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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发相思
言雨泽当时恰好走到那里,背着昏迷的安逸之出了林子求救,直升机快速带着三个人回到一家私人医院,言雨泽很快通知了安愠之,深夜白面色不动,眼神却凛冽得紧。
安愠之带了安家的人来,安家人直接绑了沈夜白。
“带下去关好,三天之后少爷如果还不醒,不必通知我,直接做了就好。”
“安先生,为什么要绑他,夜白没有做什么。”
沈夜白倒是没有丝毫反应,任凭安家人把他带走。
安愠之点开了手机,那明显是一段经过加工的视频:安逸之在寝室写下那句话,然后是两人表白后拥抱,却偏偏插入了前一天安逸之醉酒时紧紧抱住言雨泽不放,最后,是沈夜白举枪对准安逸之扣下扳机。
此时,手术室推出了一辆滑轮小车,医生捏着一枚染血的子弹走了出来“安先生,已经确定是□□的子弹。”
言雨泽不可置信的倒退两步,然后平静下来,他抬眼看安愠之。
“安先生,无论如何,我相信这是一件误会,他们是一对恋人,不会伤害对方的。”
“言雨泽,你也在这圈子里呆了不少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安愠之想,果真还是个孩子。
金钱,权势,利益,这些就是他们可以为之背叛一切的东西,真心,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他们守了七个小时,没想到主刀的医师居然是叶修,长时间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我尽力了,二十四个小时,看天命。”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天命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叶修还没说出口,一个女人跑过来“阿修你没事吧,小寻等你好久了,我们回家。”
“好,回家。”
安愠之挑眉,他一眼就看出,那女人身上太干净,不会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不知大名鼎鼎的特种兵王怎么会选择这样光明的女人作为妻子,还真是奇怪。
沈夜白被拘禁在一栋别墅内,安家人并没有限制他的活动,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帧录音。
“夜未央,醉霓裳”
他在听《沉霜》,那是唯二的一份现场录音,而另一份的主人,现在或许已经死了。他听着那段录音,单曲循环了一整晚,就像,安逸之和言雨泽喝酒的那个晚上,那夜,他也是像这样,听了一晚的《沉霜》。
安逸之醒了,言语则坐在他床边,眼底是深深的乌青。
“雨泽,沈夜白在哪?”
言雨泽欣喜的表情快速停滞在脸上,看起来有几分可笑,却满是悲凉。
“他在你哥哥那儿,你先别着急,先喝口粥吧。”
“没时间了。”安逸之挥开言雨泽的手,温热的粥洒了一些在言雨泽手上,不是特别疼,却凉凉的,直渗得他心疼。安逸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急躁过“来人,备车送我去别墅。”
安逸之走出病房,徒留言雨泽握着自己虚无的掌心,失神地看着手上一道道纵痕的伤疤与新添的红痕。
“安逸之,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还是,只装作不知?”
无论哪种,都最伤人心。
“哥,不是他动的手,有人按捺不住了。”
“既然这样,我下去查,你今日不要太低调,看看那人想做什么。”安愠之并不质疑他的决定,安逸之是个成年人,不需要他处处帮衬,他离开了别墅。
“夜白,或许,我们已经走到尽头了。”安逸之的神色,是沈夜白从未见过的冰冷与决绝。
“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没什么必要,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世事向来如此,背叛,要什么理由?”
夜已深,仍是无月,却再也不见星华倾泄,又是何人辗转不眠,听一夜《沉霜》不知成双?
魏落莘在那天后彻底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沉箫也累了,这些天以来,他承受的是两个人的悲伤。
“阿之,我要走了。”
“放不下?”
“或许吧,但是,如果我发现,我还爱她,我一定会找到她。”
安逸之发现,就算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沉箫的眼仍一如往昔,清澈透明,这才是,他愿意无数次包容沉箫的原因,沉箫有的,是他终生也不曾拥有的。
“一定会找到她的。”只要你还爱着她,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找到那个人,因为,感情总是相互的,她也一定,爱着你。
言雨琉再次潜入了安家的书房,这次的任务十分紧要,如果她能够得到这份资料,她所谋划了近十年的大业就会成功,而安逸之也只能说句抱歉了。
就在她取到资料的一瞬间,数十个警察冲了进来,举枪对准她,安润之就站在门口,不过几步的距离啊,已然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言雨琉握紧了手中的勃朗宁,她的枪法是五门中最高超的,射杀这些人之后再离开并不算太麻烦,只是,这也意味着,安润之要死,她只犹豫了一秒,然而就是这一秒,形势骤然反转——
安润之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背后,在言雨琉这样的使枪高手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卸了她枪里的子弹。言雨琉不能相信,他安润之是什么人,五门最为受宠的人,他从来没有经过严酷的训练,又怎么可能做到?
五门的人啊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想必,她所做的,安润之都知道吧。
“证据我已经发送到了检察院,不必庭审,直接送去监狱吧。”
“是,安二公子放心。”
没有人敢反驳安二公子的话,在这一块地方,他的话,就代表着最高指令。
言雨琉被押上警车的前一刻,安润之拦了下来。言雨琉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呵,还真是自私啊。
“小雨儿。”艳红色的发带仍紧紧束在安润之头发上,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摇。
那么近的距离,他的声音听起来却飘渺。
“结发为相思,断发亦相思,与君——不相见。”
他拿起一把匕首——谁都没看见他从哪里取出来的,拉起长发反手就是一刀。
言雨琉听见了,匕首割过长发的声音。或许是那道反射的阳光太刺眼,她眼睛有些酸,可,光太刺眼,她的心为什么会想要流泪?也许,是可怜那一头黑发吧。
安润之神色极其平静地松开手,任凭柔顺的发散落在地上,还有一缕仿佛要抓住些什么不肯离去,也被他扔在地上。
这场本不该有的情,终于像他利落斩断的长发般毫无痕迹的消失,只是,她言雨琉,最终还是负了那片一往情深。
“安润之你听好,我只说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谎话,我爱你。”
说罢便转身坐到车上。
“啪嗒——”那是她流泪的声音,安润之,你知不知道,言雨琉,从来不说谎话。
安润之,从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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