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刀[快穿]

　　“你师哥我昨晚丑时才睡！”大福眼睛还是困得睁不开，幸好小丫头宝柱跑不快。

　　“还不是因为和大师哥几个去喝酒了！”宝柱挎着小脸，脚下步子不减，没一会儿就到了河边，那姑娘还趴在石头上，身上都被河水打湿，头发一绺一绺黏在脸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大福见了，噔时就彻底清醒，他走近一瞧，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姑娘好看的脸蛋，没有丝毫反应。

　　“小师哥，我们救救她吧。”宝柱在旁边瞧着，有些不忍心。

　　“救肯定要救，”大福义正言辞，大喇喇的就把那姑娘背在身后，领着宝柱又跑回了破庙里。

　　待大福把姑娘放在草席上，可怜的姑娘已经被颠簸得呼吸更弱，大福手足无措的挠挠头，神情尴尬，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事。

　　宝柱见了无语，看来叫醒小师哥没什么用，救人还是要找大师姐南姝，转头又把在破庙后头练武的南姝拽了过来。

　　南姝满头雾水，嘴里嚷嚷着怎么了怎么了，就看到草席上看上去快死掉了的一个姑娘，她神色一凛，探了探那姑娘的鼻息。

　　“还没死。”

　　宝柱紧张的问：“大师姐能救她吗？”

　　“能。”南姝往姑娘胸口狠狠按了几下，就见那姑娘咕噜咕噜吐出几口河水，紧皱眉头似是活了过来，却还是没醒。

　　宝柱的喜悦没维持多久，就看到自家大师姐用两只手在那姑娘的胸口和腰间摸来摸去，大福也看到了，和宝柱两人表情瞬间变得纠结。

　　大福忍不住红着脸斥责道：“大师姐你是在非礼吗？是在非礼吧，怎么瞧都是在非礼吧。”

　　南姝一恼：“你懂个锤子！我们不是没钱嘛，看这人穿的虽然不是绸缎，但好歹也是棉的，起码身上有些钱吧。”

　　宝柱更怕了，下意识裹紧了身上满是补丁的麻衣：“大师姐，她都快死了，我们还要拿她的钱，夺笋啊。”

　　南姝手上一顿，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俩二傻子，无语道：“没钱拿什么给她买药？”

　　宝柱和大福顿时连声哦哦哦，大师姐手一举，握着个荷包喜笑眉开：“还真有些钱。”

　　南姝站起身，也没看荷包里装了多少银子，转头把荷包递给了大福让他快些去城里的医馆买药来，嘱托了几句要买的药材，大福一应，脚下生风，施展轻功飞快跑远了。

　　“大师姐，她怎么会倒在河边呢？”宝柱趴在姑娘的身边，好奇又仔细打量着这人的眉眼，“她可真好看啊。”

　　南姝心情有些复杂，像是想起了从前往事。

　　“应该是哪家的侍女，就这长相，应该是被人陷害了。”

　　“谁会舍得害仙子。”宝柱在那姑娘脸上凑得更近了，“会不会是家里老爷想染指她，然后这姑娘一气之下就投河自尽了。”

　　南姝点点头，面露怒意似是为姑娘打抱不平：“后宅龌蹉，人心叵测，实在让人恶心！”

　　“说不定夫人也看不惯她，把她打昏沉河的！”宝柱煞有其事，“要是她有心悦之人，那得多伤心绝望啊。”

　　这落水女子便是元雉了，只听两个小姑娘在她跟前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竟替她脑补了一出缱绻缠绵却又险象环生的宅斗大戏，元雉装昏都忍不住抽搐了嘴角，话本害人呐。

　　元雉装不下去了，十分痛苦似的半睁开眼，嘴里呻吟喊疼，却没想到宝柱离她极近，吓得她只喊出一句疼就傻傻呆愣住。

　　宝柱见她神情呆滞，起身望向自己的师姐有些担忧：“她看上去有些痴呆，是不是在河里撞到石头变成傻子了？”

　　元雉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两个才是傻子。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元雉灵机一动，还是维持一副痴傻表情。

　　南姝也皱起眉头担心起来，在元雉脸上这捏一下那掐一下，居然还拿手指撑开了元雉的眼皮，凑近观察着她的眼球，好像还是没得出什么结论。

　　宝柱竟没觉得自己师姐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也有模有样的伸出根手指放在元雉跟前：

　　“你知道这是几吗？”

　　“……”元雉还被这大师姐撑着眼皮，半晌说不出话，这两姑娘的脑回路怎么就和常人不一样呢，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得的结论是不是弄错了。

　　“哎，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南姝放开元雉，见她往来的目光还是一副迷茫，瞬间惋惜道，“看来真变成傻子了。”

　　宝柱从地上一蹦三尺高，居然开心坏了：“那她也太可怜了！我去求师父把她留下来！”

　　南姝点点头，她和宝柱都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她也曾是一富贵家里出来的侍女，就像她们猜测元雉身世一般，她被家里老爷相中打算纳为小妾，一气之下打算寻死，幸好被师父感言救下。

　　而宝柱更惨，因为生为女孩，从小被家里人打骂使唤，爹不亲娘不爱，两年前北方胡人攻城的时候，更是被独自丢在城里，双亲倒是各自逃命去了，如果不是他们一行人正巧在那城中救下她，宝柱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那场战乱里。

　　元雉好奇般左顾右盼，实则在仔细观察破庙里的情况，另一头的地上睡了挤挤攘攘几十号人，睡姿参差不齐，庙里鼾声此起彼伏，难怪宝柱和大师姐说了这么多话都没吵醒他们。

　　行李箱包被堆积在角落，叠叠摞摞竟有好几十箱，旁边还依次列了些刀剑枪锤，元雉心下有了思索。

　　这头宝柱风风火火的去找师父，南姝见元雉看了一圈破庙便害怕不安，不禁轻声安慰道：“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元雉如同稚子般乖巧下来，点点头，撒娇道：“姐姐，我好痛。”说完还指了指脑袋。

　　南姝伸手摸了摸元雉的脑门，安抚她靠在自己身上，语气柔和：“你生病了，等下吃了药就不疼了。”

　　元雉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云絮，心里五味杂陈，搂着南姝的腰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女子身上的清香竟然令她格外安心。

　　等元雉再醒来，已是夜色垂垂恰好傍晚，破庙那头睡着的几十人已经没了踪迹，想来已是去城中卖艺赚钱，现在正是人群往来饭后消食的好时辰，轻浅的药香从庙外飘来，元雉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

　　“你慢些。”南姝和端着药碗的宝柱走进来，见元雉起身，南姝连忙扶起她，宝柱也把药端到了她面前。

　　元雉傻笑，乖乖就着宝柱的手，一口气喝掉了整碗药。

　　“你好厉害啊，我闻着这药味都受不了，你居然直接喝完了。”宝柱惊叹。

　　元雉好像这才后知后觉般地皱起脸，难受的吐出舌头，似乎苦的不行，惹得大师姐和宝柱大笑。

　　元雉被留在了戏班子，每天上午跟着宝柱给上下近百来号人洗衣服，下午则要去郊外山里采野菜，为忙活了一晚上的一群人做晚饭，每天要干的活满满当当，也不知宝柱这个小丫头之前是怎么过的。

　　跟着宝柱，元雉见过戏班子当家的几面，也就是宝柱嘴里的师父，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豪迈爽快心肠好。每隔三天，师父就会带着戏班里的男子在下午日头正足的时候去山上，元雉好奇，宝柱说师父那是要去检验他们的武艺有没有松懈，元雉有次偷摸混在人群里也跟了过去，但被师父火眼金睛一把揪出，师父同情她痴傻无知，也就没管她，放她在一边光明正大的偷看了。

　　大福站在队伍最前排，他武艺极好，虽然人看上去吊儿郎当，但习武的时候神情严肃，居然有板有眼，元雉不禁惊叹人不可貌相，可大福哪儿在真的认真习武啊，只不过是看元雉来了，想快点完成功课带她去玩儿，眼神时不时偷瞄几下，恰好被师父抓个正着，对上师父严厉的目光，心一虚也就正经了起来。

　　等队伍散了，大福好不容易完成考核，已经是黄昏落日，元雉倚着一棵树睡得正香，大福咧嘴一笑，又想到山上风大露重，脱了上衣给元雉盖上，自己则光着膀子在一旁打起了拳。

　　宝柱早些时候发现元雉不见了，急得叫上南姝一起来找，正巧看到这幕，两人对视一笑，拉着面红耳赤的大福走远了八卦。

　　“春心萌动？”南姝坏笑揶揄。

　　“见色起意？”宝柱纯真的落井下石。

　　“滚滚滚！”大福臊得大骂脏话，“是山上冷，老子怕她又生病。”

　　南姝也不恼，一挑眉打趣道：“你会心疼？”

　　大福神情不爽：“要是又病了可没钱治！”

　　“我和大师姐着凉都没见你这么殷勤过！”宝柱深得南姝言传身教，已经把使坏这招学到了极致。

　　大福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心想反正不管怎么解释，眼前两个小姑娘都能怼得他又气又心虚，他可是个大老爷们儿，哪能这么叽叽歪歪。

　　“那人又来了。”南姝突然想起什么，低声说道。

　　宝柱的脸垮下来，大福也皱起眉头。

　　“怎么又来了？”大福问，“上个月才来过。”

　　“不知道，师父一下山就去了城里的方向。”南姝思量，“他不怎么高兴。”

　　“师父怎么可能高兴！”大福撇撇嘴，“那人上次来我偷听了几句，说我们太懈怠，不精进武艺。”

　　“我们不是戏班子吗？要师哥你们那么好的武艺干嘛啊。”宝柱不满，“每次来都惹师父不高兴，老烦人了。”

　　“不过他来也有好处！”大福倒是笑了，“今晚可以好好玩一通。”

　　“你不会又要跟师哥他们去喝酒吧？”宝柱撅起嘴巴，满脸嫌弃，“你们喝酒爽快，我和师姐给你们善后可忙的累死累活！”

　　“就是就是！”南姝回想起一群酒鬼吐得狂吐，一地呕吐物臭气熏天，心下直泛恶心。

　　“不是去喝酒啦。”大福转头看了眼还在睡的元雉，“我带她进城玩玩。”

　　宝柱兴致勃勃：“我想起来今天正好是乞巧节！师哥能带我去吗？”

　　南姝拍了拍宝柱的小脑袋：“人家想在乞巧节和心上人逛逛，哪能带你这么个小累赘。”

　　宝柱嘟嘟嘴，就见大福还在看着远处的元雉：“那小师哥要照顾好傻仙。”

　　“傻仙？”南姝不解。

　　“她长得跟仙子似的又是个傻子，我就给她起了个名儿。”宝柱有些不好意思。

　　大福可不认为傻仙是个好名字，初次见她倒在河边，的确是像坠入凡间的仙子不错，但在他看来，她却更像个河神，古时候有个河神叫什么来着？他抓耳挠腮的想了想。

　　“师姐，你之前的一本话本里写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写的谁来着？”大福实在想不起来。

　　南姝听得一愣：“洛神啊，你问这个干嘛？”

　　“我倒觉得她像话本里写的洛神。”大福坦言。

　　宝柱扑哧一笑：“原来在小师哥心里，傻仙不是仙，是那神女呀。”

　　大福瞬间通红了一张俊脸，正巧元雉睡醒在那揉眼睛，他赶忙走了过去。

　　南姝和宝柱站在原地，两人对视一眼，打趣着挽住彼此的胳膊，既然不带她俩去，那她们就不打扰大福的好事，自己去灯会上玩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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