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无欲之爱

　　达利尔服侍Riki睡下后，才回去家具专属的休息舱，待确定达利尔已经彻底离开后，Riki才偷偷摸摸地起床。
　　尽管Amoi的房屋没有窗户，也不透光，Riki还是只开了台灯。
　　打开显示器，Riki开始尝试和网络接驳。
　　但要让一个人突然之间理解机器的交流方式，简直是天方夜谭。
　　Hermes也只是在一旁加油呐喊，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觉得很简单的发出信号，Riki都做不到。
　　“Riki，这明明很简单啊，只要想着连接，就‘啪’地一下接上了，你再试试，努力想，连接——”
　　已经把连接两个字想了无数遍的Riki依旧以失败而告终，他算是明白了，Hermes这家伙，根本起不了指导作用，交换数据对他来说，就和本能一样。
　　指望Hermes教他，就好像让一个食草动物教食肉动物吃草有多香一样。
　　难怪别人说，大多数天才都不是个好老师，因为他们根本不懂蠢货的思维，Riki才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是个蠢货。
　　Riki又一次闭上眼，好好感受了一遍身体上的变化。
　　智能核心本质上是能量的一种，而人体内也有微弱的电活动，人的脑是无数神经元的集合，那些电位通过突触传导信号，最终引起躯体的各种动作反应。
　　把人脑比作CPU，神经比作电路，肌肉骨骼比作反应器，人体本身就很像一部复杂的机器。想要把思维意识转化成数据存在十分困难，但如果把自己当成没有网卡的电脑，那Riki需要的就是一根网线。
　　因为有使用过外链接设备的经历，Riki认为在自己的身体里建立一个“链接设备”还是比较简单的。
　　那些融合在他脑域的能量，就仿佛一个个微小的带电体，彼此间相互碰撞，产生出更大的能量，但这些能量又被他的大脑截断，成为无效的信号。
　　如果Riki有去做检查，一定会发现他的大脑电活动十分活跃，常人可能早就已经是癫痫患者了，而他表现得还很正常，这应当也是与Hermes匹配率比较高的缘故。
　　一种微妙的感觉引导着Riki去控制这些活跃的能量，让它们彼此融合，渐渐的，融汇成与电流类似的形态，用血液、组织液为载体，组成这些能量通行的线路。
　　Riki将能量汇聚到指尖，点在显示器的数据接入口，一股微弱的电流爬过全身，Riki眼前一黑，再睁眼，却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Riki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身边不时有色彩绚丽的光带窜过，没有天，也没有地，仿如宇宙，只不过，在Riki肉眼可及的地方，有许多异常明亮的塔状建筑，它们由光构成，彼此间是不是输送着Riki眼熟的光带。
　　“Riki，你干嘛老呆在电路板里？”Hermes突然出现，打断了Riki的探索过程。
　　Riki转身，就看见一个金棕色卷发的蓝眼少年，正笑嘻嘻的看着他，“Hermes，原来，你给自己设定的形象是这样吗？难怪。”
　　听懂了Riki话中隐含的嘲讽，Hermes瞪眼，“我的形象怎么了？！阳光美少年多符合我的气质！”
　　Riki：“哦，也对。”阳光＝跳脱+戏精，少年＝幼稚，如果这么算，确实很符合。
　　看见Riki同意了他的说法，Hermes笑得更得意了。
　　“Hermes，下面要怎么离开这里？”
　　“Riki，你都进来了，还不会动吗？这是本能吧！”Hermes满脸怀疑。
　　“拜托，我本来是人好吧，没有你所谓的本能！”
　　“唔……”Hermes脸皱成一团，“大概就是指令加目的吧……比如说移动加目的地，这样可以改变自己的位置。”
　　Riki尝试着发出向前移动的指令，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跟一道光似的向前蹿，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靠谱的Hermes，就不能再说清楚点吗！
　　Riki心中拼命念着停下，丝毫没有效果。指令加目的地，Riki突然灵光一闪，就像人的语言中分主语谓语宾语，他还需要一个动作指向的目标才行。
　　停止移动，Riki心中默念。
　　随即，原本向前飞窜的Riki就停了下来，不过，也完全看不到Hermes的身影了，至于原路返回，Riki表示他连从哪边来的都不知道。
　　只能等着Hermes找过来，或者他自己突然顿悟，领会数据世界的法则了，想想都不可能。而且，他的意识在这里，那他的身体怎么办？
　　Riki百无聊赖地抓了一条光带，翻来覆去的耍弄着，似乎是不堪Riki的魔爪，光带“砰”地一下，碎裂成了无数荧光。
　　点点荧光环绕着Riki，Riki好奇地伸手去拨，那些细小的光芒竟然贴附着他的皮肤，渗透进了身体，Riki稍一怔愣，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信息。
　　“Midas标准时间 22:30，Riki大人结束宠物法课程，期间瞌睡一次，走神五次；Midas标准时间23:00，服侍Riki大人入睡；Midas标准时间……”
　　这是……达利尔的监察日记！那些光带应该就是传输的数据了，顺着达利尔发出的信息，应该就能慢慢找回他所在的房间。
　　看到回去的希望，Riki立刻兴奋起来，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找出哪些信息是达利尔发出的。
　　话虽如此，但Riki此后又抓了几条光带，费了不少时间来“读取”它们，结果都只是些交易信息，这样的方式，效率太低。
　　Riki又扯了一条稍小的光带，抓在手里，并没有立刻开始摧毁行动，反而尝试了一种新的方式。
　　保险起见，Riki将光带团成一团，拢在手里，发出读取该信息的指令，果不其然，指令也可以用在读取信息上。
　　Riki不由得吹了个口哨，这种力量，在数据世界里简直就是bug般的存在，而且，Hermes那个家伙，能做到的应该更多。
　　心情愉快的Riki又忙活了半天，才又发现一条达利尔发送的消息，不过，很奇怪，竟然是19:30那会的监察报告，总之，这半天没做无用功。
　　刚想下达回到消息发出地的指令，一个念头如同杂草般生根，达利尔发送的消息，是给Iason的吧，那这条信息传输的目的地，是Iason的终端。
　　纠结了片刻，Riki还是选择跟着这条消息跑了。
　　反正Hermes应该会来找他，暗搓搓地了解一下Iason对他的态度似乎更有趣些。
　　Riki一路跟着信息带，去到了另一处散布着光塔的空间，信息带盘旋了片刻，就钻进了一处光塔的塔尖。
　　Riki双手抱胸，盯着吸收了信息的塔尖，还是伸手先探查了一下，信息反馈出来，只说是信息接受点。
　　进去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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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塔内部并不如Riki预想的复杂，反而十分简单，只有一个不停变幻形状的光球，时不时有来自外面的光带汇聚进去，唯一不变的，就是从光球延伸出来，向上传输的数据流。
　　Riki只凭肉眼也看不出这些数据在说些什么，想要靠近，却被一个透明的防护罩阻拦在外。
　　这大概是……防火墙？
　　Riki叩了叩防护罩，心中盘算着能不能暴力拆解，反正都到了这里，总不能现在半途而废，果然还是拆了！
　　几拳下去，防护罩就已经出现了裂纹，很快就不堪重负支离破碎。
　　甩了甩手，Riki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数据流。仿佛一粒沙投进了江河中，被冲得耳目昏蒙，一股庞大的信息，猛地涌入Riki意识中，冲得他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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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ason接待完联邦来的富商政客，又给他们送了几个可口的“玩具”之后，这才宾主尽欢地各自散去。
　　Midas标准时间23:07，Iason看了看时间，眉头微皱。
　　比预期的时间迟了几分钟，这些卑鄙贪婪的家伙，如果不是Amoi的生物毒剂对他们威胁较大，而且，各种势力都与Amoi有或明或暗的交易，恐怕，那些家伙就会如虎狼一般，露出狰狞面孔，将Amoi分食殆尽吧。
　　不过，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震慑和饵食，他们就会乖乖地被牵着鼻子走。
　　真是愚蠢又贪婪。
　　还是早点回去吧。Iason心想。
　　Midas标准时间23:10，Iason回到居所，躺在金发定制款营养舱内，贵逾千金的特等营养液缓缓充斥舱体。
　　这种营养液专供金发使用，可以有效供应金发们大脑所需的一切营养，同时，也有缓解疲劳的作用。当然，人也是可以使用的，甚至，效果更好，只不过，除了地下走私出去的，也没人有机会享用这种特等营养剂。
　　Iason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Riki，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放肆的“杂种”，以Iason的智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对那个“杂种”抱有着非同寻常的在意，这种在意，让他不自主地给予Riki在规则约束下，最大程度上的宽容。
　　以至于，在面对Riki时，他警惕地筑起了高墙。
　　但，还是会在意。
　　在那个相遇的夜晚所经历的一切，Iason记得清清楚楚，至今回味，都能感觉到不同于以往的甘美滋味。
　　曾经豢养过的宠物，如今也变得索然无味。
　　他大概是上瘾了，中了“贫民窟的杂种”的毒。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Riki已经成为他的宠物，只要Riki一直被拴在他身边。
　　即便他是毒，只要一直服用，就不会发生戒断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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