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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杀鸡
一个馒头一文,何悠买了十个,问店家要了一碗开水,又买了六个包子,让何然先吃,她去码头叫朝生和大哥。
中午一起在街上吃饭是早先就商量好的,朝生朝书本来卸完一船货要休息,偏来了五艘陌生的船队,足足有五船货物,福掌柜别看对人客气,他也宰客,宰的就是这种一锤子买卖的船。
码头上也有行家等货,就像是赌博一样,赌对了这货你拿了一出手可能一夜暴富,可是赌错了那就是倾家荡产!
可就有人愿意冒这种险。
真正有钱的大家,人家都有自己的船队,要什么有什么!
朝生只听船把头说是从南方运来的稀罕物,就有十几个行家看货,朝生人小,也跟着瞅一眼。
大大圆圆棕色的果子,也有黄黄的桃,还有些青青的弯弯的,反正他都不认识。
朝生更好奇,就往人跟前挤。
便听到其中一个行家说:“这桂圆多少钱一斤?”
那船把头伸出五个指头,朝生心里想这么便宜,一斤五文?他要不要买一斤给姐姐尝个鲜呢?
“五百文一斤太贵了,我再看看别的!”
朝生一听就蔫不耷拉从人群里出来了。
正好大姐找来,大哥正与大姐说话呢,大哥还往人群里指,肯定是说他在这里,大哥果然与大姐往这边走了,朝生心里着急,赶紧往回跑。
可,他都到他们跟前了,大哥和大姐怎么还往人群里走,不是来找他的吗?朝生心里有些难受。
跟在大哥和姐姐身后,等着他们发现。
“咦,是龙眼,黄桃,还有香蕉?”
大姐居然都认识!
朝生小小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一下揪起来了,大姐什么时候见过?是他还小的时候么?
何悠听了听价钱,实在高得离谱,又觉得不就是个水果么,有什么好吃的呢?卖那么贵。
买的人肯定不是傻子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一转身,就见弟弟朝生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何悠一下子罪恶感来了。
“朝生别哭,是饿了吧,走大姐买了大白面肉包子,你二姐正等着我叫你们去吃!”
何悠说这话一手抓一个,三兄妹到了馒头店,坐着的何然也没先吃,等他们一起吃。
掌柜见朝生朝书一身土,脸色立刻就拉下来了。
女娃娃看着衣裳不新宣,到底出手大方。
“大哥,这店里热死了,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吃!”何悠在店家赶人前自己先走,还说等会儿就将碗送回来。
店家刚说要她拿走怎么办。
何悠就递给他五文钱,说这是婉的押金。
店家被堵,又有客人,就转头忙去了。
何悠带着何然朝生大哥就在馒头店对面的树底下吃饭,大哥吃了馒头喝了水,朝生正噎着。
何悠就往馒头店又买了十文钱四个肉包子,舀了一碗开水,过来一人一个肉包子吃,将开水晾凉了给朝生喝了。
何然何悠回家,朝生朝书就往码头搬货,他们俩知道,这次工钱是一次结清,福掌柜以往都是这样。
这样,何悠何然早晨摘菜,何悠卖菜,何然在家里准备吃食,何悠中午回来休息一会,两姐妹再下地锄黄豆,两亩地的黄豆,何然何悠锄了半个月,黄豆都长高了才锄完一遍,旁边人家都开始娄二茬了。
今年黄豆因为雨水好长势旺盛。
每天卖菜何悠都会控制数量,卖完就走,绝不恋客栈,这么一来就对蔡婶的生意没多少影响。
往往何悠卖完不一会儿,蔡婶的菜也卖光了,两个人就结伴回家。
六月底,下了一场雨,西红柿熟的更多,辣椒也红了,小葱就剩下点葱种,青菜早就老了。
豆角树都晒蔫了。
何悠早跟着蔡婶种了萝卜白菜菠菜香菜生菜,还种在玉米底下,遮阴保墒,蔡婶还抱怨她种的出芽不好。
何悠想着自家玉米也得赶紧砍了,不然压着绿油油的菜苗,挡着光,菜苗也不爱长。
“大姐,你知道我和大哥这个月挣了多少钱吗?”六月三十,朝生终于舍得给自己放半天假,早早就领着大哥收工回来了。
何悠正往鸡窝里摸鸡蛋,两只快五斤重的公鸡要啄她,何然就在旁边高高举着竹棍,趾高气扬的两只公鸡是有些害怕,但只要发现何然棍子没落下,它们就还想啄!
四只母鸡,下了三只鸡蛋,点点大小,何悠从鸡舍底下掏出来的。
何然欢喜的早忘了护着何悠,嘴里叫着:“大姐,我们家的鸡终于知道下蛋了!”
眼见着大公鸡要啄到何悠,大哥朝书举起棍就往公鸡身上数了。
可想而知。
这只大公鸡当场就没站起来,倒在地上啪啪啪抖着翅膀腿儿,还没流血就要牺牲了。
“大哥呀,这可是五十文钱!”朝生心疼的直叫,还怕二姐伤心。
何然正内疚,要是没有大哥这一下公鸡啄了大姐怎么办!
“敢伤大姐,杀了吃肉!”何然就觉得这个大公鸡真是没眼色,连自家人都啄,就该吃肉!
何悠抓起来看了看,胸骨都断了,肯定养不活。
“朝生,取菜刀来,我杀!”何悠的记忆里,“她”从来不杀生,信佛,觉得杀生会有遭因果报应。
她毕竟不是“她”!
“大哥,你取碗,碗里花点儿盐水。”
何朝书仿佛也听懂了,急溜溜跟着朝生往厨房跑。
待将东西准备好,何悠将鸡提到大门口,“噗呲”一刀将鸡头斩下,朝生接了血,她才往远处一扔,进院子洗手,生火,烧水。
何悠不知道,好几个来找蔡婶打听菜种的婆子姑娘看见她杀鸡了,背地里就说她比王屠户还心狠手辣!
杀鸡吃鸡肉,对朝生朝书何然来说都是意外,可既然这个意外发生了,他们决定好好地享受一顿。
烫鸡都不用何悠动手,朝生何然大哥就代劳了,何然还抖了鸡肠子洗干净,说要炒鸡杂吃。
何悠翻遍了记忆,也没有吃鸡杂的,她不会做。
等鸡肉被何朝书斩好,何然往蔡婶家一趟借来了花椒生姜,一把白糖,顺手接过何悠手里的铲子。
“大姐,蔡婶院子里种了姜,我们也种点,要是有红葱,也要栽点。”这时候锅里的油也焦了,何然刺啦将鸡肉倒下去翻炒。
顿时油香四溢。
闻着香味,何悠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朝生朝书更夸张靠在厨房的小窗子边上一脸陶醉的闻香。
朝生知道要是以往他和哥哥这样干,大姐肯定会嫌弃觉得他们丢人,可今天就不会。
等鸡肉焖的差不多,何然将鸡血切开,炒到锅里。
取碗,给何悠朝生朝书一人夹了一块,让他们尝尝熟了没有,连朝书都慢慢地咀嚼。
“何然,你做的鸡肉真香,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何悠第一个对着何然竖起大拇指,打心眼里称赞,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又香又麻。
“蔡婶教的好,以后咱家母鸡不下蛋了宰来吃,要是有母鸡抱窝就好了多养些鸡!”何然也夹起自己那一块吃,边吃边说。
何悠抬眼看看外头的天色,现在天气太热,等秋凉了,抱窝这事可以跟蔡婶商量着来。
何悠从碗柜里取出干净的小碗,这碗不是朝生小时候吃饭的就是何然小时候用过的,干干净净抱在白布里。
何悠洗了三个,擦干。
才道:
“蔡婶照顾我们良多,韩大娘雪中送炭,韩大爷心地善良,他们对我们家有恩,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恩情我们得记。——所以,用小碗给他们一家一碗鸡肉,你们不会反对我这个决定吧!”
“是,大姐说的对,我们应该送!”朝生小男子汉第一个发表意见,他跟何悠读书识字,道理自然懂。
何然跟着是大哥,一起点头。
“大姐,你看,大哥都同意!”何然看到大哥点头惊讶。
何悠看到了。
朝生已经不以为意,道:“大哥聪明着里,只是大哥一般都不说而已!”
何然听了朝生的话,觉得委屈,呛声:“我又没说大哥不聪明,大姐,你给评评理!”
朝生见何然有些生气,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何悠自然看出来了。
“何然自然没错,我们大哥很聪明。”
何然朝生就高兴了,何朝书听了何悠的话,也朝着何悠竖起大拇指,这还是何悠教他的。
何悠总觉得给韩大娘送钱不好,就如她自己所说,人家是雪中送炭,这份情谊不是钱能还得起。
何悠就没拿钱端着碗往韩家来,也没碰上让她觉得别扭的韩城。
王氏正要做饭,见着何悠来了,一闻就知道是鸡肉。
“悠悠,有鸡肉你留着弟妹们吃,怎么还给我端来了?还这么多!”王氏说这话,接住碗,满满的一小碗鸡肉,肉多,骨头少。
心诚。
“大娘,多亏你送的粮食,我们才熬过来了!”虽然没有说得这么夸张,但对于当时的何悠来说,感情就是这样。
王氏有心想说点什么,最后只点了点头,一个劲儿的说何悠真懂事,云云。
何悠听院子里有脚步声,生怕遇上韩城,让王氏腾了碗,小跑着出了韩城家院子。
何悠到家,何然朝生也到家了。
锅里的鸡肉还剩三分之一不到,何然建议做汤面,何悠已经拿了铲子,给她何然朝生大哥碗里每个人夹了五块肉。
“妹妹,先让我们沾沾肉气,再说熬汤的话。”
何然也不愿意扫兴。
坐下来,四个人围着小桌子,开吃。
公鸡小,肉嫩,很容易入味,吃到嘴里一股麻香舒爽,生姜又提鲜更添了几分辣味,好吃的想将自己的舌头一起咬下来。
“悠,好吃!”
“大姐,我看咱家鸡舍得再往大里盖。”
“姐,你说呢?”
何然就等何悠说赶紧往蔡婶家再买几只小鸡,再养一批的命令。
“鸡肉很好吃,锅里剩下的,你们是要熬汤,还是就这样干吃呢?”
何悠既不说盖鸡舍,也不答应抓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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