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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倒计时
向家突然忙碌起来,新任的继承人可金贵了,比之前的哥哥要顾惜着。为了给她铺路,向家照例邀请了之前的伙伴,颇有点重新托付的意思。
在这一天之前,向婉是焦灼不安的,她来回踱步,生怕自己做的比哥哥差,平白叫人看不起向家。裁剪好的裙子挂在柜子里,等着明天盛装出席。她手上的指甲油被撕去了,来打扮她的是个阿姨,念念叨叨的,拿了把小锉刀给她擦去,重新刷了新的透明的油,显得十指娇嫩,白皙健康。
她在忐忑不安和紧张中度过了这几天,所有人都为她忙碌,但是她有点恍惚,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好。她哥可没这待遇,都是自己找人,根本不会在向家打扰到他们。
清晨,她把头发绾起,阿姨给她挑了几根宝石花戴上,没有选择任何一件复杂的首饰,没有金银。雪白的裙子,白色小皮鞋,俏皮的裁剪,精心打扮,却保留了少女独特的美,没有被冗杂华贵遮住这种年轻的活力。夫人叹息的看着她,稍微拢了一下她的碎发。刻意规避了繁冗的任何元素,把最简洁,轻灵的东西留给她。她看起来像一匹在林间的小鹿,轻巧的踏过池水。
几朵精巧微小的花,细到看不见的灵动银色链子上坠着星星。她看起来有点像随意梳妆一番,却处处留心。
她提起裙子,站在向家上看着来往的宾客。向航正站在她身边,她没有那么害怕了。
边庄也来了,送了她一套青花瓷瓶。对于他们来讲,权利接过,昭示给大家看的时候,就是成年。她露出得体的微笑,朝边庄点头。
这种礼数怎么能差呢?
“怎么没看到你哥哥呢?今天是妹妹的好日子,怎么反倒不见人影呢?”边庄身边有人开口,边庄并不斥责,静静的盯着她,等待她回话。
向航扫了边庄一眼,并没有对他们这种小辈之间的交手发表言论,这时候插手,未免有失风度。
“哥哥有事走不开,”她笑了一下,“劳烦您挂记。”
边庄环视了周围一圈,一言不发的走了,边家的体量,注定他不用多说什么。他一走,向婉立刻哼了声,向航冲她微微摇头,不赞同她如此表露情绪。她继续站在那里,和来的宾客寒暄,只是目光总在外面扫过。
“莫不是在等谁来?”有人取笑道。
她连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意识到自己看外面的次数太多了。
接下来的流程,繁杂又劳形,她仅仅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回房间休息了一小会儿。突然周潮发了条消息,似乎很紧急。
“你在哪里?”
“快来大门口。”
她烦躁起来,今天种种繁琐不胜枚举,索性发完消息休息。
“在楼上休息,什么事,我要歇会儿。”
周潮很快回了。
“你哥好像来了,送了东西给你。”
她一愣,提着裙子往楼下走。她本身是跑着的,可一出了房间,便只好压着步子,和人来人往的朋友打招呼,她作为主人,又不好叫客人让让她,一边心急如焚的在其中行走,一边跟人寒暄。
护送她的人看出她着急,于是跟代为开口跟宾客笑着说;“请让一让,谢谢您。”她就只负责微笑,朝让出来的道走去。
这边走的快起来,边庄那边似乎感觉到什么也起身,朝他们这边走。向婉心里把他骂死了,只盼着快快往前走甩脱他。
她一边跟人更快的完成搭讪交流,一边拨开人朝外,她更加熟练了。
“你好啊,哈哈,嗯,玩的愉快。”
边庄却不需要跟谁打招呼,直直的过来。眼看着就要来找她说话,她就得留在这儿。站在楼上的夫人突然出声,叫住边庄。夫人摇着扇子,含笑和他说话,她是长辈,边庄不得不停下来和她交流。
“边家的继承人年轻有为啊。”她夸奖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着实叫人发不出怒火。
她这一拦,她女儿立刻赶紧跑了。兔子似的。边庄心里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夫人这是故意拦自己。于是不软不硬的给她吃了几个钉子。她表情不变,知情识趣的不再拦他。
向婉出了门直奔大门,起先她还担心宾客会看到,后来她发现确实没什么人,提着裙子跑起来。当她来到带铁栅栏大门口时,只有周潮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叠书。
“我刚送完人回来,就看到这个,应该是向晚来过,我也没看到人。”
她朝林荫的道路上看去,希冀能看到什么熟悉的人影。那背影她望了十几年,从小到大,都是她哥,仅仅一眼,足以看出。密林之中有虫鸣叫,家里有宾客喧哗,热闹在寂静之地凭空拔起,却更显得这里寂寞。
“好吧。”她接过礼物,失落的再朝路上望。
周潮把时间留给她,自己先走了。他在这里工作了很久,深知此时权利的交替要让人用时间来接受。她会做的很好,但是她哥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出现。否则就是违背了各家之间的规则,就是出尔反尔。
她抱着礼物看了会儿,发觉盒子里是一个小人的模型,打扮的和她一模一样。她顿时明白她哥还是心系她的,旁边放着一本书。手写的星际旅行指导,她很清楚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他哥放弃了星际旅行的梦想,学会了责任,回到了他们之中,现在他又被抛弃,再一次的离开他们。
稍微看了会儿,她眼眶有些红。这本指导书足以看到她哥的优秀,预见到未来种种。飞行器的研究上,向晚一直很有方法,所以小有名气。后来迫于压力,他放弃了任何能得利的方式,只专注的等属于他的航旅线开通。可惜,她又是不争气的生病,她哥没有对此任何怨言,回来的时候在病房里看了看她,第二天就正式接任向家。
“向晚来过了?”虽然是疑问,背后的边庄不知何时出现,带着肯定的口气。
“......”她把书放到背后背着。
边庄嗤笑一声,“他就是再给你写什么,离开了向家什么都不是。”他的目光扫过树林,在几个他最为怀疑的点上停留。
向婉大大方方朝他招呼完,毫不客气道:“再见。”
边庄看着她的表情,点点头,“看来你确实没见到。”
她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想拿着礼物离开。无论她是何种反应,都只会被边庄看出更多信息,所以最好没有反应,彬彬有礼。
“妹妹成年礼都不出现,看来只有出现在葬礼上了。”边庄玩笑一般的说,垂下的手抚过长裤,他其实略微有点紧张,他的目光定定看了向婉一眼,似乎想要像猎食者一般循着血迹寻找猎物的踪迹,“你什么人都没带出来?”
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脊椎直窜头顶,向婉当然明白,向家无法和边家抗衡,任何玩笑都有可能是往后致命的预示。她后退一步,避开这个不利的问题,冷淡道,“请您自便,这种玩笑不受主人欢迎,还是少说为好。”
她走后,边庄疑惑的看向某个地方,一动不动的看了良久,直到宣檀走过来问话。
边庄不确定的自问自答,“看来......真的,没来?不像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目光放到更高更远的地方,那地方密林更加茂盛,人的踪迹也更加隐蔽。层层叠叠的分明树林矗立,静谧安然,其中的鸟幽鸣啼叫,婉转动听。
宣檀突然小鸟一般惊叫道:“边庄,你,你的领子。”
上面有红点移动。
边庄示意她稍安勿躁,对方没有动手,只是想警告他而已。他猜对了,对面高出有个人从密林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玩意儿,很可能是激光笔。
因为这枚红点一点也不稳,更像是恶作剧的玩笑。
只有他站出来,边庄才能看到他,如果他不想,边庄连分毫也看不出。他这么做,就是主动走出来示威了。这个人除了向晚,别无其它可能。
他刚才还嘲笑他妹妹没带人出来,容易出意外,转头这仇就被向晚护短的警告了。
不就两句话吗?边庄无奈的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激光笔的光点晃动,像涂鸦一样照在他身上。
向晚在就代表有人在附近,至于会不会对他动手还真不好说。所以边庄当即服软,诚恳无比的举起双手,他看到上面的人影冲他挥手,挥了三下,潇洒离开。这也许有什么含义,边庄观察四周,带着宣檀后退,发觉周围稍微有点动静,应该是他们的人撤走了。
宣檀吓得整个人都抖了,被边庄一把扶住,他低声说,“别怕,是他们人走了。”
“刚刚就在......就在那么近的距离。”宣檀嘴唇都快咬破了。
边庄抬头,人影已经没有了,但是不能确定向晚是否真的走远,扶着宣檀把她带回去。第三下挥手,应该就只是告别而已,看不清对面的神情,想必是得意的,他想起最后潇洒的背影摇摇头。
向家一纸公文,把向晚送出了向家,他能调动资源,但是不再受束缚。
边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把宣檀带给她爸妈,从容的说,“跟我出去,外面稍微热了点,让她休息一下吧。”
向家准备了休息室,宣檀一进去,就跪倒了,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刚从生死劫里捞了出来。她缓了很久,爬到床上躺着,但是无法休息。她害怕,别的什么游荡在外面随时能要她的命。
边庄走过来安抚她,“怕什么?他的第一个目标一定是我,我可是和向家有着遗留问题。”
宣檀这才觉得生杀大权是多么的血腥,她颤着牙,不利索的问,“之前我们这样对他,对他,那他......”
边庄的目光一瞬间很复杂,他低头望着这个软弱的女孩,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你又不需要承担什么,是我下的命令,你胆子也太小了。向晚当时醒了还和我们周旋,看看你。他不会记恨你的,你最多就是个龙套,整件事的核心是我。”他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淡淡的说,“睡会儿吧,向晚才不会对你动手,你可真看得起自己。”
***
看到边庄服软,向晚从密林里离开,脚下是泥土,他轻巧的穿过断枝残根。这次交锋,以二打一呈平手,妹妹稍落下风,他没有出现在宴席上,遵守了约定,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他走出林子,外面是向家的线人。
“那、那叫狙击手撤退?”线人观察着他的神色。
向晚微微笑起来,这个小把戏,就算说出来也无妨。
“没有狙击手,走了些小猫小狗而已。”
唯一真实的,就是玩的激光笔,虚张声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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