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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晚的秋带着丝丝料峭入骨的凉意,靠近篝火也不觉得冷,肥硕的羊腿烤得滋滋冒油,撒上少许酱料后,左亦辰切下肉最为肥美的一块递给了过来。
我接过来便咬下一大块,入口是混着酱料的酥脆,猎场的山羊腿劲道又有嚼劲儿,无一丝肥腻,香的我连连称赞。
“御膳房的厨子都比不上你!”我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左亦辰噙嘴轻笑,白皙修长的手继续翻动着架子上的羊腿,倒也是一幅美景。
看的正痴迷,余光透过跳动的火苗,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穿梭在女眷堆里,步履急促,带倒了篝火的架子,引得闺阁小姐们受了惊吓,一旁的妇人们连声指责少年不懂规矩。
那少年也是一脸惊慌,还未作出别的反应,丞相已经怒气腾腾的冲了过去,捏着那少年的耳朵将他从女眷堆里提了出来。
楚小公子倒是个没骨气的,被丞相捏住耳朵后失痛大喊,连连求饶,引得周围女眷指指点点掩面失笑,倒了没了脾气!
果真还是个孩子!
父皇也被逗笑了,赏了丞相一杯青梅酒,算是解了楚小公子的围。
我亦笑着摇摇头,遥遥人群里对上了齐铭的目光,他平静的像是一潭幽深的水,毫无波澜。
异国他乡,身陷囹圄,又被人断了退路,设身处地,也不怪齐铭对我如此冷漠!
在齐铭移开目光前,我赶紧冲他笑了笑,身旁左亦辰背脊挺直,似乎不快,依旧抿唇不语。
齐铭却硬生生的别过头去,直到篝火晚会结束,也没再看过来!
今晚的羊肉烤的外焦里嫩,配上六月里酿造的青梅酒,让人不禁贪杯。
篝火晚会结束后,我感觉脚尖都在发颤,锦葵扶着我回到营帐时遇上了皇兄一行人,王妃蒋盈盈和侧妃李宛儿环绕在侧,李宛儿扶着皇兄的轮椅,小心服侍着。
蒋盈盈似乎面色不虞,不觉间捏紧了手帕。
皇兄见我喝多,忙吩咐身旁伺候的小桂子送我回营帐休息,我摆手拒绝,却坳不过皇兄,只得作罢!
等回到营帐,小桂子行礼快要退下时,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道:“美人环绕,皇兄可真是艳福不浅,不知皇兄大多是歇在哪一处!”
小桂子身躯一怔,明显愣了愣,才道:“奴才也不知,晏殿下平日里大多一个人睡在书房。”
一个人睡在书房!
我一个激灵瞬间酒意全无,都知道李宛儿于皇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颗心全放在了蒋盈盈的身上。眼前闪过蒋盈盈被搅乱的帕子,我心中一跳。
只怕这蒋盈盈,心思并不在皇兄身上!
第二日天还未亮,狩猎的队伍便由黄甲军领队,成群结对的出发围猎,环绕着湖的四周,山雨冲出无数条口子,形成一条条泥泞的路。延着山坳的入口处往里走,深入群山之间,更多的猎物躲藏在里面。
勋贵子弟也两两成群,兴致高昂的带上侍卫直赴山坳深处,猎场一时间也热闹无比。
晴空郎朗,宽广的湖面就像是一面镜子,巍峨耸立的高山,漂浮蓝天的白云,偶有飞鸟掠过,漂浮的羽毛惊扰了镜中的宁静,映像倏尔水波粼粼。
皇兄腿疾不便骑马,倒也安心的游玩起来,我碍于身份不便与勋贵子弟走得太近,便时常陪着皇兄在湖边垂钓,不用整日陪着父皇批阅奏折处理公务,倒也乐得自在。
每当傍晚时分天气骤冷,李宛儿便一身锦服,妆容精致的款款而来。
李宛儿手里拿着玄色披风,细心的为皇兄系上后再看看鱼篓里鲜美的鱼,笑逐颜开的拿回帐中煲鱼汤。
王妃蒋盈盈整日里呆在营帐内不出门,时常见不着人,倒是皇兄常常过去看望。每每这时,总能看见李宛儿躲在角落的身影,面色怅然,秋水晶莹。
我摇摇头,齐铭自来到猎场后也整日缩在营帐内不知在着鼓捣什么,次次去找他都被那名叫段禹的侍卫拦在门外,锦葵与那侍卫大吵几次后我也懒得再去碰钉子,左亦辰又随着狩猎的队伍深入山林,次次满载而归,日日吃着新鲜的猎物倒也乐得其成。
闲来无事,我便日日赖在皇兄帐里喝鱼汤,日子过的悠闲自在。
李宛儿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嫡女,手艺才情具佳。喝了她几日的鱼汤,更是对她更是心生敬佩,内心的天枰也悄悄倒向这边。
倒是皇兄笑我,“人人来了猎场都要大显身手猎上一番珍奇的猎物,唯有凰儿,全当出宫游玩了!”
“这有什么,”我喝了口白嫩的鱼汤不以为然道:“这般小猎物,给侍卫们练手还差不多!”
皇兄摇摇头,俊逸的眉眼含着笑:“凰儿好大的口气!”
我微微扬眉,埋头喝汤。
镜面湖水草丰美,养的鱼儿个个鲜美肥硕,再经李宛儿巧手一炸,放上些许新鲜的野山菌,煮上一锅色味俱全的白嫩鱼汤,直叫人口齿留香,余味无穷。
喝完了汤,我洒脱的将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自觉道:“走了,不打扰皇兄休息。”想了想又补充道:“明日再来!”
皇兄笑着指了指架子上烤的滋滋作响的肥羊,诱惑着我道:“宛儿烤羊腿的手艺也是一绝,真的不吃了?”
我坚定的摇头,烤的再香,还能比过左亦辰烤的羊腿不成。
每每晚膳时分,左亦辰总是一股脑的考上一堆的吃食,一样一样的往我面前的盘子里放,光是想想味道都让人垂涎三尺。我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想着已经喝了不少汤,今日晚餐定要少吃点。
摆了摆手,我向皇兄告别道:“还是哥哥自己享用,天天赖在这儿吃喝,人都养肥了一圈,走了!”
皇兄眉开眼笑,李宛儿站在一旁为皇兄添汤布菜,远远望去还真是一对碧人。
只是每每有蒋盈盈在时,皇兄的眼睛,却在也没有一点空闲落于旁人身上。
翌日天刚破晓,周边尽是嗒嗒的马蹄声!
夜猎的队伍回来了,有好奇的宫女太监,围绕着打回来的猎物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昨晚所猎得的猎物。
第四支队伍回来时,锦葵急忙忙的冲进帐篷,神色慌张道:“殿下,不好了!”
我正抱着被子补眠,见锦葵面色苍白,我倏尔坐了起来,正色问道:“发生了何事?”
“夜猎的队伍出事了!”锦葵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说仔细点!”
“昨晚去夜猎的第四小队回来了,只有三人归来,身上皆负着伤,最深处都能看见白骨,”锦葵的声音都打着颤,“领头的人说,林中有怪物出没!”
“怪物?”闻言我也是一愣,随即问到:“昨晚四小队一共出去多少人,领队的又是谁?”
“昨昨晚,四小队一共出去二十人有余,由黄甲军侍卫领队,黄甲军侍卫此刻仍昏迷不醒!”锦葵顿了顿,道:“回来的三人皆负重伤!其余人,不知所终!”
二十多个人出去,只有几人回来了,皆身负重伤!
怪物?不对!是猛兽出没!
林中竟有如此猛兽!
有意思!
我目光微沉,对锦葵道:“回来的那几个人,带他们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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