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挽回

　　停车，下来，敲窗，揍人。

　　“青原哥，你，唯霄，你们别打了！”

　　“一深，跟我回去！你一个人刚来这里，就遇到这种人，我们回A市......”

　　“萧青原，你把他害得还不够惨？都躲到这里了，你还想拉他回去？回去干嘛？看他原来一直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你有没有脑子？他王一深喜欢的是男人，原先喜欢你，你不要，现在他喜欢的是我，我要他！”

　　......

　　“青原哥，你先让我给你擦完药再解释行吗？”

　　十九岁的王一深身材匀称，个子堪堪超过一米八，相貌俊美，正是他十岁时在游乐园对我描绘十年后他想变成的样子。

　　可是，我从不知道他喜欢男人，甚至喜欢过我。

　　“青原哥，原本我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只是今天你看见我们，唯霄也告诉了你。我说出来就算是对自己前面六年感情的一个交待。”

　　“我喜欢你，从十三岁再见你那一天开始，到上个月在这里碰见唯霄决定和他在一起，中间有整整六年时间。你对我好，是对弟弟一样的照顾爱护，而我喜欢你，是你永远无法接受的那种。”

　　“我想过开口，怕被你知道后连弟弟也做不成。是我太贪心了，看见你每一任女朋友，我都嫉妒的快要发疯，可我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日子过得太久，我每天都想快点结束，却又舍不得。”

　　“唯霄对我很好，虽然比不上青原哥你，但我们是同类，是可以相爱可以上床......”

　　剧烈的疼痛，仿佛心要迸裂开，浑身的血液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全部往上涌。我的样子一定吓着他了，可是谁来救救我？

　　“如果，如果我也可以，只要是你，我可以......”眼泪终于模糊了视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颤抖时这么难听。

　　“青原哥，呜，你别这样，我喜欢上别人了，我现在学会拿你当哥哥看待，我不能对不起他！”

　　该死的快进，无法取消。画面跳过，来到我和女友分手，试图挽回王一深，和那个该死的男人打架，找他的把柄，认识了他的前男友。之后。

　　完了，结束，影片播放完毕。

　　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将我惊醒，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关上休息室的门。

　　重新躺回床上，我知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上班时间我的电话才会有人转过来。

　　但是，这些通通都不再重要。

　　我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关系到我后半生的严肃问题。

　　我，萧青原，年龄二十二岁，性别男。

　　我喜欢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我不是处男。数数历届女友，初恋丢掉初吻，第二个女友有过几次。再后来，只在国外和一个外国女孩有过。

　　也就是说，一共两人，次数少的可怜。

　　正常吗？非常不正常，用冷淡来形容都不恰当，完全就是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守着家里的某个人已经有三年没跟女人亲密接触过。

　　出去应酬，我比柳下惠还要洁身自好。我这样的情况能叫做喜欢女人？

　　那男人呢？没有，一个都没有。

　　包括家里的小孩。至少到现在，此刻，我对他的心思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杂念。

　　以后，我也不知道。但梦里如绞的心痛提醒我，不久的将来，某个时刻我一定爱上了他而不自知。

　　如果一定会爱上男人。

　　我宁愿是他。

　　想起前两天刚刚为了治疗恋弟情节的病而让他帮着订花选礼物，还有以前所有自以为对他好的蠢事。

　　我希望在他的感情磨光耗尽之前，自己能爱上他，给他回应。

　　不过首先，我需要再确认一次，这一回的梦是否真实。

　　王一深，他真的喜欢男人，喜欢我吗？

　　三个梦，第一个确有其事，第二个完全没有迹象，所以第三个是否靠谱，得先打上问号。

　　......

　　发现自己将会爱上的是一个男孩，世界仿佛都要变样。匆匆处理完手边的事，开始了我的补课。

　　网络搜索功能的强大，相关知识内容的丰富多彩，看得我有些眼晕目眩。

　　记起在国外曾被几个人奇怪的搭讪，当时一点都没怀疑对方稍嫌热情过度的举动，现在也只能归结于那时的无知单纯。

　　难道还要骂自己蠢？

　　各色同性的身体一一看过来，无论生理心里统统无动于衷，甚至露得多了会觉得十分辣眼睛。

　　王一深会不会也同样看过这些人的照片？他有什么想法？

　　仔细回忆，同居一年多越来越习惯有他在家里，都是男人偶尔在卧室外换个衣服什么的不会特意避开，有几次出浴室穿衣服还正好碰见他敲门进卧室被看个正着。

　　也没见他当时有什么尴尬，眼睛大大方方地瞧过来，正正常常说完事情再关门出去。

　　一点也不像刚刚翻到的一部标着百万资深腐女吐血推荐必看同性剧里那个青涩的小男生，遇到相同窘境时满脸红通通羞得立刻低头冲出房间的正常反应。

　　是的，我又学到了一个新名词，原来女孩子中间还有这么一个特殊而庞大的群体。

　　有意思。

　　学习新知识了解新世界的过程持续到半下午时分，中间吃了一块巧克力半包饼干充饥。

　　猛然记起从今天起学校放寒假，我没在家，王一深不知道早饭中饭怎么马虎对付。很久以前我发现他对食物的要求在一个人独处时会低到填饱肚子就行的程度。

　　想起家里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男孩，我让助理去订了鱼庄的位子，那家的味道他一向爱吃，天冷的日子也适合进补。

　　大半天的突击，心里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轻松愉快，甚至怀有一丝尽快见到对方的雀跃之情。

　　吃完饭时间应该还早，我打算利用晚上的时间好好和他谈谈，确认他的想法，然后。

　　如果和梦里一样，我会先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他别害怕也不要担心。

　　快到家时没忍住提前打给他，和我猜的不一样，一深正在外面和同学唱歌。没等我说稍后去接，竟然听见他说想和一个刚认识感觉不错的女生交往，我直接懵了。

　　难道，昨晚的梦真是假的？

　　那仅仅只是一个梦，就和曾经让我回国的第二个一样根本不符合实际也不会发生？

　　和心仪女生在一起想必玩得十分开心的王一深，头一次急急忙忙挂断电话，连我的回答也等不及再听。

　　车停在路边，回国后头一次有了抽支烟的冲动。却懒得动弹，椅背放平靠在上面，不知道心里突然纠结着什么。

　　替他松一口气才对啊，现实中那条路有多难走，可一点不会像剧集里那么唯美动人。即使有我愿意一直陪他，但歧视冷眼带来的沉重压力依然客观存在。

　　可是，在我剖析过内心调整好情绪马上就要推开那扇大门时，忽然发现。

　　哦，原来都是误会，不好意思，所有一切都被一个莫名奇妙的梦误导了，对方其实一直笔直笔直从不曾弯过。前方没有崎岖小路需要相互搀扶着结伴而行，小男孩终将踏上自己的阳光坦途才是真相。

　　心里空荡荡的失落从何而来？不敢直面的一丝丝扭曲疼痛又是什么原因？

　　承认吧，萧青原，你在嫉妒！

　　......

　　回到家，厨房餐桌冰箱没有王一深在家吃饭的痕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脑子放空。

　　还是不得劲，起身出门。不出去吃也行，在家做好饭菜再接他回来。

　　鳕鱼、姜葱、香菇，一道清蒸鱼，还有他喜欢的虾仁玉米西兰花，山药排骨汤，加上两样素菜。

　　拎起两大袋食材水果走出超市，才发现外面正飘着小雨，路面留有残余的积水，落上去更觉湿滑。

　　迎着斜风细雨，在深冬季节并不好受。挑了一条小道绕近路，怀着回去准备一番就能以此为理由接某个人回家的莫名急切。

　　我没想到会看见眼前一幕。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车，一模一样的司机。一个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名字，凌唯霄。

　　王一深呢，刚看见他出现时的惊喜，在另一人下车追上几步搂住，亲吻额头，耳边说话，亲昵如同梦中时的惊愕。

　　如堕深渊，心沉到谷底。

　　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打在脸上眼睛里刺刺的疼。手上忽然一轻，脚背不知道被什么砸了一下，酸麻地痛感从那处一直往上爬，直到浑身没有哪一块不觉得冰冷，寒意渗入骨髓。

　　心跳声音放大，砰砰砰在脑中不断猛敲，视线中除了那个人脸上的一抹羞涩笑容，再也容不下其他。

　　萧青原，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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