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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下马相救
她逃出生天,一种渴生之念毕竟比一样任何时候更为浓烈,必要缜问华无法杀她,她亦想到了办法。
快马加鞭,向西京赶去。
好笑的是,心中并不因此事感到紧张,存了一丝侥幸的是,会否因此见到祝晴风?
她给她的箫,和她给他的良言,救了他一命。他想到她所说的:在下以为必胜,却有如此变故,此局是不胜也罢,而缜兄是反败为胜甚美。
他不由地笑了,岂不正是她放过他一马,他才保下这条命的么?
大业二年二月下旬,缜问华派使呈报镇军大将军魏年丰死于突厥毒计之事,要求摄政王借弘文帝原玺,追赠魏年丰辅国大将军,褒扬忠魂,庶能慰天下武人之心。
轩辕云瑞恨缜问华专断,在此之前一丝消息都没透露出来,可随后成国公夫人传回公主玉牒,决定终老宿州,不照定例驸马死后车驾回京接受皇亲赡养。
她奉上的亲笔信亦很简洁,只说挚鲁毒如蛇蝎,摄政王能杀之以慰老夫之心,于愿便足。她语中偏袒魏年丰旧臣与缜问华之意真让她更难找出缜问华的漏洞来。
一连几日思索此时,二十五日竟有缜家嫡女锦衣绣服而来,虽与她前时装束相较显得金彩秀丽了些,不过其人出色人采,万里无一,实在如何装扮也不过分……
轩辕云瑞派得力侍从去探听其意,得来回应美不胜收。第二天登朝轩辕云瑞宣缜暮水,缜暮水便表达年初与突厥紧张之状况无法有余暇参与朝政,魏年丰之死家母哀伤无法迎朝之意,只能由己代替。西秦建立乃续弘文帝之膏香,为天下人臣所欢欣拥戴,臣女晚来相贺,诚属失礼。
一番话说的轩辕云瑞眉开目朗,缜暮水勋原本勋拜骁骑尉,如今升擢中郎将,得其母勋轻车都尉,依旧随其母镇守边关,缜问华升兵部侍郎,进冠军大将军。
缜暮水便行留都,轩辕云瑞置于宫馆“潇湘”,赏赐车载。
轩辕云瑞便下旨宣慰成国公夫人,让其保留公主玉牒,享俸禄,允其日后与魏年丰同葬魏氏祖籍地益州。遣风水师两名于益州挑选宝地,宣喻剑南节度使领官钱,以国公礼建造墓舍,其旁建庙,着九家为魏氏守祠,四时不辍。
她宣慰夫人葬后足日再行进京,以叙皇亲之仪。缜问华允守灵足日(皇王二十一天,国公十八天),跟随送葬可至秦州,即向京都前来,领旨。
由亲女通的风声,又值降恩恩师之时,缜问华逆旨是不忠不义,她便从秦州与公主一行人作别,果然向京都。
且说轩辕云瑞亲至郊外相迎,百官熙熙攘攘不必细讲,缜暮水亦已是随从宝马,紧跟其后。
轩辕云瑞前日已下旨,宣各道观察、节度使来京,率以魏氏报国自相警醒,亦以缜氏纯和谦重之品行,反省己身。
缜问华到京三日,河东河北两道节度使祝晴风亦已人到,置之“晴岚馆”,与潇湘一箭之隔。
反回头说祝晴风在兖州的收获。没人有她眼睛毒,看出了那朱存与先前找她讨金那人面目之肖似。
祝晴风叫张谐手下人混入小兵之中。果然来报几天来挖出了几块金子,且朱存诱大家以马贼遗宝之事,大家见有金子,便用心来挖。
祝晴风隐身其中,等有一日提早散伙,她留下来监视二人,果见二人借用兖州人力是为行私欲。两人不得已自报家门,得知乃系天下用药能手谷三多所制洗髓丸之后,祝晴风诈得一颗。
她留此物无用,本就为了给草莽兄弟看个新鲜,何时作为赏赐给她们,然此次京都之行还是随身带着。
且说大明殿上,升朝即下魏年丰辅国大将军之玺书,全殿奉拜,共缅忠臣。
缜氏母女俱受隆恩,前已言过。西北诸将人进一爵,赏半年俸。
轩辕云瑞道:“生尽其欢,死赠其乐。”命宫中大宴三日,置盂兰盆供养辅国大将军,太常卿领众官员亲赴相国寺,为将军祈福。
缜问华与缜暮水之间情形可想而知,惟缜暮水不知为何,竟感快意。。咎良歌看她如看死人,而缜融飞亦已随母接触达官贵人。
缜暮水欲见祝晴风心切,到馆时对方竟已花前摆酒,笑脸相迎。
自知命不长久,必要与缜问华作对,却为的什么?
缜暮水回思如在梦中,更感面前乐况之不可持久,心下悲痛。她手持酒杯,离祝晴风格外近了,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晴风可愿陪暮水远走一趟?”
对方优柔的笑容,稳不可破:“暮水说是何方?”
“朔漠古国,其有地下迷城,缜某险些丧命其中,若非有晴风所赠玉箫,恐不可引来阴兽,逃出生天。”
祝晴风面带惊讶:“那等危险地方,暮水何以陷入?”
缜暮水摇头:“不足言。晴风赠箫厚意,亦曾言朔漠之地人赠血沙,惊白头,其实不只如此,那地下宫城中当隐藏着一个极大的人心秘密。缜某愿带晴风一往,报答厚意。”
祝晴风略略皱眉,她想到自己荣誉益盛,若逾期不归,必遭江荛戒备忌惮。且说实话,她并未想到从来二人见机行事,不逾分寸。。如今缜暮水相邀之事既不可测,她怎么想的更不可解,可谓奇怪。
忽地听见脚步声,刘绍步至廊下,向祝晴风道:“摄政王之国宴,相许会至中宵,明日将军必要前去。”
祝晴风点头。她心知这等事情没有必要这么通传,刘绍其实是听见了两人对话,她向祝晴风表达她不悦之意。
而缜暮水却惊自己没有提前发现来人气息,,一时恨恨。。
刘绍退下后,相谈很有草草了之的意思,缜暮水自知言过,可依旧失望大于愧悔,回潇湘馆不说。祝晴风观其背影,竟觉不可转眼,一时怔愣对花,坐至夜中,一身衣凉入骨。
且说第二日天早祝晴风去见缜暮水吃闭门羹,晚上宴会上却见此人虽面色稍显苍白,气华更至清疏。
歌舞声色素为人们所喜。大秦乐此,不以身份言贵贱,反有佳技者,为人赏识,声名更高。
祝晴风出尽风头,又有人建议她作一剑舞,祝晴风推辞不能,轩辕云瑞忽道“我记得景文少年十五即得功勋,武艺非凡,今观人才,确属凰凤,剑舞当以景文为冠,我等深慕一见。”
目光与她冰冷的眼神对视,她毕恭毕敬的“下愚献丑。”语气里毫无感情。
祝晴风不忍,她面色明明苍白。
轩辕云瑞忽又道:“本王曾听晴风与弘文陛下探论古琴,其旨深微,晴风可是能手?不必隐藏,且为景文助兴。”
自此一日,暮水晴风二公子名响遍天下,皆知人中龙凤,难望其极。
且说宴毕二人无有来往,魏家子弟来,摄政王分授皇诰,降旨,王女轩辕楚虹嫁国公承爵嫡女魏乔孙,大慰魏氏之心,日后婚仪之盛,可说为一时盛事。
祝晴风赠诗三篇,皆滞在晴岚馆所做,方送至潇湘馆完毕,刘绍即催回程。
使节车驾行至落花潭,才闻有一骑马蹄踏地之声,士兵来报,祝晴风从轿中往外一看,……缜暮水白衣不胜泥点,在衣角溅开。
大喜,她翻身就出了轿子,命兵众继续行进,刘绍和十数骑留下缓待。
两人相对展拜,祝晴风道:“虽曲蕴良意,我心君可鉴?”她双目与缜暮水对视,惺惺相惜之情如地之软绿,随风发长,霎时已不能自控。
缜暮水笑,芳华百代之冠:“诩为知音,怎能不知良友之意?”
两人把盏对饮:“山长水阔,来日再见,相谈必尽日晷,三更秉烛共游……”
因只能长话短说,还是将杯中酒咽尽。昔有人为友驻马半日,可她官驾出行,不和道理。诚以为憾。
两人已拱别,祝晴风上马,回头凝视她,忽觉有甚不对,刘绍摧前行,祝晴风忍不住回头再看,缜暮水面色似有痛苦,确是硬撑,她向她招手,可一面身形已崩……
“驾!……”祝晴风回身,马脚如飞,她忙扶起她:“确是为何?”
痛苦之际她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祝晴风亲眼看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人蜷缩身形,抖得浑身骨骼似在唆唆作响。
深觉不寻常,未等刘绍发言,她便道:“刘校尉先行跟上车驾,就报我已归。”你们几个,勿不让军中惊慌、乱生猜测,我送缜公子就医,即刻便来。
她竟不再迟疑,驾马奔上信阳道,缜暮水坐在她身后,从委顿中回复过来,可身体竟僵硬到一动不能动。
“你这是何怪病?”
缜暮水气息微缓,徐徐喷在她的颈后:“嘘……”
祝晴风忙回头,只见遍栽梨树的河岸边,有黑影越过树头,向她们方向追来。
她功夫了得,毒鏢飞向坐骑,祝晴风拍马前出。自己撑于马背,翻了一个身飞到了梨树前面。
“来者何人?”
她虽质问,对方并不回答,已揉身近来。
祝晴风抱住缜暮水拔刀,考虑将她放在树下,可从对方攻击的方向清楚地知道了对方要杀的正是她。
她便侧身迎剑,护住缜暮水。。或者真的是学艺不精,第一下便震麻虎口,她看对方毫不在意,来势凌厉快速,想是一场恶战……
轻云步法一瞬飞出,对方无功回剑,祝晴风挽一剑花,刺击前去,被对方一跳,却也避开来。
转眼看缜暮水面色更是苍白。
她便不再战,用轻功飞往前去,忽然觉得丛丛梨树甚是阻碍目光,方日暮十分,周围阴惨,已有浓雾包围过来。
那刺杀者轻功毕竟不済,渐渐地落了后方。祝晴风过一树顶,特意当做方向不清的样子,向河水一侧滑去……
这一踌躇,那人便已跟上,祝晴风脚点树梢前移眼看不及,忽地从袖中挥出一箭来,嗖的一声,那人本要扬剑,一时毫无防备,距离又近,中在胸口,她便摔落不能起了。
缜暮水这下倒说了话:“晴风这一下甚狠。”
祝晴风继续前去:“想杀缜兄的人,祝某”不可能饶过。
忽地一阵笛音传来,只觉浓雾蔽路,仅仅可见的梨树的影子也在窸窣作响闪动着……她们这是入了阵法了。
祝晴风迫不得已靠着一棵梨树停下来,因不知道对方何意,她看看缜暮水的状况,喂一颗续命丹,济其气力。
她一时想问她的事情太多,可看她凄惨之状便又闭嘴,渐渐听出笛音怪异,却正是那首弘文帝所爱的《步虚曲》来,她便吃惊了。
缜暮水举起胸前的箫来,示意祝晴风。
随着她同奏此曲,浓雾褪去,梨树排列在河岸边。
祝晴风找到城外医馆,先行安置,可缜暮水沉沉睡去,待至醒来,医者既判不出她的病征,她自己也道已经无事,让祝晴风赶路回去,莫再耽搁。
“你且告诉我欲杀你之人是谁?”
缜暮水苦笑不言。
“袖箭上有祝一字表明身份,如此暮水还不愿告诉我来人是谁吗?”
她果然顽固:“晴风身为一方之主,本当小心为上,日后只当更加谨慎便对了,若如今日独骑之做法,反倒是最为不妥。诚然是缜某拖累了你。”
“莫说有的没的,你自己不知有什么毒病在身吗?”
缜暮水只是摇头。
祝晴风于此赠洗髓丸,缜暮水答应绝不轻忽生命,此去并无横祸,祝晴风才驾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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