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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这么多年，你的手机号还是没换。”
次日，陆言看着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回了两个字过去：“江弈？”
——“是我。”
陆言眉头一皱，当即就想拉黑这个号码，却在确认拉黑前又收到一条消息。
——“当年，我如果不离开你，江家会破产。”
陆言从垃圾桶里翻出那张名片，疑窦丛生，当年江弈跟他分手的确很突兀，现在想来，从那天以后，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
——“小言，对不起，当时是我不够强大。”
能不把江家的腾跃放在眼里，还能把江弈逼走的，也不外乎那一巴掌的数。商业斗争？或者江弈得罪了什么人，是博明，或者九韶？
难道背后真有什么原因？陆言没想通，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他也早就不是四年前的陆言，自然不可能因为江弈两句话就相信他。
——“那个人威胁我，让我永远不要再踏进C市，我这次回来，只有你知道，希望小言能替我保密。”
“言言！快来看——”
周博明兴冲冲的在门口朝他喊，陆言退出短信界面，无奈问：“又怎么了？”
“黑崽生了！刚才九韶传来的视频，巨可爱！”
“生了？几只？”陆言拖鞋都顾不上穿三步做两步跑过去。
“四只！”周博明抱着手机一脸荡漾，“你一只我一只，酥酥也喜欢猫来着，再给他一只正好。”
陆言踮脚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壳上，“猫妈妈刚生崽你就想着分啊！”
“哎哟，反正九韶绝对不可能养五只猫啊，他那个洁癖忍不了猫掉毛，要不是纪姐姐把它跟小希一起强行托管了，小希又喜欢绝不让送人，怎么可能会养黑崽。”
周博明一米九的大个子被拍了脑袋倒也不气，反倒委屈得很，戳着手机屏仿佛在戳某人的脸。
“猫星人这么治愈的生物，也只有那种冷血无情的家伙才会讨厌。当然是我们来照顾小猫们更好了。”
陆言忍不住笑了，放在他脑袋上的手不由揉了两下扎手的发茬，“行行，你说的都对。”
意料之中的没有收到回复，江弈收起手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
“所以，人放进去了吗？”
面前的男人一脸的老实相，浓眉国字脸，乍看憨厚得很。茶几上放了一个A4纸大小的信封：“小江总，人已经安排好了，这些资料就是他拿来的。”
江弈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问：“岳老那边怎么样？”
“岳总又看了很多家，不过似乎都不满意，小江总跟小金总这边应该是目前除了纪年外最好的选择，不过岳总好像……是偏向纪年的。”
“毕竟是纪年，招牌摆在那里，况且岳家老头跟纪家关系不错，偏向纪年看不上我们也正常。”
男人附和点头：“最近有些风声，说是岳老想将孙女配给纪少。五年前纪九韶空降纪年，听说本来是让他试试手，没想到这几年被他搞得越来越上道。”
江弈有些好笑，“想把孙女嫁给纪九韶的何止岳老头一个，他们恨不得把自己嫁过去。”
男人清清嗓子：“万马城地皮，纪年是想拿过来做类似信息科技乐园的。”
“信息乐园……”江弈思索片刻，“做互联网的想法就是走在前面，不过好像太前了些，岳老头恐怕不会赞成吧？”
“小江总猜的没错，岳总虽然看好纪年，但岳老不大喜欢这个方向，毕竟岳老已经七八十了，不像岳总接受新东西那样快……”
“虽然纪年的方案有些意思，但是岳家更想要暴利……”江弈自信道：“如果想要快速回收资本，自然是选择我们这边更好。”
男人捧起茶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不过如果纪总接受了岳小姐……其他人就完全没机会了。”
江弈冷不丁地笑了：“纪家这棵大树是那么好攀的？一个万马城就想换个乘龙快婿？做什么百日梦呢。”
“万马城那块肥肉岳家花了大力气搞到手里，谁攀上去了都能吃到流油，何况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了，世界XX会申成功了，会展就定在C市，马上后续的扶持政策也会跟上。这么好的机会纪年不会轻易放过，现在的纪年要是啃下万马城，恐怕会一跃成为行业巨头……”
江弈目光骤然变得阴狠：“那我就更不可能让纪年拿到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岳老的寿辰，岳家打算在寿宴上宣布合作。小江总这次安排缜密，相信只要纪总不答应订婚，纪年这次肯定是拿不到的。”
江弈重新按亮屏幕，眯眼看着陆言的号码，“那我也得快一点了。”
一个月内搞定陆言。并且他将会在那天的宴会上出现，作为时火的代表拿下岳家的合作，给自以为十拿九稳的纪九韶一个惊喜。
“对了，小金总什么时候过来。”男人问。
“他下周就到。”江弈瞧了眼墙上的挂钟，收回搭在茶几上的腿，拿起资料起身，“你帮我盯紧了，我一会还有事，先走了。”
“等小金总过来，吴某做东摆一场局，替二位接风洗尘。”男人笑呵呵地起身送江弈出门。
“那就多谢吴经理了。”
江弈出了茶馆，打车到了不远处的奶茶店，哪怕是炎炎夏日的工作日里，排队的人也很多。
江弈自个当然是对奶茶没什么兴趣的，但是陆言有，他记得陆言资料上写了，喜欢这家的奶昔。
因为这次独身回C市，身边没带人，很多事要亲力亲为确实麻烦，不过他也不会真的在大太阳里排上半个多小时队，能用钱解决的的都不叫事。
生意火爆的店通常都有黄牛，就算没有，用钱也能买来号码。不过两分钟，后来的江弈已经站在队伍前方。
他记得资料上写陆言喜欢芒果、喜欢酸奶也喜欢奶昔，就点了杯芒果酸奶奶昔。
“多冰还是少冰？”服务员习惯问。
“温的。”
服务员操作机器的手一顿：“先生，我们的奶昔只有冰的。”然后微笑提议：“如果是不能喝冷的，可以尝试这边的饮品。”
“你可以给我做温的。”
“可是温奶昔口感和口味都……”
“我付钱，你做就好了，记得放在保温袋里。”
江弈拎着奶昔到纪年大厦时，正好五点半。
在大厦一楼的甜品店门口坐下，陆言的习惯，周五下班后喜欢来这里买份甜品带回去。
十来分钟后，果然看到了陆言朝这边走来的身影，旁边还有个同行的同事。
身穿正装的陆言，已褪去了大部分的青涩，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江弈看得眸光跳了跳，不如到时候就让陆言穿这身吧。
脑子里带着下作的想法，走出甜品店，到大厅的柱子旁靠着，一副久等的姿势。
眼瞧着陆言跟同事过来，展露出十分惊喜的笑容，扬声喊：“小言！”
陆言听到这声音，脸色唰的就变了。
阴魂不散！
“小言！这边！这边！”
他想装作没听见走开，却被旁边的同事抓住胳膊，“那人是不是在喊你？”
陆言木然：“你听错了。”
江弈小跑过去，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小言，我今天路过你最喜欢的那家奶茶店，顺道给你带了杯过来。”
陆言手一动不动，压根不打算接：“我已经不喜欢了。”
同事瞧见奶昔的外包装袋是熟悉的图案：“这不是‘余晖村’吗？今天休息的时候你不是还在说附近的奶茶咖啡店难喝，想念它家的奶昔来着。”
江弈闻言笑的更加灿烂，仿佛没看见陆言僵硬的脸，又将袋子递朝前一些。
“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路过才顺带买的。”
“那店离这里有些距离，过来一小时至少……”同事扶了扶眼镜，像是名侦探附体：“而且要排很久很久的队……”
“没排队，今天人不多。”江弈一把将袋子塞进他同事的手里，“哥们，麻烦你帮我给他，我待会还有事情，得先走了。谢啦，下次也给你带杯。”然后不等两人反应快步离开。
“喂——等等——”
陆言暗咬着牙，迈腿就走。
同事在后面喊：“喂，老陆，这是给你的。”
陆言立定转身，咬牙切齿：“他是塞给你的，你自己拿着喝吧。”
同事跟上：“怎么回事啊，不是你朋友？”
“我跟他不熟。”陆言没了买甜点的心情，转身往公司外走。
同事打开保温袋，看见里面的东西又两步赶上他：“不熟的话他为什么大老远给你送过来，而且，这奶昔虽然放在保温袋里，但是已经成这个模样了。”
陆言漫不经心瞟了一眼，见那杯奶昔好像已经完全融化了。
同事将奶昔放进他手里。
入手毫无冰意。
“加冰的奶昔……”同事摸着下巴继续分析，“还放在保温袋里，至少放两个小时才会变成这样。再加上一个多小时的排队时间和路程……”
陆言低头看着酸奶芒果已经完全混为一体的奶昔，黄窝窝的，实在叫人没有胃口。
但它似乎还带着夏日的余温，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
江弈纵横夜场多年，S市四年间泡妹手段只有增无减，多年来脚跨多条船而不翻,身边情人最少的时候也有两个。
他自认重新追一个陆言，不过手到擒来。
对付陆言这样心思纯良的人，一杯奶昔足矣。
喝不喝根本不重要——
冬日冰天雪地里一杯放冰了的奶茶，夏日灼人暑气里一杯晒热了的果汁，不用开口就能胜过一切情话，也比送什么金贵的礼物都好使。
江弈单手插兜，吹着口哨随人流转出了纪年大厦。
今晚玩点什么呢？
前两天看中的小明星，也是时候上手搞一下了。
.
“陆言。”
陆言正思绪复杂，忽然听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喊他，仓皇抬头。
同事也往后一看，结巴起来：“纪、纪总。”
来人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外套搭在臂弯，袖扣因为下班已经解开了，领带也不那么严谨，但行走间身形挺拔，步履稳健从容。
“九少？”
“嗯。”纪九韶对员工稍稍颔首，又问陆言：“博明今天没来么，顺道送你回去？”
陆言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到手里的东西想到什么又点点头。
纪九韶也瞧见了他拎着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这杯奶昔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倒胃口，更何况在有洁癖的人眼里，陆言将它重新塞回袋子里，尴尬地挠头：“别人给的，不过已经不能喝了。”
“那你先扔，我去取车。”
陆言拎着袋子有点犹豫。
纪九韶刚抬步想走，又顿下来道：“记得分类。”
“啊？”同事眨眨眼，觉着自己好像听错了。
陆言扶额：“我记得……”
纪九韶视线重新落到他手里的袋子上：“虽然麻烦一些，但什么垃圾就该归类进什么垃圾桶里。像你手里的，冲进下水道里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
陆言只觉自己拎着袋子的手针扎一样，忙不迭点头，“啊、好！我记得了。你先去取车，我马上下来。”
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总裁离开的背影，怎么原来大Boss不仅年轻有为，还爱好环保关注垃圾分类？
“你就当纪总有洁癖。”陆言拍拍他的肩膀，疲惫地转去洗手间进行垃圾分类。
同事在原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不愧是传说中的纪总，新世纪好青年不外如是！”
站在厕所隔间，陆言拿着奶昔的手有些犹疑，冲进马桶里处理吗？
片刻后，隔间传来冲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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