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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方千睿说到此处,话语声还是顿了顿,毕竟事关天门机密,他也不能轻易地和盘托出,到并非不信任子未。
反而正是因为子未太过单纯,知道的太多反倒成为他的危机。
方千睿话锋一转,“天尊曾经交给我一个任务。”
“是什么?”子未并未发现方千睿的不妥。
“我必须找到另一半的玉珏,因为那个人对天尊来说极为重要。”
子未再一次沉默了,他似乎有些理不清这中间的头绪,眉峰微蹙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良久,子未才联想到夜千嶂,“剑尊的意思是,他都没见过这个玉珏?”
“千嶂见过的只是我这一枚,倘若他见过另一枚,必然会感觉奇怪,然而我与他同窗百年,他却从未提过。”
话谈至此,子未终于有了些头绪。
看起来这另一枚玉珏肯定是不在楼未烛手中,所以对夜千嶂来说,当时不管这枚玉珏的真假,他都不会在意。
“玉珏是一对的,那么他们是一模一样的吗?”子未需要确定,方千睿所说的感觉奇怪是不是指夜千嶂应该认得出另一枚玉珏。
“形状确实一模一样,但是纹路却不同。”方千睿说着,将一旁的赤魂诛拿了过来。
古朴的剑匣,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十分特别。
而就在这剑匣上端三分之一处,有一个特殊的凹槽,看得出内中有极为繁复的纹路痕迹,子未细细一瞧,脑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灵光。
“玉珏可以放在这里?”子未指了指剑匣上那个凹槽。
“两枚玉珏合二为一,便是开启这剑匣的钥匙。”
“我不懂了……那为何天尊要将两枚玉珏分开?而现在另一枚玉珏又被他毁掉了,这要如何是好?”
“所以,我必须回到长阳峰,我要确认,云栖所带走的真正是天尊留下的玉珏。”方千睿神色凝重,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子未。
“剑尊……”子未咬了咬唇,有些犹豫。
“你心中有事,是担忧我若离开,便会有人对你不利?”
子未摇了摇头,之后眼神却落在赤魂诛的剑匣上,他心中惊异不定。
在千峦壁的时候,他曾经多次好奇,想要去看清镜湖底下那个人,究竟生做何种模样,所以他不止一次攀附在那冰面之上。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每一次他都感受到自己与冰面下的人有一种莫名的牵引。
子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指尖自然而然的去触摸剑匣上那个痕迹,心里好像流淌着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
不像是想到夜千嶂是的那种难受,而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感受。
就仿佛是他曾经见过的,小豹子攀附在雄豹背脊上的那种温馨的感觉。
但子未却没有说出,因为不知何时,他的心中生出一份猜忌,他不能确定这个方千睿是真心待自己好。
倘若自己并不是孤玄魄,他还会这样温柔吗?
他事事将自己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是不是和那些坏人一样,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方千睿的视线落在子未的手上,少年的手指白皙纤长,指腹粉嫩嫩的,俨然是一副未经磨练的稚嫩。
他能感受到,子未对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变化,或许这个隔阂只能等他回来接他的时候再行解释了。
“我会让人准备吃食,虽然我暂时离开,但是赤魂诛与我互通,我会将它留下,若是遇到危险,相信也足以保护你。”方千睿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温润。
确实是他没思虑周全,这小剑灵之前才和夜千嶂产生矛盾,现在的自己又犯了相同的错误,令他失了信任。
见子未没有动,方千睿无奈,沉默了半响脚步才开始离开。
门合拢的一瞬间,子未才仰起头,眼神中还有些许的湿润,他不知道怎样开口。
但他却知道,方千睿是天门剑尊,这样一个人竟然将他的佩剑留给自己,即便子未并不懂太多人情世故。
但他是剑,深刻的明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道理。
方千睿竟然信任自己至此,这是子未难以置信的。
客房内静悄悄的,子未想了很久,决定相信自己的剑心,既然孤玄魄和赤魂诛是对剑,那么赤魂诛相信的人,他同样相信。
想明白了之后,子未的神情也逐渐放松,他将硕大的剑匣抱起,轻轻的搬上自己的床铺,把剑匣推到床铺的最里端,又小心翼翼的盖上被褥。
做完一切,子未似乎很满意,这样就没人会发现剑尊的剑不在他身边。
此时,客房的门又一次被轻轻地扣响了。
子未想想了,是不是之前剑尊说的,让人送吃食过来?
想起来好像是觉得肚子咕噜噜的叫,子未一翻身,也没穿鞋便急急的去开了门。
房门一开,屋外的景色便跃入了他的眼中。
阳光之下的院子里,确实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郁郁葱葱的绿色之间,点缀着粉嫩与洁白相间的花蕊。
空气中除了莲香还夹杂着细微的米香。
子未舔了舔唇,视线回归到门口的少年身上。
此时对方却是微张着嘴,神情有些呆滞,麦色的肌肤染上了一抹桃红,看起来好像某种可口的食物。
“你……生的真好看。”少年吞了吞险些要流出来的口水,脑中似乎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至少就算见到剑尊,他都没有过这种失态的表现。
“谢谢!”子未能明白,好看便是夸奖。
因为农家大婶也说过这话,当时剑尊有教过他,要感谢别人的夸奖。
“剑尊人呢?”少年被子未引进了屋,好奇的观望着客房内。
“剑尊离开了,你有事吗?”
对于夸奖自己的人,子未一概觉得对方一定是好人,更是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似乎泛着盈盈地光泽。
“没……没事,对了我把吃的放这里了,这灵米粥和糕点你可趁热吃了。”少年的眼神似乎有些许的闪烁其词。
子未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惑,对方竟然一放下东西,就逃也似得离开了。
瞅着白花花的糕点,上面还缀红红绿绿果子,子未不认识那些东西。
他好奇的伸出指头,挑了一些碎末放在口中,随即一张小脸完全皱在一起。
苦的!
子未虎着脸有些抱怨,那么大的天门,这糕点还不如农家大婶做的玉米饼香甜。
想着子未便打开了房门,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脆甜爽口的莲藕上。
才跑到池塘边,子未忽然想起,身上这个还是剑尊买的新衣衫,可不能弄脏了,慌忙又跑回了客房。
将衣衫小心翼翼的脱下,叠的整整齐齐的,方才满意的离开。
静溢的院子,响起了“噗通”“哗啦”的水声,伴随着少年满足的笑声。
犹如鱼儿一般灵动的身姿在水中畅游,如玉一般的肤色在碧绿中翻腾,有一抹异样的风情。
子未手中捧着一截洁白的莲藕,头顶还顶着一片荷叶,他满脸的喜悦的神情让悄然进入的男子看直了眼。
水珠顺着洁白的颈项滑落,勾勒出少年纤弱的身姿,如纯白的水仙一般,傲然独立,芬芳而甘甜的香味飘散在空中。
看的闯入院中的众人,不由的一呆。
此时修仙之人,却觉得自己恍若进了真正的仙境。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濯清莲之姿的少年,他那空灵绝美之感,不似凡间之人!
子未似乎并没察觉危机,一口咬下了才洗净的莲藕,清爽脆甜的口感弥漫在口腔中,令他发出满足地嘤咛声。
声若琉璃清透而明亮,男子的眼神不由的紧缩,抬手阻止了身后同行的天门弟子。
此时,子未的全幅心思都放在莲藕,碧水,芬芳的莲香之上。
直到一阵莫名的气息闯入了他的世界,才令他不悦的抬起头,皱了皱鼻子,随后蹦出了两个字。
好臭!
男子的眼神毒如蛇蝎,杀气显示了他的不悦,但他的表情却伪装的和颜悦色。
只见他放低身段,半蹲在池塘边,看着眼前神情懵懂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坏人。”子未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后退,手中的莲藕咕噜一声,落入了池塘中。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不喜欢这个男子的气息。
这个男子不像夜千嶂那样,有着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气息。
也不像方千睿那样,有着让自己安心的气息。
甚至连好心的老奶奶都比不上,他比千峦壁内,那些专搞破坏的鼠辈还要臭!
“放肆的小子,你知道和谁说话吗?”男子身后的弟子似忍耐许久,掌风翻动,一股特殊的力量顷刻间就将子未自水中揪出。
水花四溅,子未虽然出了水,但却没有落入那天门弟子手中。
此时他被那个男子紧紧扣住了脖颈,窒息感令子未下意识的挣扎,他讨厌这个人的气息,很污浊很臭,就好像腐烂的尸体一般。
“放开……”子未仰起头,沾着水的容颜,像子夜盛开的昙花一般,夺人眼球。
“听说,你见过夜千嶂?”男子语调变得阴冷,似乎已经不屑伪装。
无法挣扎,子未本能的剑心因为羞辱而变的异常强大,身体好像开始燃烧一般。
这种感觉他熟悉,就如同赤魂诛燃烧剑心那样的灼热如火。
“杀!”子未额间银芒一闪。
“铮铮”作响的剑鸣破风而至。
“峰主小心……是剑……剑尊的……”天门弟子的惊呼声来不及喊完,鲜血便已经飞散而出!
子未重获自由,神情中有着一抹喜悦,剑尊的赤魂诛真的会保护他。
男子退至一旁,苍蓝的衣衫上落下点点血迹,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
“赤魂诛,为何在你手中?”
子未似乎有些不懂回答,只是伸出手仿佛在召唤赤魂诛。
此时的赤魂诛通体透亮,红得犹如艳阳一般的光泽流转在子未的手臂,剑身围绕着子未旋转。
一副在邀功的模样!
轻轻地子未抚着赤魂诛,额间再一次浮现出印记,这次不同于上一次的形状,更不同于上一次的气息。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可以驾驭他的佩剑?”男子惊骇道。
方千睿之所以安心离开,便是因为这个道理?
眼前的少年身负如此强大的灵力,又与夜千嶂有关。
他究竟是何来历?
自己才得到的消息,说他是邪恶之子,难道是假的?
是自己中了别人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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