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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囚
林玥被带到悬镜司地牢中,当晚只是在那个阴暗寒冷的地牢中睡了一夜。不过夏江对待他这个武功高手倒是颇为慎重“规格”极高。他的手上被戴了沉重的镣铐,可得出和关卫峥的是同种材质,专门用来对付武功高手光凭内力是无法挣开的。
地牢中只有一堆干的稻草勉强算得上是个床,林玥裹紧皮裘躺了上去。感觉到阵阵阴暗湿气弥漫上自己的五脏六腑,他默运内力进入龟息状态,以抵抗复发的寒疾。
这寒疾虽然凶险,但也替他拖延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夏江命人带他出去审讯时,发现他竟然昏迷过去,人事不省。
夏江急忙找大夫替他诊治,他可不想人还没审就死在他这里。于是知道了这个林玥尽管武功高强却有先天寒疾,受不得冷。
夏春送走大夫回来看到师父脸色难看地紧紧盯着昏迷的林玥,问:“师父现在怎么办?不审了吗?”
“审,这是唯一的机会怎么能不审。本来我抓这个人不仅是因为冰雪箭,还是因为梅长苏此人心机太深,而且身子弱得很,一不小心死了或者套不出话不是白忙一场。所以选了这个人即不怕严刑逼供,且作人属下的有几个真的忠心耿耿,没反咬一口不过是价码不够罢了。”
“弟子明白了,大夫刚说此人内力深厚,最晚几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
“好,生个火盆,等他醒过来,马上审问,我就不信撬不开一个口子。”
林玥刚从昏迷中苏醒,就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铐上刑架。
正对面是一身黑衣安然端坐的夏江,他友善地一笑:“林公子,武功高强,见多识广,觉得我这里怎样?”
林玥淡淡地回道:“铜墙铁壁,插翅难飞。”
“谬赞了”夏江带了点骄傲得意地说:“不过等闲之辈连靠近都会被立刻发现。即使是像公子这般高手也别想来去自如。”
“我知道夏首尊担心什么,您放心我既然主动束手就擒,就不会越狱做个逃犯。”
“那就好,我这里等闲是不请人来的,一旦我请来了,除非是我自己放的,否则无论是谁都别想出去。”
夏江端起盏茶,喝了一口,“公子年纪轻轻,前途远大,应该有个更好的前程,又何必死心塌地跟着那个梅长苏?我从苏宅带走你的时候,苏宅可是没谁替你出头啊。你看不出来吗?你就是颗弃子。”
夏江果然先用了挑拨离间这招,对于外人来说这的确是极好用的。林玥乐得和夏江做戏周旋,于是听了这话一改先前淡然处之的模样,嘴角下压,双手攥成一团,眼睑下垂遮住眼中的寒光。
果然,夏江见了他的表现,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林玥知道夏江没有这么好骗,现在火候不到,决定加把火。
“你不必白费心思,宗主对我有再生之恩,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取舍,我都不可能背叛他。”
“如果你真的一心效忠,毫不介意他的抛弃,又何必一再强调他对你的恩情?你是在告诫自己不要背叛,其实……”夏江起身走到林玥身边,凑到他的耳边,充满蛊惑地道“你的内心已经动摇了,你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下面是万丈深渊,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而现在唯一能够救你的是我。”
“你?”林玥偏头躲开对方的靠近,眼睛彻底闭合,仿佛老僧入定。不再多费唇舌,超然物外一般。
夏江阴狠地笑了,“看来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好,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宗主能不能来救你。”
夏江对一旁的手下示意,林玥就听到一根鞭子呼啸甩来的风声,接着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没等林玥从这一鞭的疼痛中缓过来,就是连续的同样力度的五鞭打下。
林玥紧紧抿着唇,没有浪费力气去叫喊。夏江等到林玥稍稍缓过劲儿来,才开口“我这里都是行刑的老手,可不是那些好看的花架子。知道林公子艺高人胆大,寻常的人自然不会拿出来丢人现眼。我这个属下使的一手好鞭法,一鞭下去即伤人筋骨让人有经脉具断之痛,又失血不多,这滋味如何?”
林玥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根两指粗的染血的暗色长鞭站在面前。林玥扫了一眼就从对方手上的老茧、阴沉的眼神、乏白无须的脸色知道了这一定是个出身慎刑司,常年执刑以折磨人为乐的内监。
“夏首尊连内廷都插手了,果然不同俗流,其心可诛。”
“你不要太得意,别忘了你现在可落在我手里。”夏江冷笑,“我奉劝你不要耍嘴皮子,老老实实交代了,我必保你性命。”
林玥调整一下僵硬的姿势,带动铁链唰唰作响,“夏首尊,你我都明白这件案子无论我招了什么,必得去陛下面前亲自作证。所以你不敢使什么要命的手段,即使是鞭刑也不敢让我的伤痕明显。那你要怎么逼我就范?”
夏江目光一凝,靖王身份尊贵他动不得,梅长苏是江左盟盟主且智计高绝,他没把握。本想通过林玥打破缺口,没想到这么一个本以为只是一介江湖武夫的年轻人也这么不好对付。
夏江收起轻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重新审视着这个年轻人。夏江自认看人极准,眼前的年轻人衣着看似素雅,但布料轻薄丝滑是一匹千金的名贵丝绸。气度从容优雅,这种气度不是后天可以轻易养成的,何况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年。怎么看都是一个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出身高贵的年轻人。
唯独那双眼睛,之前那双眼睛不是微合就是紧闭,如今终于用它直视。夏江也才发现这个人的眼睛,清正、平淡。就像清澈无波的湖面,你以为你看得到湖底不深,其实因为水太清了,反而迷惑了眼睛。只有当你跳进去,才会发现真正的湖底深不可及。
“那就让林公子品评一下我们悬镜司的看家手段。”
又是一阵阵肌肉撕裂的疼痛,与之前不同,夏江估计决心给他好看。这轮的鞭子一鞭接着一鞭,没等林玥从上一鞭的灼痛中缓过来,下一鞭又甩在他身上。有一点夏江没猜错,林玥的确养尊处优没吃过苦。即便早已做好准备,林玥还是一时意识昏沉起来。他一向千头万绪万般思量的大脑难得只剩下一个念头,一片空白的大脑被难言的疼痛所占据。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以为自己的身体会被这充满力道,死命打下的鞭子分裂开来。
即便手法独特出血少,但这么多道伤口还是让血逐渐渗出,白色的衣袍染上道道血色。林玥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原本苍白的唇色也被他自己咬得斑驳。
“现在可以告诉我,卫铮去哪儿了?”
林玥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唤醒了昏沉的大脑,还是一副风轻云淡地说:“夏首尊,你又问了一个蠢问题,我怎么会让卫铮留在金陵,而他一旦离开金陵,论起江湖势力谁又比得上江左盟?无论我告诉你他在哪里,都没有任何意义。”
夏江脸色青白,他恨不得掐死这个林玥。但是理智制止了他,这是他扳倒靖王最后的机会,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握紧了拳头。
“那你告诉我梅长苏和靖王是什么关系?梅长苏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搅和进金陵这摊浑水中来?”
“呵,夏首尊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这些?一旦我开了口,宗主不会放过我,我只会死得更快。”
说这些的时候,林玥难得露出哀伤、悲凉的神色,显然不复之前的无所畏惧。
夏江注意到了林玥一闪而逝的表情,他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他有了个主意。
夏江令人把林玥放下带回牢房,林玥知道今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他必须积攒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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