说:“那本书,实际上很难买到的,大概只有B市国家图书馆有藏本。”
阮念一愣:“亏你那天还和我说的有模有样的!”
他转身,理所当然说:“不然,我怎么和你搭上话?”
所谓买书,不过是他临时想出来的拙劣借口,这姑娘那时沉迷在小说中,如若他不主动搭讪,想必那天定是无功而返。
天知道,他当时酝酿了多久,才敢走到她面前。
下午店里一般顾客会多些,找她咨询或者买书付款的不少,宋辞便找了个角落,随手拿本小说打发时间,阮念偶尔不忙,会过来和他聊几句。
宋辞说:“阮念同学,昨天我爸回来了。”
自从那一日宋辞和他爸爸打了一架之后,大概二十多天,宋爸爸一直在外出差,期间只来过两通电话。阮念自是清楚,她问:“然后呢?”
“他和我道了歉,不过,他的意思,是想和那个女人结婚。”宋辞合上书说。
阮念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宋辞同学,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宋辞有些纠结:“虽然我明白,我爸迟早会有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对我,至少现在看起来是挺好的,这次回来,还给我带了很多东西,但我心里还是有点芥蒂。”
“宋辞同学,没关系的,”阮念主动牵起他的手,言语温柔:“就算没有他们,至少,你还有我。”
宋辞翻过手掌,与她十指交握,笑了:“是啊,我有你。”
阮念走后,宋辞想了会,还是下定决心,准备和父亲和解。如果他注定没有父母之爱,那么拥有这个姑娘的喜欢和陪伴,便也足够了。
略略看完手上的短篇小说,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整个一楼,都没有阮念的身影。难道去了二楼?他放回小说,踏着楼梯,第一次走上二楼。
书店二楼灯光要比楼下昏暗许多,他转了一圈,才在最里面的一排书架上看到他的姑娘。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身后蒙住她的双眼:“找到你了。”
阮念原本正在整理杂志,蓦然眼前一黑,惊了惊,然后听到是他的声音,松缓了心神:“宋辞同学,你吓死我了。”
他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橘黄色的吊灯,暗含温暖暧昧,他看着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缓缓低下头。
他是要吻自己么?阮念桃腮通红,有些紧张,却还是闭上了眼,就在宋辞即将要吻上她的唇时,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有人吗?老板在不在?”
暧昧的氛围随即破碎,阮念离开宋辞的怀抱,没走两步,就听到他气急败坏地低低骂声。她轻笑,折回身,踮起脚,在他脸庞轻轻啄了一口,温润的唇印,她说:“宋辞同学,奖励你的,乖哈。”
她也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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