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拯救世界的花京院君

作者:淡轮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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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灵力的雨冲刷着这个亚空间,空气中的水汽将杂质沉淀,连带着赤纸身上的臭味也淡了几分。

      我很少用水属性的术式,通常而言我最擅长的火类术式使用的频率更高。但是,比起更具攻击性的火,带有浸润作用的水更适合在这种场合使用。

      虽说是雨,但这亦是我的灵力,只要还在雨幕范围内,赤纸就逃不出我的感知。

      尚未从我的精神压制中反应过来的赤纸被我的灵力一举击溃了身形,四散飞去的碎纸群在我的刻意引导下,回到了我之前未画完的阵图上,很快祂便因躲闪我的生气攻击而顺利地将那未完的封印阵给补完了,进展顺利得让我不禁怀疑祂是否又在憋着什么坏。

      而祂似乎也意识到了,祂要被我封印在此处的结局,似是气急败坏地凝聚出身形,血色荆棘自祂被雨水冲得萎靡了几分的指尖绽放,冲着我的喉咙抓来。

      【你疯了吗!把我封印在这里,你也别想出去!】

      “……是吗。”我眼神一暗,思绪在一瞬间转了好几个弯。“那么,把你也带出去就好了。”

      【——】

      我不退反进,裹挟着灵力的皮肤划过荆棘,发出电钻一般刺耳尖锐的响声。我屏息冲进赤纸的最后一层死气中,拖着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掐住了祂的脖颈,狠狠地掼在地上。祂挣扎着想要故技重施化作碎纸脱身,但灵力与生气凝结成锁链将祂与我一同固定在阵眼处。

      【住手!你想——】

      看来祂也猜到了。

      我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阴阳逆行过后,我的指甲变得如金属般坚硬,轻易便划开了我的腹部——确切地说,是我的生门。

      从生门处流出的血液带着我最精纯的生气,甫一接触到赤纸,祂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叫,那叫声中甚至掺杂着婴儿的哭喊声,在我耳边一重又一重地炸开。

      祂仍未放弃。死气顺着我的生门侵入到了我的体内,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灵魂都要随之破碎。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清楚地感觉到死气在我体内乱窜,沿着我的血管与经脉一路横冲直撞,似要冲破我的身体,想将我就此抹杀。或许是濒死之际的爆发,我的生气源源不断地从各个穴位涌出,以我从未感受过的迅猛之势刮遍我的全身。

      我的皮肤、肌肉、器官、骨骼,在瞬息之间经历了数次「死」与「生」,在不断地重铸中发出难以负荷的哀嚎。被剧痛占据大脑的我早已无法掌控我的灵力,汹涌溢散的灵力一时之间将这个亚空间的构造都打乱了。

      天地倾覆,逆行倒施。在这里,破坏成了很轻易的事,守护与修复反倒成了难事。我与赤纸同封印阵一同浮于空中,在颠倒的世界中,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我隐约看到苹婆在废墟中挣扎着试图向我飞来,却被封印阵骇人的气息一次又一次地击退。她就像那些微小孱弱的苹婆花一样,最终总要落到地上。

      我的意识连同身体一起漂浮着。

      封印阵一半是我的生气,一半是赤纸的死气,意外地效果拔群。赤纸渐渐地身形消散,融进了我的生门中。

      而我位于阵眼,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全身而退。以自身为封印的容器果然还是太过于冒险了,起码在我这么做之前,我没想过身体一遍遍地经历「死」与「生」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我依旧倒吊在空中,风雨如约而至。

      那曾被弟弟喜爱、被妈妈夸赞的红发,随着生气的流动一点一点地变白。皮肤变得干燥,视线变得模糊,连声音也渐渐沙哑。

      我带着这样一个即将枯萎的身体,坠落到了人间。

      摔在地面时,我似乎听到了全身骨头都碎裂的声音,但我早已感觉不到这种程度的痛了。血液自我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溢出,失去了骨骼支撑的肌肉软绵绵地瘫在地上,一点想要动的意思都没有。而我强势的生气还在肆意生长着,冲刷着我伤痕累累的身体,不让我因为失血过多而就此死去。

      赤纸蛮横的死气还未认输,我的意志却已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

      唔,果然以一人之力对抗众生之死还是太勉强了吗……

      站立在悬崖边的我,并未等到坠落的时机,却等到了向我伸来的橄榄枝……不,或许用苹婆枝来说会更贴切吧。

      那个爱哭鬼用她纯净的灵力慢慢拉回了我游离于时间之外的意识,顺带将我那已被痛觉麻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恢复原状。

      隔着她眼中的水雾,我看到自己慢慢地变回了那个有着鲜艳颜色的模样,在她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来。

      我看着已变成废墟的街景,恍若隔世。

      “这种时候还在笑什么啊!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

      看着苹婆生机勃勃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着抱紧她,“没什么,就是觉得活着真好啊。”

      “突、突然动手动脚地干嘛!”她挣开我,满脸通红地别过头,“快点想办法出去啦,你不会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这倒是。

      赤纸现在被封印在我的生门内,与我大可算作一体,虽然出去是没有限制了,但想要离开这个由祂一手建立的亚空间,少不得要费翻功夫。

      最快的办法,就是将祂完全压制,让祂为我所用。

      不幸的是,祂的死气还未死心,依旧在我体内寻找着破绽,我用尽全力才只能堪堪将祂的死气压制住与我的生气保持一个岌岌可危的平衡,完全无法分心去对祂进行更深层次的精神控制。

      幸运的是,我拥有苹婆这样一个能够源源不断补足我生气的式神,只要她能成为这个封印的「锁」,我就可以专心去对付赤纸残存的意志了。

      我将我的想法和苹婆说过后,果不其然她又开始嚎啕大哭,“骗子!大骗子!你就是不想带我去外面才想把我也封印起来吧!呜呜呜阳子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我被她哭的有些头疼,忍不住扶额,“没有,我答应你,等我找到彻底消灭祂的办法,你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你发誓!”

      “我发誓,以我花京院信明之名发誓。”

      “才不要,拿你弟弟发誓!不然我不信!”

      “……好,以我弟弟花京院典明之名起誓,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一双与她的气质截然不符的丹凤眼含着一片水雾,看向我的时候鼻头都红了。

      “说、说好了哦!找到彻底杀死祂的办法,就要把我放出来啊!”

      “知道了。”我认真地看着她发光的身影,灵力传递时,我们紧握的手都变得滚烫,“……还有谢谢。”

      “呜呜呜你答应我了你一定要记得啊呜呜呜——”

      她的哭喊渐渐微弱,一身的灵光化作微渺的香气融进了生门封印之中。

      “……”

      骤然安静的场景让我有些不适应,我下意识地抬头去寻找她的身影,才恍然她已与我融为一体。

      我低头,双手轻轻覆上腹部,那里刻画着一枚微小的灵印,似是苹婆开花的模样。

      *

      苹婆的献身让生门封印得以完整,那由我的生气与赤纸的死气组成的封印完美地将赤纸的魂灵镇压其中。死气依旧啃噬着我,但我明白那已不足为惧,苹婆定能将我流失的生气源源不断地补足。

      寻找彻底杀死赤纸的方法,成了我目前人生的第一大事,若是不尽早解决这个妖怪,等到我寿数殆尽,哪怕有苹婆在体内无间断地补足也无济于事,届时祂必将再度出来祸乱人间。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横滨这边的一堆烂摊子。

      赤纸被完整封印后便再度陷入了沉眠,整个亚空间也因此迎刃而解。

      回到现实后,我发现我附近的地面就像方才亚空间里一样的支离破碎,夜晚的街道以我为圆心被生生破出几道口子,伤口上弥漫着属于我的灵力气息。

      ……真糟糕,本体没法跨越亚空间,灵力却可以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地震的确是个好理由,不然后续解释为什么横滨突然失踪那么多人也很麻烦。很好,就这么做吧。

      “花京院君!你没事噗咳——”

      我一把抓住森林太郎的衣襟,拽住他的头发对着他的脸给了他一拳,他原本略带喜色的面孔瞬间变得惨淡,连一边的爱丽丝都被吓到不敢动了。

      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很糟糕。我揉了揉还在发麻隐隐作痛的手,甩掉手面上来自森林太郎的血液,再度拽紧他的领口,凑到他面前警告他:“我不管你有多少坏心眼,脑子多么好使,以后我在战斗时发出的命令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他看上去还有些晕眩,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样子。那是当然的,我的手可是痛得不行,连骨头都感觉要碎裂开来。而且似乎因为太过用力,手腕也被扭到了……

      痛死了。眼泪都要出来了。明明刚才最狼狈最痛的时候都熬过来了。

      我向上转动我的眼珠,企图让生理性泪水不要就这样丢脸地跑出来。我摇晃了一下还有些意识不清的他,“那么,我们就算和好了吧?”

      他一脸菜色,抹去了流到人中的鼻血,“我根本没有想吵架——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在给他脸之外的地方也来几下后,我的心情好歹平复下来了。来自苹婆隐隐约约的怨念还回荡在我的脑中,不过我也知道见好就收,打一次给他长记性就够了,再打就是我不对了。

      ……可恶,还是好生气。

      大概是我的眼神过于凶恶,他哆嗦一下躲在了爱丽丝的身后,爱丽丝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却也没再打击他了,冲着对她不断哭诉的森难得耐心地安慰着。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向之前被赤纸袭击控制的几户人家走去,他念叨了几声也跟上来了。

      在我将那些受害者尸体被我抹除的地方一一制造小范围地震掩盖真相的时候,森林太郎就在旁边浮夸地吹捧着我。我早就不在乎他到底知道我多少底牌了,反正那种靠脑筋战斗的人在没有得力爪牙的情况下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的异能是人形反倒方便了我,只要把爱丽丝解决掉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一边的爱丽丝搓了搓手臂,夜风吹动她的裙摆:“你不觉得有点冷吗,林太郎?”

      “有吗?啊!难道爱丽丝酱是在撒娇——”

      “笨蛋!不理你了!”

      *

      赤纸事件结束后,横滨的秩序也慢慢恢复了起来。对我而言,生活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失去了苹婆聒噪的念叨后,难得有几分忙里偷闲的宁静。

      赤纸暂时在我体内翻不起什么大浪,苹婆的存在让我得以将平衡轻松保持在一个舒适区间内,死气虽然还存在着,那疼痛却再也来不及传达给我的大脑了。托苹婆的福,我现在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不慎被水果刀划开的手指在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能够完全愈合,哪怕是断手断脚也能马上长出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在这次事件死亡与失踪的民众,被官方认定为是地震造成的,外界也对此事作了相关的报道与记录,就此定论下来。至于真相到底有没有人发现,谁在乎呢。

      真相有时比谎言要来得残酷多了。

      盂兰盆节已过了几天,这几日公墓中总是有人来往,隐约传来的三两声哭声让此处的氛围变得哀伤起来。而我就在那冷眼旁观着他们的形形色色,不知冷暖几何。

      我是在原田家的墓前见到森林太郎的。

      身穿黑裙的爱丽丝在他们的墓前放上一束白菊,看到我之后便拽了拽身侧森林太郎的袖口。他回头看到我,露出了一个我讨厌的假笑。

      我将花束摆在他们的旁边,双手合十躬了躬身。

      “花京院君每天都来吗?说起来花京院君是哪个学校的啊,是不是要开学了?”

      我点头,随后站到他的身侧与他并排走开。在人来人往的公墓里,我难得有耐心和他说话,“你呢,每天到处乱逛,不用上学吗。”

      “嘛,别看我这个样子,开学了我就是高三生了哦。啊说起来花京院君是不是要叫我前辈——”

      “想都别想。”

      “诶,怎么这样……”他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对了,我还是不知道花京院君的名字啊?看在我老老实实被你揍一顿的份上告诉我吧?”

      我眼神幽幽地盯着他:“如果不是你当时唱反调,我根本不需要遭那些罪,谢谢。”

      “呃,那个是失误、失误……”他的声音弱了几分,“……所以我可以知道吗?”

      “……花京院信明。请多指教。”

      “啊我才是要请信明君多多指教呀,和爱丽丝酱一样叫我林太郎就可以了哦。”他改口的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你应该不是横滨本地人吧?家是住在哪?家里有什么人?”

      我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嘛,因为我不打无准备之战啊。”他脸上的假笑看起来就像精美的泥塑一样,哪怕装得再真也散发着一股怪味,“顺便一提我和爱丽丝酱是相依为命的关系,非常恩爱哦。”

      在爱丽丝“林太郎好恶心”的抗议声中,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噢,那你是孤儿了啊。”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怎么会,是林太郎你想多了。”

      “这种时候叫名字吗?!”

      “……都说了是你想多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让时间过得很快。傍晚的时候,公墓里前来祭拜的人变得稀少起来,我们也动身离开了这里,随便在路边的站食处吃了点东西后,便漫无目的地在市内散起步来。

      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到了山下公园那里。

      夜晚的海风吹着有些凉,爱丽丝跑在前头,蹦蹦跳跳地似乎在模拟跳房子的游戏。

      “信明君有喜欢的东西吗?”在我说出回答之前,他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我啊,很喜欢这个城市哦。不管是美丽的风景也好,暴力的人也好,我全部都喜欢。”

      他回头看着我,就好像那份喜欢也会覆盖到我身上一样。

      我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新奇的东西我都喜欢,美好的东西也是,糟糕的东西也不是没可能。只要是能让我体会到人生乐趣的东西,哪怕是你这样的变态,我也会感到喜悦。”

      “真是过分的说法啊,信明君。”他轻笑出声,像是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信明君好像没有特别渴求的东西呢,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果然还是没找到热爱的事物吧?”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将来怎样谁知道呢,过好眼下每一天就够了。”

      “将来啊……”他若有所思,“我大概会当个医生吧。将来。”

      我怜悯地看着他:“……那你的病人还真是可怜啊。”

      “——这样打击一个有志青年很失礼哦。”

      “诶,你认真的?在这个横滨当医生吗?那日子怕是会有点不好过呢。”

      他冲我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令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横滨啊,不过就是生病了而已。”他侧过身,望向在工业城市的辉光下不断闪烁的海,“那些病变的地方,腐朽的烂肉,我会一一割除,直到这场大病痊愈为止。”

      他没有回头。我看着他被光影勾勒出的侧脸,发现他难得地不苟言笑。

      那个自「雨火」中走来的菩萨,终于拂去了虚假的迷雾,在我眼中显现出尘世的轮廓。

      他的心里有这座城。

      那是一只沉睡的野兽。即便在梦中,那兽性也会散发出骇人的气息,牢牢地锁定被它盯上的猎物,那猎物亦是它的珍宝。奇异的是,它身上依然存在人性,教他蛰伏,教他忍耐,教他在世俗条理的框定下畸形生长着。

      森林太郎就是那只兽。却亦是管教着它的驯兽师。

      ——当人是兽时,他比兽还坏。

      他身上矛盾而刺鼻的气息,在一片夜色中渐渐溶解成了令人目眩神迷的致命物质。没有了虚假的佛光,他亦能在满目漆黑中散发诱人香气。

      ……如果他没有那个恶趣味的取向的话,说不定会更加迷人。

      在我青春刚开始的时候,认识这样一个少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低头呼出一口浊气,海风绞碎了它,零散的温度随着气流直上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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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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