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白日行

作者:亡民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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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殊恍惚


      几张大桌之上,有棋盘、有骰子、有骨牌…各种各样,玩法也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些桌子周围都围满了人,个个脸上都有着紧张而兴奋的神情,他们目不转睛盯着桌子上一方小小天地。毕竟,转瞬之间有人可一举登天,有人跌落地狱。
      他看着递过来的骨牌,没有翻面,一摸,他便内心一松,这可是决定了他能不能买药给老乞丐救命。
      一把过后,他的那方多了一堆拿来换钱的玉碟,但似乎这些能换的钱还不够。再一把吧!
      一把又一把,他已经十五连胜,手中玉碟堆成一座小山。他自信地翻牌一比,对方又输了。
      他自觉去拿对方的玉碟,手却被一把捉住,对面人瞪着他,出老千?没等他反驳,一堆打手已经将他围住。这群人不管他有没有出千,就要剁掉他的一只手。
      他无父无母,这里没人帮他。他喊着我没有,挣扎着想逃,手依旧是背按在了桌上,寒光凛凛的刀已经悬在上面。
      他绝望了。
      一声住手突然传到他耳朵里,众人也寻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二楼楼梯立着位白衣少年,容色绝佳,体态修长,笑吟吟开口:“这孩子是我家的。”
      “公子,”赌场的人对他很是恭敬,“他可不是您家的,这小子手脚不干净,出老千,公子可不要觉得他可怜就…”
      公子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我说是就是。”
      公子边说边下楼,“不过呢,我家的人可不能受不白之冤,既然你们说他出老千,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赌术,让你们心服口服。”
      赌场的人为公子空出位置,公子坐上桌,瞥一眼惊魂未定的他,扔了瓶药给他,随后极端自信地推出所有他赢来的玉碟,自信接牌。
      “然后呢?掌柜!你又睡着了!”女孩子焦急的声音响起。
      然后,然后那个一脸自信的人就输了,输光了他前几把赢来的所有玉碟,他差点跳起来把公子的头打烂。赌场的人也很是尴尬,公子说了句自家姐姐还在等他,就拉着他逃出赌场。
      “大家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了公子和他?”女孩子问。
      “因为公子家里很厉害,公子的姐姐也很厉害。”
      “有多厉害?比掌柜你还厉害?”女孩子继续问。
      “掌柜我马上就困死了,谁都比我个死人厉害!”
      日上三竿,医馆老板打着哈欠走到柜台,拿出账本,摇摇算盘,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珠子,瑰色嘴唇张合。他眉目俊秀,十指纤长,藕荷色长袍上绣着不知名植物,但也是秀雅非凡。
      赫连容秋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一愣,这人果然是与记忆中的他差别很大,七年时间,足够一个孩子成长到成为一个大人。
      蒲澜抬头,一个人站在柜台前,黑色从头裹到脚,手指都不露一根,不辨男女。
      豁哟!蒲澜吓了一跳,要不是外面大太阳,他还以为撞鬼了。不过嘛,这人看起来略微有些眼熟呢…
      下意识忽略黑衣人,蒲澜继续打算盘,少女阿双上前迎接:“请问您是问诊还是拿药呢?”
      黑衣人不回答,直接站到柜台前,直直对着蒲澜,让他无法忽略。
      蒲澜内心崩溃,冤孽啊!阴魂不散啊!
      “公子要看病?阿双,带两位去顾大夫那里…”蒲澜尽量控制着语气,打着哈欠,“唉…怎么今日如此犯困,我就失陪了。”
      阿双跟过来,指引方向:“顾大夫可是我们南阳问香阁最好的大夫,您随我去就是…”
      这厢还没说完,黑衣人就拉住一边溜走蒲澜的衣领,慢慢撩开自己一边黑纱,才刚露出一截秀致下巴,蒲澜连忙按住他的手,算是服输了。
      “阿双退下吧,这位贵客我来接待。”说完蒲澜连忙拉着黑衣人走向内室。
      到了内室,蒲澜小心关上门,转身看到黑衣人都已经自觉坐到上位沏茶,仿佛这是他的地盘一般。
      看黑衣人取下纱帽露出的脸他也没有太多惊讶,进门看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人是谁,除了面容的年纪值得惊奇一下,其余对他实在是太没有影响了。
      赫连容秋一路上反倒是被惊吓到了,看这里的装潢还是方面自己待过的地方方么?怎么死过一回后,回来看到的每个人都十分之有钱,就他还一如既往的穷。
      抿一口茶,没有味道,他在想着该如何开口解释。当年逃走抛弃了蒲澜,后来又对他失约,接下来自己还彻底忘了他,他晓得了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有多生气。
      蒲澜没有生气,反而面色平淡:“你来找我有事么?”
      赫连容秋吹吹茶上热气,有些摸不准蒲澜的情绪,眉眼低垂:“嗯…澜妹,你最近过得可好?”
      看他们进内室这一路,可谓是金碧辉煌,首富沐家都没这么显摆自己的钱的,果真是品味奇清,啧,看那衣服上的绣线都是金银丝,一身的富贵相,显然是过得很好的。这算是说了句废话。
      蒲澜白了他一眼,想起什么摇摇头,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拿出一本账本:“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好好算一下昔日旧账。”
      “你知道的,当年我不是抛弃你,我…”赫连容秋连忙开口,看样子蒲澜还在对方面的事生气,“总之是对不起么,如今我不是回来了么,你别生气了…”
      蒲澜立刻冲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襟,慢悠悠道:“你回来我可不生气,我开心极了!毕竟当年你用了我那么多东西没给钱,我还正愁没有人还钱,如今债主回来了,我开心得不得了!”
      拉着他领口把人扯到面前,一本账本拍到他脸上。赫连容秋懵了,这个算旧账还真的是旧账啊!
      “别装傻,给我看清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松手,蒲澜站直身体,看着赫连容秋,眼神十分坚定。
      “澜妹…”
      “和我拉关系也没有,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你听我说,我失忆了。”
      “失忆了?你可真会编!我不管你怎么了,你死了鬼都要还钱,失忆了又怎么样!”
      赫连容秋一脸认真地盯着蒲澜,任他斥骂,直到蒲澜累了,停下来,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问道:“你真的失忆了?”
      “真的,我将所有事都忘了,我醒过来就记得我叫赫连容秋。”
      “既然如此,你…忘了所有,第一个来寻还是我啊…”蒲澜惊喜道。
      赫连容秋慢慢向他讲述这一段时间自己经历的事情,听着听着,蒲澜的眼睛慢慢黯淡下来,又恢复了问香阁掌柜那副只对钱感兴趣的模样。
      他一手撑着下巴,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哦…那你现在有两个跟班了嘛,一个小白,一个沐家主,即使失忆了也过得不赖么!”
      赫连容秋凑到他面前,极度不认可他的话,严肃道:“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沐予清啊!沐予清是谁?名门正派堂堂沐氏家主!他能是我的跟班?我现在怕得要死,就怕他和那个江海平是一起的…我可怎么办啊!两个变态一起整我!”
      眼看蒲澜几乎睡着,他连忙抓住蒲澜肩膀,意图把他晃醒。
      “别晃了!”蒲澜打开他的手,还是不慌不忙,“别的我不知道,就一点我很肯定,沐予清同江海平绝对不是一伙的。”
      “怎么说?”
      “首先,善于做生意的沐氏从未在南阳开过一家铺子,沐家原本是看中南阳药材玉雕,在此处早就有了经营,但在七年前一夜撤出南阳,从此在没有踏足,这显然是有人得罪了沐氏,你说说,这南阳除了最为强大的江氏,还有谁呢?这可是一举让南阳的经济发展变成和西北大漠发展齐平。”
      “再者,沐予清这个人啊…面上清冷得不近人情,但他是难得的公正之人,家族之间爆发矛盾都有请他去做评判的,一点偏颇都没有。他知道了江海平所做之事,肯定不会与江海平合作,甚至会将这事上报仙盟,不会让江海平好过。”
      说完他就转身,是不想再看赫连容秋的样子。
      确定了他俩不是一伙的让赫连容秋放心不少,但心中还有一件极度令他害怕的事。
      “沐予清也看了那场记忆中的你,知道你与我有关,他也会上报仙盟吧,澜妹,你还是先避一会儿吧。”
      蒲澜听到有关自己,回头望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失忆了么,难道你记起了我们之间的事?”
      “我是失忆了,那记忆里说我们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我们认识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赫连容秋有些无奈,大哥,我说你快要没命了,你怎么只注意这个问题。
      “哦,”蒲澜了然地点头,“你只记得救我一命,那我因你而死就算是还了你一命,我们就两清了,我这个人可不喜欢欠人什么,不像你。”
      要是还不明白蒲澜心里想的什么,那赫连容秋就不是失忆而是失了脑子。这人还在为自己当年失约,如今忘了他而生气呢。竟然还是没有长大,小孩子脾气。
      “澜妹,故人之中我第一个想起的是你,你对我来说如此重要,你怎么能想到以命还我两清呢?”边说他掰回那人转过去的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
      “我不是正在尝试找回所有的记忆么,找回来我就知道欠你多少,我该怎样还了。”
      蒲澜轻轻笑了,问道:“你真的找回记忆后便将所有欠我的还回来?你这人可经常说话不算数。”
      “一定算数,”赫连容秋连忙点头,“好了,现在你可以担心担心自己的性命了么?”
      担心自己么?蒲澜笑得愈发开心,像只捕猎成功的狐狸,满不在乎道:“当年你被藏在我这里,江家都找不到丝毫痕迹,何况这么多年后,江南沐氏也不可能有证据给仙盟的,没有证据我就是安全的。何况,就算是那个沐予清亲自来我也不怕他。”
      行,你是我大哥!天下第二都不怕,难道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想当然不可能是蒲澜。但赫连容秋绝对不能说出来,既然蒲澜能够保他自己安全,他也就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了。
      终于将话题引到自己的执念上来,于是蒲澜又对执念为什么不是自己而闹脾气,赫连容秋废了好大的劲才劝好他。
      “小葵啊…我不知道是谁,你当年可是一点也没有提过这是何人在在何处。”
      “不过么,既然是要对她负责,你又说可能是个女子,那我觉得你就只能对这两个女子负责。”
      “其一么,就是你的双胞胎姐姐,赫连容夏,她死不见尸,倒是有可能活着。但是呢,你燕山有她精血的命牌碎裂,赫连祖祠她的长明灯熄灭,说明她肯定是死透了,你赫连家逃出来的就你一个,除非她成了鬼修,但她或者都那么强,成了鬼修就更加无所畏惧,倒是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所以,不是她。”
      “另一个么,就是蜀山掌门之女,虞佳容。你母亲同她母亲关系极好,你俩也就因此结识。据说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呢!虞佳容在你死后消失了一年多两年,这倒是极有可能是你要负责之人。”
      说着,他还讲了一下当年他出逃的记录。仙盟攻占燕山,他从后山逃出,后山守卫皆死,虞佳容消失。
      他上下打量着赫连容秋,啧,真是一副好相貌,怪不得能让虞佳容为之背叛仙盟。
      “小葵很有可能是她了,那她现在还好么?”赫连容秋问得有些卑微,自己果然是对那个女子失约了么。
      蒲澜瞪一眼他:“人家过得可好了,如今是现任蜀山掌门,嫁给了四大家族之首的楚氏楚殊流,还有个可爱的女儿。”
      这样么,看来虞佳容近来是过得很好了,那自己肯定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破坏她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
      想着虞佳容,记忆中恍然有个黄衣女子,马尾高高,手持一把红缨枪,抬眼,眉眼间是难得的冷肃,粉唇吐出的字句是冰一样冒着冷气,“你来了。”
      她背后是血染一般红的夕阳,风过掀起她的头发,却掀不动那枪上红缨,是血凝固。后方风更大,吹带出淡淡血腥气。
      这是那年自己从后山逃走的画面吧,就这么一段就让他感到十分悲凉而无奈。
      “除这两人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在逃亡途中认识了别的人,这人是谁,中间发生了什么,就需要你自己找回记忆了。”蒲澜看他那么低沉的样子,提出另一个假设,见他拾起那本被扔在地上的账本翻看,他又想起一件事。
      “哎呀!当年你死之后,还有几封虞姑娘给你的信到我手上,幸好我一直仔细收着,应该对我们的推测有帮助。”
      突然的一声拉回赫连容秋的沉思,他瞥眼看向蒲澜:“虞佳容的信?”
      蒲澜转身出了房门,一会儿才回来。
      三封信被递过来,封口有神识,若不是收信人本身打开,里面信纸内容会立即化为空白。赫连容秋手一拂,信封打开,抽出信纸,栀子香气淡淡。
      脑中突然浮现有关这种传信方式的记忆,这样的传信方式叫寄相思,还是他不知道从哪个密洞寻到的,以红线捆绑两人手指,施法,从此两人即使隔千里也能互相感知,传送信件。
      看来他当年与虞佳容关系确实十分密切。
      赫连容秋皱眉看蒲澜,让他有些莫名妙:“怎…怎么?”
      “这怎么会到你手上?”
      原来是为了这事,蒲澜思索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推断:“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在此处待得久,信传来需要时间,恰好传信时你在问香阁,于是传到了此处。”说完他毫不避讳地探头到赫连容秋身边,一起看信。
      信中所写是虞佳容生产经过,还有报喜,母子平安。
      这种东西冒着这么大风险传过来,除非是…
      “禽兽啊!”蒲澜拍着赫连容秋的肩膀突然叫起来。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的话,那就很厉害了…虞佳容本就是先有孩子再成婚的,这也是极有可能是真的,那你当年要去见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你当然会要活着,你活着的唯一作用就是为燕山赫连氏留下血脉!”女声突然在他脑海响起。
      赫连容秋捂着胸口,不知怎么竟是突然有些疼痛那对于自己孩子,赫连血脉的执着瞬间从他心上扎根。为什么?他不太明白,但就是无法抑制的渴望。
      “啧,你可别太轻松了,”蒲澜伸手在他眼神晃晃,“如果是你的孩子才是个麻烦,不仅仅是她赫连氏的身份,还有,如今她的父亲,可是楚殊流!”
      楚殊流出身于北方楚氏,楚氏可是当年赫连家强大之时都能不依附于赫连氏的强大家族,如今是四大家族之首,如今仙盟几大话事人他家就有两个在其中。而楚殊流,是当今楚氏家主之兄。
      当年虞佳容重新出现在蜀山后,不久后就宣布嫁于楚殊流,同时楚殊流也为虞佳容的消失做出解释。虞佳容是被赫连容秋重伤,而不是背叛仙盟,幸亏遇到楚殊流救了她一命,这近两年时间里一直在寻医问药。
      有了楚殊流的证明,仙盟众人当然也没有去找虞佳容以及蜀山的麻烦。但世人小看了楚殊流对虞佳容的喜爱,他竟然是放弃楚氏嫡子身份入赘蜀山,一路辅助着虞佳容当上蜀山掌门。
      蒲澜心想,世人还是小看了楚殊流的爱,不仅入赘那个女儿说不定都不是他的,他还一直当亲生一般疼爱啊!
      眼看赫连容秋越来越伤心,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蒲澜难得正经,揉揉他的头:“别想了,等去看了才知道嘛…万一不是呢,毕竟人家楚殊流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喂!人家是现今第一家族家主之兄,是会喜当爹的人嘛!你乐观点嘛!”他一直知道,因为某些原因,这人可是对于自己的血脉十分执着,就怕这人想要去认了那个孩子。
      赫连容秋抬头看蒲澜,瘪嘴更加委屈:“可是…万一那楚殊流就是爱虞佳容爱得深沉,不介意呢…”为爱情甘愿戴绿帽。
      蒲澜一愣:“哦…也可能吼…毕竟虞佳容是个相当美丽的女子,现在又是蜀山掌门。但是,你可不要作死啊,你想要认亲?”
      此话一出,赫连容秋连忙摇头,他又不是傻子,如今虞佳容有夫有子,还是蜀山掌门,楚殊流好不容易才帮她撇清与自己的关系,自己一出场,不是打楚殊流的脸么!还会带给虞佳容无法预知的危险。
      “我想去确认一下,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只是悄悄确认就行,我不想打扰到他们一家。”
      “那就好。”蒲澜点头,推开窗,一看外边已经要天黑了,半个月亮隐约有了个形状。
      想到什么,赫连容秋垂眸有些无奈,叹气,“我还有个沐予清在虎视眈眈,这该怎么去啊!我真的太难受了!怎么撞到了这么个煞星啊!”
      “我也不知道,对了,天黑了,你要…”
      蒲澜还没说完,赫连容秋立马站起来,一脸惊吓:“什么?这就天黑了?我必须回去了。”
      两人随便谈了一下就告别,正当走到门口,赫连容秋突然想起有关今天早上的事,问:“澜妹,你在这南阳这么多年,你可知道江海平身边有个叫苏佩的人?”
      “苏佩?这我还真不知道。”蒲澜摇头。
      “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想到早上所见,他难得老脸一红,戴上纱帽转身就走了,生怕被蒲澜看到他的异常而问他,毕竟…蒲澜还是个纯纯洁洁的澜妹,这种事还是不适合他知道。
      刚出问香阁就下起了雨,一阵秋雨一阵凉,雨滴淅沥,不知怎么也不想用法术,他慢悠悠走着,雨滴穿过他落在地上,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不属于这繁华人世间的鬼魂。
      他走着走着,想起虞佳容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想起蒲澜,这些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带来危险。
      他是不是不该回来,因为自己的一丝执念,又让危险伴随着他们,好不容易被忘记的人又卷土重来了…
      走进江府,原本这小道上都是望春玉兰的,现在都被换成了银杏,小扇子一般的叶子十分可爱,金灿灿扑了一地。
      待到走到住处,雨竟然停了,弯弯月亮挂在天上,天上飘飘渺渺云团拉成薄薄云烟。
      远远就望见那个不仅面若冰霜,整个人都是个冰坨子的人。
      走进,见他一手拿着把油纸伞,一手负在身后。他尽力扯出一个笑脸,问道:“沐家主这是要出去?”
      沐予清盯着他:“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语气还是以往的冰冷语气,可听在他耳中就是让人不舒服。他还是笑,淡淡道:“小白还在,我怎么会不回来。”
      好巧不巧,正说到小白,小白就跳了出来,拉起赫连容秋的衣袖,要给他展示自己的剑术。
      有了这么个借口不见到沐予清,赫连容秋是巴不得的,跟着小白就走了,不管沐予清要去做什么,反正一时半刻也不会弄死他。
      院中大树下有石桌石凳,赫连容秋坐下,拿一本书看着,不时抬头看一眼小白,指点几句,小黄猫蹭到他脚边,熟练地爬上膝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趴下舔毛。
      四周骤然一冷,他抬头望向某处,沐予清正站在不远处直直望着他,他今天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人,于是低头不再理。
      不知道那人是多久走的,赫连容秋再抬头已经月过中天,院中就他和小白两个鬼了,看小白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不由得想到了相依为命四个字。
      都是这个世道所容不下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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