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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鱼赖上的第1天
01.
莫琳根号在日落的时刻抵达了港口。
天空、陆地和海水都被一抹玫瑰金的暮色渲染,红色的云被拉成了丝丝缕缕的形状。
德珂朵以前很少看到夕阳,她生活的那片海域一年里不是极昼就是极夜,仅有的几次看日升月落的经历还是在船上将近三个月的旅行里补齐的。她泡在远离岸边的水里注视着夕阳,目睹那轮橙红慢慢下坠,直至被海水淹没。
她感觉有点无聊,其他人都去帮助船长清点搬运货物了,只剩她孤零零一条鱼泡在水里让皮肤发皱。
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份,天气逐渐冷了下来,德珂朵看到很多人都穿上了厚重的衣服。天黑得很快,她不知道在水里吹了几百个泡泡以后,谢伊那边才终于忙完了。
不称职的饲养者总算想起来他的鱼还泡在水里。
这个时候白昼完全泯灭,他们头顶的夜空浩瀚盛大,星星尚未亮起,月亮也躲在云雾间。
港口早已经没有人了,德珂朵在水里憋得烦闷,干脆游到岸边的木质平台,双手用力一撑就坐上去。她的头发是黑的,尾巴也是黑的,唯独那双眼睛是海一样的蓝。月光从云层里倾泻下来,照在人鱼的尾巴上,黑色鳞片的边缘泛起一点银白的辉光。
她刚刚从海里爬上来,浑身湿透了,尾巴蜷起又展开撩动着水花玩,整条鱼呈现出一种很放松的状态。
啊,已经到她该睡觉的时间了。
之前在莫琳根号上的时候,德珂朵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她通常睡得很早,几乎是一到时间就要打瞌睡。
谢伊放缓脚步靠近,直到在人鱼身边蹲下。
德珂朵看起来越来越像人类了。他想。
在返航途中,她上半身的鳞片有一些脱落了,有一些隐藏到了皮肤下,总之肩膀和小臂处的鳞片已经没有了,现在还剩下胸口和腰腹的鳞。不过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些部位的鳞片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
谢伊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德珂朵只说这是正常现象,叫他不要担心,关于其他的就不肯再说了。
“还是条有秘密的鱼。”船长轻轻笑了几声,他伸手摸了摸人鱼的头发,语气称得上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德珂朵,醒醒,我们该回去了。”
“哼嗯……谢伊……?”打瞌睡的人鱼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咂了咂嘴,接着顺从地张开双手,让谢伊把自己抱起来。
她揉着眼睛问:“你忙完了吗?”
“嗯,所以现在来接你。”对方回答。
夜逐渐深了,虽然街上的人不多,但谢伊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下船时带上了一块宽大的深色床单用来包裹他的鱼。
左缠一下,右裹一裹,好好一条鱼最后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哦对了,胳膊除外,那两条纤瘦的手臂正圈在船长的脖子上呢。
德珂朵刚才小小眯了一会儿,现在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她缩在船长怀里,忍不住眼神乱飞。
啊,人类的城市总是如此令鱼神往。
因为天已经黑了,加上近来愈发寒冷,人们都在急匆匆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人鱼猜测他们或许是要赶回家烧热壁炉,再来一口奶油浓汤?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尾巴轻轻动了动。
谢伊拍了拍那条尾巴,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老实点,别乱动”。船长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并且逐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不是错觉,怀里的重量确实有所变化——跟捡到德珂朵那时相比,她的体重轻了许多。最开始的时候人鱼的体重在三百五十磅往上,而现在……大概只有两百磅出头。
他可以非常肯定地说绝对没有虐待他的鱼。除了有时候沉迷劫掠钢铁、在补给的时候忘记给德珂朵补充大量食物之外,他应该还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饲养者。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他的鱼在三个月里骤减了那么多肉?为了再一次印证自己的猜测,谢伊又掂了两下。
而德珂朵则疑惑地抬头看他。
谢伊却没把眼神分给她,只是边走边说:“德珂朵,你最近很奇怪,鳞片在掉,体重也在减。”他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别用什么‘这是正常现象’来搪塞我,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这个嘛,其实我也打算最近跟你说的。”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跟你提过的,我上岸来找一个人还记得吗?”谢伊点点头表示记得,德珂朵又说:“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人鱼的身体有很多不便,所以在离家之前我请求祖母给了我药剂,喝下去就能够化出人类的声带和双腿。”
就像传说或者童话里说的那样,人鱼想要在岸上生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往往要为此做上许多准备,还要忍受自己的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与痛苦。
那些虚无缥缈的传闻不能全信,但其中多少也有些真实的部分。
指甲钝化不会带来什么不适,进化声带则像是刮去腐肉让新肉生长,这个过程伴随着疼痛——但这依旧不是最难以忍受的。真正彻骨的痛是在尾巴转化成人腿的时候,像是一把尖刀从尾鳍处开始将整条尾巴劈成两半,之后迅速长出新的骨骼,熬过骨骼重塑的阶段后,很快人鱼就能拥有人类一样的双腿。
人鱼的鳞片逐渐消失,这是即将长出双腿的征兆。那个过程或许会很痛苦,又或许不会,但不管怎样,那都是她等待了多年将要达成的心愿。
所以她会挺过去的。一定。
“那个药剂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该不会有了腿以后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
德珂朵被他的话逗笑了,她抿起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船长都二十五岁了呀,怎么还相信童话?”她反问,眼瞳里是满满的戏谑。
好吧,我早该在她会说话的时候就知道童话是骗人的。书里的小美人鱼是不会说话的,她们只会温婉的笑,而德珂朵总是牙尖嘴利。
千万别误会,那个形容词是字面意义上的。
谢伊腹诽了两句,随便说了一些话带过这个话题,前方迎面走来一队士兵,他低头轻声让德珂朵藏好。小人鱼心念一动,转头埋进船长的怀里。
等到那队士兵跟他们擦肩而过之后,德珂朵微微支起身,一边在谢伊肩膀上借力,一边看向逐渐远去的士兵。
“我难道很值钱吗,为什么你不让别人看见我?”小人鱼问。
“拜托,德珂朵小姐,你好歹弄清楚自己的价值,你可是稀有物种,别忘了之前那艘猎船上的人。”船长简直要为他的鱼操碎了心。
“哦——”闻言德珂朵拉长语调,“那你应该感到十分幸运才对。”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这又是怎么说?”坚信运气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船长受到了一点挑衅。
“因为……”德珂朵猜不透他的想法,她只是用那双纯净且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她轻轻用额头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说:“那么稀有贵重的珍宝,现在就在你的怀里呀。”
她轻笑着,又回到了他的怀中。
02.
德珂朵在午夜惊醒,硬生生劈开鱼尾的剧痛让她咬紧了牙关,苍白手背上青色血管凸起。她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不断滚落的汗珠浸湿了头发,甚至还洇染了一小块布料。
好痛,太痛了,她几乎要疼的哭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
三个小时前他们回到了这座宅邸,但德珂朵因为生物钟在半路上就已经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现在。她看了看窗外,大概估计出一个时间。
腰部以下实在太痛了,人鱼的脑子昏昏胀胀的,她在自己的嘴里尝到一点腥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尖牙把口腔划破了。
好惨,真惨,太惨了。还不敢叫出声,她该不会是世上最惨的人鱼了吧。
在痛到失去意识之前,德珂朵极不清醒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
第二天阳光明媚,光线从窗户照进来,恰好折射到被窝里人的脸上,德珂朵迷迷瞪瞪睁不开眼。耍着小性子赖了一会儿床,几分钟后人鱼坐起身,刚想像往常一样活动活动尾巴,却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嗯?嗯嗯?这个感觉……?
呆滞了几秒,德珂朵刷的掀开被子,腰部以下长长的尾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长而笔直的人腿。她缓慢眨了眨眼,有些惊叹的哇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她尝试着动了动那双腿,唔,感觉有些奇怪,但它们应该算得上听从指挥?
德珂朵扶着墙站起身,一点一点挪到不远处的镜子前。她睡的这个房间不小,有一张大床,还有一个衣柜和桌子,房间里采光也很好,从窗户望出去就能看见停泊在港口的莫琳根号。
人鱼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有了双腿之后,在外表上她几乎跟人类女性没什么差别了——前提是她别开口说话。德珂朵咂了咂嘴,缓缓舔过尖锐的牙齿。
昨晚疼昏过去时出了不少汗,人鱼身上粘乎乎的,她很有点想泡回水里去。然而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也不确定这座宅邸里除了她和谢伊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德珂朵不敢随便走动。
哦不对,说走动实在是高看她了,就在刚才短短的十分钟里,她摔了三回,原因是不能很熟练地操控新长出来的腿。
这双腿听从指挥?可别逗她了。
“笃笃笃。”
大概是德珂朵大清早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此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阿森纳堡的女佣艾德琳·怀特敲了敲客人的房门,接着就站在门外等待。
寇马克先生雇佣她负责这座宅邸的日常清洁工作,除此之外每当寇马克先生在家的时候她还要准备一日三餐、采购物品、洗衣服晾衣服什么的,当然了她的薪酬也很丰厚。
寇马克先生是个好心肠的人,事实上他大可以选择那些年轻的、手脚更利落的女孩们,凭他给的薪水没有人会拒绝的。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仍然选择雇佣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怀特夫人很感激他。
昨天夜里,出门好几个月的寇马克先生回来了,怀中还抱着一位小姐。虽然寇马克先生解释说那是来做客的客人,但怀特夫人却不这么想,她已经四十多岁了,是过来人了,她能看得出一点什么。
不过既然雇主这么说,那她就听从好了。
寇马克先生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把宅邸打理的井井有条,随时回来都可以入住。她给那位小姐安排了一间客房,和寇马克先生的房间在同一楼层,距离相隔并不远。
考虑到他们带回来的都是些钢铁木材,而没有其他的行李,怀特夫人认为他们或许需要一些冬天穿的衣服,于是向寇马克先生说明之后,她去请了裁缝上门。和裁缝约好时间以后,她想了想,又在那里购置了几条舒适的裙子。毕竟阿森纳堡里可没有年轻女孩的衣服,而在合身的新衣做好前,那位小姐可不能没有衣服穿。
所以现在,她就带着刚买的衣服来敲响了房门。
怀特夫人听到门后面传来乒乒碰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倒了?她有些疑惑,又敲了敲门,问道:“德珂朵小姐,您醒了吗?”
这位小姐的名字还是从寇马克先生那里听来的呢。
“醒了醒了,请稍等!”
德珂朵应了一声,她现在有些狼狈,几乎走两步就要摔一跤,头发也乱糟糟的。门外的声音没有听过,来人是个生面孔,不过谢伊允许她来敲门,那么这个人就是他信任的人了。人鱼信任谢伊,自然也信任他信任的人。
花了好大功夫才挪到门后,德珂朵研究了一下门锁后就把门打开了,门外是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人鱼朝她笑了笑。
怀特夫人也笑起来。
看呀,这位小姐的眼睛多么漂亮,就像静谧的深海。
难怪寇马克先生会喜欢她了。
03.
怀特夫人自我介绍过之后,德珂朵打开门把她迎了进去。除了舒适的衣裙外,怀特夫人还端来了一盆热水,替这位小姐擦试过身体之后,她帮助对方穿上了干净的新裙子。
德珂朵小姐的腰身很细,是不需要穿束腰就能凸显出的曼妙尺寸,裁缝店里售卖的成衣对她而言显然有些宽大,腰部那里空出了一截。没有办法,怀特夫人只能抽出后腰的抽绳,贴着德珂朵的腰身重新调整。
穿好了裙子后,怀特夫人用小木梳给德珂朵打理了一下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密,直直的垂落下来能够盖过臀部。怀特夫人没有给她做过多的装饰,只用一根镶有珍珠的白色蕾丝发带将那些头发束起。
黑色的头发,绵白的衣裙,碧蓝色的眼睛,德珂朵看起来乖巧极了。
“哎呀,我忘记您还需要一双鞋子了!这样您会着凉生病的!”视线下落到人鱼|赤|裸|的双足,怀特夫人惊讶地说,随即她又有些懊恼,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呢。
然而对于生活在北极冰川海域的人鱼来说,寒冷的气温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德珂朵摆了摆手安慰她,“没关系,我不会生病的,你不是说下午会有裁缝过来吗,到时候再叫上一个鞋匠吧。”
“这……那好吧,既然您这么说的话。”怀特夫人有些迟疑,没有照顾好寇马克先生的客人,这让她感觉到内疚。
“我没事的,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德珂朵缓慢地挪动,万幸她的房间正对着楼梯,此时她把住了扶手,回头看跟在她身后的怀特夫人,“不是说谢伊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吗,那我们下去吧?”
“是的,先生已经在下面吃早餐了。”
没有什么比见到谢伊更让她高兴的了。德珂朵小小的欢呼一声,开始艰难地下楼梯。
这位小姐看起来有些行动不便。怀特夫人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问道:“您的腿,是怎么了吗?”
德珂朵撒谎不脸红:“是呀,之前受过伤。”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双腿上并没有伤痕啊。与其说那双腿没有伤痕,倒不如说德珂朵小姐的身体白皙光滑,是许多少女梦寐以求的皮肤。怀特夫人又问:“难道您是伤到骨头了吗?”
德珂朵还是没有脸红:“对呀对呀,伤到骨头了,现在正在恢复期呢,所以看到我摔倒的话不要太激动呀。”
人鱼很怕自己走两步摔一跤的频率吓到这位夫人。
短短十几级台阶愣是被德珂朵走出了攀登险峰的感觉,没办法,她生怕自己左脚绊右脚从楼梯上滚下去。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可就太丢脸了。
她花了好几分钟走下台阶,又花了好几分钟挪到厨房,历经千幸万苦终于坐在餐桌前。怀特夫人给她切了白面包,还端了一杯热牛奶上来——牛奶是寇马克先生专门给她点的,并且之后每天的早餐都有。
怀特夫人又去忙了,昨天寇马克先生回来时带回了许多东西,她还需要去库房一一清点呢。
德珂朵先喝了一杯牛奶,完了舔去嘴角的奶沫。她一边吃面包一边看向对面的男人,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你已经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其实还是有一点惊讶的。谢伊拧开手边的枫糖罐子,用餐刀刮了一些枫糖浆抹在切片面包上,他把面包递给人鱼,看着对方吃了两块面包还想要。好吧好吧,他又拿了两片面包抹枫糖。
德珂朵进来的时候,谢伊的真实想法远没有表面上那样冷静。虽然那张脸看了三个月,但对方换上人类的衣裙后,仍然让人眼前一亮。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应该就是被惊艳到了吧。
“不过德珂朵,我还是得说一句。”谢伊斟酌了一下语句,“你其实,可以不用忍着的,实在很痛的话你可以叫我。”
德珂朵手一抖,餐刀与瓷盘碰撞发出了一声轻响。
“你听到了呀?”她有点尴尬。
谢伊点点头,他的感知很敏锐,而且他们的房间相距不远,再加上半夜的动静可没有对方想的那么小。照他在门外听到的情况判断,德珂朵的尾巴差点就把那张床拍碎了。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惊吓到了主人,客人都不敢吃东西了。
主人摇了摇头,示意客人继续吃。他提这件事不是为了引起德珂朵的愧疚或是别的什么,他只是想告诉对方不用忍耐,德珂朵对他以真诚,那么他也应该有所回报。
“德珂朵,我们是同伴对吧?”
人鱼咬着叉子点头。
“那么……你可以尝试依赖我。”
虽然过去经历了一些并不美好的事情,但他不能沉沦在过去的深渊。从始至终,德珂朵都热忱且直率,这样的她值得交付以信任。
德珂朵低下头,眼睛快速地闭上又张开,她把眼角和心头的一点酸涩眨巴回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她深知对面那个男人所有的过去,也明白他交付信任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这是个好兆头,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
“嗯,好……那么下次我会在你面前哭的。”
她说。
气氛有些沉默。
人鱼慢慢吃着抹了枫糖的白面包,对面的男人则单手托着下巴看她。
这种煽情的气氛总感觉有些怪异,这并不适合他们。谢伊突然笑了一声,换了个新的话题,“如果你早一天长出腿,昨晚我们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德珂朵揉了揉眼睛,顺着他的意思搭话:“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在半路就已经困得睡着了,也不知道谢伊究竟是怎么把自己运回来的,听起来那个过程似乎不是很愉快?
那确实不太愉快。不过回自己的地盘还被当做小偷、甚至被怀特夫人举着扫把偷袭这种事就没必要说了,这实在有损船长的威严。
谢伊漫无边际地想。
说到这双腿,德珂朵也想起一件事,“或许你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一件事,如果我学会了唱船歌,并且能够参与实战的话,你就承认我是你的船员。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船长。”
好吧,他确实说过这些话,谢伊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但是我们现在在陆地,也许你应该到船上再去问船长。”
德珂朵撇撇嘴,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答应。不过现在才刚结束了一段航行,他们得过了冬天才会开始下一次旅行,德珂朵有信心在这几个月里让谢伊改变主意。
“好吧,既然这样,我会在船上问他的。不过现在,你愿意再给我几片面包吗,寇马克先生?”
“如果你还想吃的话,德珂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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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没想那么快开Story Two的但我还是没忍住,呜呜呜呜我好爱我闺女,在这里我要大声说一句:“没有人能够躲过直球Girl的精准打击!”
注:《海的女儿》是安徒生创作的童话,也被译为《人鱼公主》,首次出版于1837年。本文灵感就是来自《海的女儿》,虽然1756年这个童话还没有出现,但假装在那之前有关于人鱼的相关传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