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花开

　　江于司的罪定了，终身监禁，算再也出不来了，要是在牢里表现好，说不定就能改有期了。江于介听到这个消息后特别镇定，镇定的有点不正常，他去看了看江于司，之后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不出意外，二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小陆。”楚原拍了拍陆景宜。
　　“嗯？”
　　“出警了，刚才接到报警说有人要跳楼自杀。”
　　“哦”
　　楚原一队的人来到事发地，有个人站在大概七八层楼高的楼顶上，地下一群人在看热闹。
　　“你说现在的人净搞这些，动不动就跳楼，有本事跳啊。”
　　“嘿，这人要是敢跳，你想吃什么我请你什么。”
　　“请让一让，不要在这里围着。”
　　一些民警把人都驱散到一边。
　　陆景宜和郭琦一行人把气垫铺好，以防楼顶上那人跳下来。
　　“我上去？”陆景宜问。
　　“别，你要是去了，就把那个气的跳下来了，我去吧。”楚原制止陆景宜的疯狂行为后从楼梯爬上了楼顶。
　　“喂，别激动啊。”楚原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
　　那个女生转过身来：“警察？”
　　“是，我是警察，而且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死没有意义。”
　　“警察是吗？你凭什么说死没有意义？”
　　“我们接触过太多类似案件，但是我认为，没有一个是应该死的。”
　　“我是学法医的。”
　　楚原愣了零点一秒种：“那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见过太多死人，有自杀的，他杀的，病死的，自然死亡的都有，但是我对他们生前的事并不感兴趣。”
　　“那好，你介不介意过来说？”
　　“介意，我知道，你们其实也不在意究竟我会不会跳下去，一个是底下有了充气垫，还有一个就是每天死的人太多，就像我不在乎一样，你也不在乎。”
　　“不，即使我再干几年，十几年，我仍然会为每一个因为我失职而引起的死亡而忏悔，我依然敬畏每一条生命。”
　　“说的真好，再见。”那个女生说完转身跳下。楚原怔在原地怔了几秒种又从楼梯跑了下去。
　　陆景宜看着那个女生从楼顶跳下来，屏住了呼吸。
　　五楼……三楼……二楼……一楼……
　　砰！
　　呼……陆景宜松了口气。那个女生掉到了充气垫上，救护车就在旁边，一堆人跑过去把女生用担架抬起来，送走了。
　　楚原跑下来的时候大汗淋漓的。
　　“你也不行啊。”陆景宜调侃道。
　　“行了你。”楚原瞪了她一眼，“就你行。”
　　“行，你想吃什么？”刚才讨论她会不会跳的人在商量一会要吃什么。
　　“撸串去？”
　　“走。”
　　陆景宜环顾了没几个人的周围，对楚原说：“没家属？”
　　“可能不知道吧。”
　　“嗯，有可能。”
　　事实证明确实是家属不知道，在那个女生进医院后的十分钟，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在急救室门口哭天喊地。
　　“请你们安静点行吗？”陆景宜忍无可忍地出声阻止了狼嚎鬼叫。
　　“你算老几啊，都没把我闺女拦下来，你管我啊！”那个老妇人开始撒泼。
　　“这里是医院，要哭出去哭，顺便请你们冷静，我们还要做笔录。”
　　“你！”老妇人被她旁边的老头子拦了下来。
　　“好，你们说吧。”
　　“请问您女儿叫什么？”黄生看陆景宜有点烦，就没敢让她问。
　　“李初。”
　　“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
　　“……不知道，她不和我们一起生活。”
　　“最后一次见你们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是干什么？”
　　“要钱。”
　　“她朝你们要钱？”
　　“我们朝她要。”
　　“要了多少？”
　　“……六千。”
　　黄生听着不是个小数目，多问了一句：“每个月六千？”
　　“是”
　　“那您女儿工资多少？”
　　“不知道。”
　　“你连你闺女工资都不知道就要六千？”陆景宜插了句嘴。
　　“是啊，儿子要结婚，不得攒彩礼钱？不得买车买房子？”
　　“……”陆景宜最见不得这样的人，啪地把本一合。
　　“唉？你这什么态度！”老妇人又开始嚷嚷。
　　“闭嘴！”陆景宜不屑于和这样的人多说话。
　　“小陆”楚原拽了拽陆景宜，示意她冷静点，“二老，你们儿子结婚，管你们女儿要钱？”
　　“是啊，不都是这样吗？闺女不给家里送钱生她干什么？”老头子反问一句。
　　“我觉得你闺女是被你们逼自杀的。”陆景宜敢想敢说。
　　“什么？！”老妇人惊了，“我们又不欠她什么，我们逼她什么了？养她白养的？”
　　“弟弟朝姐姐要结婚钱，要脸吗？”陆景宜和她吵起来了。
　　“怎么不行？！”
　　“你儿子又没养你女儿？你女儿凭什么管你儿子？”
　　“你这人懂不懂人情世故啊？哪有姐姐不照顾弟弟的道理？”
　　“你所谓的人情世故我不懂，但是光你儿子舔着脸要钱这点，我就敢说这人以后没出息！”
　　“你敢咒我儿子！”那妇人恶狠狠地冲到陆景宜跟前。
　　“怎么？想打我？想袭警？然后被拘留？好啊，求之不得，你今儿敢碰我，我就能把你弄进去，你信吗？还有我就咒你儿子了！呸，这不叫咒，这叫事实。”陆景宜喘了口气，“你觉得什么事都凭别人的人以后能有什么出息？一个大男人要姐姐的钱不觉得不要脸还理所应当了？这算什么东西啊？这都不叫人，畜生才总靠别人呢，怎么，你儿子是牲口？非得用姐姐的钱？怎么不让姐姐用弟弟的钱？性别歧视？老娘不吃这一套！现在还有性别歧视呢？女的怎么了？女儿就是用来捞钱的是吧？你不是女的了？就不能设身处地替你闺女想想？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说让女儿养你们，无可厚非，正常，但是让女儿养儿子？这儿子是没手没脚？残疾了？脑残了？还好意思用别人的钱，当自己是玉皇大帝了？”
　　陆景宜把老妇人说懵了，一时间也忘了反驳，急救室的烦灭了，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摘了口罩。
　　“患者脑出血，腿骨折，现在命是能保住了，但是有可能会瘫痪，还是要等患者醒来才能说。”
　　“要是治不好，医院赔钱吗？”老妇人凑过去问。
　　“呃……？”
　　“你现在还想着钱呢？”对于这对父母，陆景宜真是刷新了自己的认知，“没听见医生说吗？有可能瘫痪，瘫痪懂吗？”
　　“瘫痪了关我们什么事啊，要死就死，说不定还有赔偿金。”
　　说真的，要不是对面是老人，陆景宜都要打他们了，这还是人吗？！
　　楚原在一边看着，本来还想拦一拦，但这个妇人实在可恶，就随她去吧。
　　“这他妈什么人啊。”陆景宜把本子一扔走了。黄生拉了下她，没拉住。
　　“楚队，这……”
　　楚原摇了摇头，随她去吧。
　　“行了大娘，你女儿能不能好都是未知数，这钱的事儿，还是往后推推吧。”
　　“钱你出？站着说话不腰疼。”
　　“大娘，钱本来就不该我出，说白了，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你拿不拿到钱不关我的事，我只想把我的本职工作干好，才不会被扣钱。”
　　“你……”老妇人发现现在的人都真能说，说的她都怼不上来了。
　　那个老头子倒是在一边看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行了小黄，走吧。”
　　“哦哦”黄生走前还看了一眼那对老夫妻，一个心急如焚，一个置身事外。这个老头子一定是妻管严，那个老太太控制欲肯定很强。
　　陆景宜正站医院外边透口气，顺便平复心情。
　　“小陆。”楚原和黄生从医院走出来。
　　“这么快？”陆景宜喝了口水。
　　楚原没回答她的问题，停了一会儿说：“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陆景宜沉思了一会儿：“我没揍人。”
　　“……”
　　“……”黄生再一次庆幸自己没和陆景宜起过冲突。
　　“开玩笑，我在努力了，从小时候就有的毛病，改不了。”她也想改，可是一到生气的时候总会忘了自己说过要改的这事。
　　“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不和当事人起冲突是根本。”
　　陆景宜被训，也只能听着，因为楚原说的对。
　　“楚队，陆姐，咱回去吗？”
　　楚原和陆景宜回时看向黄生，把黄生看得起了鸡皮疙瘩，咽了口水不敢再说话了。
　　“走”楚原拿出车钥匙往前走了。
　　“小陆，你有男朋友没？”在车上，楚原一边开车一边问陆景宜。
　　副驾驶的陆景宜惊愕地看向楚原：“没”
　　后座的黄生也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俩人，好像……还挺般配的？
　　“我表哥跟我关系不错，他儿子今年二十五，没对象，问我能不能给介绍一个，没要求，是女的就行。”
　　“楚队，你……表哥的儿子？”
　　“对”
　　“这算了吧，先不说这辈分，就是我这性子，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对。”
　　“……”打人不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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