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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应可睡眠一向不好,最近工作轻松起来,晚上反而睡不着了。有时好不容易着了,也是一个梦接一个梦的做,睡醒的时候全身都累。白天上班自然没什么精神,脑子浑浑噩噩的,幸好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任务。
今天的例会,她就完全不在状态,上下眼皮不停打架。终于熬到散会,主任把她单独留了下来。
主任关心的问她,“怎么,不舒服,脸色很差。”
应可看着他的关怀的表情,主任年长她很多,对人总是和蔼可亲,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能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可以说是自己的幸运了。
“还好,主任。”
“哦,不舒服就去医院看下。女孩子一个在外面要小心照顾自己。”
她感激的点头。
“上次的腾何贸易公司的财务报告,你做的很好。以后好好干,看得出傅总很器重你啊!~”
应可心虚,没说话。
吴主任的笑意更深了。
“那个傅三公子,你们以前认识?”
“大学时代有过交集。”
吴主任语重心长的说“小应啊,这种事我本来不应该说的。可你是个好女孩,这种世家子弟````”
“主任我明白,我们不熟。”她知道那天聚餐,傅腾的表现实在难让人不去遐想。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小应啊,都二十好几了吧?一个人在外面挺辛苦的吧?要不老头我给你做个媒?”
“啊?”原来绕了这么久,想说的是这个。“呃,主任啊。不用了吧。”
“呵呵,你也知道我老伴很喜欢你,直说肥水不留外人甜,要把你介绍给她娘家外甥。”大概这是他第一次跟下属说亲,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应可知道,这位吴夫人没有女儿,打从第一次见到自己就很喜欢。也不只一次说要给她做媒,她没当真,没想到今天这样正式的说出来。可她现在这样的状况,怕是没精力再去应付其他人了。
可是毕竟是人家的心意,又怎么好意思推辞。
“就当是认识下朋友``”
“恩,那谢谢主任和阿姨了。”
应可回到办公室,觉得头疼。看来女人一过25,终身大事就得着急了。就像妈妈每次打电话来,说的也都是这些。自己不着急旁边的人到是急得要命。
午饭时间,杨瑞约了应可在附近一家川菜馆。
他说有事想请她帮忙,其实应可大致也猜到了,其实这类事本不是她应该插手的,可他们夫妻都是自己的朋友。
杨瑞将一片水煮活鱼夹进她的碗里,“李真说你喜欢吃辣,这家川菜馆做的不错。”
应可将鱼片放进嘴里,果然鲜嫩。“李真一点辣都不吃,没想你到是能吃。介绍的馆子也不错。”
“我们很少一起吃饭,偶尔也是只吃西餐。”
她大口吃着菜,不发表意见。
杨瑞终于切到正题,“应可,我们的事你了解。帮我劝劝李真。”
“是孩子的事?”
杨瑞点头,手中的筷子夹着菜却不吃。“恩,她朋友不多,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你的话她或许会听的。”
应可知道他真是没办法才会来找自己的。“其实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我已经三十几了,事业做的顺利,我觉得这时候要孩子正好。可她还觉得早,她都玩了这么多年了,还想再等多久?我父母就一直在催我,她也是知道的。怎么一点都不体谅。”
“你跟她好好说说,她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讲过了,她还是那样任性,其他事我都能让着她。在父母面前都帮她说好话,她爱打扮,不做家务,这些都没关系。可这事这么大,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听着杨瑞的语气,看来这回他是不会让步了。男人有时就是这样,小事上好商量,大事上决不含糊。她能理解他的心情,“那我劝劝她,但你知道有时她决定的事,我们都没法改变的。”
“谢谢。”
一顿饭吃得沉闷,应可真担心自己消化不良。
男人到了一定年龄也许都是会想成家,有自己的孩子的吧。以前杰森就这样。总是说,“可,我们要个孩子吧?”而她每次都拒绝。不是她不喜欢孩子,也不像李真那样,觉得年轻还想再玩。她很早就像要自己的孩子,看见漂亮的宝宝都会上去逗一下。只是孩子的父亲,她想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他们要用爱去抚育的骨肉。她想和她最爱的那个男人一起来享受这人生最美好的漫长时光。
想到杰森,他快来了,她又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呢?在爱情里面她一直都在逃,什么都不敢去面对,当初逃到了美国,后来又从美国逃回来,现在她又能逃去哪呢?
就好象现在她不回傅腾信息,不接他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爱是恨都好,她知道他们即使再抗争也没有办法忽视现实的残忍。
她想起,当年在美国看张爱玲的《半生缘》,虽然之前看过很多遍,但是看到漫桢和世钧重逢时说的那句,“我们都回不去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后来越哭越来劲,变成了哇哇大哭。以前看到这里时都是一眼带过,但那次却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两个人即使从前再爱,现在再难忘记,终是跨不过时间的洪流。最后只能将回忆永远放在心里。
可是人总是不甘心的,如他。
应可看着手机屏幕不停的闪着,“傅腾来电”。
她想,不管怎样都是要勇敢面对的。于是接起电话。
“喂”
“喂,明天是周末,有空吧?”
“恩,有事?”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哦,好。”
深夜11点,应可正对这一橱的衣服发呆,女人的衣橱里为什么永远都少件衣服呢?现在出去买也来不及了。
正发愁中,门铃想起了。
她有个习惯从不去看猫眼,喜欢打开门看见的来人时的惊喜。
这回是惊却不是喜。
杰森正靠在门框上,外套随意的拿在手里,领带被扯得松垮垮地挂着,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酒味。
应可皱着眉头,去扶他,“来了,也不说声。怎么喝成这样了。”
杰森任靠在她身上,看见她穿着一身休闲的居家服,恍惚间好象回到了纽约家中。他喝醉了回家,不管多晚,她总是为他等门,然后一边唠叨,抱怨,一边温柔的照顾他。
应可将他搀扶到床上,帮他脱了衣服和鞋子。拿了冷毛巾帮他擦脸。
杰森握住她的手,他的肌肤滚烫,她的冰凉。以往这时,她会轻柔地抚摩他的脸颊,要是赶上她心情不好,就会掐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把你关在门外喝西北风。”
而此时,应可抽出手来,露出尴尬的表情,“我去给你泡杯浓茶。”
他明白那段时光终是结束了。
所以他不让她回来,他知道只要让她回来,只要让他们见面,她便不是他的应可了。其实他又何曾真正拥有过她呢!
屋子里,床上都散发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让他身体慢慢地放松。已经多久了,他没闻过这味道了。有她的地方才是家,纽约那房子,在她走了以后,就变得冷冰冰的。
他想要留住她,那么渴望。
应可端着茶走进来,看见杰森已经坐起来,靠在床头盯着自己。她走过去,将茶杯递给他,“小心烫。”
她坐在床沿,“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茶很烫,杯子热得烫手。“今天早上下的飞机,太忙了,才没联系你。”
房间的灯很亮,应可现在才看清他的脸,比她走时瘦了很多,青色的胡渣,更显得沧桑。他以前是学校女生追逐的对象,年轻帅气,三十几了,却给人朝气蓬勃的感觉。她不喜欢和他一起走在校园里,她不允许他告诉他的学生他们的关系,他笑话她,“怎么,怕成为学校女生公敌?”她倒是诚实,点头,“怕别人说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他笑着说,“他们知道我眼光特别。”她扑上去要他解释,“特别的意思。”
那时得他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如果不是遇见了她,也许现在他就不会这么累得活。
“这次待几天?”
“一周左右。”
“那你今晚就睡这吧。”应可起身,却被他拉住。
“陪我说会话吧。”
她重新坐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杰森喝了口茶,太浓了,有些苦。“工作还顺利吧?”
“恩,还不错。新人的工作机会不是很多。”
“没关系,时间久了就好了。”她是他教出来的,他当然对她有信心。
她点点头。
“可,如果过得不好,跟我走吧?”
“没,我过得很好。这样挺好的,以前总是靠别人,现在终于觉得自己还能做点事。”
“你和他```见面了吗?”
“啊?”应可抬起原本低着的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说,“哦,见过了。”
杰森喝了一大口,还是觉得很苦。“我不想看见你再受伤。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为什么又要重蹈覆辙呢?”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法忘记。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了,可我放不下。我回来,是为了他。我想见了他,看看他,兴许就会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应可看着面前的衣橱。
“现在看见了,又是什么感觉呢?”
杰森听见她的声音哽咽,想伸手去抱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我很混乱。我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可又发现他把那幅画挂在办公室。他找我合作,自己却不出现。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他那么心疼。“你们只有短短的两年,我们却在一起四年。我却输给了他。”
“不是的,你是我的亲人。杰森,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上帝,你会出现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应可看着他。
“可我却恨他,为什么不是我先遇见你?”
应可掉下了眼泪。
“应可,有些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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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空渐渐亮起来,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应可蜷缩在沙发上发呆。房间里杰森早已经沉沉睡去,而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时钟一分一秒的走,已经是早上了。她走进厨房,她知道杰森的生物钟很准时,早上八点一定要吃早饭。
杰森起床,看见客厅桌上放着蜂蜜水,厨房方向传来久违的粥香。
应可忙碌的身影,像是上辈子的景象,让他怀念。
吃完早饭,她从衣橱里随意拿出一件穿上,“我有事出去了,你要忙,走时把门关上就好。”
“可,你在生我的气吗?”
应可没看他,简单一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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