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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墨酒
“祥叔陪我玩呀,陪我玩嘛,”小童拽着贺文祥的袖子不放。
贺文祥被被闹得脑袋大,今日正值沐恩节,早上时分,不是在家里精心装扮,就是准备晚上灯火会的灯笼,也是店里难得人少的一天,他正准备今天把这个月的账全清了,就被小童缠上了,正巧浮生又出去给先生买糕点了,“我说小童哎,你就不能自己玩会儿非要扯上我?我这可真忙正事儿呢!”
气鼓鼓的小童甩了抓着的袖子,噔噔噔跑去了后院。
这孩子!真是……别是跑后面去折腾花草了,折腾花草!可别拔了老板的酿酒材料啊,到时候老板在治他一个管教不严之罪,以后就别想再吃到老板做的饭菜了!
贺文祥想到这里忙跟过去看着,帐什么时候不能清,万一出事了才是真糟糕了!
等他逮着差点破坏了老板药材的小童回来才突然发现,店里又多了一个人,哎?为什么是又?话又说回来,那是一个和尚?还是一个秃子?真不是自己眼神不好,说他是和尚吧,却穿着普通的粗衣布衫,说他是秃子吧,可那脑袋上明晃晃的戒疤,分明是个和尚啊?
且不论是和尚还是秃子,这都是个好看的人,整个人白如瓷玉,眉目中都带了慈悲和威严,猛的一看还以为是哪位拜的佛像活过来,实际上这人浑身剑气缠绕,这样的人来历必是不凡,还是小心点,不要得罪了。
不等贺文祥上前,从他手里挣脱的小童已经跑了那人前头,失礼的盯着他的头顶,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手,想上去摸两把也说不定呢。
“真是抱歉啊大师,小孩子不懂事,冒犯您了,”将小童拉到自己身后,贺文祥忙道歉,虽然本能对和尚道士有些排斥,但是现在除了他就是这无礼的小孩,也只能是自己接待了。
“啊……不,您无需介怀,在下已经还俗,只是这烦恼丝还未回来,这副打扮也确实有些怪异,小兄弟不免多看,也在情理之中,”男人没有在意对他失礼的小童,反而对贺文祥多看几眼,看的他背后冒出冷汗来。
“在下今日也确实是想找此处老板解决这个问题,”他摸了摸在朝阳中反着金光的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小童不等贺文祥说完,就跑到了后院叫人。
贺文祥尴尬的继续说,“您还是请去医馆吧,这条街往前,右拐便是孙医生的医馆,虽然今日是节日不开门,明天总会看病,我们这小酒店,哪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请回吧。”若是把老板吵醒,等浮生回来定会被冷眼相待,更别说是为了这等小事,还是赶紧把人打发走吧。
“若是寻常医药能解决的小事,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了,”贺文祥听这话里的意思,看来今儿还非得老板出场了,反正小童都叫人去了,这时老板也该醒了,于是请人坐下先喝杯茶,待老板开了再详谈。
“啊……什么客人找我呐?”千释尘从后院走来,刚刚起床的他衣衫还有些不整,神色也是倦倦的,显然是被人匆忙的拉了过来。
贺文祥捂脸,这要是被浮生看见,他这几天是不得安生了。
“在下见过店主人,叨唠了店主人的美梦还请宽恕,”见着是个模样不错态度也不错的光头,千释尘也给他机会做这个交易,“说吧,找我有什么所求,看着你模样不错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
“那便多谢店主人了,在下也别无所求,只求能在今日内再度长出头发来。”
头发?千释尘仔细的看了看光溜溜的秃头,好家伙,这上面竟然还带了法术,并且是法力高深者写下的,之前还每年加固,这倒是有意思了,谁耗费了巨大的法力只为了阻止这人长出头发来?
“说说吧,你的事,虽然只是长发的小事,随便找个懂法术的高人都能解决了,但是在我这,就是这个规矩。”这样看来背后必有隐情,他还不想给这家店带来什么麻烦,无聊的安生日子也还想多过几天。
“在下没有异议,只是打搅了店主人做生意,有些过意不去。”那人本想双手合十,意识到什么,临了换成四不像的江湖抱拳。“在下惠清,若店主人想得知此事隐情,也实属常情,在下以性命作保,绝不会有人以后上门打搅,求得一解决法之后也会立时离开,不再麻烦于您。”
“惠清寺的惠清啊,以寺庙为名,足以见取名之人对你的看重啊……”千释尘对这个法号也有所耳闻。
数十年前惠清寺宣称他们找到佛子,那时候在天下的信众和佛修中了掀起了一阵热潮啊,据说惠清寺的门槛都被踏破了,方丈还亲自给那个孩子,起了和寺庙一样的名字,可能是希望哪一天他成了真佛不要忘了师门?谁知道呢?虽然离当年,已经过去了许久,这个话题还是在佛修当中流传胜广且热度不减,尤其是那个孩子展现出来对佛法的领悟,让人们愈发相信那个说法,一时间佛家盖过了道家法家等等,成了百姓中信仰最多的门派。而身为话题中心的佛子,竟然不声不响的已经还俗,还来到这里求取一个长头发的方法?这可有意思极了。
“在下,是被惠清寺收养的孤儿,据在下的师父所说,他那正在做晚课却突然入睡,佛祖入梦,托付于他,说是佛子降世历练十世,此次乃最后一世,若能得证大道,便可修得正果,师父梦醒,匆匆寻找那个佛子,整个寺内找遍了都没有,最后,却循着哭声在寺门外,发现了我,那是隆冬时节,被发现时浑身只了一条襁褓,躺在一个篮子中,身上的雪有一尺厚,人却没事,他说我身上有佛祖的金光护体,才能安然无恙,没有被哪来的野兽叼去,也没有被冰雪冻死,从此我便在寺中学习佛法,十五年来从未踏出过寺中,除了寺庙内,唯一去过的便是显有人迹只有一尊大佛的后山,在那里我遇见了他。”惠清说着神色中带了点点怀念。
听着惠清该是要讲很久的,小童搬来椅子擦干净了,请千释尘坐下,自己搬了条长凳子同账房一起坐,甚至还拿来了小零嘴放在桌上,糖渍的果脯,炒的喷香的瓜子,叼着果脯眼睛闪着亮光,一副听说书的标准配备,就等着惠清继续讲下去,千释尘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他也不习惯就这么干站着,一个二个商量什么大事似的,忒得让人不舒服。
惠清看着小童充满稚气却稍显无礼的一系列动作,也没有生气,反而继续讲起他的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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