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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罗真是光辉女神的信徒。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整个西里城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光辉女神的信徒。
而德里安,罗真的养子兼继承者,是一个标准的无信者。
或者说他将信仰奉献与他亲手制作的人偶。他的信仰只有他自己。
现在他失去了他的缪斯那个漂亮而奇异的脑袋。
为此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痛苦和抑郁中。
天哪,那个可恶的盗贼偷走了他的灵感和热情。
他在黑市里发布了高额悬赏,悬赏盗贼的脑袋。
高达三百万金币。
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信息。
即使是占卜也一样,
似乎那个东西不存在。
这怎么可能?
打碎的玻璃器皿还保留在橱柜上,
沾染鲜血的蔷薇花还在花园摇曳,
碎裂的人偶碎片已经丢在垃圾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德里安再次扔掉了他的刻刀,痛苦地揪住了自己柔顺的金发。大力拉扯下几缕金色头发丝被粗暴扯断。
刻刀橡木的刀柄和百锻钢的刀刃撞在门槛的瞬间在强大的冲击力下断裂开来。
刀柄上的刻字“D.F”也增加了一道裂痕。
这是他的养父在他十二岁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一套雕刻刀,用于描刻人偶或温婉或艳丽的五官。
现在碎了。
“安德,你或许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调整。”
他的养父,罗真,一个伟大的人偶师,宽慰他。匆匆从楼下赶来,赶到这间采光最好的房间,也就是德里安的工作室。完全不顾自己被碎裂的刀刃划开的血痕。
“抱歉。”德里安张了张口,盯着那道渗出血珠的伤口,深沉的内疚感几乎压垮了他 ,最后却这么回答。浓重的不安显现在脸上。
在德里安的眼里,他的养父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虔诚的教徒,一个老迈的艺术家。
他无法将另一个世界的绚丽与血腥诉之于口,黑市,亡灵,吸血鬼,这些都不应该是这个老人应该知晓的东西。在这个老人的仅剩的岁月应该只有阳光,摇椅和赞美。
无论德里安在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渣滓变态,在这位宽容和蔼的老人眼里,他都是最为孝顺的孩子。
德里安也顺从自己的心意将自己伪装成平常人眼里的成功人士,只是为了成为老人眼里的好孩子,为了让自己可以成为他的骄傲。
他犹记得那个血液浸透的黑夜,是这位老人、不,当年他还是一位处于壮年时期的强壮男人,将他按在充满阳光气息的怀里,从废墟里抱出来。
自己被房屋的横梁砸中。尤且记得保护好怀里的孩童。
为此,他的左腿现在还是有点跛。
“或许我应该出门和朋友喝两杯。”德里安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将焦躁,内疚,紊乱的情绪用蜜糖似的微笑来掩盖。
“这是一个好主意,你们的酒钱我请了”
罗真的蓝眼睛里盛满了狡黠,与善意
“要知道我这个老头子还是有一点积蓄的。”罗真故意岔开了话题,体贴而不失幽默。
“如果你的朋友是个姑娘,那就更妙了 。”果然,催婚是每个家长都与生俱来的天赋。
“好吧,我会尽力找到一个漂亮的女孩。
父亲,那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假的,比起一个活生生的女孩,我更愿意自己做一个完美的女孩。
德里安漠然的想到。
他起身,离开了工作台,和罗真拥抱了一下,将这个曾经健壮地像头牛的老人轻轻笼在怀里拍了拍肩。
他清楚感受到了罗真已经老了,他的腰背已经弯曲,肌肉已经干瘪,视力严重下降,老花镜已经难以离身。
他心里叹息着,感慨时间的无情。却又暗自窃喜庆幸,他已经踏入另一种人生,衰老离他而去。
他在门口和罗真告别。转过身来丢弃了伪装,满脸沉郁。阴沉的蓝色瞳孔犹如暴风雨前的海面。
罗真在他的身后同样以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不仅仅是老父亲的担忧,而是更加深沉更加浓烈的情感。
浓厚的雾将他的视线隔断,
似乎象征着他们之间相距无法去除的隔阂。
一个掩盖着神秘的过去,一个追逐着神秘的脚步。
或许他们的感情是真实的,真实的也只有感情了。
他们如此相似。
偏执,傲慢,缺乏敬畏。又同样富有才华。
德里安的确去了酒吧,不过却是神秘会社的据点。从酒吧后台转到藏着美酒的地窖,穿过冰块堆积的冷库,最后敲击墙壁上特定的石砖,以特定的手法,特定的规律。随后墙壁无声无息的分开,伴随着冷气和弥散的烟尘,出现的是一个暗格,只有一盏亮着的油气灯,那散发着暖橙色的灯光会指引你通往前方的道路,没有这盏灯你的眼前只有墙壁。
、
再次走上一段狭窄陡峭的盘旋向下的楼梯,就会看见一扇七米高的机关门,古金色的齿轮和铰链遍布其上。
油气灯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区域,暖色的灯光与古金色的齿轮交相辉映,显示出堂皇的色调,
但是灯光区域外的地方,黑暗中却是更加的狰狞可怖起来。强大的气场压迫,总是会给新来的狂徒一段震慑,价值不菲的机关门也从另一方面显示出黑市主人的财大气粗与实力强大。
将油气灯放在一旁的凸台上,油气灯自动下沉,通过传送再次回到暗格内,等待下一位来客。而机关门就会在同时自动打开。里面就是西里城的地下黑市。
每一个来此的职业者,都可以进行雇佣,交易,悬赏。
德里安的朋友,准确来说是上线。(怎么有种挥之不去的传销诈骗的忍亚子?)古德·莫瑟兰特,是德里安的领路人。
不,更准确来说,也只是一次交易,德里安交付金钱,古德还以魔药。
德里安带着轻薄的小丑面具,藏起了面孔,在露出眼睛的地方也加上了两块杂色水晶,在不阻挡视线是同时完全不会显示出他的瞳孔色调眼瞳形状。
身形掩藏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
手上也带着宽阔的皮制手套,就是防止指纹泄露。
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一点不露。
这是很显眼的装扮。就像是前往假面狂欢会的选手。
但是这样装扮的人有很多,或者说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神经质的样子,德里安藏在人群里一点都不引人注意
。
一滴水放在沙漠宛若黄金,但藏在大海里也就一点也不起眼。
古德,总是戴着来自东方的特有的艺术品,戏剧面具。红色,蓝色,黑色,白色,不同的面具带着特定的规律,同样抽象而独特,恣意展示着来自异国的美。
今天的古德同样是人群中最靓的仔,
带着的是泥土所制,在东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瓷,
可以装下他整个头颅的极为方便的面具。
那弯成新月的眼睛,正宗的樱桃小口,苍白莹润的色调,以及眉心的一处红痣无一不体现了来自东方的含蓄委婉之美。
好吧,至少德里安并没有感觉到来自东方的艺术,只是觉得面具两颊的小红晕特别
emmmm
诡异。。。想想吧,在只有零星的灯火的地下,在幽幽冷光的照耀下,突然看见这副诡异的娃娃脸,心脏不好的,多会进入医院了。
但是古德总是坚持自己是一个有品位的收藏家,尤其钟爱来自东方的艺术,对那里爱的深沉。多次真挚赞叹,那片奇迹之地。
花了重金买下了这套船只从东方远行到此的易碎珍品。
“小丑,你为什么总是选择这个头套?一点乐趣都没有。”
古德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宛若大提琴的低吟,又似水下的沉香木,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从声音来听,像是一个充满故事的沧桑中年人。
但是毫无疑问是假的。多半是炼金物品改换变形。
德里安记得上次见面古德用的是是清脆如黄鹂的萝莉音,清脆而甜美,尚且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
如果他那时带的不是黑如碳灰的黑色面具就更为相配了。
上上次用的是羞涩腼腆的处于少年时代的年轻男孩的声音,
上上上次用的是雌雄莫辨的带着一点沙哑的御姐音。
他从来不用同一种声线。但是从他的高大身材来看,应该是个健壮男人。不或许这也是古德的伪装,嘛,这也很正常。
“不,只有你觉得没有乐趣。”实际上,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同一件面具。面具就是个人的特征代表。很少有人像古德那样每次都会换上一个新的,
一方面是身份辩识不易,另一方面,做工精良的面具也是价格不菲。更多的是没有人会乐意浪费时间在挑选面具这一时间上。
他们两人结伴走向赏金大厅,
赏金大厅是黑市最大的建筑。
这里灯火通明,凹凸不平的墙壁似乎是开凿山体的内部,充满了古朴大气,火把一个接一个装在留下墙上的凹槽处,在暖色的火光下,各色的面具,独特的造型,格外显得光怪陆离,
与外面街面上的吝啬用光完全不同。
装扮奇异的女人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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