贮金闺

作者:栖息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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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白云苍狗终再逢,沧海桑田藏风流


      被阮嬷嬷抱在怀里,还有一个丫鬟撑着一把伞打在了头上。
      谢长安忽然看见了一个人。
      阮西顾。
      每一次念到这个名字都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苦痛,这个名字对于自己而言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年少相伴,青梅竹马,到了后来,因为家族国难,最终有情人难成眷属天各一方,甚至天人永隔。
      阮西顾是谢长安心口的那颗朱砂痣。
      是她上一辈子最大的痛苦。
      阮西顾死了,因为为了保住谢家和阮家荣耀,二十三岁的阮西顾,死在了两军对战的战场上,死无全尸。
      谢长安终究还是带着满腔怨愤嫁给了王知音,从此开始了一生徒劳的等待。
      那小少年原本正在雪里行走,忽然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扭过头去,那仆人没有发觉,竟自走了。
      他看见小娘子那一双澄澈如同星河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
      他走上前去,对阮嬷嬷温和的说道。
      “这是小长安吗?能不能请您蹲下来,把她给我瞧一眼?”
      阮嬷嬷原本对阮家小郎君就心疼得不得了,今日一看,又这番可怜见的模样,立刻蹲下身子,那小娘子看着阮西顾,眼睛红通通的。
      阮西顾笑:“小长安可是不开心,瑞雪兆丰年,小娘子应该要开心啊。”
      谢长安抿着小嘴唇,呆呆的望着,阮西顾见了,心中更生喜欢,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身上的衣服,搓了搓手,然后摸了摸谢长安的小脸蛋。
      “阮嬷嬷,天色晚了,你赶紧把小长安带过去睡觉,我再去读一会儿书,也就歇息了。”
      阮西顾温文儒雅的说道,小小年纪,说话有度。
      “小郎君对老奴不必客气,先告退了。”阮嬷嬷和婢女行礼告退。
      阮西顾摸了摸嘴唇,然后去读书了。
      夜深人静,谢长安幸福的睡着了。
      转日里,便是到了谢长安百日宴的那天。
      车马如织,往来如云,只见行人们交口聊天,都说是今日谢家一改往日闭门的惯性,居然开了门,欢迎四方宾客。
      此时三月春桃花开,别是一番曼妙,这百日宴又被称为桃花宴,设宴在谢家后山的的桃花园里,桃花园有七八亩的土地,种了密密麻麻的上万株桃花,据说是谢家最爱帮助穷苦人家,常常不求回报,若受帮助人执意要回报的便由他们自己家过来种桃树或者梨树,李树,谁知道,这世世代代积累下来,也见桃树万株桃花,仔细一想,也觉得谢家根底实在深厚。
      临着阁偻望去,之间是桃花十里,宛如天边云朵染上胭脂。
      中间修了长廊连接着两房很大的亭子,亭子和长廊很远,之间有一条浅白色的帷幔将两个亭子分在两边,帷幔十分轻巧朦胧,若有微风拂过,也可见两房惊鸿一瞥,令人浮想联翩。
      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在两个亭子,无论男女,都可隔着帷幔听话清谈,高谈阔论。
      少年郎君们大地上是要想了好久写上一些唯美诗篇,希冀这桃花宴传出自己的风流才名。
      正是上午,谢家大夫人阮容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边是谢家三夫人刘氏,后跟着许多贵夫人一同来到桃花园,在右边的八角亭子里面歇息。
      坐定之后,四个大丫鬟,明月明风,抱月抱琴立刻托着白玉盘呈了上来。
      阮容怜爱的看着怀里面安静乖巧的谢长安。
      又看着托盘。
      笑道。
      “今个咱们也不用想太多,既然我家长安百日抓周,且让人撤了这帷幔如何?左右郎君们年纪不大,我们这些妇人,也都是高门大族,经历过世面的,也无大碍,如何?”
      阮容既然开了口,旁的贵妇人自然喜不自胜,若是自家的小郎君能够得了谢家夫人的赏识,未尝不能得到后来谢家几位将军,抑或是大晋第一次才子谢安的教导呢,一位胖的贵妇人笑道。
      “夫人,我是兰陵萧氏的二夫人,我们那里也常常举办宴会,因着小郎君年纪小,大抵上我们规矩教的不错,可以相互交流的,现今陛下也提倡民风开放,我等世家当率先典范。”
      阮容看了一眼,知道这位萧家二夫人,原来是河东安邑卫氏的姑娘,出自儒学大族,当年在闺中也是打过招呼的。其二姐是当今圣上的婕妤,因此在世家里有些许威望。
      当下颔首一笑。
      其他贵妇人连忙争先恐后的附和道。
      南阳邓氏夫人和太原孙氏夫人连忙都笑道。“我们也瞧着极好,想见见这一辈的小郎君们生的可好?”
      她们大多都是同一时代的闺中锦绣,又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段纷纷出嫁,然后就成了当家主妇,宗妇,大的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小的年纪二十五六,总归都育有子嗣,因着世家大族,对女子身体最为重视,大部分都是二十岁后才诞育嫡长子,家教甚严,因而夫君大多少妾甚至无妾,若有妾室,也鲜少诞育子嗣,世家联姻,大多为了血统纯净。
      撤去帷幔之时,那边小郎君们的眼睛纷纷与这边羞红的小娘子们对视了,唯独谢家四个玉郎,以及王家的五个玉郎不作声,不斜视。
      这时候阮容有些感慨的看着琅琊王氏年轻的右军大人王羲之的夫人,此人乃书法名家郗鉴之女,名璇,字子房。书法卓然独秀,被称为“女中笔仙”。
      教导儿郎更是典范。
      当下相互见礼。
      “早就听说王夫人是一位很有教养的贤淑女子。书法卓然独秀,早年在闺中之时常有听闻,仰慕之至,今日见来,才知名不虚传,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莫夫人不是。”
      “陈留阮氏向来以风流出名,早年曾知谢将军迎娶谢夫人,十里红妆,京门风月,只因当时怀有大郎,未曾来此,后又琐事多年,一直为不能与夫人相识抱憾,今日相见,也了平生之憾。今日斗胆称妹妹玉容风姿,姐姐自愧不如。”
      两夫人相见恨晚,一时众人之恭敬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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