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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的心思也不齐
沈坤建如遇雷劈,耳边除了那句“我是喜欢他,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了”什么都听不见。
在他心底呐喊得嘶哑的话,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齐摇光说了出来。
齐摇光仿佛也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将这句话完整地讲完,转身时身形一顿,竟有鲜茶萎凋之感。
“站住!”沈坤建眸子一沉,缓缓起身道:“你对他的心思,就放在你心里吧。你们齐家想得到也不只是他!”
齐摇光紧紧攥紧了拳头,眼睛闪过一丝杀机。
“点到即止。”沈坤建拍拍衣裳,又拿起了少年侠客的派头。偏偏然地从齐摇光身边走过,消失在了前方。
齐摇光眼里的杀气这才消失殆尽,平和的目光慢慢漫进眼眸。他抬头看看这即将消失的黄昏,这柔和的光并不让他觉得静谧。不远处依旧听得见嘈杂的人声车马,平常人的日子披裹着暮光,不正是年年相似得到岁月静好吗?他没觉得,他眼里只有漫天风云携黄沙而来,为什么这些人眼里有光,没有绝对眼前要面对的,其实是黑暗吗?
顾不了这许多,齐摇光终于抬脚开始往巷子外面走去。
说是齐府附近,但若是步行的话,也得走好长一段时间。齐摇光心想,沈坤建寻衅滋事的地方选得很好,不愧是我朝的年轻将军,方方面面都有顾忌到。等到齐摇光真正迈进府门,天都黑了。
他回来见过父亲,齐相本欲交代他两句,看他一身酒气又有点颓丧之气,便忍不住皱起眉头:“今儿本应高兴,为何这般模样啊?啊!朝堂之上,你这些脸色都当收起来,别叫人揣摩了你的心思去。”
齐摇光本欲开口辩解说这是在家里,但却吞了回去,那么多年了,没有必要再为自己争辩什么了。他收起了那一点点被沈坤建勾出来的神思,披上他那副脸皮恭恭敬敬地回齐相道:“父亲说的是,孩儿记下了。孩儿今日疲累,能否允许孩儿告退?”
齐相盯着他看了两秒,挥挥手便示意他下去了。
齐摇光本欲自己回院儿里,刚想谴小厮去他母亲院儿里说一声,就遇见齐相夫人身边丫鬟来请他过去。他也只好过去。
刚进得他母亲院儿里,就看见今天跟他出去的车夫们脸肿着悄悄从另一边低着头走了。齐摇光心头一恨,冷哼一声,提脚进门。
“儿子啊,快来母亲这里,再用些吃食吧?”齐相夫人一身雍容华服,头上珠钗叮当作响,她保养甚好,肌肤白皙,最喜欢用正红色的颜色染唇。苍白的脸上唯有这一红唇甚是突出,让人觉得这是喝过人血的嘴,仿佛随时都有一股血能从嘴角渗出来似的。
齐摇光心里微微一叹,但也温和地说:“多谢母亲,孩子不饿,今日和同年们相交甚欢。”
齐夫人也不管他,自顾自斟上一杯酒递与齐摇光:“那就好,那就好,跟你同年里也有不少世家子弟,你觉得谁好相与?”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摇光虽然接了酒,但却没有喝。
“我的意思是,你看得上谁家,或许他家姊妹都是不错的,可以娶过来。”齐夫人往齐摇光碗里夹菜,也没有看齐摇光一眼。见齐摇光没有接话,她便接着说:“以前让你娶公主,你说做驸马会阻碍你施展抱负,也对,也不对,以我们家的手段,还能让一个区区驸马阻碍你施展拳脚吗?”
“母亲慎言。”齐摇光只是盯着菜,拿着酒杯慢慢晃着,像是要喝,却没来得及喝的样子。
“你说得对,想在驸马任上施展你的才华,确实难办了些,我这才同意你放弃这样的亲事。不过,你也不取亲王家的,世家的你也看不上,你到底对你的婚事怎么想的?”齐夫人这些话说得极其温柔,谁不说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孩儿没有看不上世家小姐,只是没有中意之人。”
“那就奇了。听闻你今天跟沈家那位小魔王见面,难道不是因为你看上他家的人了”齐夫人盯着齐摇光,血盆大口咧开了。
齐摇光心里早就等着他母亲说出来,他就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儿子啊,沈家是个很好的选择。”
“母亲说笑了,据孩儿所知,沈家只有一个沈坤建,没有姊妹,母亲要我娶谁?”
齐夫人又开始给齐摇光夹菜了,齐摇光之前的菜还没有吃,整个碗都要堆满了。但齐夫人仿佛并不介意,“这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要娶谁,沈家小魔王就会多一个义妹罢了。你今天跟他见面,真不是为这事儿吗?”
“不是。”齐摇光淡淡地说。
“哦,”齐夫人放下筷子,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看上他家谁了,不好意思跟我们说,先跟他商量来着。”
“母亲孩儿今日疲累,可否容孩儿先行告退?”齐摇光站起来行礼。
“罢了,去吧。只是你如今为官了,怎么也要娶妻的。不为别的,你没有兄弟,你姊妹能帮你的有限,不如娶一个能更好的帮衬你的。不喜欢也不要紧,母亲为你纳妾便是……”
“那倒不必了,”齐摇光甚至没有等她母亲把话说完便插嘴道:“孩儿怕取回来的夫人不能允许我纳妾。”
“正妻都怕悍妒的名声,自然允许你纳妾。何况还有为娘在,保证让你高兴。”
“母亲也怕吗?”
齐夫人笑得温婉又不乏得意:“自然是怕的,所以也允许你父亲纳妾。只是早年间你父亲接连娶回来的侧室都短命,算命先生也说你父亲命格克侧室,还说只有我的命格旺齐家,你父亲自己也就不纳妾了。”
“母亲,你命真好。”齐摇光说得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像是极其真心的恭喜。
“我也觉得我有福气。你有出息,你父亲有鸿鹄之志。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婚事。”齐夫人说着便伸手抚在齐摇光肩头。齐摇光几欲躲开,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母亲,孩儿今日甚是疲累,告退。”
“去吧。”齐夫人拍拍他。
齐摇光出了齐夫人的院儿,就再也没有笑容。他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被齐夫人摸过的地方,好像别人把猪血擦在他身上了。他不仅闻见了那个味儿,还能感受血的黏黏糊糊。他想去沐浴更衣。
他院儿里的人想着他今日宴饮回来,必定要沐浴的,早早便准备好了东西。他身边的小厮,名叫木头的,在一旁伺候着他。
刚坐进浴盆,推门进来一位漂亮的女子,肤白胜雪,黑发如瀑,素装而来。齐摇光和木头对视一眼,也不奇怪。只是木头转身拿东西的时候翻起了白眼,并无奈地摇摇头。齐摇光嘴角一钩,下巴一抬,示意她上前来伺候。
“小女子……”
“爷没让你说话。”齐摇光的近侍木头冷漠地打断她。
女子一惊,抬头看向说话的木头。木头并不管她,继续说道:“伺候完洗澡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可是……”女子忍不住开口。
“爷没让你说话。”木头还是那么冷漠。
女子没再说什么,默默地伺候齐摇光洗澡。在触碰到齐摇光肌肤的时候,女子身子一颤,还是忍不住有些急促的呼吸。她自知失态,极力地忍着。只是没想到,越是忍越是难以克制,她想触摸齐摇光的身体,想纠缠那具躯体。她的脸已经完全潮红,也许是浴桶水汽氤氲,额前发已经全湿了,眼睛里也有了雾气。
突然齐摇光抓住女子在她胸肌前不老实游走的手,一把把她拉进浴桶、按进水里!自己却从浴桶中抬脚跳出来,冷冷地对木头说:“浇。”
木头提起冷水一桶又一桶地浇在她身上。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寒冷刺痛了神经,同时也清醒了不少,脸上的潮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苍白一阵青白;一桶又一桶的冰凉下来,有时候她甚至会短暂窒息,被惊得不知所措,浑身颤抖,根本没法在浴桶中站稳。
等到所有的凉水交完,女子才恍恍惚惚看见,齐摇光已经穿好里衣,坐在远处。她恍恍惚惚感觉门口涌入几个人,又两个人把颤栗的女子拖出浴桶,丢在齐摇光脚边。其余几人默默地打扫,非常快速地收拾干净之后,把门关好。又有一个人留了下来。
齐摇光盯着地上这摊湿漉漉地人,幽幽开口:“说吧,齐夫人叫你来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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