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成年季

　　为庆祝获得联赛的胜利，伍时贤安排好了下午的活动，十一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
　　“队长，咱们什么安排？”梁齐离开椅背，身体前倾，显得迫不及待。
　　“先汗蒸，然后去吃烤肉。”重拾联赛冠军，伍时贤心里高兴，语气也不像平常那样严厉。
　　“一切都值了。”刘燃甩了甩头发，近十天的比赛大家都身心疲惫，此番定要好好放松一下。
　　“队长，咱们能不能先立个约定？”张拓眼珠转了一圈，顿时来了主意。
　　“说说看。”伍时贤难得好脾气地回应，和他讲条件，放平时早一脚伺候了。
　　“今天大家要玩得尽兴，队长，你不能发脾气，大伙觉得呢？”张拓怕伍时贤不应，撺掇大家给他施压。
　　“可以，你们这帮小子还敢翻天了不成。”伍时贤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多少有些顾忌。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见证人。”张拓见好就收，要求达成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觉。
　　“学长，听说女生一年四季都涂防晒霜，要不你也试试？”徐牧伸着脖子，对前座的程衍七说道。
　　“我这事让你这么操心？”程衍七不怒反笑，回过头半眯着眼睛看向徐牧。
　　“关心则乱，我这又说蠢话了。”旁边姜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引得徐牧赶紧赔罪。
　　“防晒霜就不必了，过几天卸任后，有很长时间恢复。”程衍七无心的话，顿时让车里的气氛变得低沉，篮球队换届临近，高考也只剩不到两个月，都是分别在即。
　　“拿好东西，我们到了。”幸亏到了目的地，伍时贤适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一群大老爷们矫情个什么劲！”程衍七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合适宜，压下心中的异样，喊道。
　　不知是不是这番话起了作用，大家又恢复一贯的闹腾风格。
　　“大家都喝什么？我和姜樊去买。”大家冲完澡，都换好了汗蒸服，刘瑾瑜开口问道。
　　“拿两箱水，其他看着买吧！”伍时贤看了一圈队伍，人数有些庞大。
　　“好。”刘瑾瑜和姜樊向工作人员问了位置，动作迅速地前往目的地。
　　剩余几人进了50摄氏度的小屋，花纹漂亮的小石头上放着几个垫子，大家有序地坐在上面。
　　“干坐着没劲，我们来玩个比耐力的游戏，最后从这个屋出去的人赢，怎么样？”肖荆琦脑海中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先定惩罚。”吴端被勾起了兴趣，凡是和肖荆琦有关的事，他都想趟一下浑水。
　　“大家有什么想法？”所谓枪打出头鸟，肖荆琦点到为止，这个得罪人的决定还是交给别人为好。
　　“泰式按摩。”角落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叶尧突然开口，大家相互看看，默契地点点头。
　　“开始吧！”程衍七调整好姿势，悠闲地开口。
　　五分钟过去，除了流汗，大家表情都很轻松。
　　“看，我就说这玩意能派上用场。”姜樊先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冲后面的刘瑾瑜得意洋洋地说道。
　　“大家就这么干坐着，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加大点难度？”姜樊将水放下，手上只剩两个不透明的袋子。
　　“啰嗦，有什么招式赶紧使出来。”吴端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您就瞧好吧！”姜樊拿出一次性的纸碟子，整齐地摆到大家前面，末了，拿出袋子里的秘密武器。
　　“辣鸡爪？”
　　“这里还卖这个？”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刘瑾瑜上前和姜樊一起分发鸡爪。
　　“我就不整虚的了，先吃为敬。”徐牧拿起一个扔到嘴里，嚼了几下，脸色立刻涨得通红。
　　大家对徐牧的遭遇无一丝同情，陆续开始挑战。
　　“这里有水，谁扛不住了就过来，不丢脸。”刘瑾瑜拿出水摆在他们前面，后坐在一旁悠闲地看着。
　　“你不参加？”姜樊已经加入比赛，看着刘瑾瑜问道。
　　“抱歉，最近上火，不宜吃辣。”刘瑾瑜忙摆手推辞，这种自虐又不讨好的游戏，他可不找罪受。
　　“好辣。”肖荆琦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碟子里还剩一半的鸡爪，怎么都伸不出手再去拿。
　　“这么高的温度，加上辣鸡爪，相当于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考验。”叶尧平静地分析着，手和嘴配合默契，碟子马上见底。
　　“要不要这么生猛？你的极限在哪里？”徐牧凑到叶尧身边，见他面不改色，吃相斯文，不禁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表达敬佩之情。
　　“完成。”伍时贤拿掉一次性手套，用纸擦干净嘴和手，气定神闲地靠在墙上。
　　“队长，你怎么又像当年吃人参果一样吃鸡爪了。”刘燃扔下手里的鸡爪，不怕死地调侃伍时贤。
　　伍时贤作势要收拾刘燃，他赶紧伸手指向张拓，见伍时贤重新坐回去，得意地笑了笑。
　　张拓忽然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刘燃这愣头青，人只活今天吗？
　　过了十分钟，姜樊、梁齐、刘燃、张拓、徐牧纷纷投降，拿着水跑到外面。
　　“这空气多好。”几人大口呼吸着凉爽的空气，感叹道。
　　程衍七和叶尧也吃完了辣鸡爪，卷起衣服擦汗，坐到伍时贤的队伍里。
　　吴端和肖荆琦还在和眼前的鸡爪搏斗，两人吃得缓慢，互相瞪着眼睛谁都不肯退步。
　　“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吃不完就取消资格。”刘瑾瑜敲敲前面的瓶子，为他们定了新的规则。
　　吴端和肖荆琦同时抬头看向他，目光凶狠，他目的达到，迅速扔了烫手山芋。
　　“队长，我还是将裁判这个角色还给你吧，太热了，我先撤了。”话音刚落，拿着水跑到屋外。
　　“计时开始。”伍时贤不受他们的威胁，语气平淡。
　　吴端拿起碟子凑到嘴边，肖荆琦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抓猛塞到嘴里，接下来就是牙齿的较量。
　　“时间到了。”叶尧平静地开口，伍时贤看了他一眼，宣布吴端和肖荆琦淘汰。
　　两人嘴里塞满东西，想抗议又说不出来话，支支吾吾半天，不甘愿地被赶出去。
　　“游戏到此结束。”伍时贤站起来伸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走出小屋，程衍七和叶尧紧跟在后面，不理会众人的抗议，坐下来休息。待消汗后大家去冲了澡，整理完离开汗蒸房。
　　“附近有一家泰式按摩。”叶尧双手插兜，声音透着慵懒，但足以使每个人都听清，特别是旁边的伍时贤。
　　“那就别舍近求远了。”伍时贤不理会众人悲苦的表情，顺着叶尧指的方向前进。
　　进了店里，职员热情地用泰语打招呼，但明显都是中国人。
　　“每个人十分钟，喊一声加一分钟，为节省时间，大家同时开始吧！”伍时贤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地开口，末地，又补了一句，“希望大家考虑大局，忍着点，尽量在晚餐时间之前结束，”
　　“愣着干什么？快点躺上去。”程衍七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看好戏。
　　“要命了。”徐牧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接受现实。其余几人也都趴在床上，咬紧牙关，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辛苦了，请开始。”程衍七看向包间里的服务人员，礼貌地开口。
　　肖荆琦深吸几口气，歪着头和吴端面对面，两人互相瞪着眼睛，谁都不让谁。
　　“啊！”刚开始不到一分钟，预料之中的声音响起。
　　“姜樊加一分钟。”程衍七秉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严格地监督众人。
　　“啊！”过了五分钟，由于服务人员手上力道的加重，惨叫声此起彼伏。
　　“梁齐加一分钟。”
　　“张拓，刘燃，徐牧，各加一分钟。”
　　“姜樊，徐牧加一分钟。”
　　“……”
　　“大家争点气，这边数据都记乱了。”程衍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气悠然看不出丝毫的同情。
　　“交给我。”叶尧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
　　距离设定的时间还剩下三分钟，吴端和肖荆琦愣是一声没出，程衍七过去看了几次，两人除了脸色涨得通红之外，没什么异样，他看了一眼伍时贤，伍时贤心领神会，冲他点了点头。程衍七绕到后面负责他们的服务人员那里，用手势示意她们加重力道。
　　肖荆琦忽感背部力量加重，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终于忍不住叫出去。
　　“肖荆琦加一分钟。”
　　吴端见他出了声音，一时放松警惕，没忍住突如其来的力道，也发出了惨叫。
　　“吴端加一分钟。”
　　接下来的两分钟，吴端和肖荆琦挺不住，有来有往，均叫了几次，时间被延长了七分钟。
　　其他人更惨不忍睹，徐牧已经加了十五分钟，成为其中的佼佼者，等众人从店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加上这么一出，完全散架子了。”
　　“一会儿多吃点，补回来。”
　　“在汗蒸房里多忍忍，也不用遭这个罪啊！”
　　享受过按摩的人动作整齐化地用手扶着腰，嘴上哼哼唧唧。
　　到了烤肉店，几人合并了两张桌子，点完第一拨菜，除了免除按摩的人，其他人均瘫靠在椅子上，手捂着空荡荡的肚子。
　　“我来烤。”肉和菜陆续被端上来，徐牧顿时像打了鸡血，站起身忙乎起来，另一张桌是刘燃负责烤肉。
　　“还没有点喝的。”梁齐一拍脑袋，想起这件大事。
　　“你们都想喝什么？”程衍七挑挑眉，环视一圈，看着大家蠢蠢欲动的架势，心下了然，抿着嘴忍住笑。
　　“酒不行。”伍时贤赶紧开口，一会儿还要回学校，容不得他们胡来。
　　“随便吧！”吴端叹了口气，将烤了有七分熟的肉放进嘴里。
　　“还没熟，吃了当心拉肚子。”肖荆琦注意到吴端的动作，忙开口制止他。
　　“几分熟的肉都有。”
　　“这和牛排完全是两个性质，吃烤肉你也用刀叉吗？”
　　“抬杠是不是？”
　　肖荆琦努努嘴，没有再搭腔，再吵下去非惊动伍时贤不可，被教训得多了，懂得适可而止。
　　“来一箱矿泉水。”伍时贤看大家有说有笑，烤盘上的肉也快熟了，语气认真地开口。
　　“队长，不要啊！”众人赶紧出声阻止，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可怜兮兮的表情。
　　伍时贤爽朗地笑了笑，目的达成，唤来服务员，点了可乐和果汁。
　　“我调的蘸料呢？”刘瑾瑜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发现自己的碗不见了，心生怀疑地左右看了看。
　　“在我这里，你不是不能吃辣吗？”姜樊举起装着蘸料的碗，冲刘瑾瑜晃了晃，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不用感谢我。”
　　“辛苦你这么惦记我。”刘瑾瑜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能发作，起身准备再调一份。
　　“我已经帮你调好了，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做好人做到底。”姜樊将另一个碗放到他面前，露出把戏得逞的笑容。
　　刘瑾瑜低头一看，全是清淡的，没一点辣椒的踪影，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家折腾了一下午，肚子早就空了，肉烤好了都忙着吃，气氛顿时安静了不少。
　　眼看着肉和菜见底，陆陆续续又点了许多，两个小时后，大家一副酒足饭饱后的慵懒样子，桌上只剩三个人在战斗。
　　吴端看向肖荆琦，用眼神提醒他一些事情，肖荆琦和他反复确认了几次，终于认命地接受惩罚。
　　“吃饭总要来点娱乐节目助兴。”吴端话音刚落，肖荆琦慢腾腾地站起来，一脸的生无可恋，吴端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后转向众人，“大家以饮料代酒，敬肖荆琦。”
　　“表演什么？”徐牧放下筷子，注意力被吸引到这边。
　　“来最平常的就行。”程衍七附和道。
　　“能边唱边跳吗？”吴端见大家没什么主意，转头询问肖荆琦，肖荆琦索性豁出去了，点点头。
　　“感恩的心。”叶尧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是爆炸一般的威力。
　　“这个不错。”伍时贤满意地笑了笑，示意吴端，“给他放音乐。”
　　“好嘞！”吴端拿出手机，将声音开到最大，幸亏晚上客人多，哪里都热闹，没人注意这里。
　　肖荆琦的嗓音特别适合唱抒情的歌，但配上这首歌就显得违和，他故意压低声音，手上的动作不标准，却也能跟上节奏，顶着众人炙热的关注度，一首歌下来，他脸色通红像煮熟的龙虾，大家赶紧鼓掌。
　　“可以出道了。”刘瑾瑜走上前假模假样地称赞道，众人实在忍不住，刚才不敢笑出声怕他撂挑子不干了，这下笑得痛快，肖荆琦坐着站着都不得劲，咬牙切齿地看着吴端。
　　“再唱一个拿手的，面子不就回来了。”吴端被他看得发毛，收起笑容，建议道。
　　肖荆琦拿起一个饮料瓶当话筒，又走到刚才的位置，清唱了一首情歌。
　　肖荆琦深情款款，声音带着磁性，唱得格外投入。众人看他这副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收回视线忙自己的，歌曲结束，肖荆琦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座位，喝了一杯冰可乐，心情特畅快。
　　不久，隔壁桌的女生走过来，微低着头声音腼腆，说肖荆琦唱歌好听，朝他要联系方式，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把□□号给了她，她脸红红的，道了声谢谢就跑回去了。
　　时间已接近八点，一行人打车回了学校，路上还调侃着肖荆琦，他看向吴端，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力道不大，但脸上的怨气十足，吴端嘴角扬起，没有同他计较，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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