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流年倾韶华

　　看来。
　　我注定是要与这家伙同行了。
　　在这个青春时光里。
　　分科选择文科我是与家里仔细商量了的，鉴于我数学不错，但是化学比较差，最终扬长避短选择了文科。
　　在我看来，男生选择文科基本是少数，所以当我走进分科后的新班级看到那家伙时，我有点感叹命中注定。
　　不然呢？
　　整个年级，就那么少的男生选择文科，偏偏有他；也就那么少的男生分五个文科班，偏偏他就能跟我一个班。
　　我认了。
　　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他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翻看着一本书。我摇了摇头笑笑，心想：林缱啊林缱，还玩这一套呢，军训时候你就这样了，糊弄别人糊弄不了我的。
　　想着我就走到他旁边的空座上，把书包“哐”的一声扔在桌子上。他动也不动，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我，继续看他的书，慢条斯理挤出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会坐在这边，我在分班名单上看到你了，这个位置我给你预占的。”说着朝我咧嘴，眨了眨眼。
　　我捂脸，拿手在他脑袋上抓了两下，回他一个搞怪的笑。
　　这次遇见的班主任是个强势的人，手段老辣得很，把班上仅有的十来个男生全都扔在最后两排，不准男女生之间有过多交流。我还是坐在林缱旁边，由于身高原因，都在最后一排挂着。
　　“切。”林缱趴在书桌上，不屑地瞟了瞟讲台上正激昂陈述校规的老班，“玩这套多余的，男女生之间想怎么样岂是他划界限能阻隔的？”
　　“就是。”坐在我们前面的，那个叫陆澈宁的男生，偷偷转过来附和着林缱，“你说得对，我跟我女朋友他肯定管不了。”
　　“你女朋友？”我们堂而皇之的在下面窃窃私语，“谁啊？也在这班上？”
　　“那是。”他一脸骄傲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一笑露出俩酒窝，有酒窝的男生还真是少见呢。
　　他偷偷指着第一组第三排，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长发女生，得意地笑笑：“郑舒娴，我女朋友。”
　　“兄弟，你强。”林缱悄悄向陆澈宁伸出大拇指，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候我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短发女生，眼睛弯弯的，左眼下眼睑有着一颗很有特色的小泪痣。我突然庆幸米涵没有跟我分到一个班，目前我能说得上话的女生也就他了，要是在这个班里，能说都不能说，那可真让人难过。
　　一帮男生被集中放在一块儿也并非什么坏事，男生与男生之间的话题其实要比男女之间要多得多，大家对老班这样的安排，其实还是多少有点心照不宣的满意。
　　第一节语文课，新的语文老师据说刚毕业不久，长得确实小小的挺可爱的那种，课堂的整个氛围把控地也很轻松，这可让林缱这家伙出尽了风头。
　　他愣是揪着“文言文意译比直译更能体现对文章的理解”，多次与老师进行现场辩论，把整个一节课的节奏切割地断断续续的。
　　平心而论，这家伙确实看书多，懂得多，文学素养很不错，就是总容易剑走偏锋。试问，大家都一个个地能把文言文意译，我们还要学了干嘛？哎，这家伙。
　　新语文老师毕竟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小女生，每次一被林缱打断，为了保持课堂进度，总是一遍又一遍重复：“林同学，你先坐下，你的问题我们课后找个时间再讨论。”重复的次数多了，陆澈宁便“掌握”了，然后就出现了一道“太美的画面”。
　　每当讲到某个比较重要的翻译，林缱必然会举手站起来提问意译的事，不等老师回复，陆澈宁就会坏笑着喊到“林同学，你先坐下，你的问题我们课后再讨论。”然后，后两排的男生起哄鼓掌，全班哄堂大笑。
　　那画面，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知道语文老师这节课怎么上完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上完的。
　　最终老师也没有跟林缱讨论那个问题，下课铃一响她就匆匆收拾课本走了，估计是受够了。
　　下课了林缱这家伙反而没了上课时的神气，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打呵欠。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力气都在上课时用完了？”
　　他有点不耐烦地拉开我的手，“别闹，饿着呢，容我保持体力下节课继续嗨。”
　　“你可得了吧，第一节课嗨一嗨，后面再闹过分了，老班过来找就麻烦了。”
　　“好吧。”他又是一个哈欠。
　　“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吃呗。”我看他一个劲儿喊饿，给了他一个建议。
　　他立马弹坐起来：“好啊好啊，你请我。”
　　我立刻白了他一眼：“算了，不去了。”
　　他咧着嘴坏笑着瞟了瞟我，站起来搓着手，“你确定？”
　　我知道他又要揪我耳朵了，赶忙捂住耳朵服软：“好好，算了，我请，走吧。”
　　“叫上澈宁。”他说着环顾了四周，一脸疑惑，“那家伙人呢？跑哪儿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向外面看了看，陆澈宁跟郑舒娴正并排站在床外阳台上，两个人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但不难看出两个人好像在交流着什么。
　　我拍了拍林缱，指了指窗外，他咧嘴，“原来在那儿，走，叫上他一起。”说着就拽着我大摇大摆朝教室外走去。
　　我们走到陆澈宁旁边，把手搭上他的肩，林缱咧着嘴就喊：“干嘛呢？澈宁，下去玩会儿。”
　　这家伙明显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陆澈宁跟郑舒娴，发现两个人脸色都有些凝重，尤其是郑舒娴，看我们跟陆澈宁勾肩搭背似乎很不开心，看我们的眼神里都是一种不屑和厌恶，尤其看林缱的眼神，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你们去吧。”陆澈宁沉默了会儿，望着我跟林缱，“我这会儿不想下去。”说着向我们使了个眼色。
　　林缱一咧嘴，搞怪地冲他眨眨眼，比了个OK拽着我就走了。
　　下楼的时候，林缱幽幽地跟我说：“看样子，澈宁他老婆不待见我们啊。”
　　“你居然看出来了？”我着实很惊讶，以他刚才的表现，分明就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啊，居然是察觉到以后装作若无其事。
　　神了，到底是心态好还是脸皮厚，有待探究。
　　“你当我白痴啊。”他一拳砸在我肩上，“他老婆眼睛那么大，眼睛里的东西藏不住的。”
　　“抱歉。”我一本正经的停在原地看着他，他被我搞楞了，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刚才真当你是白痴。”我说着撒腿就跑，他瞬间追上来跳到我背上，揪着我耳朵喊到，“不得了了，现在飘了，今天不请我一袋鸡爪不会放过你。”
　　“我错了我错了，请请请。”
　　哎。认输。一向没赢过他。
　　或许对我们来说，头几节课就是接触新事物的新鲜感作祟，我们会起哄会喧闹，但是没过多久，这种新鲜感就不复存在了，我们渐渐也懒得去在课堂上胡闹，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想下课后的时间做些有意思的事。
　　林缱已经对文言文意译什么的彻底没兴趣了，在课上打瞌睡成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毕竟这个话痨每天晚上都能精力旺盛的，在宿舍扯到凌晨一两点才睡。偶尔在课堂上活跃起来，也确确实实是讲课的老师口误太明显，被他听到了。其实，老师口误明显的话，有时候都轮不到他活跃，我们其他人就已经哄起来了。
　　没办法，枯燥的日子，总需要自娱自乐。
　　陆澈宁则整天沉浸在恋爱的甜蜜氛围里，起哄什么的远没有写点小纸条跟郑舒娴互相传递来得有意思。
　　从后两排往前两排传递纸条可不是小动作，慢慢的他俩在谈恋爱的事情就成了全班公认的秘密。这也给我们无聊的生活带来了一点新乐趣，只要是他们俩被同时或者先后叫起来回答问题，教室里就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瞬间成了感冒隔离区似的。
　　林缱永远是那个“病”得最重的。
　　说白了，别人是大事化小，他是小事做大，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小的主。
　　不过，他看热闹是真的，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不含糊的。那天不知道怎么的，郑舒娴纸条传到他那里时，正好被正在讲台讲课的班主任看到了，走过来要林缱交出东西的时候，那家伙居然把纸条嚼着吃掉了。
　　嚼着吃掉了！
　　我的天！
　　那一瞬间全班都蒙了，电视剧在现实生活的上演啊。
　　老班无奈和愤怒的表情与林缱的不屑与傲慢，在那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居然有点觉得他像一个为正义而努力的斗士。
　　也许并非我一个人觉得。
　　毕竟在他被班主任教训后回到教室，许多人都过来慰问他，男同学女同学都有。
　　每个人都有一颗自私的心，我们无法改变，这是每个人的本性，但是否做一个自私的人，却可以去选择，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天渐渐地越来越暖了，冬天不知不觉已经完全离开了，春天的气息弥散在整个校园里，花圃里的花相继绽放，虽然嗅不到芬芳，但一片又一片的姹紫嫣红，把青春的心都染得有些躁动。
　　注定是个会有故事的季节。
　　早餐时间的食堂如往常一样，所有的人不是漫不经心的排着队，就是漫不经心的吃着饭，虽然上了一个多小时的早读，但大部分人依旧睡眼惺忪处于半清醒的状态。
　　我跟林缱百无聊赖地在第三窗口排着队，陆澈宁早就不知道跟郑舒娴躲到哪个角落吃甜蜜早餐去了。不远处的第一窗口，一张熟悉的猥琐脸孔出现在我眼中，那张脸孔的面前是另外一张熟悉的脸，一张长着一颗可爱泪痣的脸。
　　廖风与米涵。
　　他们俩好像在争执着什么，米涵一直在避让，廖风一直挡在她面前纠缠不休。
　　我拍了拍林缱的肩，告诉他我看到一个熟人，有点事要办一下，让他帮我先排着。他打了打哈欠，无精打采点点头示意我先去。
　　我走到他俩面前，挡在了米涵身前：“哟，这么巧，你在干嘛呢？”
　　廖风显然心情不好，不知道是先前纠缠得不爽，还是看到我坏了他的好事不自在，沉着一张脸让我别多管闲事。
　　我冷冷盯着他：“我懒得管你的闲事，人家要吃饭，你一直拦着人家干嘛？”
　　他没有说话，伸手就要推我，我正准备他推过来的时候把他拉一边儿去，一记拳头突然就飞了过来，重重砸在他脸上，他整个人被打得侧退几步，眼镜都被打飞了，要不是旁边有堵墙让他扶着，估计摔得不轻。
　　我缓过神，发现林缱就站在我旁边，嘴里叼着一个包子，左手提着装着几个包子的塑料袋，右手在空气中轻轻甩动着，咧着嘴朝我眨眼。
　　廖风拾起眼镜戴上，发现揍了他一拳的是林缱，本来一脸不爽的表情立刻消失了，慌忙低头要走。
　　林缱却显然没那么好说话。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把嘴里包子拿到手上，咽下一口，朝着廖风招手：“你，去哪儿？过来！快点！”
　　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提高，廖风赶忙灰溜溜地走过来。
　　“你小子现在挺横啊，我兄弟都敢碰？！”
　　廖风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你也真没有自知之明，我兄弟他这么强壮，只是不愿惹是生非，真动起手我都不是对手，你还敢耍横？！”
　　“不敢了不敢了。”廖风声音有点颤抖，连连认错。
　　“滚！”林缱斜了他一眼，抛下一个字，廖风解脱般地消失在食堂的人群中。
　　“这谁啊？你就是要为她挨打？”林缱瞥了一眼在旁边早已吓懵的米涵。
　　“上学期班上的同学，正好看见那垃圾在纠缠她，看不下去了。”我随口解释。
　　“哦。”林缱好像明白了什么，把手里包子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到，“那你是不是要安慰安慰人家？那我先回教室了。”说着也不等我回答，从我手中袋子里拿了两个包子就走了。
　　看他渐渐走远，我回头对米涵说：“他就这样，嫉恶如仇，就是太过冲动，没吓着你吧。”
　　她抬头看着我，惊魂甫定，弯弯的两眼罩着一层不明显的雾气，看上去让人心生怜惜。
　　我陪她打完早餐，坐到一个角落里，她坐在我对面一声不吭，慢慢用小勺舀着碗里的粥喝着，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跟我说了声谢谢。
　　声音很低，还有些颤抖。
　　我对她笑笑：“没事，他怎么又纠缠你了？”
　　“他现在跟我一个班，避无可避。”一股难以描述的无奈从她的语气中散发出来。
　　我叹了叹气：“你没朋友吗？跟朋友一起走，他就不敢纠缠了。”
　　“今天本来跟朋友一起的，他一路跟着也没怎么样，但朋友打完饭先找位置去了，他就逮着机会纠缠我了。”
　　“这样啊，那下次就好了，要是哪天你朋友有事，你可以找我啊，我也是朋友啊。”说出这话，我有点尴尬，总感觉自己在表达什么奇怪的意思。
　　她好像也觉得有点奇怪，一脸疑惑地微微歪了歪头：“找你？”
　　我赶忙稍微改口：“对啊，不是找我一个人，我会带着林缱那家伙，有那家伙，廖风躲都来不及，肯定不敢纠缠？”
　　听到林缱的名字，她显然惊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她的肩微微颤抖了一下，看来刚才是吓坏她了。
　　“还是算了吧。”她轻声回答到，但似乎感觉说错话似的，立马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带林缱就算了吧，打人总归不好的。”说着她的脸微微一红，头深深埋了下去。
　　“好吧。”我笑笑，答应了她。
　　吃完早饭，我跟米涵一起回教学楼，她们班在我们班楼下，我送她回教室的时候，廖风也看到了，我准备上楼的时候他追了出来。
　　“封晨，等一下。”
　　“干嘛？”我斜了一眼他，没好气地问到。
　　“刚才的事不好意思，你帮我跟林缱解释一下，我没有要对你动手的意思，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记住，再让我看到你纠缠她，都不用林缱动手！”
　　他没敢说话，连连点头，我冷哼一声扭头就上楼了。
　　我估计他会在心里骂我狐假虎威，或者其他什么，但是不管他信不信，我确实有了这个想法，虽然我不像林缱那样火爆冲动，但我想做的事，也从来没有人能拦住，说到做到。
　　也许，就是这样的共同点，我才能跟林缱那家伙走到一块儿的吧。
　　人以群分。
　　可是，毕竟在学校，总归是净土，校园暴力终究是敏感的，即使我们并不是主动挑事的一方，即使我们有时候只是出于好心用错了方式，但打架，在学校打架，终归是要惹出问题的。
　　这天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上完第二节课就全年级放松休息了，林缱去打他的篮球去了。我正百无聊赖不知道做什么，米涵到了我教室门外，一直徘徊着。我感觉她是来找我的，就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她跟前。
　　她抬头看着我，脸一阵泛红，我看到她咬着嘴唇，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双眼浓浓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传达出她心中微微的忐忑。
　　“是找我的吗？”我问。
　　她点点头，两只手在身前不自在地摩挲着，“我朋友自由活动时间有自己的事了，我想去图书馆，一个人……”
　　“那我陪你。”我知道她在怕什么，立刻很干脆地答应了。
　　她一笑，那颗小泪痣俏皮地跳动了一下，我也忍不住回了一个微笑。
　　图书馆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萦绕在耳旁，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投入到那里的特殊氛围中，无心外边的嘈杂。
　　我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歇下来看看坐在对面认真看书的她，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林缱已经光着膀子在宿舍地上做俯卧撑了，这家伙的精力旺盛得不行。
　　见我回来，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今天他怎么打篮球过人，怎么转身晃人投篮的事，我也懒得打断他，心不在焉地一边听着一边冲奶茶喝。
　　这时候隔壁宿舍的陆澈宁跑了过来，我们一眼就看到他眼角几块淤青。
　　林缱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搞的？跟谁干架了？”
　　“高二的，下午我去校浴室洗澡，高二的一个家伙抢我的位置，然后冲突了，他叫了几个人。”陆澈宁恨恨地说到。
　　“我靠！”林缱把桌子猛地一拍，“仗着高年级的，还叫人？哪个班的，晚上找他们理论去。”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宿舍就在我们这层楼5楼。”
　　“行，我来叫人。”林缱说着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林缱就叫了五六个其他班玩的好的过来了，宿舍其他几个见了，也都要凑热闹嚷着要跟我们一起去，林缱一咧嘴，“行啊，团结最好，现在走吧。”
　　一帮人一股脑就涌上楼梯，直往五楼去了。
　　刚到高二那几个人宿舍门口，陆澈宁一眼就认出了正在晾衣服的就是跟他抢位置的，上去就开始推搡挑衅。
　　两个人也不动手，就在那儿互相推搡着，吵着嘴，高二宿舍的其他人也都围了出来，场面渐渐僵持住了。
　　林缱歪歪头，把自己的脖子拧得嘎嘎响，咧着嘴走到跟陆澈宁吵架的那个人跟前，把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学长，欺负学弟不厚道吧，今天给个说法吧，不然我们这么多人白来了。”
　　林缱这个时候说话特别的轻，不仔细听几乎都难听见，或许在场的人都想听清他的话，就在他说话的那一会儿，现场变得异常的安静，所有人好像都屏住呼吸了一般。
　　“给个屁的说法，你们算老几？”那个人一把拨开林缱的手，凶狠地说到。
　　林缱咧咧嘴，朝四周看了看，向那个人竖了竖大拇指，说了句“你牛！”话音刚落，一拳就抡在那家伙脸上，顺势就把他扑倒在地，骑在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头，一边打一边吼着“你牛，你再牛！”
　　高二宿舍的或许没想到林缱这么直接凶悍，愣了几秒钟赶快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拳脚往林缱身上招呼，林缱也不管他们就盯着身下的那家伙一通乱揍。我跟陆澈宁对视一眼，立马冲过去，随便揪住一个围着林缱的人就是一顿拳头，一同来的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上去，一片混乱。
　　“楼管来了！”
　　正打得不可开交，有个人远远从楼道那边喊了声，林缱赶忙叫从另外一个楼道走，我们慌忙四散，林缱却被那个被他摁着揍得面目全非的家伙死死拽住了胳膊。
　　其他人这时候已经差不多都走了，我跟陆澈宁准备帮林缱拽开那家伙，林缱冲我们大吼：“走啊，别管我！”说着继续揍着身下的那家伙，“不让我走是吧，那就继续！”
　　我跟陆澈宁看到楼管已经在不远处，赶忙低头跑向另外一边楼道。
　　临近熄灯的时候，林缱跟班主任走进宿舍，班主任在宿舍严厉地环视每个床，“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人参与了的，林缱不说，这次也没逮到你们，我也不追究了，这次罚林缱回家反省一周，下次谁再犯，回去一个月！”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林缱收拾东西的声音。
　　走之前，他路过我的床位，朝我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然后轻轻“嘶”了一声，摸了摸脸上的淤青，闷着头走出了宿舍。
　　宿舍依旧一片寂静。
　　静得林缱远去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地响亮，一步一步，满是他的孤傲与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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