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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童谣
虞缥阁近来沉默得有些可怕。可能是夏日将至,这天儿渐渐热了起来,光说话都让人耗费些精神气儿,又有些闷闷的,让人觉得这心里头格外地不能安定下来。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些天了。有细心些的丫头发现,这些日子以来郡主只躺在拔步床上,神思倦怠。即使有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懒懒的靠在床背上不愿动弹。你要是问她个什么话,她也只轻轻“唔”一声,就恍似雨滴落在草地上,声响一下子就湃开散过去了。
缓穗和修竹都只当她是葵水期至身子不爽才这样。
“缓穗姐姐。最近这郡主是怎么的了?神情恹恹的,都没什么精神,要不要去宫里请个医使来给郡主看看?”修竹终是担心她,趁着出来递果盘的空档,问了缓穗的意见。
缓穗也担心的不得了。的确是如修竹所言,郡主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有那么些不正常。
她伸手绞了绞手里头的拿着的绢帕,道:“那还是快些着人将医使请过来,郡主现在这幅样子,着实叫人担心。记着,去了就说郡主只是有些头晕乏力,千万别多说话,省得被有心之人听去做了文章。”
屋内却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低低柔柔的,不大的音量,可却是叫人听得十分清楚:“修竹,缓穗。先进来,不要慌着去请医使。我有话想和你们说说。”
两人听见这郡主要找他们,也顾不得去请医使了。忙不迭便进去伺候着了。
明抒璇正倚在床上,头发披散着,上面没有一点儿装饰。一张素净面庞,这时因为久久地睡着而显出一点不正常的潮红来。
“扶我坐起来吧,总这样躺着,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缓穗和修竹二人合力扶了明抒璇坐起,又在她身后垫了软垫,好叫她能舒服些。
“郡主,你这身子骨真的没有事儿吗?”缓穗眼见着自家郡主这坐起来都费力,终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幽幽然叹了口气,她道:“缓穗,修竹,你们知道四年前的这个五月是个什么样子吗?”
“四年前的五月,那便是怎么了?”缓穗未能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还是不明白明抒璇为何要没头没脑地问上这么一句。
修竹一下子明白了就郡主所指,她回道:“缓穗,这事你的确不知道,咱们听郡主说就好了。”
她只倒了一杯水给明抒璇,明抒璇喝了几口便搁置下杯子。
手中理着放在床边的线头,道:“四年前的那一天,是五月初三。几天前母亲接我回将军府小住,可就,就这么几天。待我回到宫里头,就传出姨母病况危重的消息。她缠绵病榻,我和皇叔就这么陪在她身边。可是,她还是没留住。”
“郡主,斯人已逝。您合该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子。”缓穗也知,她说的这必定就是商皇后了。这种事,任你外人怎么劝说,可终究未曾经历过。到底,想了半天。终究也只这么干巴巴地劝了一句。
明抒璇没有说话,笑着看了看外面的花树,看了一会就又失了兴致,这时她才道:“修竹,当时你随我在宫里头侍疾。你也信医使的话,我姨母就真的是风邪入体这么去了的吗?”
“郡主,医使说的话。奴婢想,应该还是有几分可信,再如何总不会骗过您去的。”其实,当时修竹也很奇怪,皇后娘娘身子骨一直不错。怎的一次风邪入体,便断送了卿卿性命?
说着又怕明抒璇多心,接着道:“这五月份实在不是好月,郡主心情不好也正常。奴婢等过会啊去给郡主做了蜜蜂糖来,缓穗姐姐再陪着郡主将前日那副未作完的画给作了,倒也是能消磨时间,不要多想的好法子。”
谁料,明抒璇晃了晃脑袋,道:“那画就暂且搁着。只是,你看。当时便是连你这年仅十岁的小丫头都不会信医使说的那番话。”
“好了,你们两个啊。我身子还是有些乏,现下里也不想用膳。你俩等会叫上煦妮儿和酒鸢他们,翻花绳逗趣儿给我看吧。总这么躺着,我也腻味。”
见郡主提起了精神不再溺于往事,她俩倒也开心,缓穗就跑去找在屋外做活计的几个丫头去了。
可谁知才走出门口没几步,煦妮儿就跑过来对她说:“缓穗姐,这外头好生奇怪。不仅我们几个,外头看守大门的守卫也都听见了。”
“什么,听见什么?怎么奇怪了,说清楚一点。”见煦妮儿跑成这幅样子,险些失了分寸闯进郡主房里,缓穗便不得不板起脸来训到。
跑得满脸是汗,煦妮儿也顾不上用帕子擦擦,随便在袖子上蹭了蹭就开口道:“是这样的,从昨天开始咱们府上出去采办做活的仆从就听见这声音了。起先是因着郡主身子不爽,大家都没太在意。可今儿个那声音也一直有,就是一直有一个小孩在念着三个字,‘商有异’,就是这三个字了。府上有仆从觉着奇怪,以为又是从哪冒出的童谣,可到大街上一听,才发现这童谣只绕着咱们府在念。竟是单念给咱们府听的,方才觉着奇怪,派了奴婢前来禀告郡主。”
由于门开着,屋子里床榻虽隔得远。可明抒璇到底是清醒着的,七七八八,倒听去不少。
小孩?童谣?不过片刻,她就清楚了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屋内屋外的三个丫头尚还一脸迷惘,就听得她道:“没错。是有人特意说给我听的。这人看来知道的不少,也知道我对那件事儿心存疑惑。”
缓穗毕竟年龄最大。郡主这么一说,立时就反应过来,道:“那这么说来,此人是故意透底给郡主了。他或许会知道当年那件事,背后世人所不知的真相。”
“是了。既然那人愿意给我透个底,引我查出当年真相。此番,便如他所愿。找几个府上的影卫,悄悄跟着那孩子,他完成任务后定会去找自己的主子。查到他去了哪儿,那些暗卫就可以回来,别去看他到底在等着谁。那人既通过小孩让我们知晓这事,就是不想我们知道他是谁,所以,前来接应这孩子的,必定不会是本人。”
“那给我们引到那儿还有什么用?”修竹不明白,又不露面,也不给东西,怎么叫他们去探明真相?
“且等着吧,他既引了我们去那,那里就一定会有我想找到的东西。”话说完,明抒璇就又低下头去理那一堆子绕在一起的线团去了。
修竹看着那些线团被郡主一点点理出头绪,突然便觉得,郡主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定是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自己只听吩咐做事,又何须担心什么呢?
或许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陪着郡主。在郡主饥时为她递上一碗饭食;在郡主渴时捧上一盏子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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