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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小尖刀
大祭司墨明没有再出现。
我在临渊阁除了睡就是吃,还有就是和玉儿唠唠嗑。
玉儿是一个顶单纯的妖,祖上都是在这月宫供事的,但没有多大本事,所以一直都是相对低等级的供事。
玉儿自小就被灌输一个思想:好好当一个婢女,尽好一个婢女的本分。玉儿的脑袋里除了听从命令,做好每一件差事,几乎没有装着其他事。
玉儿跟着我学会了烤鱼,天天给我烤鱼吃。
月衡有时会来蹭蹭吃喝。但他每次来,却总是看着我若有所思,弄得我很不自在。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无聊的很。玉儿见我这般无聊,便提议带我到月宫四处转转。
月宫十分大,走廊特别多,门也特别多,走了没一会儿我已经绕晕了,不过有玉儿带着我也不用害怕迷路。
忽见前方的亭子里,一个月白的身影,掩映在半黄半绿的草木中。
玉儿说那是殿下。
我顿住脚,转身即走。
“怎么,来了又要走?”
一个声音传来,眼前一晃,他已出现在前面。
“妖、妖皇殿下。”
他看玉儿一眼,玉儿躬身告退。
我一急:“玉儿你去哪里?你别走呀……”
玉儿闪得飞快。
我的额头直降黑线。
“走,到亭中去喝茶。”
我能说不吗?
他用灵术续了火,温着炉子,不一会儿炉子里的水沸了。他的手指又细又尖,指甲很长,轻轻提起炉耳,倒了一杯——白开水。
他语音温润道:“这些日子住得惯否?”
我一愣,点头。
他牵唇一笑,有那么点颠倒众生的味道,道:“那便好。”
我不晓得要同他说什么,只顾喝茶少说话。
他也便一杯一杯给我续茶。
那茶水在壶中滚烫,倒进杯子里后却不怎么烫了。
我估计喝了有满满两壶茶,感觉一肚子的水,再也喝不下了,正想找个借口去上厕所。忽的一个人影闪进亭中,微带着娇喘。
“月衡哥哥,霓裳也要喝茶。”
月衡看她一眼,神色完全没了方才的温润,带着万丈的冷淡,没有吭声。
霓裳瞥我一眼,眼角流露一丝凶光。那一刹那,我的心跳猛得加快一拍,手心有些沁出薄汗来。有着直觉,这霓裳是记恨上我了。
霓裳看见我跟月衡在一起喝茶,估计醋坛子踢翻一大推。
我还是赶紧闪身吧。
“呵呵,我喝饱了,先行离开,你们继续喝。”
说完不待月衡应声,我赶紧小跑着离开。
只顾着赶紧走,离那个霓裳远一点,却没注意脚下所走的路,等我回过神来,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这偌大的月宫,错综复杂,此时此刻,我究竟在月宫的哪个方位?
想找个妖问问,但这地方似乎又比较偏僻,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正茫然间,瞥见一抹裙裾从月拱门那边露出,而后缓缓露出一个人影,但脸淹没在门内一枝树叶下,没看清样子。我求路心切,便赶紧跑过去。
“你好,你知道临渊阁怎么走吗?我迷路……了……”
跑近后,我心一凉,看到一张印象深刻的脸,这脸上还挂着近乎狰狞的笑,那笑令得人胆战心惊。
霓裳。
我拔腿便跑。
遇见她准没好事!
“想走?”后面传来尖锐而阴冷的声音,“听说,你是从天柱峰来的吧?那便回那儿去罢。”
我只觉眼前一晃,头晕目眩,耳畔风声呼呼,不一会儿眼前清晰后,入眼的景物有那么点熟悉,略微一想——正是天柱峰。
果真回来了。
天柱峰有他的雕像!
石像背后,冷不丁转出一个人,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赶紧连连后退,十分紧张地盯着霓裳。
她此刻脸上的笑显得很开心,仿佛得偿所愿那般,晃动着手中一柄精致的小刀。
“本宫也不知为何灵术会对你无效,不过无妨,你总归是血肉之躯,在刀剑之下总归抵挡不住。”她摆弄着明晃晃的小刀朝我逼近。
但这天柱峰上只有一个圆形的祭台,祭台外是深不见渊的崖壁,躲无处躲,只能围着石像尽可能躲避她。
但哪里躲得过她。
她一闪到得我眼前,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小刀逼近我的脸庞,在脸上轻轻一过,只觉微微一个刺痛,并没有多大感觉。然而,随后,我感觉脸上有汩汩热流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到她那白皙秀美的手上,嫣红刺目。
此时,脸上原本没有什么感觉的,却忽然有一条火线在燃烧,那种疼痛无法形容,仿佛把血肉骨骼都要焚尽。我痛得打哆嗦,几乎晕厥过去。
另一个脸颊又是微微一刺,有热流淌下,而后又是若火灼烧,奇痛无比。
“果不其然,灵术对你无效,刀剑的效果却是好得很。你这张脸一点也不美,本宫不知道月衡哥哥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不过你放心,从此以后,你这张脸再也不存在,你这个人,也将不复存在。”
她得意地咯咯笑几声。
“我这刀啊,是取自自身凰血熔炼而成,内涵极致灼烧之力,经它弄伤的东西,没有哪个是能够修复的。想知道我这小宝贝叫什么名字吗?我给它取名为‘流月小尖刀’,你看它弯弯可人的模样,是不是很像远古传说中的月亮?”
“你啊,能令得我的流月小尖刀来伺候你,也是你的福气,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边说一边有在我脸上补几刀,我的头脸几乎陷入一片火海,烧得我几欲发狂,真想就此死去,那痛楚真是太难熬。
偏生我现在被她捏在手里,动弹不得。这种扭曲的疼痛,虽然几乎濒临承受极限,我的头脑却始终清晰,没有被痛楚灼晕。
我的脸估计已经没有完好之处。她开始往我身上下刀。
一刀刀,一下下,仿佛在雕刻艺术品,一边仔细地划着,一边得意地欣赏。
随着全身血液的流失,虚脱之感越来越盛。
身体,手脚,没有一个地方没有落刀。
她把我划完,粗鲁地仍在石像脚下,听得骨骼吧嗒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身体哪部分摔坏了,身体上下已经被烧得麻木之极。
从未像此刻如此惊恐。
原来一个人,不,一个妖,狠起来竟能狠到这个地步。
惊恐之后,反而内心平静下来。
今天我是死定了,我不想去纠结她那扭曲的恨意,但内心十分的遗憾。
我,未能在临死之前见上一眼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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