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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莫怀远并没有被秦大师的劝慰说服,语气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放心,尤其在这种关键的时候。”
秦大师不让步,“你急也没用,一切都有天数。”
莫怀远闭了闭眼,压下内心漫溢的焦灼,“柏越的身体骨折多处,我没办法拖着这样糟糕的身体去大山里找你。”
秦大师叹了口气,“罢了,我当年答应你们的父母要护你们周全,既然伤了,我这个老家伙就亲自走一趟吧。”
莫怀远这才满意了,他正要挂电话,秦大师却重新叫住了他,“怀远,你还没有看破吗?”
“我为什么要看破?”
“你对他的感情只是错误,以你们的关系根本不可能,这么多年还是执迷不悟?”
莫怀远脸色就变了,“我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评价,不管你们怎么说都动摇不了我,远离他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秦道长听着挂断的嘟嘟声,只能无声叹息。
莫怀远枕着柔软的枕头,这是柏越的房间,他躺在这里脑海里闪过无数从前的情景,幼年的柏越,少年的柏越,坐在桌前一脸认真听自己讲题的柏越,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昨天,冷淡的脸,孤僻的个性,偏偏令莫怀远难以自拔,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开始,莫怀远就落入了地狱。
而回忆之中,又有新的人冒了出来,林然纯然信赖的模样忽然浮现,林然将他所有的喜好都记得清楚,会做每一道他爱吃的菜,他的背影和少年柏越如此相似,最重要的是,面对林然他不需要有任何顾及,莫怀远可以拥抱他,可以亲吻他,甚至进入他,让对方为自己喘息,为自己痴迷,不需要背负任何喘不过气来的罪恶压力。
莫怀远晃晃头甩去不该有的联想,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躁动,想到柏越说对林然有好感,又不免心浮气躁。
苏海琳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一大早就带着父母上门来了,苏家和柏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莫怀远和他们也是认识的,因此很清楚柏越跟苏海琳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他不能和柏越在一起,更无法忍受柏越接受利益联姻,这会让他感到自己的牺牲和退让毫无意义,所以先前才会失控。
家里来了客人,柏越不放心,自觉已经好多了,站着也不会感到太多晕眩,便想去看看,林然立刻挪过来紧张兮兮地扶着他。
柏越看见他心情就轻松,以往冷淡的个性对着林然总是发作不了,搭了一只手臂在林然肩上,两人相携去了客厅,这番亲密依偎的样子,谁都不会怀疑他们的感情。
莫怀远神色一僵,不去看原本属于自己的脸,更不愿去想面孔下是谁的灵魂。
指甲掐进掌心,莫怀远根本没怎么听苏家三人说些什么,目光又忍不住跟随那两个人,试图从柏越的动作中找出一丝勉强来。
苏海琳是个高挑强势的美人,齐耳短发女王气质,长腿一搭盛气凌人,让林然不期然想起了之前在柏越手机上看到的那只博美,不由抿嘴低头掩藏笑意,似乎这是怀远弟弟的未婚妻,那柏越可算遇到对手了。
几人各自坐下,林然注意力大多放在爱人身上,耳边飘过对面几人的对话。
“柏越,你怎么这种时候出车祸,眼看就要到订婚日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莫怀远心道永远不会有订婚的那天了,面上仍旧冷淡地回答,“我下次会注意的。”
苏家父母似乎对他这种态度不太满意,但柏越是病人也不能太苛责,苏海琳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苏母频频给她眼神暗示,她全当没看见。
莫怀远看苏母有发火的趋势,沉思片刻,“伯父伯母我有些累了。”
莫怀远顶着柏越的壳子,到处石膏,罪都他受着,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但他又绝不肯躺在床上见外人,苏父苏母心意到了,便勒令苏海琳留下照顾“柏越”。
苏海琳敷衍地应了,转头送走父母就没了人影,看起来对“未婚夫”的身体毫不关心。
护工尽职尽责,正要把莫怀远往回带,却被莫怀远叫住了,护工小伙子纳闷地沿着雇主视线转头,看到林然扶着柏越坐到了餐桌边,担心地问,“你真不用回去躺着休息啊?”
柏越淡淡摇头,他用着莫怀远的脸时,感觉也变了些,莫怀远是锋锐霸道的,这种气质也许潜移默化地体现在容貌上,不说话的时候,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几乎感觉不到太大的区别,莫怀远喉口泛出一丝苦意,差点以为真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某种从18岁开始就纠缠着莫怀远的恐惧复燃得猝不及防。
他忽然产生了自己已经消失的错觉,最起码从林然的世界里消失了,如果连林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失踪,这个世界还有谁会记得“莫怀远”,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但只是一瞬间莫怀远就回过神,重新把心防构筑起来,林然只是不知道灵魂交换的真相而已。
可他的心里又不可避免地冒出另一种声音,不甘示弱地提醒他,如果林然真的爱上了现在的柏越,事情会更加难以收拾,一个错误会带来接连不断的更多错误,莫怀远必须尽快和柏越换回来,纠正他们的错位,然后……他一定要立刻和林然分手。
柏越的回来和意外的灵魂交换把莫怀远从自欺欺人的幻想中拉了出来,也残酷地提醒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早做决断。
莫怀远不想也不能要柏越,更不能要被他自私地当作替身的林然。
他一个都不能要。
林然专心地切着蔬菜,厨房和餐厅隔了一道推拉门,把他和莫怀远兄弟俩隔绝开来,因此也就不知道餐厅里的对话。
护工被遣走,窦裕代替他们去了公司,餐厅只有交换了身体的两个人,互相都不愿意去看对方原本属于自己的脸,便只能奇怪地背对背。
厨房的门隔音很好,关上就没有任何杂音,也就不怕被林然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林然很好,”柏越首先开口,“我想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爱他吗,我就算再喜欢他,如果哥你和他两情相悦,我绝不会横刀夺爱,会和他保持距离,等到我们换回来,他什么也不会察觉,你们依然可以像从前一样。”
莫怀远却答非所问,冷冰冰地说道:“我找了爸妈在世时的朋友秦大师,他过两天就会来帮我们解决身体交换的问题,到时候换回去,我会和林然提分手,原本我去机场接你的那天就打算回去提的,只是因为意外才耽误。”
这话听起来太无情了,柏越不由怔了怔,在他能做出反应之前莫怀远继续毫无感情地接下去:“到时候你们的事和我无关。”
只是在柏越看不见的角度,莫怀远的面容几乎扭曲,这句话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心被生生剜去一块,鲜血淋漓。
莫怀远起初以为这种心痛是错觉,是剜肉刺心的伤痛带来的,可渐渐的,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口的痛楚愈加清晰。
柏越正诧异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就听身后传来痛苦的闷哼,有什么重物打翻落地,柏越也顾不得和莫怀远置气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
莫怀远没想到他到了柏越身体中还要经历这种凌迟般的痛,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找……林然……我的药。”
柏越凑近他听清楚说的话,正要去叫林然,就见林然端着粥碗打开了厨房门。
林然见餐厅的状况愣了一下,发现怀远的弟弟“柏越”痛苦地摔到地上了,好像是急症发作,柏越顾不得太多,冲林然喊道,“药!”
更慌的是林然,放碗的时候滚烫的粥溅出来烫到他的手指,他嘶了一声含着烫伤的手指跑回房间,大脑应激状态没有想太多就习惯性翻出了莫怀远的药瓶,递到柏越手里才想起来,“怀远这是你的药,我……我拿错了吧……”
柏越也愣了一下,莫怀远却从疼痛中抽出一丝注意力低喊道,“没错,快……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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