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玉市河村杀人案完
金柳新慌了。
祁雪程见他脸上,从慌张,委屈,伤心,到逐渐扭曲,狰狞。最后再把它们融成一股心中的怒火。
红血丝逐渐爬上金柳新的眼眶,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狰狞地笑道:“是,人是我杀的。”
村民间的议论声再起,有人惊叹道:“原来四富公子不是自杀!”
“就是嘛,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自杀,要是我像他那么有钱,我才不会自杀哩。”
“啧啧啧,真变态。”
......
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传入金柳新的耳朵里,他面色胀红,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变态?我嫉妒他的财产?你们说的好是可笑!”
“我问你们,我杀了这四富公子,他们府中的钱财我可动过一分一毫?”
“我再问你们,我变态?他们四富公子当街光天化日强抢妇女,带回府中凌辱却最后被人像垃圾一样给赐了死,你们怎么不说他残忍?他变态?他们将孩子他爹带回府中活活打死,一千板!光是一百板你们便受不了了!直至尸体都已经冰了,凉了,皮开肉绽了,血肉不清了,他们还在打。你们怎么不说他们残忍,他们变态?一个孩子从那以后,成了孤儿!任人嘲笑!苟且活了一生!你们怎么不说他们残忍?他们变态?!”
村民一下便被这些话堵住了嘴巴,沉默了。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从金柳新脸上滑落下来,他像是极力在忍着什么,最终,他缓缓说出一句:“我问你们,我的爹娘......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像是把利刃,轻松将金柳新心中最后一根弦切断。金柳新终于忍不住,丢了手上的刀,掩面大哭起来。
祁雪程听了难免心中不忍,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金柳新放开双手,泪水糊满了整脸,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我跟你们走。”
祁雪程突然问:“等等,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金柳新看向他:“你问吧,祁公子。”
祁雪程正了脸色,道:“为何先下毒再割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毒能杀人,为何要割喉。”
金柳新沉默了。
祁雪程死死盯住他,见他不语,便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毒我问太医了,这是一种奇毒,能在一瞬间杀人于无形。他们死了,你第一回杀人时,由于没有经验,怕他没死成,再加上你想伪装成他们自杀的景象,便在他的喉间割了一刀,之后虽然知道了毒能杀人,却也要伪装成与第一次作案手法一样,对么?”
金柳新不语。
“在每次人们离开后,再将衙门的人给杀了,无人知晓,对么?”
金柳新仍是不语。
“你的每次作案,都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每一次作案后,再故意制造出声响,吸引村民前来,对么?”
金柳新依旧不语。
“你吸引村民前来的目的,是想告诉大家什么呢?恶人终有恶报还是你想激动地告诉所有人,你杀了恶名昭著的四富公子?”
“还有......阿月......也是你有意牵扯进来,拉他做替罪羊的,是么?”
金柳新的拳头微微收紧。
“阿月......那个叫顾月凌的孩子。”祁雪程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也是一个跟你一样的人,从小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但他依旧天真,坚守着内心的那份纯真。你怎么能忍心让他也遭受这样的童年?”
这时,衙门派的人来了,将金柳新给押走了,走之前,金柳新在他耳旁低语一句:
“抓走顾月凌那孩子不是我的意思,但我知道,你现在赶紧去救他,还来得及。”
随后便被衙门的人拉走了,金柳新死死盯着祁雪程,红血丝从未消散,他用口语道:
“祁公子,对不住。”
祁雪程浑身一个激灵,就那么盯着金柳新被押走了。内心五味杂陈,咬了牙,从府外冲去,立马奔往顾月凌被关押的地方。
由于心急,没多久祁雪程便到达了府门前。
两脚放倒了门卫士兵,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赶紧救顾月凌,生怕晚了一步,那孩子就不知道去哪了。
一脚踹开了门,两边大门可能是因为固定的地方常年生锈,所以,两扇大门随着祁雪程的那一脚顺势倒下。这一脚踹的极其有气势,直把在院子里的人给吓了一跳。
随着两扇大门的倒下,祁雪程看到的,就是一个衣着华丽,外表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正带着戏虐性笑容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个脏兮兮孩子。这声响一整,两人不约而同朝这边看来,那孩子眼睛已被血糊住,似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双人被反扣着,嘴上带了个防止咬人的狗嘴套,眯了眯眼,疑忽不定地道:“祁......祁哥哥?”
那青年往门口一看,站了个面色阴沉的红白衣少年。
他完蛋了。
祁雪程径直朝那青年走去。
那青年连连后退,嘴里慌张地道:“你.....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你——”
话未说完,祁雪程一拳打在他脸上,直把刚才的话活生生打进了肚子里。这一拳打地极重,那青年只感觉瞬间眼前一黑,随后眼冒金星,右脸火辣辣地疼。
他双腿软了下下去,跪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一阵窒息感传来,随后两脚腾空。他被祁雪程生掐着脖子提了起来。眼前逐渐看清,映入眼帘的就是祁雪程一张阴沉地不能再阴沉的脸。
祁雪程咬牙切齿:“这就是你所谓的审问?嗯?怎么不说话?”
祁雪程单手提起,右手已是青筋暴起。
那青年被这样提着,自然是说不出话的。
祁雪程瞪着他,冷冷地道:“虐待儿童,牢底坐穿吧。”
说完,面无表情地在空中放开了五指,那青年随之掉落下去。正好压在旁边的一堆废木板上。
一个时辰后,那青年被带走,连带着顾月凌也一起去了,祁雪程跟着他们,一阵复杂的操作后,祁雪程终是能歇一会儿坐了下来,抱着双膝,把头埋了下去。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祁哥哥?”
祁雪程抬起头,便看见一张熟悉而陌生的小脸,陌生是因为他的脸上太脏了,衙门里头的人根本没帮他清理。
祁雪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走吧,我找个地方帮你洗漱一下。”
祁雪程牵起顾月凌的小手,往玉市中央走去。
一路上,顾月凌似乎心事重重,时不时小心翼翼看向祁雪程。
过了一会儿,顾月凌似乎是忍不住了刚开口问道:
“其实祁哥哥......”“你想吃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有些错愕。
祁雪程没听清,问了一句顾月凌:“什么?”
顾月凌看着祁雪程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底气,说:“没什么......”
祁雪程无奈地笑了笑:“饿了吗?这段时间真的苦了你了,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去吧,现在事情结束了,我们也可以——”
说到倒数两句,顾月凌突然说:“真的结束了吗?”
祁雪程听到顾月凌这么说,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脸上化为惊恐。
真的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
恐怕......事情才刚刚开始......
细细回想,这件事的疑点真的太多了。首先,自八岁起变成孤儿的金柳新,此前如果对他们憎恶至极,应该在早几年或者说更早,就已经对他们动手了,为何偏偏等到现在?
再说那奇毒,他家境也一般,再加上常年居住在河村,又是如何得到那奇毒?连太医都没见过,这毒便肯定不在玉市河村这一带能找到,所以,那毒,从哪来的?或者,准确来说,是谁给他的?
每次作案杀人都在极快的时间内完成,可刚才明明与他对招时,两三下便抓住他的命脉。纵使衙门的人再弱,也不至于弱成如此吧?明明屋外有道仙法屏障,可在屋内却丝毫没有使用灵力,所以,那屏障,从哪来的?或者,准确来说,是谁给他设的?
还有门口的尸块,好端端大半夜,怎会有人放块尸块在门口,顾月凌又刚好醒来,碰见这尸块?
重重疑点,迷雾缭绕。
有人在看着他们!甚至说,是冲他们来的。
祁雪程叹口气,看向顾月凌,眼中满是怜惜。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问:“阿月今年几岁了呀?”
顾月凌被掐脸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脸刷地就红了,结巴道:“十......十岁......”
祁雪程看着他那瘦弱的小身躯,出神臾尓后笑了,轻轻地拍拍他的头:“诶呀,阿月要快高长大呀。”
顾月凌低下头,脸烫地要烧起来了,嘟囔道:“我以后肯定会高的......”
祁雪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牌子,方方正正的石头牌子,上面刻了个豪迈大气的“月”字。
顾月凌看见后,眼睛里闪烁着光,迟疑道:“这是.......”
祁雪程将牌子递到他的手里,笑道:“阿月可要好好保管,这是河村的村民们一起给你的礼物。”
“听说他们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送什么给你,便做了这个小牌子,并且他们要我跟你说,对之前一些行为感到特别抱歉,这次感谢我们帮了忙,还说了。”
“对不起你。”
顾月凌听着,眼眶湿润了,眼睛里波波水光涌动,瘪着嘴捧着牌就哭了。
“诶!别哭!”
果然,眼泪刚滑下来,便碰到伤口,火辣辣地疼。
“嘶——”顾月凌疼地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
“行了行了,我赶紧找地方帮你处理一下吧。”祁雪程说罢便拉着顾月凌脏兮兮的小手走。
祁雪程看了看怀中的一个小牌子,铿锵地刻了个字——“雪”,忽然笑了。
顾月凌看着那双紧握的大手和小手,也笑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