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驭魂

作者:叶归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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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援手


      一个晴朗的夜,月朗星稀。时不时一阵微风轻抚,好一个诗情话意的夜晚。可汉口镇却是一片萧杀,那微拂的寒风似带着无穷杀机,星光、月光,是那样的煞白而清幽,好像利刃的寒光般,孕育着更为恐怖的危机。
      一个民宅的大院中,太极门掌门——太极手陈耀东带领三位太极门弟子,在靠大门一侧有十二个人,双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陈掌门心里充满了悲哀:这次汉口之行尽出门中高手显然失策,因为从太极门的人抵达汉口镇就不断受无名人物的攻击,以致现在还能站着,但却身心疲惫的连他在内也只有四位,而他对面均是昔日□□巨擎:大煞手严厉、离魂刀魏南平、苗疆五鬼、勾漏三凶、白眉杀星张立和花蝴蝶易中来。如果不妥协,只怕连他自己的命也要断送在这里。
      “陈掌门:不要学妇人般优柔寡断而失去最后的机会。”说话的是大煞手严历——十二高手歌谣中的人物。他过五旬,瘦高个子。其人出手从不留活口,江湖流传着一句话:宁做黄泉游,莫遇大煞手。
      陈掌门叹息道:“放过本门弟子,我跟你们走。”他身后的三位大惊失色,其中一位道:“掌门人不可,我们会用命护着掌门冲出去的。”
      陈掌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传音道:“别逞匹夫之勇,我做事自有分寸。”说完对严厉道:“你们说如何?”
      大煞手是十二高手歌谣中的人物,当然知道濒临前的反击是如何可怕,因为那是有死无生的潜能释放。他想了一下道:“应你所求。”
      陈掌门身后弟子悲切地道:“掌门人请三思啊!”陈掌门叹息传音道:“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苦心。”说完在三名弟子悲哀的目送下向对面走去。
      “掌门且慢!”一声低喝,陈思和叶家强二位铁卫从院墙外纵入。他们迅速拦在了刚走出两步的陈掌门身前。他们的出现陈掌门和大煞手一行虽是一喜、一惊,也有些惭愧,因为眼前的二人曾在危难之时求助于门中,而门中不但没有援手,反而以二人不安分,并可能引劫入门为由将他们逐出了门墙——太极门害怕得罪黑旗会。
      陈掌门黯然传音道:“谢谢你们还叫我掌门,只是你们现在不该来,因为眼前……我走后,希望你们不念旧恶力助太极门。”
      大煞手阴森地道:“陈掌门是否改变初衷?”他没有瞅两位铁卫,因为从铁卫那声“掌门且慢”就已表明了他们是太极门的弟子,连掌门都俯首称臣添二名弟子又能有多大作为?
      “挑衅本门必须付出代价!”声音平静而冷漠,接话的是铁卫陈思。大煞手这才瞅了一眼三名铁卫不肖地摇摇头对陈掌门道:“陈掌门怎么说?”那情形似乎与铁卫对话有失身份一样。陈掌门迟疑了一下道:“陈思: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陈思转身抱拳单膝点地道:“禀掌门:请将眼前事交给我们应对,不妥之处请掌门即刻指点。”陈掌门迟疑了一下点头道:“看你们的了。”
      “谢掌门成全。”陈思站起转身对大煞手道:“如果你们此时收兵我们的账可以以后算,如执意妄为得先过了我们二人一关。”语气虽平和而淡然,但却有气壮山河之势。
      大煞手讶然道:“陈掌门,你真的想将太极门的命运……”陈掌门沉重地点头道:“我愧对太极门,所以不想再阻止门中弟子所为。”
      “成全你的心愿!”大煞手对身边的人道:“你们谁去过太极门两位弟子一关?”
      一个年近六十老头走了出来,他秃头,白眉,双眼似睁还闭,阔嘴下挂着一副极不相称的山羊须,穿一身灰布大褂,腰佩一把剥皮刀——白眉杀星单立!陈掌门和太极门三位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白眉杀星不仅是职业杀手,而且还非常有名,尤其是他那把剥皮刀已被他玩得出神入化。其以杀人为乐,杀人从不一刀毙命,每次杀人九九八十一刀,刀出肉出,鲜肉伴酒,人血作画。十年前激怒一位白道高手铁胆田浩,他邀友追杀单立,可人没追着反而在一个深夜全家惨遭剥皮。从那以后单立就销声匿迹了。
      白眉杀星走到双方中央瞅了瞅二名铁卫有气无力地道:“一起来吧,早完事早收工。”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蓝汪汪的,饮血无数的剥皮刀喃喃道:“刀儿,别急,马上你就有乐子了。”他手一抖,一抹阴寒的刀光激荡而起,好像那茹毛饮血的剥皮刀不是凡铁,而是活着的幽灵一样。
      陈掌门正要说什么时陈思大踏步向白眉杀星走去。陈掌门心里顿时一沉——他知陈思虽为门中好手,但修为与惨遭白眉煞星剥皮的白道高手铁胆田浩相比还有一段距离。
      陈思距离白眉杀星丈远停下了。没有交手前的言词,他就那么简单地拔出长剑摆出了一副准备出手的样子。那情形就像初上大阵的雏儿,无畏气慨全部来自无知!
      白眉杀星又是另一番感触,他似睁还闭的双眼寒芒暴闪,因为他感受到眼前这位太极门弟子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与之不相称的凛冽杀气。不祥的预感蓦然而生!杀手生涯培养出的超灵异感使他小心谨慎起来。蔑视消失了,他脸上的表情仿佛面对强仇大敌一样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动,空气似乎开始凝固。陈掌门脸上的表情渐由悲哀转为诧异,又由诧异转为莫名。大煞手一行也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可又无从说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思发出的凛冽杀气不是高涨而是渐渐减弱,雏儿毕竟是雏儿,怎可与成名高手抗衡?在白眉杀星强劲的阴森气势挤压下陈思有了要崩溃的感觉,他仍然顽强支撑的原因是他虽无与高手对阵的经验,却知道自己崩溃之际就是对手发动之时!而那时他将逃不过对方夺命一击。他被阴森的气势包裹起来,就像惊涛骇浪中随时可能颠覆的小舟一样在求生的渴望下勉力支撑着。
      在陈思行将崩溃之际,院墙外跃进七个人,他们如同七片树叶向院中飘落,无声、无息。七个人清一色黑色劲装,双眼以下被一块黑色丝巾遮盖。他们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眼前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一样。
      大煞手一行立刻加强了戒备,因为从七人的轻功身法看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不可轻易招惹的角色。只是严厉等人并不以为他们会是敌人,因为汉口镇的夜错综复杂,任何事发生都会有高深莫测的江湖人昙花一现,不过也由于这些人,常使非常确定的事情充满了变数。
      大煞手向白眉杀星传音道:“夜长梦多!”
      白眉杀星又一次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一次是那样的明确,好似他的生命今天将走到尽头一样让他心生寒意。
      在七人落地之时陈思心中一阵狂喜,他知道进来的是谁!他忘记与白眉杀星相比自己是何等的孱弱和不堪一击,也忘记了刚才还在死边沿无助的徘徊、更忘记了白眉杀星随时能将他挤压的粉碎的阴森气势。神明光耀沐浴着他的身心,无敌的畅快使他有了飞腾的渴望。展现自己!微弱的杀气蓦然腾升!
      陈思骤然腾升的杀气让白眉杀星“砰”然心动,那莫名其妙的不详预感直涌上心头。就在他心神不定时愕然发现一会功夫本在他气势挤压下即将崩溃的陈思竟然变了样,那不再像一个人,而是一个被狂野激情充斥的怪物。
      陈思热血沸腾,自我表现的激情几乎使他为之崩裂,他狂吼道:“杀!——”悍不畏死地冲向白眉杀星。
      大煞手一行和太极门的人全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首发攻击的会是陈思!在他们眼里,陈思能和大名鼎鼎的江湖杀手对峙已经是件不可思意的事情。
      白眉杀星微微迟疑了一下迅速出手。兵刃激烈的撞击声在两人之间响起,陈思无所畏惧,招招必杀,全是进手招式。白眉杀星的迟疑落入了被攻击的境地,他力图挽回被逼杀的劣势,但对方的招式每在他有所转机之时就有神来之笔,那长剑就如灵蛇般在他周身死穴附近游走。白眉杀星心中大骇,一把剥皮刀紧护周身大穴的同时竭尽全力反击。
      太极门弟子惊呆了,陈掌门也蓦然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因为陈思的狂野和无畏,而是陈思所使的招式虽是太极门的招式,但在攻防之间又有微妙的变化,而那微妙的变化使原有的招式产生了无穷的变数,同时也充满了无限杀机。
      大煞手一帮人同样吃惊,因为他们完全没想到场中会形成对杀的格局,虽然他们知道白眉杀星很快会扳回被攻击的劣势,但对手毕竟是太极门的无名小卒啊。他们无法窥知陈思剑法中潜藏微妙,因为只有掌握太极功夫精要的人才会悟出其中别有蕴味。
      白眉杀星猛的将功力提升到十二层攻出一招,他要将对手逼开以扭转劣势。不知两人之中谁发出了一声轻“唔!”,随即两人向后退了两步,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时两人同时大喝一声:“杀!——”
      只见白眉杀星那把平凡的剥皮刀突然绽放出万缕银丝,那缕缕银丝编织成了一张凄艳的网,就如怨女突逢久别的情人——那渴望、那哀怨,让人心动神驰。
      剥皮刀已成了白眉杀星身体的一部份,那刀不再是一块凡铁,而是有生命之物。凄艳的网向悍然杀过来的陈思缓缓罩落,网中的银光如情人般不断抚摸着陈思的身躯,似要将他融化一样。陈思在网中游移,他似乎逃不出网的束缚、网的情。
      倏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陈思跨出了奇异的三步,那三步诡异难测,宛若九幽灵异漫步,陈思不可思意地从缠绵的刀网逸出。白眉杀星心中大骇,取胜本在转眼之间,然而那怪异的三步……先前不祥的感触向他扑面而来。就在白眉煞星心绪难静之时耳连荡起一缕带有磁性,并且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撼人心弦的传音“你的死期到了!”高手之争稍有迟缓就会有生命之虑,而白眉杀星无疑是迟缓又加上了迟疑。就在白眉杀星手脸上掠过一抹骇异,疾速飞舞的刀微微凝滞的瞬息。陈思手中长剑一抖沉喝道:“杀——”长剑犹如九天神电从不可思意的角度划过白眉杀星时,白眉杀星编织成的刀网才无力地将他罩在了里面。
      没闻兵刃的碰撞声,仅有劲气的呼啸。陈思踉跄着向后连退出五六步方才站稳。不一会,他前胸、后背、四肢,有二十余处同时炸开了朵朵血花,人也变得如同浴血一般。他艰难地回转身躯向太极门众人走去。当他走回自己阵营时两个太极门弟子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并急忙为他疗伤止血。
      白眉杀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腰部以下一遍红染,他吃力地将心有不甘的、渐失生机的目光转向了萧飞羽等人,因为他知道用暗含惑人心智波音功力传音暗算他的人就是七人中的一个,他似想说什么,但身子摇晃了一下便“轰”的一声摔到了,那摔在地上的躯壳竟然从腰部断为两载。
      长剑腰斩!众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太可怕了!名震江湖的□□杀星竟然栽在太极门一名弟子身上。
      大煞手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他微一沉吟道:“掌门人:我们的事怎么说?”叶家强抢着回答道:“在我们掌门人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大煞手不由大怒,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此时要不是白眉杀星被腰斩的寒意未除和那七个来意不名的人,他会立刻冲过去将叶家强毙于掌下。他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后看向陈掌门。
      此时陈掌门不知该如何回答,惊喜是肯定的,白眉杀星的毙命使不可一世的大煞手说话也不再像先前一样咄咄逼人。而且从陈思和叶家强有些亢奋的脸上,他知道突现院中的七人是友非敌!但他却不敢冒然作答,因为大煞手带来的人实力太强大。
      “既然陈掌门人一时难以决断,那我们改日再谈好了。不过再见之时陈掌门可能会后悔今日的优柔寡断。”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大煞手退意萌生,他说完微微一顿道:“我们走!”叶家强冷冷地道:“现在说走是不是太晚了!”
      大煞手可是十二歌摇中人物,果真在一名太极门弟子的嘲讽下退避,那他不仅名声受损,而且将会永无成为江湖人的笑柄。他阴森地道:“我的儿,你该不是活腻了吧。”
      “你不觉得那活腻了的人刚好是你吗!”萧飞羽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煞手所带之人立刻转身——萧飞羽的话无疑表明了立场。大煞手很诧异,因为他平生遇到了第二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第一个是太极门弟一,而眼前这位又……他阴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会忽然间多了这么胆大得连命都不想要的人?”萧飞羽缓缓推动左腕上的钢镯淡淡地道:“那是因为长江后浪推前浪,想挤身十二高手之林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是你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看来我不得不秤量一下你的艺业是否像你的嘴一样嚣张。”一再的被蔑视,大煞手已是怒火中烧。他向前踱出数步勾了勾手指道:“来吧我的儿,让我考验一下你。”
      “杀鸡焉用牛刀。这种跳梁小丑还是由我收拾了的好。”大幻剑说着向大煞手逼去。
      “走马换将,不错。”大煞手不肖地瞅了萧飞羽一眼将目光移到了大幻剑身上。“敢说你们是谁吗?”大幻剑漠然道:“和一个将死之人多言无异对牛弹琴。”大幻剑抽出背在背后的长剑,如挽重物缓缓刺向大煞手的胸口要穴。本想再争嘴的大煞手顿时封住了唇巴,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大幻剑的剑上有股青朦的毫光吞吐不定——剑气!
      大煞手急提升护身罡气,他知遇到了绝顶高手。为了击散对手可怕的剑气,他双掌连环拍出。煞手掌,掌掌夺命,招招无回,瞬间七七四十九掌如惊涛骇浪般直击武天泽。
      长剑,如狂浪中的孤帆,摇曳,青朦的剑气被压宿、再压宿。满天掌影飞舞,一股回旋的劲气将武天泽紧紧的裹住。大幻剑感到空前的窒压,长剑难以自由的游动。他缓缓将内力提升,八层、九层、十层……长剑青朦的剑气开始膨胀,并凝重地、缓缓的刺向那回旋劲气的源头。一寸、二寸,长剑向前凝滞的推进,劲气的旋流受到了无情的挤压,扩大、再扩大,变浅,渐渐无痕。
      大煞手在大幻剑长剑缓慢推进中渐渐感受到了难以抗拒的压力,赖以成名的煞手掌受到了从未遇到过的压制,这是他行走江湖近三十年从未遇到过的现象。瞳孔收缩、鼻尖开始渗出冷汗,长剑发出的剑气让他感到窒息。他极力将内力提升想挽回眼前的颓势,但一切都是徒劳,长剑仍在一分分切进,……
      大煞手猛然一声大喝:“煞星普昭!”从不轻用的煞手掌最后一式应声而出,一股劲气如狂飙向大幻剑席卷。大幻剑手中长剑脱手疾飞半空之中,侧身、逼近,同时双手一扬,迎向大煞手的双掌迅疾拍出。“啪!啪!啪!啪!”脆响连声。大煞手低估了曾领袖江湖的武功堡的堡主,因为武功堡的堡主虽未列入十二高手之林,但以江湖领袖的身份其修为绝不会比十二高手中的任何一位差。大煞手在骤遇强击下踉跄后退。就在这时,空中的长剑凌空坠落,大幻剑右手一招,挽住长剑,剑前人后,他跨出了与刚才陈思腰斩白眉煞星相似的三步逼进大煞手,只是这三步来得更为精妙,大煞手只觉猝然逼近的大幻剑的身影变得不确定起来,顿时他明白了白眉煞星栽倒在太极门弟子手中的原因。他骇然翻掌连击,但竟然连近在咫尺的大幻剑的边也没挨上,接着他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在胸口刚入即出,一溜鲜红的血影随即从胸口喷洒而出。
      大幻剑向后倒翻而退,他食指在剑上轻轻一弹,剑上的一抹血痕变成了一层薄雾飞起,紧接着五个身影与大幻剑一起扑向其他人。唯一没有出手的是萧飞羽,他轻轻按住转动的钢镯眼帘微垂,似乎在用心感知周围的一切。
      魔刀和大幻剑对勾漏三凶;洪福对离魂刀魏南平;肖长空和蓝剑行对苗疆五鬼;武成龙对花蝴蝶易中来。
      与大煞手同来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并没因连折白眉煞星和大煞手生出怯意,他们同时悍然反击,企多以多胜少迅速击败对手挽回颓势。可几个回合过后,他们才知对手人数虽少,但强悍远远超过了预料。最先感到不妙的是勾漏三凶,因为大幻剑的剑,和魔刀神鬼莫测的刀法远比他们要凶悍得多。三凶取得默契:三星抱月,死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坚持到同来之人消灭对手后来援。因为他们内心测度,对方所来之人不会个个都像两人这样强悍难敌,而且他们中的离魂刀魏南平和花蝴蝶易中来一人就可与他们三人联手抗衡。只要他们消灭了对手,那么……
      然而离魂刀魏南平此时的情景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他那把曾令江湖上许多人为之胆寒的离魂刀,此刻真有点像离了魂似的,长刀递出不但无功,收回时却常给自己带回难测杀机。因为鬼手那双手太可怕,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双手都会准确地敲在他的刀背上,而顺刀而上的强大劲气好几次长刀差点被震脱出手。魏南平感到了恐惧,这会是谁?他在记忆中搜寻,然而一切徒劳,因为鬼手洪福出道江湖仅只与少林一战,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为求自保,魏南不得不把刀舞得像一个光团护住全身。
      花蝴蝶易中来也是很角色,此人十分好色,拥有一张能令异性动情的脸。许多大家闺秀,江湖名伶,自动投怀送抱成为他掌上玩物。他曾为此被黑白两道追杀过一次,但无果而终。花蝴蝶的反扑是可怕的,那些参入追杀他的人几乎都成了他的剑下游魂。从那以后,没有人再敢惹他,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有女儿的达官贵人、武林世家,都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离开身边半步……然而他此刻在武成龙的回龙剑下却没能像过去那样自如了,他有种投身在长剑所编织的牢笼中的感觉。这剑法的陌生和霸道让他难以适从。惟一的安全感的是他看出对方是年青人。年青人的修为毕竟有限,他很快就能找出这剑法的破绽行致命一击,可他不知道的是武成龙抱着和他同样的心理——窥良机而动!自从盘龙剑法再一次被萧飞羽修正好,盘龙剑法虽气势如洪,但精明的高手只要久战之后就会发现那剑法在攻击的同时极尽防守。
      苗疆五鬼,凶残绝伦。在苗疆,无论是谁,只要提起苗疆五鬼就会打寒噤。大鬼青面,满头乱发,掌中使的是一条铁线蛇,刀枪不入,而且蛇通人意,口中灵舌电闪,随时欲择人而噬;
      二鬼肥短,光头,使一个梨木狼牙棒,棒上布满钢钉,并闪动着暗蓝色的光,显然那钉上喂有巨毒,不要说被碰一下,就是擦破点皮也会后患无穷;
      三鬼眉黑如刀,黄发,满嘴獠牙,左盾右刀,盾是用十层人皮所做,盾面隐约可见蓝光闪烁,很显然,那上面暗藏杀机,左手一把鬼头刀,刀背逞锯齿状锋利异常;
      四鬼瘦高,使的是一个招魂幡,长约丈八,幡顶是用药物浓宿后的枯髅人头,枯髅眼眶中有许多小的异物在不停的进出,是苗疆毒蚁,如果谁被那毒蚁咬上一口,绝对会全身皮肤溃烂、瘙痒难忍;
      五鬼则不然,看上去年在双十,秀美绝伦,使人不忍心去伤害她,长长的秀发随风飘舞,脸上肌肤吹弹欲破,上身穿一件虎皮背心,下穿皮短裙,修长的大腿,脚蹬一双鹿皮靴,手中使的是丈余长的丝带,舞动起来香风阵阵,但这香风却蕴藏着无穷的杀机,如不小心吸入香风过多,就会让人感到如美女在抱而放弃抵抗,而那灌注内力的丝带犹如刮骨钢刀,只要被沾上一下,一定会皮开肉绽。他们与人交手,不管对方多少人,都是五人同时出手,无往不利,江湖上很少有人敢招惹他们。而且,他们还有个极可怕的师傅——鬼面鸩婆,武功奇高,又特别护犊。
      肖长空和蓝剑行是高手中的高手,肖长空的无回掌,堪称江湖一绝,蓝剑行的长剑虽然在江湖上没有无回掌的名声响亮,但也是武当一绝,而且武当的剑法,一直在江湖上享有极高的声誉,按理说他俩对付苗疆五鬼应该是游刃有余,事实则不然,他们的攻势,常常被对方轻易的化解。尤其是五鬼中据中的一鬼似乎成了两人的克星。第五鬼天生尤物,也是五鬼中修为最深者,她每次出招似乎刚好弥补了四人的不足,无论肖长空和蓝剑行,只要他们的攻击危及到其他任何一鬼,她的长带就能及时赶到,而且她总会在这时对肖长空或是蓝剑行报以满含歉意的一笑,那似乎在请对手原谅她的不得已之举。那一笑绝对销魂蚀骨,即使曾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两人也会“砰”然心动。
      萧飞羽默查四周没有发现异样,这才稍有松懈。见大幻剑等人已牢牢吸住对手,并且都表现出游刃有余才踱到太极门诸人之处。他对脸露困惑的太极掌门颌首为礼后对对陈思关切地道:“能撑得住吗?”陈思轻推开扶着他的太极门弟子恭敬地道:“皮肉之伤而已,陈思感激您的成全。”他说感激成全是因为他知道在要命的时候白眉煞星出刀骤然凝滞别有原因,也由于这一战,他将在太极门确立不可动摇的地位。
      “没事就好。”萧飞羽淡淡地道:“你们还是留太极门的好,因为太极门需要你们。”
      陈思和叶家强顿时愣住了。陈掌门感激地道:“我不知怎样称呼您,本门不会忘记您对本门的恩惠,以后如有所需,只要一纸相招,本门上下会赴汤蹈火。”
      那句“不知该怎样称呼您”让萧飞羽很满意,因为太极掌门一定询问过他们是谁,而两名铁卫。他瞅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陈思和叶家强微微点头后对太极掌门道:“不要对我们心存感激,我们来此只是因为赵六,还有眼前这两位,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我很多。尤其是为助我赵六义无反顾地献出了生命。”
      “唉,可怜的赵六,他的义举竟然让本门渡过了一劫。”太极掌门感慨不已,显然二名铁卫已告诉了他赵六捐躯的事情。他觉重地道:“如果您不介意,本门想将赵六的遗骨迎回安葬。”萧飞羽点头,这也是他希望的结局——赵六成为太极门的功臣。他对依旧茫然的二名铁卫道:“赵六成就了我,我也希望你们以后一心一意成就太极门。”说完向场中走去。
      怔忡的陈思和叶家强心中有了难言的苦涩,因为萧飞羽刚才的话言明了他们不能重回安和庄的原因——安和庄只需要一心一意的人!这也是萧飞羽最为看重的是安和庄所属只能有一个信念。这也是当初要大幻剑等人至少暂时忘记过去的恨一样——安和庄所属只能想到安和庄,特别是危机当头时。而他们……萧飞羽救过他们的命,而他们的师门却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可覆水难收!
      一声叹息,萧飞羽缓缓推动腕上的钢镯淡淡地道:“诸位同仁,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的话音未落,洪福长吸一口气将功力提到极至轻喝一声道:“去!”双掌连环拍出。在洪福不断的攻击下,离魂刀已近力竭,此时哪还经受得住猛烈一击!长刀在一股不可抗拒劲道冲击下脱手而出,紧接着洪福的手鬼魅般地拂向了他的胸口,离魂刀庞大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直向院墙飞去。“嘭!”一声闷响,离魂刀真的离魂了,他口中鲜血如喷泉一般激射,庞大的身躯像布袋一样顺着院墙滑落在地。
      武成龙自从修习了萧飞羽所传的内功心法后内功修为进步神速,花蝴蝶易中来不但没有找他剑法的破绽,反而在防守中疲于奔命。见洪福得手他也不甘落后,在一声低啸声中人已越空而起,长剑如天际回龙,剑随人、人随剑、人剑同心,银光伴随虚幻的人影——以命搏命,绝杀!但见血肉横飞,花蝴蝶易中来的身躯如散架的物件分成几块散落四周,场中的血腥味立刻四扬。
      萧飞羽为这回龙剑法唯一杀招的霸道和以命搏命的缺憾无奈摇头。“三少,我本该用三招化一取代这招绝杀,但这会儿我很想宣泄一下心里的淤积。”萧飞羽理解地颌首道:“压抑需要宣泄,我没说你错。”
      就在他们传音交谈时,勾漏三凶也在大幻剑和魔刀的刀剑之下殒命。场中仅余肖长空和蓝剑行在同五鬼进行着并不激烈的相搏,显然结症是因为第五鬼。
      “三少不认为肖、蓝二老的怜香惜玉用错了地方?”武成龙问了萧飞羽一句莫明其妙的话。萧飞羽耸了一下肩膀喃喃:“难说,柔弱红颜纤纤情,三寸气蕴幽兰心。”
      两人的言语似乎让肖长空和蓝剑行的攻击微滞,紧接着蓝剑行轻喝道:“风吹落叶花满天。”长剑抖出满天剑影如狂飙般向第五鬼罩落,其他四鬼急忙结阵相护,因为第五鬼稍有损伤他们马上会噩运临头。可他们忘了肖长空——肖长空那堪称江湖一绝的无回掌!肖长空沉喝道:“秋风落叶掌无回!”双手幻化,不回三式连环而出!尘埃四起,劲气电射,四鬼的胸口连遇重击,那打击是如此的可怕,一股难抑的热流伴随碎了的内脏冲口而出!
      第五鬼大骇,当其手中绸带卷向蓝剑行的瞬息,蓝剑行的长剑已悄无声息地洞穿了五鬼颈部。他收剑叹息道:“三寸气蕴幽兰心。女儿身那有那么大的喉结。”
      掠过蓝剑行的绸带失去主宰向前飘忽坠落的之际,忽然像被灌注了生机一样窜起射向丈外的萧飞羽,就在众人震骇之际,萧飞羽双手叠竖,丝带整齐叠落在他平伸的掌上,接着他双手一合,随之一股蓝烟冒起,显然他用内力化去了丝带上的毒物。他喃喃道:“此物天蚕丝所织,刀剑难伤,弃之可惜。”
      群雄愕然地看着萧飞羽,临虚摄物在武林中仅限传闻。百余年前被尊为天下第一人的无为上人曾在武林比武大会上露了一招临空摄物就镇住了在场群雄。看到大幻剑等人均都思索无语,萧飞羽一边收起丝带一边讶然道:“大伙想到了什么?”
      蓝剑行若有所得地道:“大伙可能和我一样忽然又多了一些信心。”“又!”萧飞羽摇头叹息道:“可千万不要因为消灭眼前的这几个人就有了‘又’。因为除大煞手这批人外还有五处与之实力相当的杀手群,没有人知道他们代表谁的利益,但其行径与大煞手一路人相近。现在已没有时间求证他们是谁了。”
      撩人的夜色似乎不那么可爱了,七个游移的身影成了死亡的使者,五个杀手群因为他们的移动而蒸发。

      晌午。看不见太阳,空中的乌云浓得像泼上去的墨,那么一层层一叠叠的堆集着,天气阴寒得让人难受。在汉口镇的北面五里是一片荒地,几片疏林也仿佛难抗住这难受的天气,垂着的、有些泛黄的光秃秃的枝条在寒冷中瑟瑟发抖。荆棘纠结丛生,如烟的野草似已失去了生机,枯黄倒伏。这里不规则的布满了上百座新坟,就像一夜间冒出来似的给人以凄凉和诡异的感觉。
      许多武林人,纷纷集中到这里。诧异和不安、激动与惶恐,在聚集的人群中蔓延。人们注视着墓地在思索:坟墓中会是什么?是人?还是其它?还是什么也没有?但谁也没有出声。
      “来的人一定都想知道:这些黄土下面到底是什么,可是又都不愿伸手,还是由我们这些江湖小卒来充当揭开谜底的掘墓人吧。”话音未落,从人群中走出三人。
      “竟然会是岁寒三友?”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感叹。岁寒三友年龄约过花甲,都身着一样的灰布长衫,长相无论何惊人之处,如不是在十几年前人们在岳阳楼附近发现了满身风尘,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濒临死亡的无忧客,江湖上谁也不会知有岁寒三友其人。从此人们对从不引人注目的岁寒三友有了畏惧之心,因为无忧客在弥留之际道:“杀我者岁寒三友。”无忧客是江湖大豪,没有人知道他与岁寒之友之间有何恩怨。三人从不过问江湖中事,以苍松、修竹、瘦梅为号,苍松魁梧、修竹瘦高、瘦梅则是一脸病态。中原各地常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饮酒作乐,游名山大川。除了老一辈的人物,人们已渐渐的淡忘了他们。
      苍松冲群雄不轻意地道:“我等来此有何值得诧异?昔年是九大高手名动武林,后是‘魔刀落花鬼王魂,玉面催心煞手恨,铁旗高风无回掌,纤手神指离梦人’十二高手独领风骚。这不眼前就有四位!”他说着冲不远示意。
      众人的目光顿转苍松示意之处,他们立刻注意到了气势非同寻常的四人和一位豆蔻年华的姑娘在一起。不知谁失声叹息起来:“天啦!果然是十二高手歌谣中人物:玉面客曾相识,摧心手符成正,铁旗战羽,神指余辉。”
      空气竟像顿时凝结了一样,因为岁寒三友虽是江湖豪客,但以名声而言他们比十二高手相差不止一筹。
      既然有人叫出了四位江湖大豪的名号,老练的江湖人要区别他们并不难。四人年纪都在四十许,长相俊朗的当然是玉面客曾相识;而高大壮硕的就是摧心手符成正;瘦高、精悍,手上卷着一面旗子的自然是铁旗战羽;而文静儒雅的那位就是神指余辉了。而那位文静而秀美的姑娘虽然和四人站在一起,却被忽略了。
      “怎么把他们惊动了?”在众人注目四人身上时,玉面客的目光却落在了别处。众人侧目,只见有六人脚下如行云流水向此行来。为首的是少林掌门天心大师,紧跟其后的是武当掌门枯木道长、华山掌门不老仙姑、娥眉掌门金蝉大师、天山掌门天山童姥和昆仑掌门无心剑客。六大门派掌门联袂而至顿时使凝结的空气有了松动。
      少林掌门似乎对四位江湖豪客颇为熟悉,当六位掌门驻足墓地时天心大师对玉面客等人微笑点头道:“十二高人竟然有四位走在了一起。”少林掌门也像群雄一样忽略了那位姑娘的存在。“江湖险恶,我们走在一起只为了了相互照应而已。掌门人可别冷落了岁寒三友。”玉面客向岁寒三雄之处点头示意——岁寒三友将群雄的注意力引向了他们四人,这也算一报还一报,
      少林掌门讶然道:“没想到从不管江湖闲事的岁寒三友也到了,难得,难得。”
      岁寒三友似乎对地位崇尊的少林掌门关注并不领情,他们连口都懒得开,只神情漠然点头回应。一缕不易察觉的尴尬在少林掌门脸上一划而过。他巡视了场中一眼后道:“各位施主可能和我们是一样想知这百余座坟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掘墓,如果里面是人非物,那多少是一种亵渎,但也仅此一途。不知各位施主有何高见?”
      玉面客曾相识道:“一掘一葬在弹指之间。所葬之人如是含冤屈死,江湖上定有主持正义之人为其伸张正义;如是大奸大恶之人重新还葬也不是一种亵渎。何况我们还不能断定这墓中是否真是人。不过我以为这百余座坟头可能是一种暗示,也可能是一种警示。”
      少林掌门点头道:“施主高论。”玉面客道:“我是步高人的后尘。各位掌门如晚到一步,我们已知墓中所葬何物了。”他再一次将群雄的视线引向岁寒三友,似乎铁了心要好好报答岁寒三友当初转意视线的不当举措一样。
      人们的眼光都看向岁寒三友,岁寒三友中的瘦梅淡淡地道:“大家见笑了,刚才只不过是抛砖引玉之举。”
      “可你们抛的是金砖!”玉面客豪不放松。瘦梅脸色微沉,他正想说什么时少林掌门接过了话:“既然有高人早有此意,大伙何不早些动手以明究竟?”话声未落,立刻有几个按捺不住的人开始动手了……
      “大煞手!”一声惊呼,群雄围了上去,一领芦席上躺着一具尸体——大煞手严厉!这怎么可能?十二歌谣中的显赫人物!
      少林掌门寿眉微皱道:“可能还会有惊人的发现。”
      坟墓一个个被掀开,一会功夫,所有墓中的一切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百余具芦席上各放着一具尸体,正中出人意料的是两具上好的棺材。震骇难以言表,尸体中太多的江湖知名之士,而且还有一名十二歌谣中人物——云中鹤高风。尸体有两个共同点:所有尸体都是清一色黑色劲装,这似乎在告诉人们——他们都隶属同一个组合;这些人都死于高手之下,而且不是同一个高手,因为手法各异。
      铁旗战羽身影微晃就到了大煞手的尸体旁,他抖手之间,忽展的杏黄旗带起一阵气流。正在群雄惊讶其举动时一物飞向了玉面客。玉面客伸手接过瞧了一眼便抖手抛给了少林掌门。少林掌门接过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道:“竟然会是黑旗令牌!如果老纳推测无误,这墓地所葬之人可能均为黑旗会所属。”
      场中骚动起来,人们纷纷将兴奋和惊诧的目光投向两具神秘的棺材。其它的皆是一领芦席,何故会有两具棺材存在?玉面客行至棺材旁,伸掌向两具棺材各拍一掌,立刻两具棺材盖的棺钉均皆跳出——上乘的隔物传功。周围传来了惊叹之声。
      天心大师道:“多年不见,施主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玉面客道:“大师见笑了,我们还是看看此中到底有什么吧。”旁边人上前揭开了棺盖。“啊,是黑白双煞!看那是什么?”
      只见两具棺材中的尸体上肢环抱胸前,各捧一木牌。一面牌上写着:血海幻影顶尖杀手——雷;另一面写着:血海幻影顶尖杀手——电。怎么会这样?大家震住了!黑旗会——血海幻影!在场之人一下像明白了什么!
      “这里还有一封信”棺材旁的一人发现木牌下露出了一纸角,于是抽了出来。展开一看念道:
      “无意江湖霸业路,
      黑旗相逼走江湖;
      今拽雷霆千万里,
      立斩黑旗闹丰都。”
      武当掌门若有所思地道:“留言可能来自一个还不为人知的神秘组合。他们这样做一是想暗示黑旗会与血海幻影之间的关系;二是想告诉人们一件事:黑旗会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这百余坟墓就是证明。”
      岁寒三友之一淡淡地道:“一个还不为人知的神秘组合?掌门人是否危言耸听?”武当掌门长笑道:“道友身手不凡,难道没有看出这些人分别毙命于不同的手法之下?”
      玉面客点头道:“大煞手胸口致命的一剑非常可怕,那不是剑的直接创口,而是剑气所致,我和大幻剑曾有一面之缘,根据创口推断颇似他所为。不过最可怕的还是毁灭黑白双煞的人,从黑白双煞的面像可以看出致死原因应是真气断魂,而能施此技之人无疑修为至少已臻化境。”
      “好高明的推断,只是贫僧以为此人修为应至少达三花聚顶,近乎陆地神仙之境界。”少林掌门天心大师感触地道:“修到此境界之人必须心胸豁达,也就是说与其走在一起的人至少不会荼毒生灵,而留信是已猜到有人会开棺寻找答案,并借此警告或是安抚人心。。”
      岁寒三友中的修竹不以为然。“掌门人难道相信这一纸之言,断言他们是否荼毒生灵还言之过早对吗?”接着他话锋一转道:“从各位大掌门的神情看,好像与六大门派有某种关联”
      “施主差矣,果真有关联,我等也不会联袂来此追根求源。老纳能问三位一个问题吗?三位施主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怎会对何人而为如此关切?”
      “一举搏杀江湖上百余高手不能不说是惊天大事。作为一个江湖人能不关心么?”
      少林掌门噎住了。群难向岁寒三友投来诧然的目光,因为谁也没想到少与人交往的他们不但言词犀利,而且也没把堂堂少林掌门没放在眼里。
      摧心手符成正心直口快地道:“无论那神秘的组合正邪与否,至少给沉寂的江湖注入了生气。”
      在场之人有同感的纷纷点头。
      “二哥,你可要当心祸从口出哟。”说话的是温柔。符成正笑道:“小妹也太胆小了,要知我们现在可是五人在一起哦。”
      瘦梅淡淡地道:“如和那无名的一帮人相遇后果可就难测了。”
      摧心手脸色一变道:“你!”瘦梅不肖地瞅了他一眼道:“这是关心你。人外还有人,天外还有天。”
      摧心手冷冷地道:“你们就是那人外人,天外天对吗?”
      瘦梅含笑不语,但不肖的神情明显地挂在了脸上。对江湖人而言:公然蔑视与挑战是同一意义。摧心手是成名高手,所以别无选择。他向瘦梅逼去,人群雄迅速让出了一块空地。摧心手淡淡地道:“你是想让我见识一下人外人天外天对吗?”
      玉面客想阻止,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瘦梅有些迟疑,似乎他才意识到刚才所为的不妥,但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他叹息道:“小辈,真不知你怎会有这么大的脾气,”他无可奈何地移步场中。
      摧心手长笑道:“‘小辈’,好大的口气!但想做天外天,人外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瘦梅阴森地道:“不知你的武功是否会象你的嘴一样!六大门派掌门人都在,正好做个见证。”他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阴寒的气机,站在离他较近的群雄有种掉入冰窟的感觉。
      六大门派掌门颌首,他们没有理由推辞做见证人。
      两人对峙、杀气飙升,两股无形的劲气相互碰撞,不时可听到微小的“卟、卟……”之声——内力之间的较量。
      许多人是第一次见顶尖高手较量,故而群雄全都忘了身外之事,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而刚抵达的萧飞羽似乎高手搏杀并无多大兴趣,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从一个面孔挪向另一个面孔。
      对峙依旧持续,瘦梅神情镇定如恒,似乎摧心手如不出手他就会永远对峙下去一样。摧心手终于发动了,他身躯向后微微一倾,紧接着双掌迅疾向前拍出。瘦梅也几乎同时扬掌拍出。两双手如电光般左右交织,偶然传出几声轻响,但一触即开。四掌上下翻飞,以快对快,如两对狂蝶上下飞舞。倏然,两人都不动了,掌掌相贴——内力较量!胜负之争变成了生死之搏!
      群雄为之脸色一变,空气也一下凝固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内力较量不死不休!两人中有一人会从此从武林中消失、从世间消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双腿开始一寸一寸的陷入地下……苦斗中的两人出现了胶着状,一时难以判明谁优、谁劣。
      玉面客环视四周时发现岁寒三友中的苍松和修竹神态悠闲看着场中苦斗的两人,他们脸上不时出现阴冷的笑意。他心中顿时一沉,脸上有焦虑和不安在流转。“大哥怎么啦?”站在他一旁的温柔发现了玉面客的不安。玉面客向苍松和修竹呶嘴示意。温柔疑惑不解的转眼看去,先是疑惑,后是忧虑,连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起来。她的目光缓缓转向场中似乎还未分出强弱的两人,美丽的双眸流露出无限的忧虑。
      场中两人在表面上看不出强弱之分,但实际上已快到生死立判之时,摧心手竭力抵挡着对手一波又一波冷如寒冰的内力攻击,他全身有了酸麻的感觉,真气的运行也有些不畅。他身影向后一倾,但双腿却原地未动,整个身躯好似要从中折断一般。他竭力支撑着,失败就意味着死亡!生命将要失去的恐惧所催生出的原始冲动不容忽视!他终于又挺直了身躯。但当他看到瘦梅眼中露出的是冷酷与残毒的笑意时,他知知道眼前的挣扎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强弱已判,群雄都知道了答案,许多人向摧心手一行投去惋惜的一瞥。这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少林掌门满含歉意的向玉面客微微首。玉面客等人脸上流露出痛苦和无奈。
      温柔凄楚的神情流露于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诱人的小嘴哆嗦着,她开始向场中慢慢移动。
      “厶妹不可。”玉面客不得不出言阻止——这是头可断,血可流,气节绝不可失的江湖。但温柔仍在前行,此时的她心存的唯一意念就是挽救摧心手的生命。
      群雄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六大门派掌门也皱起了眉头,苍松和修竹脸上挂着狞笑。
      “施主,温姑娘虽然拦不住两大高手合力一击,但老纳等为维护公平与公正也不允许她有任何不当的企图。”少林掌门向玉面客传音。少林掌门说得不错,别说是温柔,就是在场的任何人都承受不了两大高手合力一击!高手内力相搏会形成一个劲力圈,也就是说无任谁靠近就必须承受两大高手合力一击,而且就是有人能承受合力一击,在解开两人时还得不能有丝毫的偏差,否则将导致其中一人气散功消。六大掌派是公证,公证也就意味着必须维护决斗的公评,故而他们必须阻止任何人介入。现在唯一解除的办法是苦斗的两人同时收功,只要有人收功晚那么一瞬,先收功者必遇两人内力合击而亡。
      玉面客是成名人物,成名人物可以为名死却不能有辱名声。所以他不得不……“厶妹止步,否则为兄……”他沉重地向温存而去——如果温柔不停止前进的步伐,那他只有一个择选!
      “小妹妹是不是想要他们停下?”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温柔耳畔回旋。那声音似乎含有难以言表的安抚心绪的作用,以致悬心于摧心手的温柔讶然停下了脚步。六位掌门和玉面客顿时松了一口气,否则他们都将面临不得不出手的尴尬局面。
      温柔无法确定传音起之何处,因为那声音用的是已达化境的空谷传音。“如果想就点头祈祷,神仙哥哥会让你美梦成真的。”传音继续,温柔病急乱投医,她没去多想可不可能就含泪连点螓道,接着她垂帘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起来。
      不可思意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坟地刮起一阵风,那风起得突兀、起得诡异,也起得让人毛骨悚然。胆小的人仿佛见到鬼一般居然打了个哆嗦。好在那风起得快消失得也快,风儿吹起的枯黄落叶晃晃悠悠地向下坠落。
      “见鬼了,看那叶——”不知是谁惊悚的叫了一声,无数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可不是见鬼!有一片孤叶没有堕落,它颤悠悠的在空中飘忽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但目标直指瘦梅和摧心手搏杀之处。枯叶终于飘进了斗场中央,并在在两人头顶上诡谲飘忽、盘旋。
      两大绝顶高手内力所笼罩的场地怎会任凭枯叶飘飞?莫非真有鬼?六大门派掌门和玉面客一行,以及在场群雄先是一愣,接着眼中精芒四射,他们没再去看枯叶,而是在场中四处搜索,他们不相信有鬼!可一会他们面面相窥,摇首苦笑,重又将目光投向了枯叶。
      温柔在那声悚惧叫声中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枯叶,接着含泪笑了,她知枯叶是传音的神仙哥哥所为。
      孤叶颤悠悠的飘忽着,群雄忘记了场中生死相搏的两人,目光随着那叶儿忽上、忽上,随也没有注意到瘦梅眼中骇色尽露。
      枯叶倏然悬空静止,紧接着急落而下,那叶儿在瘦梅头顶上顿时粉碎。就在群雄惊愕之时,瘦梅和摧心手连连颔首,紧接着两人同时吐气开声往后退出两大步。
      结果出人预料,两人完好无损!
      人们还没回过神来瘦梅身影暴起向外电射而去。苍松和修竹随即弹身向瘦梅渐逝的身影急追。
      群雄目瞪口呆,玉面客、铁旗、生不逢时则惊喜的闪身上前围住摧心手。“今天算是再世为人,我急需调息。”摧心手声音有些低哑,他说完席地而坐调息起来。温柔没有看摧心手怎样而是挤入了人群,因为她在摧心手和瘦梅猝然分手之际就听到了摧心手真气难继的传音。“厶妹:帮小兄注意那位穿宝蓝长衫的年青人。”似乎那传音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一样。
      好一会群雄才回过神来,有人低声道:“今天的事透着邪乎。”这话似乎引起了共鸣,好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
      少林掌门道:“好了,好了,没想到一点小事会起风波,现在大事化了。我们还是积点善心让死者长眠于地下才好。”
      少林掌门的话当然有号召力,人们忍住心中的疑问纷纷将掘出的尸体重新归土。许多人自知人微言轻,留下也与事无补,因为不知道的事情留下也不会知道,而该知道的事不出三天就会传遍江湖。
      “厶妹跑哪去了?”玉面客诧异的游目四顾,铁旗和生不逢时也在四处张望着。就在这时六大掌门走了过来。“符施主——”天心大师用询问目光向调息中的摧心手示意。玉面客苦笑道:“谢谢大掌门关心,估计没有大碍。”
      武当掌门道:“难以置信,名动江湖的摧心手竟然不是岁寒三友的对手。”
      少林掌门担心武当掌门的话让玉面客等人尴尬,急忙道:“那飘浮的枯叶透着古怪。不知曾施主对此有何心得?”玉面客叹息道:“所得和大师一样。”少林掌门道:“如是人为就透着玄异了,百余年前本门的无为上人修练接引神功时曾达此境界,但要将枯叶在群雄的眼皮底下操纵得神不知鬼不觉……岁寒三友不知何故,一下成了惊弓之鸟。”
      “大掌门,实际上岁寒三友的修竹说得不错对吗?眼前之事与六大门派有关。” 玉面客转移了话题。少林掌门点头道:“从那些尸体的致命伤上可以看到老纳师弟的无回掌和武当紫阳的天剑留下的痕迹。”玉面客愕然道:“原来真和六大门派有关!”
      少林掌门叹息道:“不久前,天问师弟和紫阳道友不但在同一天离开了师门,而且都留下了一封口气相同的信。信中大意是:他们为一句承诺重入凡尘,希望师门见谅。整件事都透着玄!”
      天山掌门天山童姥道:“也许都和刚才操纵那片神秘的枯叶的主人相关,而且很有可能那人和毁掉黑白双煞的人是同一人。唉——是人为真想见一面,这样会不虚此行;是仙作则想膜拜,今生不虚此行。”语气中透着难言的遗憾,众人有同感地纷纷点头。天山童姥忽然眼中灵光一闪道:“那小姑娘呢?也许她——”
      群雄忽然想起温柔当时的古怪行径。玉面客苦笑道:“我们正在为她悄然离去而悬心。”
      看到铁旗战羽和神指余辉脸上一片惶急,群雄知玉面客并非唐塞之语。玉面客抱拳一揖道:“谢谢大伙和各位掌门的关心,我等寻得厶妹定会将所知传言江湖。”
      天心大师道:“所此甚好,我们也得回去了,施主保重。”六大门派掌门飘然而去。剩下的围观者也跟着散去了。
      玉面客叹息道:“二弟,别装模作样了。”摧心手睁开双眼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道:“大哥,刚才人多——”玉面客打断了他的话道:“厶妹呢?”摧心手苦笑道:“我让厶妹注意一个人,没想到……”
      “注意谁?是岁寒三友吗?”玉面客语气很急,因为如是去追连摧心手也无可奈何的岁寒三友就不妙了。摧心手道:“一位身穿宝蓝色长衫的年青。”
      ……
      温柔紧盯着萧飞羽修长的身影,眼中不时浮现梦幻的色彩——二哥为何死里逃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托她关注此人,难道此人会是那传音的神仙哥哥吗?
      萧飞羽不紧不慢的走着,快到汉口镇的镇口他突然改变了方向向镇外荒野而去。温柔将轻功提到极至,悄无声息的紧缀其后。
      荒野,四周除了萧飞羽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已听不到别的。就在温柔患得患鼻失的时候,一声低吟响起:“荒野埋骨处,谁是末路人?”萧飞羽猝然转身,腰板带上古意盎然的刀滑到了他的手上。可当他看到尾随身后,全无敌意的温柔时,温文尔雅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温柔在那星眸的倾注下没来由的有些慌乱,继而好窘,诱人的樱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心中有了少有的拘束,长而美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后她垂下了眼帘。“为什么要吓唬我嘛?”语气不但娇柔,而且嗔。萧飞羽讶然道:“怎知我在吓唬你?”温柔抬起眼帘,惑人的双眸瞅了一眼年青人手中古朴的刀噘嘴道:“荒野埋骨处,谁是末路人?埋谁的骨啊?是想埋我的吗?”
      萧飞羽的笑让温柔忽生莫明的渴望,因为那声音太熟悉了,虽然少了刚才那传音中隐含的,惑乱人心的磁性,但几乎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而她此时认为那传音中惑乱人心的磁性,很可能是一种不为她所知的音波玄功,也因为如此,才阻止住了那时谁也不阻止她的前进的脚步。“你就是神仙哥哥对吗?”萧飞羽笑咪咪地道:“小妹妹觉得除了我还会有谁?”
      一声小妹妹叫得温柔心惊肉跳,也明白了萧飞羽就是那传音人。她羞涩起来,脸蛋儿也有些发热。“为何救我二哥?”
      “你二哥?”萧飞羽愣住了,他虽从当时温柔的表情知他们并非浅,但从年纪上摧心手最少也应是温柔父辈人物。温柔讶异地道:“怎么了嘛。” 萧飞羽笑了,他道:“我不知除了我外你还有别的哥哥。我救他只是不愿看到小妹妹流泪。”温柔心里好甜,她娇羞地道:“谢谢神仙哥哥。”萧飞羽毫不客气地点头道:“嗯。”
      “怎不谦让一下?”温如玉用狡黠的眼神看着对方。“想我这样吗?”一时间萧飞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温柔也笑了,那动人的风韵让萧飞羽看得有点呆了。温柔嗔道:“这样看着小妹干嘛?”
      萧飞羽回过神来道:“应该怎样看?”温柔噎住了,她跺脚噘嘴道:“神仙哥哥真是……”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想了一下道:“小妹叫温柔?神仙哥哥叫什么?”
      “温柔!好美的名字。我姓萧,名飞羽。小妹妹跟着我是又需要我为做什么对吗?”温柔大眼忽闪忽闪地道:“神仙哥哥善解人意!我二哥想见神仙哥哥,神仙哥哥不会让妹妹为难对吗?否则大哥玉面客、二哥摧心手、三哥铁旗、四哥神指都会说小妹没用的。”
      萧飞羽讶然地打量温柔,因为名动江湖的十二歌谣中人物竟然有四位与温柔相关,而温柔看上去绝对比他还要小,难道她也和他一样有位辈分高不可测的师兄和别的什么?见他迟疑的样子温柔祈求道:“神仙哥哥不会让小妹失望对吗?”
      姑娘相求无法拒绝,尤其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不过萧飞羽应诺还有别的原因,因为自从安和庄少了黑白双煞,实力似乎显得单薄了些,如果……一起返程,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温柔道:“神仙哥哥是怎样让瘦梅和我二哥放弃相搏的?”
      萧飞羽耸了一下肩膀道:“我传声要他们放弃,于是他们就同意了,为了显示公平,于是我喊了一、二、三。”温柔诧异地道:“两大高手互拼内力时怎能听见神仙哥哥传声?”
      “要不怎是神仙哥哥呢?”
      “瘦梅为何什么也不交待就狂奔而去呢?”
      “天意使然,有片枯叶凑巧落在了他的天灵穴上。于是我告诉他:他天灵穴被点,如不马上狂奔半个时辰会力散功消而亡。谁会拿生命冒险?他只能信其有。”
      温柔笑得前仰后合,秀目含泪道:“呵、呵!神仙哥哥可真神仙。”她好一会才止住了银铃一样的笑声道:“告诉神仙哥哥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的师尊和小妹的恩师情同手足。三位长辈在‘飞星长恨戟,天罗地网稀,黑拐疯狂丐,共尊僧道尼。’并称僧道尼。大哥是僧的弟子,二哥、三哥、四哥是道的弟子,他们出道江湖时,小妹才投入师门。”
      “小妹妹是想告诉我:真正哥哥只我一个对吗?”
      “神仙哥哥毕竟是神仙哥哥。”
      萧飞羽眨了眨眼,正要说什么时一声:“厶妹——”让他将要说的话噎了回去——两人在说笑时已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摧心手首先发现了他们。温柔欢快地道:“神仙哥哥,快来见见他们。这是小妹大哥,玉面客曾相识;这是小妹二哥摧心手符成正,就是他想见你;这是小妹三哥铁旗战羽;这是小妹四哥神指余辉。”然后她对玉面客等人道:“这是我神仙哥哥萧飞羽。”
      玉面客、摧心手、铁旗、神指皆是一怔,玉面客惊讶地道:“厶妹何时有了一位神仙哥哥?”
      “大千世界,怪事何其多。”温柔的俏鼻子微皱道:“就像我神仙哥哥见小妹担心二哥安危不得不说‘一、二、三’一样。”
      四人怔住了,因为他们都知‘一、二、三’!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在萧飞羽身上。摧心手跨前一步,双手一揖激动地道:“谢谢你!”虽然他打心里并不相信萧飞羽就是解他一劫的人,但确信萧飞羽至少与那人相关。
      “谢她!”萧飞羽向温柔瞅了一眼。摧心手讶然道:“谢厶妹?”萧飞羽点头道:“她让我喊的。”
      摧心手看着温柔怔怔出神,温柔心里好甜,甜得有些腻。“那会儿小妹心悬二哥安危差点就不顾一切出手了,可想想还是由神仙哥哥出手的好,于是……不该谢小妹吗?”
      “该,应该。”虽然出手救他命的不是温柔,但那“不顾一切出手”已让摧心手为之动容,因为他们一行五人只有温柔“不顾一切”,这且不说,如果温柔真的不顾一切出手就只会有一个后果——死亡!而他绝对相信那时温柔和萧飞羽并不相识。他感触颇深地道:“小妹如再有不顾一切的时候,一定要把那机会留给小兄。”他将目光转向萧飞羽道:“我能托大称呼你一声老弟吗?”
      萧飞羽温和地道:“我小妹的二哥当然也是我的二哥。”
      玉面客接过话道:“能知贵师门吗?”萧飞羽耸了一下肩膀道:“江湖无名。”
      玉面客点头道:“我等还有急事他往,以后如有所需,只要一纸相招,我们会赴汤蹈火。”他说着拉开了立马走人的架势,那无疑是欲迎还拒。
      “大哥——”摧心手在暗示什么。玉面客无语,他的目光落在了骤然色变的温柔身上。
      萧飞羽从玉面客眼中看出了不和谐。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洒脱地道:“盛情心领。” 对脸色发白的温柔温和地道:“小妹妹再见了。”说完腾身而起,蓝色身影直朝汉口镇方向电射而去。
      温柔猝然道:“不知大哥如此何以心安。”说完闪身而去。摧心手怅然道:“大哥,小弟也去了。”说完腾身向温柔追去。
      玉面客神情黯然,他铁旗和神指道:“如果你们也想……”
      “谢大哥成全。”两人未等他说完更弹身而起追向将要消失在汉口镇方向的摧心手。玉面客黯然叹息,他消沉地自语道:“痴情随风,孤寂随影。”说完向相反的方向飘去。
      萧飞羽刚踏上庄前的青石板路就看到了温柔、摧心手,和随后而至的铁旗和神指。他无语地缓缓推动左腕上银亮的钢镯,温文尔雅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他们从没见面一样。
      摧心手诧异地道:“老弟走得太快,以致骤失老弟踪影时我们不得不问布店的伙什老弟是否此镇之人。难道老弟不欢迎我们做客安和庄?”
      钢镯还在转动,萧飞羽瞅了一眼安和庄的大门怅然道:“不是不欢迎,而是眼前只有一种人能进安和庄的大门,也只有一种人在知我行径后还能活下去。”
      温柔大眼忽闪低吟:“无意江湖霸业路,黑旗相逼走江湖,今拽雷霆千万里,立斩黑旗闹丰都。神仙哥哥是这样吗?”
      萧飞羽怅然道:“小妹妹聪明,但也问了一句有来无去的话。”他脸上情绪虽无波,但腕上的钢镯转动得快了起来。“无论是汉口镇的百姓不是江湖人仅知安和庄是一个生意之庄。”语气平淡,但却有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萧煞之意。
      温柔虽愕然萧飞羽猝现的冷傲,但摧心手、铁旗、神指却是老江湖了。摧心手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说来,天问大师、紫阳道长、大幻剑应该都是贵庄的客人了。”
      “你们是有为而来。”萧飞羽温文尔雅的脸上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笑意,只是那淡淡的笑意中潜藏有飘忽不定的杀机,似乎稍有不慎那杀机就会蓦然飙升。
      摧心手凝重地道:“这么说我们不虚此行了,我等师尊明令我们此次下下务必请教游老谁是力挽狂澜之人,抵汉口镇本是探访游老的弟子迪雷。可厶妹以为老弟很可能也在此镇。”
      “你们认为游老会告诉你们那人是谁?”
      “游老与我等师尊交情过命,他老人家当知我等何以想知力挽狂澜的人是谁。”
      来意已明,转动的钢镯停下了,萧飞羽瞅了一眼忐忑不安的温柔歉然道:“生死攸关,而且稍有不慎拽下悬崖的不是我一个人。”他对摧心手等人道:“迪雷此刻正在庄里,因为他告诉我镇外群雄云集,所以我才与你等巧遇。请!”他说完向安和庄而去。
      摧心手向萧飞羽投去一瞥微微摇头,因为刚才如果翻脸,他不知萧飞羽凭借什么敢无惧他们四人。
      一行人进庄来到“涤尘居”正在悠闲喝着茶的迪雷连忙起身对摧心手等人诧愕地道:“你们怎跟我师叔走到一起了?”
      那声“师叔”叫得摧心手等人胆颤心惊,也叫得惊讶莫明,也同时明白了镇外出手的人是谁,和萧飞羽凭借什么敢在庄门前杀机暗伏,而让他们惊讶莫明的是名动江湖的狂丐怎么有这样一位年青得让人不知所措的师弟!温柔颤颤巍巍地道:“神仙哥哥——”萧飞羽微笑道:“这里没有上下之分、尊卑之别,只有兄弟姐妹和肝胆相照的朋友。”
      温柔大眼睛跳动着喜悦的光彩,她欢快地道:“而且步入安和庄的只有一种人对吗?”
      “不是这样,但活着走出安和庄大门的只有一种人。”萧飞雨温和地道:“所以刚才那会儿无论你们动机如何我都会强迫你们做本庄的客人。”他怅然道:“抱歉,我并非许多人希望的那样是什么力挽狂澜之人,与黑旗会争锋更不是我乐意之事,我仅是为保卫家园不得不战。我虽然很希望有你这样的高手助我一臂之力,但我还是肯请你三思而行。因为你一旦成为本庄的一员就等于加入了一个不是江湖组合的组合,这个组合要求每一位加入的人在加入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命搭上,中途退却意味着背叛,直到黑旗会覆灭才能还每一个人自由之身。”
      摧心手庄严地道:“墓地相逢,冥冥中早有注定。我们很幸运少走了许多弯路,因为师门本就要我等追随誓斩黑旗之人。”
      萧飞羽欣慰地道:“谢谢你们,也谢谢上苍赐给我一个可人的妹妹。”
      大家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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