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再起
从老杉父母处可以得知,真正的吕杉,早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失踪,而陪我去看电影陪我学习的那个,是蛇妖的化身,而我在清理她的东西时发现的照片,应该就是他留下的。
需要贴身而带的,一定是相当珍藏的东西,蛇妖既然如此看重这照片,那么这情侣照一定跟他本人有莫大的联系,甚至他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而众多少女尸体处发现的项链更是证明了我的猜测,若非其中一人,怎么会藏有男生的贴身装饰?
受害者全是女性,而且全部都是被奸杀,是以我可以肯定,蛇妖就是照片中的男子,旁边的那个,是他的女友。
那个女人,我也见过,在医院那个被拉入黑洞的,就是她没有错。
当时,我曾经在她身上感到和蛇妖一样的妖气,甚至以为是蛇妖再度来袭,却发现她竟是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癌症患者。
什么事情让蛇妖和人类产生这种奇异的不可捉摸的联系?什么事情让人类身上竟然带有妖魔的气息?什么事情让女子命殒黄泉?什么事情让蛇妖四处采花,伤人性命?
唯一可以说得通的解答就是我刚才想到的解释,没有其他可以说得通的逻辑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新的一天终于来临,我愿相信,世界总是往好的方向走,所有的肮脏丑恶都被留在了昨天。
在与警方纠缠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回到了家里,我的心里翻江倒海,眼皮却又好像困顿得睁不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自己在昏昏欲睡,但怎么样都入不了眠。
手臂上突然很痒,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奇妙感觉,如同一个麦穗在皮肤地下摇动,抵触着我的皮肤内壁,快要喷薄而出,我伸手去挠,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是光滑的,冰凉的,我低头看去,是一片银色的鳞片。
我的手上,长出了蛇身上的鳞片?
我力图把指甲伸到鳞片的下面,把它拉起,把它剥落。
血液渐渐渗透开来,我忍不住怪叫了一声,这个鬼东西牢牢实实地长在了我手上,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从厨房里面找来了菜刀,对着鳞片和皮肤的接口处狠狠切了下去,整个手立即鲜血淋漓。
银色的鳞片掉在了地上,转了两转,我把它拾起来。
这种妖气,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蛇妖?
不对,我感觉又不止单单是他,还有别的,还有一种全新不同原来的妖气。
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却只不想起床,任他怎么敲都纹丝不动,哪知此人毅力坚强,连敲十分钟仍不停止,只吵得我更加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下床打开门。
门外赫然有三个人:我妈,我爸,和那个昨天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便宜弟弟。
在说完诸如“你们要好好相处,互勉互敬等等”完全是不可能的废话以后,我妈捏着老爸的耳朵走出了门,把它摔得咣当一声响。
江葑旁若无人地坐到了沙发上,而我现在只想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轰出去,
他从我的书柜里面抽出了一本书,问我道:“姐姐,你也看《警世通言》吗?”
我冷冷回答:“看一些,不看一些,有兴致的时候扫两眼,没兴趣的时候放一边。”
他随手翻到了一页,我瞧去,正好是“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那么你看这一篇吗?”
我要碾他走:“爸妈刚才都出去了,他们肯定跑去超市采购,说不定不够人手,你去帮帮他们怎么样?”
他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径直走到我面前,我向后退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倘若他有动作,我可以立刻展开攻击。
他的眼神非常奇异:“全都好了。”
我依然屏息凝神。
他低低道:“左手粉碎性骨折,右脚骨骼断裂,右手肌肉拉伤,身体上一共二十八处伤痕,竟然全部都痊愈了。”
我也随着他微笑:“噢?那不好吗?”
他不会离开,我也没有力量扔他出去,我立即会回到房间,关上大门,锁死了两道锁,贴满符咒,确定他不能进来。
他的声音通过门缝传来:“在白蛇传的所有版本中我最喜欢这一卷,描写生动,人物逼真,比戏场上脸谱式的鬼东西好多了,这样的白娘子才是真的白娘子,这样的许仙也才是真的许仙。"
这个版本的白娘子并非善人,她先连累许仙连吃两场官司,前途尽毁,等许仙到了镇江府又阴魂不散,诬陷地主李克用占她便宜,水淹金山寺,连累生灵无数。
她还曾经微笑着对许仙说:“若听我言语欢欢喜喜,万事皆休;若生外心,叫你满城皆为血水,人人手攀波浪,脚踏洪波,皆死于非命。”
许仙为色所迷,懦弱无用,左后就雷峰塔披剔为僧,修行数年,一夕作化去了。
我的两颗虎牙更加抽了风一样地疼痛,我甚至觉得它们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两棵树,原本舒适地长在土壤里,然而有一天突然暴雨倾盆,狂风大作,它们被吹得枝叶溃散,根须一点点被拔出。
“不”,我低低地叫了一声。
外面是白天,可是房间里还是很暗,很暗,暗得我看不清所有的轮廓。
我的虎牙在叫嚣着,在跟我的身体作对,它们抖动着,疯狂着。
我的身体也随之抽搐起来,它带动,整张床一起晃,好像,要翻天了一样。
明明灭灭中,我看到新鲜的皮肤,好像听到了流动的血液。
好像一条蛇,一条随时枕戈待旦的蛇,准备随时袭击它的猎物。
突然,我从床上翻身而起,跑到了卫生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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