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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秒杀
这种中二气爆表的威胁,方堂鹤一年到头要听无数次,耳朵都快生茧。
作为“福陈会”的顶级清障神器,要他出马清理的几乎都是作死要跟“福陈会”过不去的各大帮派中高层,这些人物总拥有不少脑残小弟或意图取而代之的对手,因此常常有人打着为某某大佬报血海深恨的口号,试图干掉他这个刘埔士的得力臂膀,真正想报仇的其实没几个,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四个人是今年以来声称想干掉他的第八批了,方堂鹤实在有些不耐烦,但也懒得生气。
“好吧,死之前可否问一声,这回又是谁要方某的人头?”他微笑着,问得很冷静。
堵在南侧的男人抬起右手潇洒地摇了摇食指。
“既然马上要死,我劝方堂主还是不要知道太多,否则安不下心来投胎就不好了。”
言罢,他打了个响指,四柄毛瑟枪被齐唰唰地掏了出来,“咔嚓”上膛又齐唰唰地开了火。
方堂鹤特地多问一句废话当然不是真的对那个想取他项上人头的家伙感兴趣。
你来我往两句闲聊,已让他迅速找出这四人当中最弱的那位。
在枪声响起前,他以极利索的姿势翻身滚地,并向左劈出一个虎虎有生的扫堂腿。
单腿撑地还坐在自行车垫上的杀手当即连人带车一齐摔趴在地。
再是两秒之后,所有的枪声都熄了。
摔个狗嘴泥的家伙在方堂鹤的脚下一动不敢动,另外三个眼睁睁地看着同伴的枪落于敌手还指了过来,顿时有懵逼。
速度……竟然比枪还快,这世上还会有这种人?!
他们快要崩塌的三观,却立即被对手给拯救了。
“别大惊小怪,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快过手枪,我只是算准了你们下一步想干嘛,并找出你们当中最不经打的那个。”
不足五秒就做出最精准的反应,这种能力比快过枪还可怕!
面对这样猎杀经验丰富的男人,蒙面兄们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再敢开一枪,我就能把脚下的这位拽起来当肉盾。而且我的人会马上冲出来将你们射成马蜂窝。”
方堂鹤慢条斯理地摇了摇手上的毛瑟枪,摇着四个人都心惊胆颤的。
“这样吧,给你们一个最简单的选择,告诉我谁支使的,我就保你们全身以退。”
“就……就这个?”打头说话的杀手问得很迟疑。
一个拥有“福陈会死神”名号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不会是他们一转身,就轮到他来把他们射成马蜂窝了吧?
“你们几个还不值得我出手。”
方堂鹤懒懒地踢了踢脚下的人,“如果派你们来的那位真知道我的实力,敢情就是让你们来找死的。”
四位蒙面兄愣了。
“怎么样?”
方堂鹤将脚撤走,而躺在地上的仁兄也不知道该不该起来,瞅着自己发愣中的同伴们有些不知所措。
场面略有尴尬的沉默。
供出东家,对于杀手来说等于失职失德背上叛名,就算活着回去,被怎么处置都不会有人同情。
他们才没几句话的功夫,洪三的大嗓门已冲了过来。
“方爷!!方爷,你没事吧?!!”
背后跟着十几位杀气腾腾的精壮汉子,各个手里都执着□□和大砍刀。
蒙面客们看这架势马上就知道别无退路,打头的只得叹气。
“我们也是被雇的,具体是谁不知道,但对方应该就是‘幽煞’的人!”他伸手脱下蒙面罩,露出一张瘦削黝黑的脸。
看着挺普通的一个中年汉子,但鼓实的肌肉和手指间的厚茧说明他的身手不可能只是个泛泛之辈。
幽煞?方堂鹤皱了眉,他已经第二次听到这个名称了。
第一次是被射成重伤的两个星期前,那个突然掏枪杀陈埔士的家伙也哼过一句“幽煞不会放过你”。
但当时他和陈埔士都没搞明白这个“幽煞”是什么意思,现在听来,应该也是某个不安分的帮会组织。
他回过神,朝冲到跟前的洪三他们打个手势:“没事,你们退到我身后!”
“那怎么行,敢暗杀我们方爷?!让兄弟们把这几个不长眼的射成肉泥算了!”洪三的一张小脸全是急出来的冷汗。
自家老大在家门口遇刺是所前未有过的事,怎么让他能心平静气下来?!
执令堂的其他汉子当然也一个心思,恨不得方堂主马上一个令下,把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砍得肉沫都不剩。
“唉,你们就不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能一路躲过所有暗哨,顺利到达这里来截我的路?”
方堂鹤连忙拖住张牙舞爪的小跟班,无奈地提醒一句。
哦,对啊!
十几双眼睛跟刀子似齐齐飞向四个倒霉杀手。
“唉,行动步骤全是由那些派我们来的人制定的。”看这架势,杀手头叹口气,只能全盘托出,“他们说想顺利阻截到你,必须去执令堂的地面上。执令堂虽然难靠近,也不是一点也没有缺口……”
“缺口就是在河里,是吧?”方堂鹤突然插嘴。
杀手汉子一愣,点头:“对,我们是从河对岸泅水过来,用鱼皮服和麦管在水里潜伏了三个小时才候到你。”
“你们的自行车是怎么来的?”方堂鹤又问。
“他们事先放在靠近河的树背后,让我们踩着车来杀你,逃的时候也快点。”
汉子说着说着也觉得不对劲了。如果想逃得更快,不是跟来时一样,直接跳入河中游走为更快?
方堂鹤眉头立即紧拧,他抬眸突然朝那个刚才被扫趴在地,现已站了起来,重新扶起自行车坐在上面的杀手看了一下。
那人正弯腰看向车椅垫内,然后把手吃力地伸了进去。
“散开,快散开!趴倒!”
他厉声狂吼,抱起洪三推着众兄弟往后疾退。
众人才奔出四五米时,那个杀手和自行车一起轰然炸开,血肉狂飞如雨好一阵。
另外三个杀手因离得太近,反应又不及执令堂的众人,立即被炸得尸首都不齐。
执令堂这边也伤了五六个未得能完全逃离炸药威力圈的兄弟,但基本没有缺腿断手的,只是血流一身但看着还不致于伤到性命。
众人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被方堂鹤压在身体下面的洪三首先一跃而起,一声不吭地狂奔向执令堂的大门。
方堂鹤知道他是去打电话给圣玛丽医院叫急护车来,洪三在关键时刻的机灵是相当靠谱的。
“被伤了的别动,自己拿衣服捂住血!没被伤到的速速退回堂子!”
他冲自己的手下大声吩咐,然后独自走向大片血肉模糊的炸坑之中,但也再也找不出一具活口。
场中硝烟四起,硫味弥漫,血腥和焦臭呛鼻。
方堂鹤第一次有了种类似恐惧的情绪,一向安稳如石的手有点发抖。
这场杀局丝丝入扣,每一环算得极准。
有人知道执令堂所在的地理弱点,雇了三个不知情的杀手,再在他们中间安插一位看上去身手最弱的死士。四个杀手彼此不知底细,所以除了那位死士,其余三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这场死局中的祺子。布局的人算准这四个杀手绝无可能杀得了“福陈会死神”,但一定会把执令堂所有人都惊动过来,然后就让那个最不容易被注意的死士在人群中引爆塞在自行车椅垫下面的炸药。
至于为什么不让死士直接背炸药……应是那人已算到他若想摆脱四个杀人的困局,必会从最弱的一个下手,容易发现人身上的炸药从而导致计划失败。
这场杀局缜密到极致,却还是低估了经验所带来的“直觉”。
不过,对于方堂鹤来说,它还是成功了。
它炸毁了他多年所建立起来的强不可撼的自信。
竟有个敌人在暗中,将他的每一步都算得丝毫不差。
这对于一个顶级杀手来说,等于已被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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