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曾是蝙蝠】

　　桥面上远远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

　　桥洞下，康斯坦丁拿过肯德基纸袋，把里面剩下的大薯条，可乐，纸巾和番茄酱都拿了出来，袋子底下还躺着一个塑料超人玩偶——儿童套餐？好样的，大法师。

　　他将那小玩应捏出来，把团成一团的汉堡包装纸弹了进去，问道：“认真的？”

　　“什么？”

　　看到康斯坦丁手上的塑料玩具，姆帕利亚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是男巫喜欢。”他态度正直的说，驱魔人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也没多说什么。

　　把大薯条解决完之后，用餐时间就结束了。

　　康斯坦丁一边将垃圾收起来，一边注意到了姆帕利亚手上的大半个汉堡，法师把它捏在手里有一会儿了，面包胚已经失去了温度，在秋天的寒风下慢慢的变硬。姆帕利亚犹豫的看着它，颇有几分拿放不是的尴尬。

　　“虽然这事也要管显得我有些婆婆妈妈的...不合胃口？”

　　“不。”姆帕利亚说，大法师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剩下的汉堡重新包裹起来，放进了束带里。康斯坦丁盯着它，眼睁睁的看着这块不小的食物只没进了衣料的一小部分，整个就像被突然裂开的空气吞噬，彻底在对方手掌中消失殆尽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姆帕利亚继续说道，他皱起了眉头。比起形容食物，法师更像是在描述某种由于过于陌生，而以至厌恶的感觉：“感觉有东西通过喉管，塞进胃里，像石头沉淀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品尝多重味道，摄取能量的喜悦，没有胃部被填充的盈足，只有物质坠落而下，挥之不去的——

　　异物感。

　　“听起来你是太久没吃过东西了，有些人过度饥饿后也会对食物产生排斥。”又有一辆汽车从他们的头顶上驶过，在车笛漫无目的响起的间隙，康斯坦丁也装作漫不经心的，闲聊那样的问道：“怎么，那个维度之外的东西，你的老大不给你东西吃？”

　　话音刚落，驱魔人就稍感不妙，因为法师的神情几乎瞬间就变得警觉，之前那些稍许的放松，微不可查的惬意刹那就从他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

　　姆帕利亚站直身体，他望向康斯坦丁，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郁：“了解更多对你毫无好处，康斯坦丁。”他的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沙哑低沉：“我们是在浪费时间。”

　　“我倒不这么觉得。”

　　也许是冥冥中得到了英俊男巫的什么指点，这一次康斯坦丁并没有回避掉这个话题：
　　“就像我之前说的，被一无所知的牵着鼻子走不是我的作风，我也受够你的专断了。”他最后吸了几口可乐，把纸杯扔进纸袋里：“早饭解决，我们也该继续之前的散伙话题了——把我脑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我们就分道扬镳。你看行不，维山帝大法师？”

　　“我们需要你，康斯坦丁。”姆帕利亚说，他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康斯坦丁：“的确，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完美服从的协同者，而不是一个不断提出问题的累赘。你的无组织，无责任感，自我毁灭倾向，都在为我们制造更多的麻烦，如果事情能由我做主的话，在你引来涅迦尔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梦境里等死。但是毫无疑问，我们需要你。”

　　他的声音渐趋于某种冰冷的平静：“我们需要一个‘锚点’。”

　　“什么意思？”康斯坦丁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维度云，就是你口中的界外之物，我们叫他‘夜游人’。它有生命，但是辨别现实与思考的能力有限。因为在它还未成为至上的高维之物时，在不断向上攀升的途中，它的锚点死去了，它不得不分割出我，与英俊男巫，靠这种畸形却有用的三位一体，在高维|稳定下来。”

　　姆帕利亚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原子想要卷入生命的洪流，就必须要一个可依照，可改变的事物作为模本。而在介入这个衍生宇宙之前，我与夜游人曾在高维观摩，最终确定了一个事实——约翰.康斯坦丁，这个世界是扭曲了‘你’这个存在后才诞生的倒影，换句话来说...”

　　“你是这个世界的锚点。”

　　“很有感染力。”康斯坦丁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毛：“接下来你不会要说，我是你们逆风翻盘的支点什么的吧，你们需要我，世界需要我...”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丝卡，用黄铜打火机点燃了烟头：“可却谁他妈都不愿意对我好点。”

　　呛人的烟雾从他的嘴巴和鼻腔里升起，将姆帕利亚那张永远死臭的脸掩盖在模糊的灰气中，法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与永远甜蜜又快乐的英俊男巫不同，他就像一切幸福的反面，紧随去萨马拉城的死神。永远用刻薄的神情冷冷的注视着每一个现世生者，坚信着太阳也终会坠落。

　　只要他看到了某种不符合他逻辑的自我坚守，就会觉得你是个无理取闹的渣滓和累赘。而归根到底，他并不是一种活着的东西，连让他诞生的东西都已经死掉很久了。

　　“来吧，趁我还没把这只烟抽完。”

　　“我不明白。”姆帕利亚疑惑的说：“你想知道事实，而我也的确告诉了你，康斯坦丁。”

　　“就当我在矫揉造作。”黄风衣的驱魔人不耐烦的弹了弹烟灰，向他展示了一下仅剩半截的烟头：“你到底来不来”

　　“夜游人曾有的认识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说‘我很抱歉’。”

　　镜面利刃在姆帕利亚的手中浮现，反射出冷冷的白光，而在手掌之上，法师神情比维度武器还要更冰冷苛刻：“但是如果用我自己的话来说...”

　　“I knew it.(我早知如此)。”

　　利刃横斩而去，像是薄雾一样穿过人类的颅骨。

　　姆帕利亚一把抓住带出的灰色立方体，握在了掌心。

　　康斯坦丁叼在嘴边的卷烟刚刚燃到尽头。

　　驱魔人从口袋里又取出了一只，背着风把烟尾点燃了，他将香烟放在嘴边，舒适的深吸了一口，才在尼古丁的包围下惬意的问道：“结束了，这么快？”

　　姆帕利亚冷漠的注视着正在缓缓燃烧殆尽的香烟梗：“继续抽烟吧，康斯坦丁。”他的声音中不无讽刺：“如果你能看到那些多元里的自己因肺癌而死的惨状，就会后悔将你本该奉献的生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上了。”

　　他转过身去，径直离开了这片干枯的河床地。

　　康斯坦丁在他的身后竖起中指。

　　然而法师一直没有回头。

　　...直到连影子也消失了在公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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