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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
家里似乎被这冬日的阴冷与萧瑟给感染了,竟没了一丝生气。
婶婆每日仍旧忙碌于柴米油盐无暇他顾,睛珠写着作业也会时不时的发会呆。
而阿楠自白羽甥走了以后对我的态度便不再如往日那般殷切与热烈。
虽然我们照旧每日并肩走过那段不到五分钟的路程,晚间她也同样会钻到我的被窝里来。但她不再挽着我的胳膊,睡觉也是背对着我。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分分合合之后,我总以为能将自己的情绪把握在我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也总以为我能适时的处理好所有必要与非必要的接触,可是我却惊讶的发现这次我错了。
看着她因呼吸而微略起伏的轮廓,我竟感到无比的忧伤与恐惧,我害怕我同她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会越来越深不见底,我也害怕就这么同她渐行渐远,我更害怕她会对我产生厌倦与怀疑。
我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听之任之,那些所谓的道理我都懂,那些应该坚守的原则我也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在挣扎了许多个夜晚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往她身边挪了挪,伸出手勾住她的腰,想将她拢进怀里。可是就在掌心刚刚接触到那片绵软温热的小月复时,她却突然翻身转了过来。
昏黄的路灯透过纱帘在白色的墙壁上印出斑驳的光影,她的眼眸淹没在半明半暗的夜幕之中死死的盯着我,叫我局促不安的心情更加忐忑与慌张。
触电般极速的将手缩回来,焦灼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宣判。
我,我以为……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迎了上来,将我无力的辩驳给生生堵了回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仿佛是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根本没有留给我片刻思考和犹豫的余地,哪怕明明知道不会太长久,哪怕明明知道迟早会分离,也只得由着她,跟着她,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她是那么真切而又美好的存在,我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她深深的牵动着,哪怕穿越了几个世纪,我仍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独一无二与生俱来的,无可替代的熟悉的气息。
如洪水猛兽一般,之前有多么克制多么隐忍,此刻便有多么势不可挡在所不惜。
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一直都很喜欢。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同她览尽夕阳手指星辰。
可是我清楚的知道,这都是我的奢望。
好在一夜慌乱之后,似乎所有事都恢复如初,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微妙境地,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去思考关于以后的事。
婶婆自然很高兴看到我同阿楠又像以前那般亲密无间,就连睛珠抱回来的那只毛茸茸的小猫崽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每每我伏案书写,它都会蹭到我怀里,赖着不走。
后来学堂里放了冬假,裁缝铺的活计也做的差不多了,很多时候大家便都躲在家里,轻易不肯往街上走。
阿楠在裁缝铺以极低的价格从梁阿姨那里购买了些上好的面料,给婶婆和睛珠各自做了新衣。
午饭以后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炉子里的炭火被烧的很旺,楼上楼下都是暖烘烘的。婶婆端了针线筐子凑在窗边给新衣缝扣子,睛珠则抱着猫崽蜷在沙发上的毯子里看着书。
我将那堆杂乱的书稿归置齐整塞进牛皮纸袋里,准备去趟邮局,之前答应《九周堪舆》年后一季的都在这里了。
阿楠穿戴整齐跟了出来,想同我一起出去走走,说着便将胳膊搭了过来。
邮局在这座小城的另一面,要沿着江边走很长的一段。江上的风浪越来越大,浅滩上的那些荒草上面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无论在哪个时代,哪怕是在这座民风还不开化的边江小城,不要说两个女孩手拉手走在大街上,就算是她们同寝而眠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十指交缠掌心相握,走在江边的石板路上,隔着手套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由她掌心传来的温度。
不经意间侧目瞧见她被霜风冻红的鼻尖和耳垂,我有些后悔不该让她跟着跑出来。
以后你还是就呆在家里吧!
替她将围巾和衣领都拢了拢,又把额前纷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我可真担心她会被冻伤。
可是她却摘掉手套摸了摸我的脸,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为什么自初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却又偏偏夹杂着陌生而遥远的感觉?”
这句话让我有些吃惊,亦有些惶恐,我不得不反思是否被她从哪里看出了些许的蛛丝马迹。可我又不确定对于那些几近模糊的往事她到底记得多少,亦或是想起了多少。
继而她又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看江上的这场冬雪,你是否觉察出它跟往年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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