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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沐瑜虽是这样说,倒还没真的想着要带这小木疙瘩干点什么事,再说这悦仙楼也不是做那事的地方。
不过好歹也要长长见识吧。
沐瑜哥俩好的拍着魏子初的肩道:“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今晚悦仙楼可是会来一倾城佳人献舞——那相貌,那身段,听说可是把尊阳第一美人晏紫苏都比下去了。再说你平日里除了练武就是练武,也不常出来走动。如今也是二十有余的人了,估计见过的美貌女子除了你家侍女之外还不出十个手指头数。”
“待再过几年到了要娶妻的时候,按那群老古板的性子,定是给你收罗来那些世家适龄女子的——画像。你说你堂堂七星塘少主,武林青年才俊第一人,要是被那些碧玉之姿给挑花眼了,那可不是白瞎了吗?”
魏子初:“你猜的对,但还是差了一点。长老们已经在为我挑选侍妾了,这趟出门前我才看了近百卷画像。”
沐瑜:。。。
清了清嗓子,沐瑜故作正经的八卦道:“那你可有中意的?”
魏子初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感觉都长的一个样,我都分不清谁是谁。但秦长老当时坚持让我先挑一个看着喜欢的顺眼的,说不行再换。”
“然后呢?”
“我又仔细都看了一遍,看的头晕眼花但还是挑不出来,没办法,就让秦长老挑个他喜欢的看着顺眼的,不行我再换。”
魏子初说到这里,神情露出似是不满,又有点委屈:“然后秦长老就把画卷都收走,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沐瑜在一旁笑的差点从凳子上滚下去,他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搂着一旁仍旧闷闷不乐的好友,竖了个大拇指,赞到:“没错,就是要这样!虽说侍妾不比正妻,但也不是那样随随便便就能将就的啊!”
笑够了,沐瑜搂着一旁仍旧闷闷不乐的好友,语重心长的蛊惑道:
“子初啊我跟你说,美酒和美人,这可是事关我们作为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你说你滴酒不沾,已经没了一半尊严,要是连另一半都没了的话……诶,你还要不要做男人啊?”
其实作为沐·江湖高手情场浪子·瑜的处事真言一向是:如果不能醉卧美人膝,哪怕是醒掌天下权自己也不会快活的。
然而魏·一根筋·子初听了这话之后,确实认真的思索了很久,才点了点头,一脸严肃而郑重。
“瑜兄,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子初必铭记在心!”
所以我若娶妻,必定要娶一个天下最美的美人。
沐瑜望着自己好友一脸严肃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的模样,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地方。
但此时,悦仙楼一百零八盏天灯灭了一半,灯光骤然暗了下来。沐瑜当即便被即将出场的美人给吸引的注意力,魏子初也是难得专注的盯着一楼大厅中的圆形高台,却是一脸肃容。
方才还嘈杂的大堂人声渐消,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一根赤红色的水袖抛出,不轻不重的正好击打在悬挂在天花上的那个大大的圆形花球。顿时,粉色的花瓣如雨而下,飘飘扬扬。
就在众人迷醉之际,琵琶声响起,一红衣女子顺着拱卫在花球周围的纱幔飘然而下。
舞衣鲜红夺目,似西域风格分为短短的上衣和鲜艳大摆的长裙,露出白玉般的手臂和纤细的蛮腰。她的颈部、手部、腰部还有赤足上均挂着各种精致的金银饰链,上面还坠有小小的铃铛。女子及臀的头发系成一个长辫,发中混编了金线闪着耀眼的光泽。
金黄色半透明的面纱下,那双黑色睫毛像浓密的扇子,充满着神秘的魅力。
她朝着众人妩媚的一笑,站立在那方高台上顿首,凝神,旋舞。纤臂如凝脂,裙摆似蝴蝶,好似一朵盛开的玫瑰,热情火辣而又若即若离。
翩然起舞之间,当她那湛黑幽深如古泉的双瞳哪怕是不经意的扫过你时,都似含情似嗔,似漩涡一般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随着琵琶音节越来越繁复,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她的整个人就如同笼罩在烟雾之中,连人影都看不清了。魔幻一般的舞蹈让人在一瞬间遗忘了性别,遗忘了容貌,遗忘了门外那喧闹迷聚的人世。
众人皆如酒醉沉迷一般只呆呆的注视着高台,忘乎所以,不辨今古。
直到红衣舞姬不知何时翩然而去时,才有人如梦初醒,纷纷叹道:
“眉目妖娆,丰姿绰约,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更有甚者纷纷去找那悦仙楼的管事打听此位舞姬姓甚名谁。掌事不胜其扰,只得站出来。
“芙蓉姑娘并非我悦仙楼的伶人,只不过是痴迷舞技,故而借我楼一舞尽兴罢了。而她从何处来,人又去了何方,便不是在下能知晓的了。”
众人这才作罢,遗憾有之,怅然有之,纷纷叫酒。更有离坐去寻佳人芳踪的。而后面再上台表演的小曲小调让人顿觉索然无味了。
倒是向来怜香惜玉爱美人的沐瑜,见了众人失态模样,偏生皱了皱眉。
那女子的确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名姑娘都要美,舞蹈也是平生仅此一见。只是当她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却莫名的生出一股警惕之心,甚至有淡淡的危机感。
他难得敛了浪荡之色,问道:“这女子美虽美矣,却有些古怪。子初,你怎么看?”
众人皆醉,就连沐瑜刚开始都晃神了,魏子初却仍是清醒着的。只是原本提起的精神在女子出场后又变的有些恹恹的,无聊的望着杯中的茶叶上下漂浮打转。
“我感觉长得和那些画像上的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沐瑜心下一松,虽知不可能但就怕好友被迷惑,那他可真就要被那些老古板们大卸八块了。正待再问,魏子初便道:
“不过那天魔舞倒是跳的不错,虽然离大成还差了一点火候。”
沐瑜这下惊的真的是快要跳起来了,周围人多嘴杂,他深呼吸了一口,才压低了声音,神色有些凝重:“天魔舞是天魔功的分支功法,莫非这姑娘是魔教的人?”
魏子初点了点头,却丝毫不见紧张,随意道。
“能习得天魔功法,只怕她应当是魔教总教的人,想必地位也不会低。除了各地的堂主之外,总教教主之下分为十二使四护法……就算天资聪颖但年纪轻轻要想坐上护法之位想必是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十二使其中的一位了。”
沐瑜有些黑线。
“自当年千家出事之后,血衣教沉寂了十五年。若非父辈一再提及强调只怕现在江湖中人都快忘了魔教这回事。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你倒还是这么一副不动如风的模样。”
魏子初侧过脸望着他。
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解疑惑,那模样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紧张什么?反正其他人还藏着呢,刚露出头的这个又打不过我。”
沐瑜:。。。
我是该吐槽你把好好一美人说的跟个土拨鼠一样,还是该吐槽你都被那群老古板宠眼珠子般宠的都缺根弦了,但竟然还是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自己都无力反驳呢……
原本稍微升起的紧(xing)张(fen)感被好友这么一打岔,顿时烟消云散了。
沐瑜豪气干云:“还是子初看的清楚,到是我着相了!任她是神是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为兄敬你一杯!”
魏子初瞥了一眼伸到面前的酒杯,略带嫌弃:“我不喝酒,你自己干吧。”
沐瑜:……又被看出来了。
这两人到时眼清目明看得清楚,只是周围的人却还沉浸在那曲‘勾魂夺魄’的天魔舞之中。
就坐在沐瑜他们前方西北角的那一桌坐着三个人。一锦袍华带的富家公子故作风雅的摇着扇子,仍在感慨道:“芙蓉姑娘真是人如其名,飘然而来,一舞惊四座,又飘然而去,就如云端仙子一般……可惜我竟无缘得见仙子真容。真乃人生一大憾事也”
一旁的留着胡子的中年文士也是连声附和:“少爷说的及是,芙蓉姑娘乃绝代佳人,而少爷您更是才高八斗,佳人才子自古以来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您看需不需要小人去打探一下?”
这雅座与雅座之间尚有距离,何况之间还有雕花隔断以及绿植装点,本是想着能谈话方便私密,但是到了沐瑜和魏子初此等武艺超群之人的面前,便形同虚设了。
沐瑜不经意间听到他们的议论,便是不由得心中好笑叹道:是不是‘仙子’他不知道,但妖女那是妥妥的——你家少爷若真的是将她娶了回去,只怕是真的要‘绝代’咯……
沐瑜一边晃着酒杯,一边懒洋洋的继续往嘴里扔着花生。
见识过所谓的‘美人’之后,虽是被差点惊出一身冷汗,不过缓过来后便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了,自家好友更是能耐着性子在这坐上许久已是不易。
佳肴未动,倒是花生瓜子之类的零嘴都被沐瑜一个人吃完了。
二人正打算回去的时候,旁边那一桌文弱书生倒是终于开了口。
“我倒是觉得方才那位姑娘,佳人尚算,绝代未必。”
沐瑜正等着小二结账,抽空倒是看了那书生一眼,对其努努嘴,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魏子初笑道:“没曾想看似弱不禁风斯斯文文,倒还是个有眼光的……只是不论其它,单论相貌而言,那芙蓉已算得上是这江湖上拔尖的了,至少我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这书生的眼光也着实高了一些。”
魏子初满脸不赞同:“我也没觉得那女子有什么好,是你的眼光太低了。”
沐瑜:。。。
他错了,真正眼光高的坐在他面前的这位才是……更重要的是人家从来没有这个自觉,反而一直觉得自己‘要求不高’、‘很好养活’。
好在大部分人的审美还是在正常可控范围内的,那锦袍少年闻言便好奇问道:“方才那芙蓉姑娘一出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为之吸引,唯方兄只闷头饮酒。莫非方兄是见过比之更甚的美人,所以才如此不屑一顾吗?”
那姓方的书生闻言,却没有作答。
一旁的中年文士见自家少爷面露不悦,连忙瞪了那书生一眼,目露嘲讽讥诮道:“你一寒酸书生,哪见过什么世面。这次若不是拖了少爷的福,你能进的了悦仙楼?那芙蓉姑娘便是天仙般的人物,岂是你这一小小蝼蚁能评论妄言的?”
随即立即变脸笑成一朵花似的去哄那少年:“少爷您别生气,这方亭哪见过什么世面,定是说的假话来拿乔作态的!”
方亭被气的脸色涨红,大声道:“我没说谎!”
然后又猛地连灌三杯酒,见周围邻座皆目露轻视,才红着脸,咬着牙道:“我的确是见着了……方才来悦仙楼的路上我经过云客来。”
“……那人刚下马车之时,风扬起了她的面纱,她四望之时随意的看了我一眼。”
似是想起什么,他脸上羞愤的表情忽然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坠入一个美梦中,不愿醒来。
那着迷的模样比方才那些宾客们更甚。
“就那么一眼……对,就一眼……若是你们见了她,便才会知道……”
“知道……”
方亭喃喃道:
“何为,美人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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