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式追男大赏

　　给楚飞发了十二条微信，没有人回答。
　　正百无聊赖的在实验室里观察培养皿，陆师兄兴冲冲的走进来。
　　“成双，收拾一下，晚上咱导师请客。”
　　“为啥呀？”
　　“好像是宴请他美国的同学，还有一些生物制药公司的老总，别管那么多了，有好吃的就行呗。”
　　这句话不假，有好吃的就是最重要的。免费的美食即将填补内心的空虚。
　　陪着吃饭的学生不仅有陆师兄和成双，还有张导师的其他博士生，加起来一共有六名学生。吃饭地点是A市有名的西餐厅，看来张导师混的很不错啊。
　　其他四名博士生已经跟随张导去接客人了，陆师兄和成双算是没被老师“看上眼”的那种，直接坐车去餐厅即可。餐厅门口很不起眼，整个门被紫藤萝围起来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张导已经定好了位置，就在一楼最大的长桌上，有人打趣说坐下来特别像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
　　陆师兄和成双推开门，远远的看见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连忙快步走过去。
　　成双眼睛一瞪，那不是创为的老总路易成吗？
　　“成双，你坐那吧。”博士生师姐芳华正好坐在路易成旁边，她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她是张导的得力干将，今天打扮的非常优雅。为什么说芳华师姐是张导的得力干将呢？因为她不禁学术能力强，酒量也很好，在饭桌上从不犯怵，出来吃饭，张导最喜欢把她带在身边。
　　“好好好。”成双巴不得坐到最不显眼的地方去。
　　路易成看见成双，显然也是有些惊讶。看她装作不认识自己，自己也就配合她，把目光移开了。
　　每个人都拿着菜单，煞有介事的开始点菜。南非龙虾配色拉，新西兰羊排配蘑菇汁，鱼子酱冰鳐鱼，布列塔尼迷你炖杂烩，黑块菌朝鲜蓟汤、蘑菇千层绞花包和块菌……光看这名字就觉得价格不菲，成双和陆师兄抬头相视一笑，哈哈，今天算是来着了。
　　客人们和老师先点菜，然后是博士生师姐，然后是陆师兄，最后是成双。大家都有些拘束，不敢点太贵太奇怪的菜，毕竟导师在这里呢，所以成双不得不忍耐住心中的冲动，准备点一个牛排了事。
　　牛排有十多种，到底选哪种呢？
　　“如果你想吃牛排，我推荐肋眼牛排，那个比较好咬……”路易成说道，他的目光落在成双手中的菜单上。
　　张导先是一愣，随即说：“你俩以前认识？”
　　路易成笑笑不说话，成双便解释道：“老师，我在创为公司实习。”
　　“哦哦哦！”大家恍然大悟，芳华师姐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成双你太不懂礼貌啦，进来都不知道给领导打声招呼，等会要敬酒昂！”张导故作生气的说。
　　“领导好领导好。”成双连忙向路易成打招呼，大家不禁暗自发笑，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学生。
　　只有陆师兄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他用手指指餐盘，仿佛在说，别管这些，吃东西最重要啦。
　　吃饭的过程中，客人们谈天说地，看起来很高兴，博士生们负责倒酒和拍马屁，两个小的虽然只顾埋头吃东西，但也没犯啥错误，一切都顺利进行，张导心里很满意。
　　成双本来以为角落是个好位置，但是这个位置偏偏斜对着路易成和芳华师姐。一抬头，就能看见芳华师姐对路易成暗送秋波，简直好不尴尬。
　　她把目光移到别处，看见张导正在用眼神示意自己，所有学生都敬酒了，你怎么还不敬酒？别给我丢人昂！
　　哎，她真希望自己能有芳华师姐一半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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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条坑洼不平的乡间小路上，三辆警车疾驰而过，扬起一阵沙土。
　　警车停在村口，五六个便衣警察跳下车，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迅速又安静的来到胡同里，堵在胡四的大门口。
　　楚飞用眼神示意邢笑，邢笑点头，走到红色的大铁门前，砰砰敲了两声。
　　这种活一般交给女警察干，因为女人的声音会降低犯罪嫌疑人的警惕性。所以邢笑人送外号——敲门婆。
　　“有人吗？”邢笑喊道。
　　“谁啊？”院子里传来声音。
　　邢笑再次敲门，他们竖起耳朵，听见有人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大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眼睛，楚飞哐啷猛踹大门，门后的男人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他想爬起身，邢笑一下扑在他身上，将他再次摁倒。
　　“不许动！”四五把手枪同时对准他的脑袋，胡四哎呦一声，躺在地上不再挣扎。
　　“开门婆，你今天挺猛啊。”小罗打趣道。
　　“哼，”邢笑白了他一眼，“这是我亲手抓获的第23个犯罪嫌疑人。”
　　“哈哈哈，”男警察们哈哈大笑，“这个你还记着呢……”
　　邢笑扭头就走，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敬佩我这个女警察！
　　然后她听见身后传来小罗贱贱的声音：“我大概也就抓了一两百个吧……太多了记不清……”
　　在车上，邢笑忍不住问她的偶像：“楚支，您到现在，抓了多少个犯人啊？”
　　“不知道。”
　　“那破了多少案件您总知道吧。”
　　“记不清了，其实数字定义不了你的价值……”他知道邢笑在寻求他的鼓励。
　　警察不容易，女警察更不容易，于是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孩子说：“别记这些数字，让办案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这是最重要的……”
　　邢笑点点头，说：“其实，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尤其是证明给男警察看！”她想起小罗那张脸就来气。
　　“你不用证明给任何人看……我们的职责是办案、破案，保护别人，而不是证明，否则会干扰你的判断……”
　　“啧啧，这境界……”胡四发出一声感叹。一路上他都津津有味的听着两位警察的谈话。
　　“和你有什么关系？”邢笑气的大喊。看胡四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她立马提高警惕，将他的双手压到他腿上：“干什么呢？老实点！”
　　胡四带着歉意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是想给这位男警官鞠一躬……您二位一看就是人民的好警察，那我就有希望了……”
　　“什么意思？”
　　“我是被冤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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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支队的讯问室里。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罗把一张纸啪的拍在桌子上。这次讯问楚支安排他和周凯主问，邢笑做记录。
　　为了震慑犯罪嫌疑人（在邢笑面前表现自己），他决定先来一波快速逼问。
　　看胡四摇摇头，他大声道：“这是你们包工头，张大根的尸检报告！”
　　“张大根，两天前中毒身亡，死后又被人残忍的锯成两节，一节扔到工地上，一节扔到化粪池里，死的可真惨啊。”
　　“对啊，死的好惨啊……”胡四重复道。
　　小罗仔细的观察着胡四的细微表情，他看起来只有恐惧，并无伤心。
　　“别演戏了！我听你工友说，张大根死了，你不但不难过，还说他死有余辜，这是怎么回事啊？”
　　“哪个工友说的？我出去就找他算账！”
　　“别废话！为什么张大根死了你这么高兴？”
　　胡四撇起嘴，愤愤地说：“每次他拿到钱，总要拖几天才给我们，他算什么东西？他就是想让我们知道他职位比我们高，我们要钱得求着他……上个月我去晚了一会儿，他就要扣我工钱……工地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在磨洋工，怎么就针对我？又不是他掏钱，他管得着吗？”
　　“你对张大根怨恨挺深啊。”
　　“哎您别误会啊，”胡四连忙说，“我是看不惯他，可是也不至于杀他啊。”
　　“不至于吗？那20号晚上，你干什么去了？”小罗厉声道。
　　“我……我忘了……”胡四结巴道。
　　“忘了？”小罗冷笑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张大根一起喝酒来着？你既然恨他，为什么要和他喝酒？”
　　胡四的头上沁出汗珠。“我是和他喝酒来着，但不是我主动的，是他老婆买了酒，我俩才聚到一块喝的……人嘛，总得逢场作戏啊……”
　　“这个和你主不主动没有关系，你俩喝完酒两个小时后他就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没有，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那为什么从你的床底下找到一把电锯？！”周凯问道。
　　“啊？电锯？什么电锯？”胡四慌慌张张的问。
　　“就是你将张大根锯成两截的那把电锯啊！”周凯喊道。
　　胡四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哆嗦：“那不是我的电锯，这是有人陷害我啊！”
　　“那你说谁陷害你啊？”
　　“我不知道，但人真不是我杀的……”胡四坚持道。
　　“李春花你认识吧……”
　　“认识……她是胡四的老婆……”胡四心虚的瞅了一眼他们，随即把目光放回自己的手铐上。
　　“说说，你俩什么关系？”
　　“我俩没什么关系……”
　　“我给你说，你别老驴拉磨，不问你就不说，我们早就掌握了你和李春花偷情的证据。”
　　胡四哭丧着脸道：“我就和她睡过一回……”
　　“睡了自己包工头的老婆，这叫没有关系？你给我老实交代！”
　　“好，我说，”胡四抹了抹脸上的汗，扭扭捏捏的说道，“我和张大根租了一个房子，他一间我一间。前段时间他老婆来看他……有一次经理找张大根，他说第二天早晨才回来，所以我就……本来我没想和她那什么，但是半夜里实在忍耐不住……我就跑到她床上，刚开始她不同意，我就脱下她衣服，然后……”
　　“这个就不用说了，”邢笑喊道，“说重点！”
　　小罗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幸好张大根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
　　“所以你就先把他杀了？好把李春花据为己有！”
　　“哎呦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我没有杀他啊！李春花这种女人多的是，我要她干什么啊！”
　　看胡四死不承认，小罗气的锤了一下桌子。
　　楚飞轻轻的咳了一声，让他俩收敛一下情绪。
　　两个人随即转换成知心大姐模式。
　　“胡四啊，抗拒从严，故意杀人罪要是被判了，年限上不封底啊。”
　　“听说你上有老下有小……”
　　“你在牢里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胡四急得用头撞桌子，周凯连忙将他制止住。就这样，讯问陷入了死结。
　　重案组办公室里。
　　“老大，你说我俩审的怎么样？”小罗问。
　　“气势上不错，一看就是审毒贩出身的。不过……”楚飞话锋一转，“你俩都太刚了，审胡四这种人，最好要一刚一柔，给他点喘气的机会……”
　　小罗揽住周凯的肩膀：“听见没？下次你要柔一点……”
　　“去去去，”周凯一把推开小罗，“想要柔的找女的去。”
　　小罗笑道：“咱们重案组女的可比男的刚哦！”
　　邢笑没理他，说道：“楚支，我把案情又捋了捋。”
　　“你说。”
　　“目前我们掌握的事实有：下午六点，胡四和张大根在家里喝酒，晚上十点，张大根死于四亚甲基二砜四胺，晚上零点左右，他的尸体被锯成两截，一半丢在工地上，一半丢进化粪池……我们初步怀疑胡四是凶手，原因主要有：张大根死亡的第二天，胡四就请假回了老家；胡四的出租房床底下有带着死者血迹的电锯；胡四对死者心怀不满……”
　　“但是这个胡四嘴真硬，就是不承认。”小罗说。
　　“现在我们的司法是重证据轻口供，目前最紧要的就要找到更多证据。”周凯说。
　　楚飞默不作声。
　　“老大，你在想什么？”邢笑问。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首先是证据链……死者身上没有胡四的任何信息，电锯上没有胡四的指纹……胡四喝了酒，还能把张大根运到工地上？或许他喝的不多，也或许是他俩一起去了工地上……但是如果他要杀害张大根，为什么不等李春花走了以后？”楚飞说道。
　　“没错，这些地方都很奇怪。”大振点点头。他是重案组的老人了，办案多年，深知这些不寻常的地方往往就是破案的入口。
　　“哎！就是因为没摄像头……要不然案子早就破了。”小罗说。
　　“哪有那么多摄像头啊。尤其是工地里，最不愿意安装摄像头了。”周凯吐出一口烟圈。
　　邢笑和周玘打了个哈欠。楚飞看了一眼表，已经晚上八点了，便让大家都回家，明天再审。
　　坐到车里，他打开手机，看见成双发的一条又一条的微信。
　　竟然惹上一个这么粘人的家伙……
　　他回复到：今天办案。
　　不过，又有哪天不办案呢？
　　汽车驶过一条条街道，经过紫藤萝西餐厅的时候，多年办案锻炼出的敏锐目光还是让他停在了路边。
　　透过明晃晃的落地玻璃，他看到成双正站在自助水果台前挑选水果。他默默的注视着那个女孩，就像他多年来坐在车里，默默的审视着即将被逮捕的嫌疑人一样。
　　她身高大概在165到168之间，体型偏瘦，可能刚到一百斤。穿着雪纺衬衫和包臀裙，长发温柔的洒落在两肩，这是大部分男生眼中的美女形象。看她的样子，是绝对想象不到她会一个人抓小偷的。或许她的眼神能透露出些什么，不过现在离得太远，他看不清楚。她夹起一块西瓜，西瓜又滑落回去，这笨拙的动作可不像会做家务的……
　　他嘴角一笑，拿出手机，想给她拨打电话。
　　然后楚飞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去，和她靠的很近，虽然两人没说话，但他能确定这个男人对她有意，因为男人的余光一直落在女生的肩膀上。女生对他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走了。那是一种礼貌的笑，代表着她的防备和两个人身份之间的差距。那个男人穿着一件超过十万块的西服，精英派头十足，随后，他也转身走了。
　　两个人走到楚飞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举起来的手机并没有拨打出去。楚飞低头，看见自己满是泥土的皮鞋，萦绕着烟味的衬衫，还有两天没刮的胡子，不禁哑然一笑。有的男人，可以万众瞩目，有的男人，却注定要与魔鬼同行啊……
　　一阵落寞突然弥漫，毫不留情的淹没了车里的男人。一只小手不停的捏着他的心脏，让他一阵阵难受。他砸了一下方向盘，嘴里却喃喃到：“胡四，明天就让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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