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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人进了山
吃过汤圆,老道士带着李青铜离开。他想带着青铜逛逛书画铺子,看看能不能淘到宝贝。
刚走出这条街,就碰见了熟人。
曾管事正在一个卖盐染布的店挑布料。
见到老道士一行,他出口打招呼:“仙家可要买些布?”
“不用咯,蜀山自有采买。”
曾管事的脸红了一下。
“我家内人爱这新鲜花样,我在这儿顺路买些好布于她。”
“那是应该的。”
老道士跟曾管事告了别,带着青铜往书画街去了。
到了书画街,却又碰上了刚才那两位兄妹。
不大不小的字画铺子,两兄妹正被个伙计拦着不让走。
那个六七岁的女孩儿似有些怕了,垂着头看不见表情。男孩子也抿着嘴站地直直的。
两个整齐干净的孩子,此时露着这受苦受难的样子,让人心生同情。
他们身边有个正掏银子的随从。
刚才在汤圆铺子,并没有此人,这会儿却弓着腰处理事情,看样子是兄妹俩的家仆。
老道士欲抬脚走,那个击掌跺脚要银子的小伙计却忽然倒了下去,旁观的人本来三三两两并不十分在意。这下子忽的全围过来了。
老道士转念想想,提腿上前,推开旁人,低头来辩那小伙计的症状。
“仙家,看出什么了?这乍个回事么!”
“莫不是中邪了!”
“贼伙计,他那破瓶准是他自己打碎的,想讹人娃娃的钱,遭报应。”
“咦,你咋个知道?没看见不要乱说。”
“咋回事哦,这人有些嘴嘴发青?”
老道士听着人群的三言两语,看看旁边,果然有个木盒子,里面散着些青莹莹发光的碎片,看样子本来是个瓶子。
老道士把小伙计的嘴一捏,轻嗅了嗅,心中有了计较,他冲围观的人说到:“老道是蜀山人,这小子没事,谁家有便宜臭墨?拿来喝点就好。”
满街的书画铺子,一点放臭的墨最是好寻,人群中立马有人喊道:“我有,这就去拿。”
不多时,墨来了,老道士捏开小伙计的嘴,提着他脖子往里猛灌两口。小伙计呜哇一声吐了一滩,脸色却是渐渐恢复。
众人都称赞不已,活神仙活神仙的夸了起来。
“多谢仙家,小人请教仙家大名。”说话的正是兄妹俩那个弓着腰的仆人。近处看他,却是一名精壮汉子。眉眼谦和,让人很有好感。
“有缘再说吧。”老道士一扭头,冲那个拿墨来的伙计交待起事来:“这破瓶子是蓬蓬们的手艺,瓷片内层夹着天山冰石,为的是储水不腐。”
“瓶子一碎,天山冰石的气味就全散了,闻着不显,却有毒,尤其碰上苏和子,剧毒。”
“这小伙计这两天怕是胃胀,吃了保和丸,里面正巧有苏合子,吐了就没事了。”
“你便好人做到底,等他精神了说这些缘故给他听。”
拿墨的小伙计没吭声,精壮汉子递给他一颗银豆子,他才应下。精壮汉子还想要同老道士道谢,可转过头,老道士已经不见了。
“表哥,那人真是蜀山的吗?”
“像。”
男孩子满脸不耐,也不管女孩未说完的话,扭头走了。
小孩子一个,莫名其妙经了这出麻烦,谁都嫌累。
老道士也嫌累,带了青铜回客栈,早早地梳洗了等着吃饭。
晚饭无甚稀奇。老鸭酸笋汤一盅,桂花芋角汤一盅,甜烧白一份,糟鸡脯一份,水淋豆苗一份,香油拌马齿苋一份,红盐腌豆子一份,腊味切盘一份并米饭两碗。
老道士带着青铜吃了饭,念完那几篇翻来覆去的文章,早早睡了。
第二日,老道士心觉离蜀山已是近了,不愿再等。他辞别曾管事,又买了匹马,带着青铜上路了。
十月末的方塔县,家家飘着飘着香糯的糖水味儿。
县里风俗,十一月初一那是龙女周姑娘的生辰。
她是个成仙的小姑娘,最爱吃甜。谁家做得好糖水,来年保你白白嫩嫩,一家子不出痘不长癣。
十月份,各色瓜果时鲜都卖完了趟。可是糖水里要加的瓜果,刚摘下来的没甚意思。糖水里常用的的陈皮丝、酸哩果块儿、梅子疙瘩、甜水梨、酿马蹄等等,无一不是在缸里腌渍了一月以上的。
腌果子除了用糖,还要用盐,还有一些甘草、桂花、梅花片等等,诸多味道混在一起,把果子原有的甜衬托成碧波荷叶里的一朵娇花,格外勾人,教人上瘾。
蜀山之中,也有几个弟子采了山中野果来做腌果子吃。
蜀山重岩叠嶂,聚石成山,主峰之外,周围又有八座小峰,从八个方位远近不同地围着中间的蜀山。除了蜀山被八百年前的秦川王赐了这个名,别的就按离中间的远近,叫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道关。最高的是蜀山东面的六道关,最低的是蜀山南边的八道关。
老道士带着李青铜,打北边来,先到了三道峰底,看门道士放出信号,又给换了走山路的马。
“牛师祖,您这趟回来的快啊,不到一年,我还没换地方呢。”
“好好练功,再过一月就要大比,莫懈怠。”
“师祖说的有道理。”
小道士探头看了看李青铜,没多话。
进山的路是老道士走惯的,也是蜀山马走惯的。不需人赶,赶也没用。马儿个子矮小,四肢纤细,边走边掀了路边的草皮来吃。
路过泉水淙淙之地,常传来一两声娇俏的鸟鸣,似在怒斥来客饶了清净。
虽然已是深秋,走着走着,还能看见一两株没被采集的果子树。更有些巨树成荫,织成天穹,此时已掉落了大半叶子,因此能看见黑灰的松鼠拖着巨大的尾巴窜来窜去。
牛道士和青铜在马上晃了半天,走到了五道峰。
“牛师伯,不曾远迎,师伯莫怪。”
“哦!这不德小子嘛!怎么在这儿?被罚啦?”
原来这是蜀山采字辈最小的弟子,叫做李采德。他年纪小,但天分极高,是采字一辈最小的弟子。下月大选,他们这辈都是考官,按理说现下该在蜀山才是,怎么会被派来守这山门?
“别提了,我师父有两个小客人,都是他们捣的鬼。您回山上就知道了。”
“师伯,这位小公子是?”
“嗨呀,老友家的,在我这儿学学本事。”
“那以后·······”
“以后叫他师弟罢,孩子叫做青铜,和你一个姓。”
蜀山的规矩,新来的弟子需从小道士做起,分在各个关口,一年一级,通过大比往上考。
八道关正有八级之数,大比第一可得两级之印。
通了八关之比,还要在蜀山终试里得了现在七个长老的青眼,才能收为真传弟子,通通记做采字辈,登写在蜀山剑谱上。其余只是遣散出山罢了。其中若有不服之人,也可重回八关再比一轮。
李采德这年才十九,自打六年前成昌长老收他为徒,这六年来,未有长老再收一徒。蜀山剑谱之上,算上七位长老,现活着的满打满算四十三人。
牛得意是这七位长老中年岁最大的一位,行事自有主意。以前也带过俗家弟子回山,说是徒弟,却没有记在蜀山剑谱上。说是教喊师弟,说不得只是客人罢了。李采德并不在意,只是劝师伯留宿一晚。
“师伯,这会儿回去天都黑了,要不在这儿住一晚明天走?”
牛道士看看天,道:“今夜有星,无妨的。”
李采德看劝不住,只得发了信号,换了壮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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