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不相忆

作者:折枝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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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步伐轻快的白叟?要不是知那人不会甚的术法,他还真会以为是她所幻。十二年,他以为将将两年她便已然按捺不住,未想,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隐忍,实是见她望向辰华君的目光太过痴迷。

      沮慧明从恢恢阔大袖口取出一物,指尖凝出金光念出锦囊诀从此物中逼出一团黑雾,黑雾模糊渐浓若有似无凝结成人形,那人形有着粗嘎的嗓音,嘎嘎而笑:“观主放小魔出来不会只是为了确认小魔在与不在吧?”

      “我有一事,要你帮忙。”语气中不乏命令。

      欲魔一听这话,当下忍不住阴阳怪气:“白斋观主法力无边还需小魔帮忙?真是抬举小魔我了。”说罢,还有模有样行了个道礼。

      沮慧明秉性不甚良好,一听欲魔语气,当下一扫拂尘卷过他,念诀将他定在半空中用一味真火烘他精魄,凭他连连哀求皆不理睬,火力更甚,看那欲魔的眼神更是透满了藐视,“别不识抬举,我请你帮忙自当感恩戴德,这般口气是你区区小魔道出口的?”

      欲魔心有不服,可被真火烧得痛楚难挨,点头直道是:“是,小魔知错,望白斋观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魔。”

      沮慧明一双眸子精光,冷哼:“我帮你找了个人身寄宿,之后你一路往东郊方向行去,找一位女子,艳颜、白纱衣,找到之后想尽办法让她杀了你人身便可。”

      欲魔不可思议:“艳颜、白纱衣?这暨城八方女子不计其数,着白纱衣更是遍及,你叫我如何找?还有,为何要她杀我人身?”

      “你只管做,再问,我便缴了你舌。白衣固然多,帝王鲛绡却是绝无仅有,一见便知。”

      欲魔是何等魔?其欲望深入骨髓,不论钱权色,一听鲛丝便止不住垂涎,可随即发觉不对,帝王鲛衣是何等神物?这天上人间有几人见过?盛传唯一一块完整帝王鲛丝被五行皇之首辰华君囊括其中。

      令四海八荒之上下闻风丧胆的五行水皇,何故又在一个女人手中?这道长不知安的何心思,只怕是来算计于他,当下便生出几分阳奉阴违,点头道知。

      沮慧明亦不语,聚神念诀招来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叟,再念缚生诀直接让欲魔与那老叟生命相结,欲魔发觉不对,全力挣扎,却越发紧缠无济于事,他怒极:“好你个老道士,这般算计于我!”

      沮慧明衣冠齐楚,白须风发,倒真是应了几分道貌岸然之意,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何故我来算计?一个魔有何信誉?”不待他反驳,复道:“这缚生诀让你与这老叟同命同苦,而这老叟命不久矣,是活亦或死,全凭你自己决断。”是以,他从蒲团边拿出一柄嵌玉匕首把玩,扁平刀刃如一弯冷月带动凛然寒风划过,似有微微血腥环绕,可见这匕首吃血无数。

      这厢欲魔竟感觉自己真真与这白叟命盘合二为一,即便奋力挣扎也是挣不出这缚生诀,沮慧明道法远高于他,他终是知晓沮慧明留他何意,竟是留他办事。不由怒目圆睁,衬得一张黧黑干瘦的面容越发惊心动魄,“活又如何,死又如何?你把我与这老头缠缚我可有活的时日?”

      “这匕首便是解你缚生诀的良药,只要这把匕首捅进这老叟□□之中,缚生诀自可迎刃而解,到时你织梦,我便把这匕首赠予那人,只要她杀了你人身,你亦得解放,之后你想如何我自是管不着,可别再出现我面前便行。”

      欲魔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此时他也不顾沮慧明为何一定要那身着鲛丝的女子杀他人身了,只想着眼前得之不易脱身的机会,不去是死,去也许有条活路,何不赌一把。

      “我自是没理由骗你区区小魔,如今我给你五日供你找到那白衣妖女,五日后,你不回来,别怪贫道无情用缚生诀让你神形俱毁。”说罢,他目光森然阴郁盯着欲魔,那模样可比魔还要狠上几分。

      晨光熹微,老妪灰白发丝沾了细细碎碎露水,一阵寒风猎过亦不觉凉气只觉全身舒畅,如今的她似乎天生适合地为席、天为被的生活,感受着天地间最美好的时刻,让她充沛。

      她转过头望向身旁蜷缩着身子的渭水,好几次张口皆是闭上,她知渭水一夜未曾阖眼,她亦一夜未睡,偷偷摸摸瞥向她,总能见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天上星子,目光透着不符她平静面容的悲恸、潸然。

      对于老妪来说,渭水是个谜,大都时候她都把自己藏得极深,甚少让人触碰她内心,她鲜少说话,老妪知道并不是因她不会说,而是她不愿说,所以老妪亦极少问,昨日她却是说了很多话,是直接传进自己心中的话。

      她说,她第一次见到他不知在哪,周身昏暗,她不甚清楚,那时的她还是颗葡萄,一颗奇异的葡萄,还说,当他捻起她的那刹那,她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微凉透着和缓,那时的她便觉如浴春风。

      似乎她的话犹徘徊在老妪心头、耳边、脑海中,她平静地述说着,姣姣玉容之上的神色却是让人布满着心疼。

      ‘我其实并未看清他的模样,应该说并不真切,那时的我哪里知道天资二字,便是在妹姬那才真正有所悟,只是再也没能见到那不负天资的那人,其实大多时,我都被老天眷顾,我第二次见到了他,他的声音极动听,如钟磐,如潺潺小溪,低沉带有清朗莫名令人安心,那时妹姬真是可爱,她竟是看呆了去,半天不做反应。’

      ‘其实我认为人的模样天生父母给,俱是一个样子,只是每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同罢了,那时他很温柔,这般玉树琼枝的人物,让我深觉美好,我知自己沉沦在他的目光之中了,其实我这般物件,不该动妄念的,当他说我美时,我似乎感觉到自己变成人了,有了人的心跳,快要蹦了出来,那时我便想着,要是日日都能见到他该是件多么有幸的事,可惜,他之后从未出现。’

      ‘直到妹姬逝去,我被她所信任的宫女悄悄剜了出来,那时我只觉全身筋络被强行揪断了那般疼,那宫女哪里知晓一只眼珠也会跑,我那时不顾疼就逃了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跟着那些信士找到乘宇观,我在观外呆了足足一月有余,每日不眨地看着络绎人流,不敢阖目,甚至恐慌地想着自己不会是漏过了什么人?错过了他?’

      ‘我想,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还要回北疆告诉老杉树我很好,不能让她为我挂心,我那时已然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只是赶路的艰辛让我暂时忘却了他。’

      ‘就在我找回家的路途中,我又遇见了他,我想这便是缘分了,于这四海八荒,我能与他相遇,他把我带上了飞渺峰,给了我人身,让我在飞渺峰生活了百年之余………’

      渭水神情恍惚带有抗拒,抱着身子缩起,一张玉颜埋在臂弯膝盖之上,似乎不想太过仔细说着她在峰顶的日子。

      老妪还是不知渭水说的他是指何人,她惊讶的却是渭水竟是葡萄,那她便不是什的仙人,而是………

      妖!!!

      不可否认,老妪心中是怕的,她竟是和妖邪一路,微侧着饱经沧桑却精神矍铄的面容,见到的却是一双至美至妖的双瞳,那双明媚含春的眸子牢牢锁住她,而她的恐慌无所遁形地映在她墨眸中,罪恶昭彰,伤着眸子主人的心。

      老妪慌了,张口解释的话语被她打断,‘睡吧。’

      说罢自顾自阖目而眠,了无声响。

      老妪真真气自己老糊涂,是妖如何?是邪又如何?她与她萍水相逢却因了几句体己的话医好她一身怪病,偷偷送她出城,即便是妖邪亦是好妖邪,她已然这般难受,何故再次在她伤口撒盐,老妪暗骂自己人老了,心亦跟着糊涂。

      窥见渭水毫无神采的明目中流出的一行清泪,老妪悲从中来,“女郎。”

      渭水不理,闭眼枕在膝盖之上,两手抱头,一副已然安睡姿态。

      太倔的性子不好,何故加上眼里揉不进砂,渭水这两者怕是占尽了,天一亮她便叫老妪呆在原地等她回来,这儿较隐蔽,不会被有心人发现,不待老妪回答便大步离去,她并不想听着她过多无谓的话语。

      这里是个银货两讫的俗世,她既不会说话、身无分毫、且无甚手艺,平常人这般想要赚钱难比登天,她去了最是繁华的市集,扯块布帛上题‘医者仁心’四字,后席地而坐,等着上钩者。

      她不会说话,却能写字,想着这偌大天子脚下应是白丁少有吧。

      而在渭水插旗席地挂摊之际,川流人群大有向其纷纷聚拢,有人摆摊不甚奇异,医者亦不甚奇异,可这摊主却是个白衣小姑娘,一张瑰丽溢目的容颜,当真是自古第一人。

      有人心痒难耐跑上前故作姿态问道:“医者?”

      问者五官贫庸,眼泡浮肿,目光胶在渭水微张饱满光泽有度的红唇之上,吞咽声明目张胆传来。这类人,她却是不多加理睬的,不在意微点着头。

      大道之中一辆宝马雕车悄无声息接近,车内响起如泉水击石般朗逸声音,温尔大度:“君何不先拭去嘴角玉泉?”

      听罢,驱车小厮跳下递给眼泡浮肿之人一方丝质方巾,明眼人一见那般薄如无物的丝质方巾便知是稀罕之物,首城便是这般,贵胄权势居多,所,大家亦是见怪不怪,心痒想要调戏那席地而坐的女子的众人因了来人的话语偃旗息鼓。

      雕车未动,似不想离去,“这般美貌,何故席地挂摊?”

      渭水在沙盒中写下一字便抹去,再写,众人看得分明,胆大的便直接替她传了去,笑道:“娇媚美人儿说,身无分文,甚是缺钱。”

      车内男子低低一笑,扣响塌几,一声声似有规律,“姑娘一身鲛衣,便是找遍这皇亲贵胄,怕是再无完整一身。”

      这下渭水写在细沙之上的字句,无人敢念,小厮倒是看得甚清,呵斥:“好你个小小贱民,我家公子同你说话,便是无上荣耀,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渭水蹙眉,立起身,福过一礼便卷起布帛要离去,她实在看多了这类轻视神情,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

      小厮如何能让她走,迈开步子想要追她,却被那声音制止:“随她。”

      等他们重新驱车前行,那朗逸声音重新响起:“她说了甚?”

      小厮闷声闷气说道:“她说殿下何故扰她开摊,说了这般多不做她生意也就罢了,还拆她台。”

      姜玉阳朗声大笑,大掌轻拍塌几,“有趣,甚是有趣,如不是玉人先走,我到是要替她做上一笔生意。”

      小厮越发气恼,“殿下,那人姿态实在令人恼,殿下这般金躯同她说话,她却是一副殿下打扰她做生意一般,还是医者,我看就是满身铜臭商人,便是商人也没这般鱼目,连贵人都不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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