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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兰若寺的小和尚刚撞完钟的时候 ，秋山冲进了寺里，将寺里的大小僧人全惊动了。
接着，主持雪静派了两个僧人将昏迷的殷子麟抬进了寺里静僻的僧房中，并嘱咐小沙弥看好秋山，若有异状，立刻回报。
这一切，只因为一件事——
殷家的三公子，中了邪了。
刚下了早课，雪庭便被雪空叫了出去。
“三爷今早在来寺里的路上中了邪，”雪空一副焦虑的样子，额上也冒着汗，“你难道不去看看？”
雪庭并不想理他，只是一凝眉，道，“师兄休要诓我……”
雪空大义凛然地一摊双手，反倒做出一副就义般的模样，“我如何诓你！？光天化日又诓你作甚！如今他人都在清安所偏阁了，主持师兄也在，你若不信，这次……这次我同你一起去可好？”
雪庭将信将疑地望他。
雪空连忙道，“佛爷！我真该叫你声佛爷……那殷三爷莫不是你朋友！？你就算这会儿去看看又怎么了！”
雪庭安静了许久，这才问道，“……他真的……中了邪了？”
雪空摇晃着他的肥头大耳，直道，“哎呀！千真万确！”
雪庭这才忽然着了急，直往清安所奔去。
进了清安所，只见雪静正在指挥着两个小沙弥照顾昏迷的殷子麟，给炕加柴火。雪庭走上前，拍拍正在给殷子麟擦身子的小沙弥，伸手接了那块帕子，却隐隐皱了皱眉头。
雪庭将那块帕子还给身边的小沙弥，又掏出自己的绸帕子来，往热水里浸了，去擦殷子麟的脸。
雪静在一旁看着，忽然停下不说话了。于是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看着他。
半天，雪静才说，“你们都出去。”
那两个小沙弥连忙退了出去。
雪静盯了雪庭半天，才说了一句，
“我去看看他的小厮，你在这儿照顾他吧。……你自己，心里明白的。”
雪庭没有看他，只是俯下身给殷子麟拭汗。
是夜，一灯如豆。
殷子麟在恍惚之间做了一个梦。梦中，他遇见了一位面容睿智的老僧，那模样，颇有几分像当年的怀行大师。
那老僧在她面前站定，道，“既是我佛门弟子误你，便要由我我佛门来渡化才是。”
老僧递给他一本书，抖开尘土，他看见那本书破烂发黄，画卷上的美人含羞带怯罗衫轻解，回眸一笑迷醉三界。然而向烛火下一照，微微的火光透过纸面，将那美人照成骷髅，罗裳照成蝼蚁。
那老僧缓缓道，“色相万千，不过一抔黄土，风吹即散。”
殷子麟没有反应。
那老僧又道，“你若想他，雪肤变鸡皮，红颜变枯骨……”
殷子麟终于开口，却是抢白，“我便是爱了他，纵然想了那些景象，他也仍是美丽。”
老僧摇摇头，又将书卷翻开了一页。
那页上没有嫣然的美人，没有枯骨蝼蚁……
只有雪庭。
雪庭就站在他面前，那双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平时的清明，眼角泛着红，勾人心神。
雪庭朝他笑了起来，又是那两个浅浅的梨涡——殷子麟闭着眼睛都能回忆起它们会出现在哪里——在他脸上绽放。
就在殷子麟还来不及陶醉的时候，雪庭忽然伸出了手。
他解开了身上的僧衣。
那具年轻的、洁白的身体。突然像绽放的花朵一样，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在了殷子麟的面前。
那种美好，就像殷子麟想象的一样……
就像……
就像三年前，在昏暗的烛光下，他用焦虑的眼神，看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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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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