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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叹气，叹气，这是今儿上午以来，许三多第16次叹气。白铁军等人面面相觑：他这是咋了？
聚在一起悉悉索索暗议一番后，白铁军被拱出来充当代表。瞪了一眼目送自己还不停挥手的没义气兄弟，白铁军挪到许三多左后方，搭住他的肩：“三多，咋了？有啥烦心的事儿，说出来大家给你出出主意？”
“老白……”许三多抬起头，颇为感动地望向白铁军，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中犹豫了会儿，深吸口气，问题一溜而出：“——被对方拒绝后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能放弃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改变主意？”昨晚想了很久，觉得这案子找帮手，还是得找袁朗，何况有铁叔推荐，肯定不会错。
O型，白铁军与身后一干偷听者，嘴巴瞬间呈现一个完满的O型。在许三多热切期盼回答的目光中，白铁军蔫趴趴地溜回原阵地，手指屈成鹰爪状在桌面一下一下地刨，咬牙切齿小声道：为什么要让老子这个连续相亲失败25次的人去面对如此残酷的问题？！
看着许三多求助的可怜眼神儿，众人也只得一边接受良心的谴责，一边默默地背过身去：对不起啊，三多。格斗审案追踪刑侦，你问啥都行，偏偏这感情上的问题，哥哥们也属于求知阶段啊！
于是，直到下班为止，许三多仍旧叹着气，警局的弟兄们也持续误会着他那句问话的含义。
时钟指到5点26，办公室内众人伸伸懒腰，长出了口气。将文件归档放好后，许三多拾起外套披上，同甘小宁等人一同步出警局。
刚下楼梯，就看见交通管理大队的李梦、薛林站在大门前摸着下巴直感叹：“好车啊，好车，真是好车！”
白铁军凑上前，揽住李梦的肩：“啥好车呢？”李梦冲右前方努努嘴，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街边，车身擦得锃亮。一看那车前标志，白铁军咂舌：“我靠！陆虎-览胜4.4，高档车啊！”许三多与甘小宁对看一眼，这车好像是……
正在此时，那陆虎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座上，黑色衬衫的男人摘下墨镜，朝警局大门这边儿望过来，目光停留在许三多脸上，然后微微一笑：“嗨，许警官。”
众人全看向许三多，许三多愣了下：“袁先生？”
“下班了？”袁朗手肘随意搭在窗框上，“能聊聊么？”
许三多两眉毛呈现一个小小的八字型：“你昨天……不是已经拒绝我了么？”——白铁军等人瞬间瞪大了眼！
“没记错的话，我当时并没有说出‘拒绝’或“不同意”这样的字眼吧？”袁朗冲他笑，一副抓语义漏洞儿的赖皮模样。
许三多噎住。确实，昨天袁朗只说了不接受赊账和分期，自己以为那肯定谈不拢就匆匆走了，但是，如果不谈钱的问题，那还能怎么做成这笔生意呢？……
想不出个所以然，许三多怔怔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我以为没有希望了，就走了。”——白铁军等人下巴掉了！
袁朗失笑：“喂喂，不要没到最后就随便放弃希望啊，警察先生。”说着一扬手，“上车吧。”
许三多犹豫了下，快步走到陆虎前，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座的位置。袁朗按下控件，车窗再度关闭，接着便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白铁军等人保持着下巴脱臼的模样呆站在原处。高城出门时，便看见这几个家伙一副石化样儿，一皱眉：“干啥把咱警局门堵了啊？”
众人缓缓转过头来，伸出手，扶着自己的下巴往上一抬，关上大张的嘴。安静了两三秒，忽然同时嚷嚷起来：“大新闻！惊天大新闻！”、“许三多有了！不，不是，是有对象了！”、“好像是许三多先表白！”、“那傻子以为对方拒绝了，今儿郁闷了一天，结果刚被他对象给接走了！”、“看来有戏啊！”、“那男的有30多岁了吧？开的陆虎，还是览胜4.4！”……
高城被闹得脑袋发涨，前几宗案子现在还没眉目，下午才被王叔训了一顿，这会儿又是一群大男人在耳边闹嚷，头更疼了。不过，在这堆闹嚷声中，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出一个信息：“——许三多有对象了？”
“八九不离十！”白铁军一脸权威相，下了定论。甘小宁凑到高城身边，两手一比划：“科长，就是上回咱们在博瑞公司遇见的，说是去做清洁的那个。”
高城一愣，眉心瞬间打了个死结，脸色从铁青向钢筋混泥土色转变。众人全都闭了嘴，面面相觑：科长这是……？
下班时间，城区交通堵得厉害。黑色陆虎没开出多远就陷进了车阵中，随着红绿灯变换龟速前行。
“来一根？”袁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烟盒递到许三多面前。
“谢谢。我不抽烟。”许三多端正地坐在副驾座上，摇摇头。
“那，不介意我抽吧？”袁朗笑笑，用嘴从烟盒中叼出一支烟。
许三多看向袁朗，认真道：“抽烟对身体不好。”
“谢谢提醒。”嘴里叼着烟，袁朗摸出打火机，点上，并指夹着烟，吐出一串淡淡烟圈，“不过么，养生秘法很多。并非每个天师都像铁师叔那样，烟酒不沾的。”
见许三多愣住，袁朗勾起唇角，笃定的语气：“铁路，铁师叔。你认识，对吧？”
许三多恍然，点头道：“我和铁叔是旧识，就是铁叔介绍我来找你的。”
“那天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趁红灯停车，袁朗摇下车窗，让车内烟味儿散到窗外，“你应该知道，铁师叔是驱魔龙族前任掌门吧？不想让我给你卖个人情帐？”
“知道，不过……”许三多望着后视镜上悬挂的玉观音吊坠，“现在的生活，大家工作挣钱都不容易。所以，我不想用人情占便宜。”
袁朗闻言，侧头看向许三多。许三多在男人的注视下，莫名有些局促，不禁稍稍调整了下坐姿。
“其实，”指间烟雾缭绕，袁朗缓缓开口：“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被占便宜。”玩笑的语气，却好似透着几分认真。
许三多心跳漏了半拍，转头看向袁朗，对方却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不禁心中暗暗数落自己：想哪儿去了啊，袁先生不是那个意思，别乱想。
纯良如许三多，哪知道皮厚如袁朗就是那个意思。看出许三多的不自在，袁朗笑笑，带开话题：“你的忙，我帮了。”
昨晚到今天都以为没指望了，现在忽然听到这应诺，许三多讶然：“……可、可上次你不是说……？”
“没错。驱魔龙族传到我这一代，的确已经非常商业化了。”袁朗抽了口烟，略勾的唇角掩没在烟雾中，“不过我们做生意的，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还得重视潜在市场和发展远景。”
许三多不解地望着袁朗，等待对方进一步说明。
将烟头捻灭在左侧车窗下的烟灰缸内，袁朗忽然倾身靠近许三多，手揽在副驾座椅背上，从这个角度看，就像是将许三多圈在怀中：“上次你已付了600，我可以不再加收费用。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男人靠得极尽，呼吸中的淡淡烟草味扑面而来，让许三多情不自禁心跳加速，话一出口也带了结巴：“什、什么要求？”
“要求就是……”袁朗有趣地注视着许三多紧张的模样，继续道，“以后若再有此类涉及阴阳的案件，你们警方都得找我合作，不再聘用其他天师。”
许三多露出了然地神情：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潜在市场和发展远景！的确，以初次让利服务换取顾客长期合作，别的领域也不是没有先例。
“不过，最重要的是……”搭在副驾座椅背上的手，缓缓前探，然后货真价实地揽住许三多的肩，袁朗又凑近了几分，魅惑的眸子深深看入许三多眼中，低沉的声音透着性感，“我希望，今后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许三多愣了两秒，脸刷地红了个透！
袁朗笑了，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第一次见面时，这小子就挑起了自己的兴趣。之后每一次接触，每一次对话，都愈发觉得他有趣，甚至，有些特别——虽然刚才那么说是带了些逗弄的成分，但看见他这个反应，却心情大好，而且，好到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绿灯亮了。袁朗直起身，退开，暂且‘放过’了手足无措兼满脸通红的许三多。手握上方向盘，踩下油门儿：“你瞧，几个月前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了你名片。然而你却非得等到铁师叔推荐才想起我，实在是……让人很伤心啊。”
夸张的语气，似真似假的抱怨，说得许三多愈发尴尬，不知回什么才好。
“哎。当时见你来找我，我还瞎高兴，以为你终于想起我了。谁知晚上接到铁师叔的电话，才知道是他叫你来找我的。”袁朗手操方向盘，继续哀怨地念叨。
“对、对不起。”许三多脸上热气还没退，侧过身向袁朗靠近几分，神色歉疚又诚恳，“下次要是再有什么事儿，我、我一定第一时间想到你！”急着保证，以致忽略了这个保证隐藏的连带含义。
“真的？”袁朗看着前方路况，一脸正经，眼角却弯出一个止不住笑意的弧度，神似黄鼠狼偷鸡得逞的满足。
“真的！”许三多用力点头，末了还加上句保证，“一定！”
“好。我信。”袁朗将头侧到左方，假装是去看车窗外的左后视镜，卯足劲儿压下那忍不住翘起的唇角，然后转过头，重新摆正视线，“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委托的内容了吗？”
想起谜案，许三多神色一整，恢复了工作时的严肃：“嗯。事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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