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银河的尽头，等着你

　　“他们那颗卫星用的绝对不是创一，Pluto虽然只公布了成功的scv78，谁知道之前的、不稳定的77、76会不会被泄露？”沈枫希望欧恪能明白并不是只有他专注于耐热覆膜涂料的研究，不要保持“恐怖分子用创一、创一是沈枫泄露”这种先入为主式的偏执。

　　“沈枫，Pluto只是个存在于OVO论坛的人，他从来没有以现实身份出现过，如果我不知道论坛，我只会把scv系列当成是创一的失败实验。”赵宇彬已经站在了沈枫的对立面，他也在考虑沈枫手中创一是否被泄露。

　　“创一和scv系列不一样，它没有用非地球元素。”

　　“哪来那么多陨石提炼scv78？能量产的只有创一！”

　　“你要知道在某些圈子里，地外物质，并不是触不可及天外之物好吗！”沈枫再次强调，“公式我也绝对没有泄露。”

　　“罗麦冉连配料都能骗你说是催化剂，难道她不会泄露吗？你的妻子有计划地欺骗你，你居然到现在都不怀疑她？”欧恪说出了大家的怀疑。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欧恪挠了挠头，要不是看在是旧相识，他又怎么会大费周章来英国，直接把卫星拖回来，做成分比对不更简单暴力嘛？

　　沈枫一口凉气从鼻孔里出来，“我需要什么机会？逃跑吗？你接到的任务，是确定创一与scv是不是一类，我已经明确告诉你不是。”

　　“怎么证明呢？”

　　“怎么证明你自己想啊！问我干什么？”

　　他们在隔间里说话分贝已经超过了悄悄话，几个兵哥哥开始注意他们。

　　“你们吵什么？”沈蓓蓓拦在三人之中，“沈枫，你怎么自己事情自己不着急啊！”

　　自己的事情为什么不着急？要不是自己不在意，要么是不想让人在意，沈枫调整自己的情绪，他叹了口气，打算将缄默进行到底了。

　　“……”沈枫的表情告诉大家他明显隐瞒了什么。

　　“你不说话就当我没法子了吗？”欧恪瞪着眼，他对付沈枫这种书呆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万事开头难，我现在就去找这个头。”

　　“你是想去找Pluto？”赵宇彬恍然大悟。

　　“是啊，我没那么多钱去拉卫星，只能找人了。”欧恪笑了笑，继续说，“接到这案子的时候，我就找人查了Pluto的实验室，那块地怎么也不像能储存几百吨陨石的地方。所以，我又查了下他们的快递，发现了每隔半个月DALAMA山地都会送来许多系外陨石。”

　　“好熟悉啊。”沈蓓蓓回想着，“啊，就是那个艾联盟总部在的地方！”

　　“你看，连她都比你们这些博士聪明。”欧恪叹了一口气，仿佛这群呆子已经被点透了，他看向沈枫，“DALAMA当时和英国许多的实验室都有联系，你的罗麦冉有没有在其中呢？”

　　沈枫很想掐着欧恪，甩到他脑震荡，“没有，起码我和她一起时没有。”

　　“邮件呢？”

　　“五年前我拿到她的电脑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删除了很多，所以我无法确认她在工作上有没有和DALAMA有关系。”

　　“你之前说scv因为一些原因归到了罗麦冉实验室，原因是什么？”沈蓓蓓问。

　　沈枫看着沈蓓蓓，自己不对她说的肯定也不会对他人说，“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罗麦冉什么事情，又不想让他去查吧？”沈蓓蓓捧着下巴，淡定地总结，“你好爱她。”

　　“我不知道”沈枫哭笑不得，一方面烦恼他们的坚持呢？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说，却一定要逼自己承认，另一方面恐惧这幻听幻视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you love me so much?”罗麦冉的残影学着沈蓓蓓，她捧着下巴，连眼神投射的方向都与沈蓓蓓一样。

　　“再说一遍吧，我不知道。”

　　“你说的没错，这人心还在英国老婆身上呢。”欧恪为沈蓓蓓的通透伶俐而感到高兴，转而对沈枫说，“沈枫，不要再重不知道了，我烦了。”

　　欧恪又露出一贯的、敷衍却不露痕迹的微笑，“恐怖组织的通讯卫星先上天，沈枫你最好期盼着他们用的是scv系列，或者我能在Pluto身上有所发现，要不然别说钱了，你这下半生的自由能不能留着都是问题。”

　　飞机安全抵达伦敦某个机场，四个人望着窗外，巴毅正在和英国官员寒暄，沈枫看见罗麦冉站在巴毅身旁一本正经做翻译的样子，着实无语。

　　“这人怎么还没来？”几人下了飞机，满停机坪就只有四个人，欧恪按着手机，“你人呢？”话音刚落，一辆吉普车便开了进来。

　　“欧总好。”来的人是卓越公司在伦敦的经理，姜显敬了个礼。

　　“干嘛呀？拆台？”欧恪虽然有些气，但还是和姜显回敬。

　　“拆台？那就不去Pluto实验室吧！”

　　“找到了？”赵宇彬有些迫不及待。

　　“上车上车。”姜显招呼着四人上车。

　　“你去坐前面。”欧恪见沈蓓蓓一动不动，恶狠狠盯着自己，无辜地问，“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干什么呀？戳瞎你信不信？”沈蓓蓓连踢带踹将欧恪推了向前，自己和赵宇彬、沈枫进了后面的车。

　　“你和我坐一排算什么？”赵宇彬笑着问。

　　“我乐意。”

　　“你是金融从业者对吧？”姜显递给沈蓓蓓一打资料，像是一堆银行对账单。

　　沈蓓蓓虽然没干过银行的活，但检查倒是经常去，她接过那堆纸，翻看起来，“怎么都汇到制裁地区？”

　　“Pluto实验室是艾联盟资助的，据我的调查，它一直打着科学实验的幌子，给艾联盟研究产品，顺便吸收资金，英国那群有钱老少爷们也信什么帮助人权之类的，给的钱不多也有三亿英镑了。”

　　“那罗麦冉实验室呢？”沈蓓蓓继续看着资料。

　　“那个倒没什么问题，蛮有名的大学的实验室。”姜显打了个哈欠。

　　沈蓓蓓等了半天，姜显还是没说，这人真是不问不说啊，“不过呢？”

　　“不过啊，这罗麦冉在Pluto实验室呆过几个月。”

　　沈枫睥睨着姜显，“呆过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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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车开了约三个小时，到达了一块满是山脉的区域，目的地Pluto实验室就在山顶。车在山间绕行，沈蓓蓓看着逐渐靠近的山顶，以及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灯光，不经意发出赞叹，“哇，好漂亮。”

　　赵宇彬和沈枫看见那座满是玻璃的实验室，不约而同皱起眉头，这并不是正确的地方，起码不是做实验的地方。

　　“什么人这么骚气，实验室改成全露天的？”欧恪半张着嘴看着所谓的Pluto实验室，大叫到，“这是废墟吧？还有什么可看的？走吧！”

　　“咣。”沈蓓蓓跟着大伙准备离开，结果脚却陷在一个洞里怎么也拔不动。

　　“咋了？”赵宇彬扶着沈蓓蓓，沈枫则看到罗麦冉趴在地上拉着沈蓓蓓的脚，不是吧，不至于吧？放纵成厉鬼了？沈枫带着一抹决绝又报复式的微笑，一脚踏上罗麦冉的背部，结果却踏破了地板。

　　这里居然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旋梯，姜显回车里翻出些面具，“我和欧恪先下去，你们等等。”

　　旋梯五六米高的样子，扶手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欧恪、姜显将有照片的吊牌挑了出来，打着手电筒看着。

　　“罗麦冉长这样？”欧恪看着严重失真的照片，吐槽沈枫的审美，“怎么就喜欢老的呢？”

　　“欧总，这边还有打卡的机器呢。”姜显拍了拍有些老派的打孔器，示意欧恪来看。

　　“十年前的东西，可真老啊。”欧恪慢悠悠到打卡机的位置时，姜显已经到了一组铁门前。

　　“罗麦冉呢，我看看，只在这里干过俩月啊？天天打卡的话，不该是负责人吧。”欧恪将罗麦冉的打卡记录放进证物袋，酸不拉几地夸赞，“两个月就跑路，在这些书呆子里头也算聪明的啦。”

　　“姜显你翘着屁股干嘛呢？”欧恪到了铁门面前，看见姜显整个人趴在地上。

　　“来帮忙啊！”姜显似乎被卡住了，也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一般无法动弹。

　　“来了来了！”沈蓓蓓已经自主走完一半的旋梯，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结果还是一脚踩滑，后面的半程几乎是冲浪一般盘旋而下。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让那俩男的来啊。”欧恪扶起沈蓓蓓，随后一个用力将她推向姜显的方向。

　　“啊啊啊！”沈蓓蓓直直地撞向了姜显，等沈蓓蓓睁开眼时，姜显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堆湿漉漉的资料。

　　“这门就被你撞开了？一姐你头够铁啊？这是资料室吧？”欧恪推开沈蓓蓓，借着光向里头查看，“姜显！你还活着吗？”

　　“you should be punished by AIYI.”苍老而愤怒的女性声音从资料室里传来，吓得沈蓓蓓一身鸡皮疙瘩，欧恪也连滚带爬地向后撤，两人互相推搡着向旋梯跑去。

　　“怕你妈个头！”姜显大喝一声，沈蓓蓓与欧恪一听，欣喜姜显没事，也自我检讨身为军二代如此胆小怕事，实在有辱家风，便回头打探。

　　杂乱的资料室里，只见一脸脏水的姜显拉扯着一个穿着异常整洁的老妇人，像极了哥斯拉大战白娘子，沈蓓蓓与欧恪又慌里慌张地走进去将两个怪物分开。

　　“他妈的还敢咬我？”姜显摸着脖子。

　　“who you are？”欧恪制伏老妇人，让沈蓓蓓一个个对比着工牌，却没有一个脸能对上的。

　　“十=拍张照给我，我传给警察局的人。”姜显坐在地上，拿着纱布包扎自己的伤口。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姜显的手机来了信息，“哟，还是个贵族啊？”

　　欧恪拿着手机看着资料，艾文明信徒，一个狂热的宗教分子，二十年前杀夫上了通缉，后常年奔波与英国与DALAMA地区，为艾联盟筹措资金，其中以生命之舟购票为噱头，欺骗皇室三千万英镑。沈蓓蓓一脸无奈，都21世纪了，相信世界末日的人还真不少，而且是越有钱越信。

　　“她一定知道点什么，欧总您看您有什么办法撬开她的嘴？”

　　“一个疯子，不用浪费时间了。”欧恪带头进了材料室，又钻出来站在旋梯下大喊，“外面那两人赶紧进来！俩大男人让女人单独下来算怎么回事？”

　　“他们俩到另一个建筑物里头了，你发信息给他们吧。”沈蓓蓓摘掉防护面具，呼吸着不是太好闻的空气，“老太太都没事，你们带着面具不闷吗？”

　　欧恪、沈蓓蓓在资料室走了一圈，因为地底潮湿、防水又被破坏，这里的书籍都烂透了，完全没有可提取的信息。

　　“欧恪，你看地上。”沈蓓蓓拿着手电筒指着墙缝，“那是血吧？”

　　“血？”欧恪蹲下来查看，他从背包里拿出试纸，扔在乌黑的斑块之上，不多一会试纸变了色，这真是血。

　　“这是从墙后面渗过来的。”欧恪和沈蓓蓓回到了门外，他们看着黢黑的铁门，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实验室废弃居然还会锁门？”，“墙缝里都是血。”，“不会真的是藏尸的地方吧？”

　　姜显敲了敲发着莹莹绿光的密码器，“这老女人，打死也不说啊。”姜显慢悠悠坐在一旁，看着沈蓓蓓一脸的嫌弃，又解释道，“没真打啦，吓唬吓唬而已。”

　　“那你留着我来开？”欧恪问姜显，“不知道炸开？”

　　“大哥！你要不要猜猜现在英国C4多少钱？”

　　欧恪砸了咂嘴，看着老太太，“能用什么密码呢？”欧恪瞧着密码器，想看看有没有痕迹。

　　“喂，你们两个赶紧下来啊，看看能不能凑点炸药。”姜显回头叫着沈枫和赵宇彬。

　　沈枫和赵宇彬在上面勘察着另一个满是器皿的房间，接到欧恪骂骂咧咧的消息，两人便踏着碎步沿着螺旋楼梯下来了。

　　老妇人在角落里蹲着，她摩挲着自己的长发，一点也不关心周围多出来的这些人，但当沈枫拿开面具时，老妇人整个人精神焕发起来。

　　“sa…sa…”老妇人冲上楼梯，她眼神贪婪地看着沈枫，激动到只能扶着扶手才能前进，甚至只言片语也说不出。

　　“你认识？”赵宇彬停下脚步，有些害怕地问沈枫。

　　“没印象。”沈枫也被问住了。

　　“照我估计她在这里呆了十年了吧。”姜显一脸疑惑地说，“吃喝拉撒都在这，从没下过山，也不知道在宝贝什么。”

　　“sa…sa…”她还在向着沈枫走去，她抓住沈枫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仿佛是许久未见。

　　“你真不认识她？”欧恪已经开始怀疑。

　　沈枫听着老妇人的话语，好多个念头在脑子里闪现，他抱着尝试的心态，对老妇人轻声说，“我会在银河的尽头……”

　　老妇人看着沈枫，开始有些触动，沈枫继续说，“看着你。”

　　“这说什么呢？”姜显看着像在说情话一般的沈枫，头皮相当发麻。

　　“Pluto曾经在OVO说过，艾联盟人看了Pluto实验室的研究，很感兴趣，而且还投了一笔钱，说什么神已经在银河的尽头看着地球了。不过这几个月已经换成等着你了。”看着你都已经是八年前的信息了，赵宇彬心中不免一酸，究竟是什么样的毅力能让一个人独自在这里生活多年。

　　老妇人双手捧着脸哭泣着，似乎是沈枫的出现让她释怀了，老妇人走向密码器，输入了密码，等大门开的时候，老妇人慢慢仰起了头，谁也没看见她手里拿了瓶药水。

　　“挖槽。”姜显没能把药水夺下来，眼睁睁看着老妇人吞了下去。

　　“这什么玩意？？？”姜显抢过瓶子，居然下意识地闻了闻，是一些无味蓝色药剂。

　　“你怎么敢闻的？”欧恪打了下姜显。

　　“纯的激素罢了，没事。”赵宇彬曾经帮法国警察调查过这种药剂，所以没有那么大惊小怪，“自杀都下血本，这伙人惹不起哦。”

　　“赶紧看看有没有想要的，没有就赶快走吧。”姜显扔掉瓶子，淡定地指挥。

　　大门里没有想象中的尸山，有的只是黑黢黢的火烧痕迹，欧恪摆弄着电源开关，居然还能亮起来。赵宇彬打开电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了开机键，“这设备防护做得不错，烤完一遍居然还能用？Pluto真是下血本啊。”

　　“毁尸灭迹的人估计也没想到这里的东西这么耐操吧，点了火就走，还把氧气隔绝了，不精致啊。”姜显嘲笑着粗糙的做事手法。

　　门外的老妇人挪到角落，她很平静、端庄地站着，闭上眼等待着死亡，不过多久，老妇人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摇摇晃晃。沈枫盯了她很久，看到倒地的老妇人，沈枫跑了出去，抱住了老妇人。

　　“why？”沈枫很不解，她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么激动，仿佛有很多的事情想问有很多的话想说，可为什么不到一分钟她便选择去死？

　　“sa…”

　　老妇人抚摸着沈枫的脸颊，笑了笑，依旧不回答，她想在自己闭眼前好好看看眼前的人，所以眼神泛起了贪婪与不舍，“sa…”

　　“Who is sa?”沈枫拥抱着老人，却没发现他怀里的人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几乎是在一瞬间，老妇人恢复了年轻时的样貌，随后带着一种少女满足离开了。

　　“人就这么死了？”沈蓓蓓又一次被洗刷了三观，虽然死亡是很让人伤心的事情，但这种死法也太美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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