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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施展魅力这点,我挺失败的。颜真他压根不吃我这套。想我在北海之时对八哥使用这招屡试屡成功,区区北海被我魅的不在话下,唯独在黄轻衣那受挫,可到了这连个凡人都魅不成一种挫败感悠然而生,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永不言败。我决定我要偷偷溜出去。
……
顺威镖局上下虽皆是男儿,可找套衣衫太过费劲。穿在我身上全都肥肥大大的,让我觉得自己是被套在麻袋里等下就被扔出的货物。
……
我一身月白男衫。手中白玉折扇。这身是我在众多衣衫中看的最顺眼的,也是大小最为合适的。我一路尾随颜真,尽量保持很长距离不被他发现,可事与愿违。
颜真到寺里为他爹娘供灯,立超度牌位。我也明白了那丝不易被发现的伤感是来源于他的爹娘,今日是他爹娘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来这里请和尚为父母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日以示孝道。
如今这世道,大多数人都在啃老,恨不得将爹娘一生的心血花了到手,却仍不满意,总认为爹娘还有私藏,二十四孝故事在她们心里只是杜撰,反驳起来一套一套的。再想想我,一个不开心就离家出走,让父王母后操心,稍微说上几句还觉得他们事太多,太唠叨,总能把她们顶的说不出话来,还觉得是自己有理。再看看颜真,能在爹娘死后还为他们做善事,以爹娘的名义做功德,如此的孝顺之人当然有鬼神卫护,做事情自然顺利许多。也让我由衷佩服起来,正赞叹他的孝心。忽听见身后一声:“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和那晚弹奏的音符一样摄我心魂,撩我心田,“还穿着我的衣衫?”被当众抓包,自然会有些底气不足,我转过身,只得一味傻笑的反问道:“那颜兄为何在此?”千百年年来,我是真干不得一件坏事。我就在后院随手那么一拿,怎么就这么衰的拿成他的,可这衣衫对他来说有些小吧,我心中一幕一幕的闪画面,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看看我沉默半晌,低沉道:“这是我十五岁那年老爷送我的。”看来我还真干坏事了,不问自取就不说了,偏偏拿了人家最宝贝的,只能深刻检讨软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衣衫对你的意义很重要。”他道:“既然你穿上还算合身,你就穿着吧。”
……
鸡鸣时分。丫头进来伺候我洗漱。昨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不妥,那件衣衫对颜真那样重要,却被我毁了,应该想些办法弥补弥补。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在不可与他斗嘴,忙去找他。
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里。我先打破尴尬,“今天扎马步吗?”静了一会儿,他摇摇头,道:“不用了。”又静了一会儿,还是我打破宁静:“那要打木桩吗?”他扔没回答,过了好久才说:“今天休息吧,我有些不舒服。”然后转身离开了。我在原地思考。
……
这几日也不知道颜真是真有事,还是生我偷拿他衣衫的气。每天都早出晚归。今儿说什么也要在他出门前问清楚。喜鹊却笑道:“大小姐你就别瞎猜想了颜镖头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硬是把我从门口拉回屋里。
……
我想去醉仙楼了。听说醉仙楼最近来个娇滴滴的美人,美得连天上的仙女见了她都会觉得羞愧,自打她一来,那不惜江山弃毕精只愿红颜笑一笑都不算啥了。
凡人说话挺夸张的,我有些不信。天上的美人儿他们又没见过,没经过证实就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也只有那些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人信吧。
当我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去找了颜真。然后被他狠狠的训斥一顿。说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镖局里待着,那种地方是你女儿家去的地方吗?你要是觉得实在太无聊,每天再多练两个时辰。他还认为我没同情心,说我不知道人姑娘家出来卖唱也是迫于无奈,我竟然拿她当消遣,也不怕遭雷劈。
我还真想告诉他,本公主挨雷劈的时候,你指不定在哪一道受罪呢。你不带我去,我不能自己去啊。
……
颜真还是陪我来了。说是怕我闯出什么祸,到时候不仅自己丢人,还会连累顺威镖局。我不置可否。
坐下来等待美人儿出场时候,颜真给我要了小吃,他自己要了一壶醉仙楼自酿的米酒,又点了几碟下酒菜。正聊着呢,听得当当当上楼的声音,许是动静大了一些,颜真回过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头,拳头也不由的握紧。我看了看他,也回头,是个熟人,阿爹的死对头,走镖没少给阿爹使绊子。我脑袋耷拉在颜真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他家伙食不错,就是他本身身体不好,不容易消化。”颜真思考一会儿,反应过来,扑哧一乐,也很认同我:“是的,他家伙食不错。”
强将手下无弱兵,阿爹手下是榆木疙瘩,跟着那个有饭吃。大饭桶刚坐下,小饭桶们也当当当的一窝蜂跟上来,一路叫嚷:“白二爷。”好好看个娇滴滴美人儿,偏偏出来个煞风景的,颜真很想离开,我说他:“怕什么,他能吃了咱们不成?”话音未落,小曲儿已响。
娇滴滴的美人声音轻柔如潺潺流水酥酥麻麻的荡漾心头,她的美是那种清秀的美,精致细巧的五官让我特想让去掐上一掐,天啊,不容易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的口舌之快,让我如此之痛,你快随我一道回镖局,我要开始刺激你大脑荷叶下的扁垂体非得让你记起来。正想去搭讪,一个超级叫嚣的声音毁气氛:“唱曲儿的过来陪大爷我喝几杯。”大饭桶说着,小饭桶过去拉娇滴滴的美人儿,美人儿拒绝,小饭桶没了面子,态度更嚣张了,“他娘的,别在这装清高,二爷叫你过去你就过去。”
我生平最讨厌骂架带亲人,当即说他:“你那么孝顺咋不在家晨昏定省啊?”连自带的天雷滚滚技能也不管了,“出来丢人现眼,你娘咋就生了你这么个狗腿子。”
他吼:“你骂谁?”
我蹭的一下火了,本龙不发威,你当我是蚯蚓吗?我嗓门高过他:“骂你咋地?”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我们白二爷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在本就烧的旺旺的炉子里填了一把柴火,“有你什么事?”
坐好啦,好戏开始了,我经验丰富的找了一个地方,嗑着瓜子,看眼前桌椅乱飞。
颜真一脚就把这人踹飞了,看他四脚朝天的样子,我竟想起来空空那次不小心绊了一跤的模样滑稽可爱极了。
……
颜真不吃素,那白二爷也不省油,是坐在那里不省油,一个劲的指挥。可他注定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不多时,小饭桶们被打跑了。
大饭桶急眼了,抄起一个凳子就扔到颜真那个方向,颜真一个侧身躲过去了。
这阵势在打下去,醉仙楼老板肯定哭死。我一咬牙,喊了句:“白世伯。”
他愣了,手里的第三个凳子落在地上,还把他脚给砸了,疼的他龇牙咧嘴,纳闷问我:“你谁啊?”
我回答:“家父沈红博。”
估计他疼的厉害了,脸色都变了。半天你你你个没完。
我心中百感交集,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奈何抵不过何事秋风悲画扇,再美好的誓言,终有一天也会被岁月消磨殆尽。如今这世道已经不在流行糟糠之妻不下堂,刮起了露水缘分排成行之风,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但想到大骂他一番虽说过了嘴瘾,可也徒增口业,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思虑再三,也只能发自肺腑地咬牙夸他:“家父经常提及您,说在这长安城里提起白二爷都会竖起大拇指,夸世伯有胆色,够仗义,最令人敬佩的是对家里病重的妻子不离不弃。”想我也是一条活了上千岁的龙,却仍然不懂公母相处之道。看不透人世间男女之事。却知道糟蹋别人清白这事就是造孽,一千个天雷滚滚都不带解恨的,仍要笑眯眯道:“如今这醉仙楼里高朋满座,人多眼杂,看你带着这么多人,知道的会说那是白二爷江湖朋友,不知道的会说白二爷仗势欺人,喝酒闹事,连个唱曲儿的姑娘都不放过,还想带回府当小妾呢。旁人听了只觉得白二爷人不风流枉中年,可是伯母听了去,怕是又要误会,府上又得忙活一阵子了。”
他又是你你你。我挺哭笑不得的。
我我我为了小宫婢,今天就要把你气。临走了都被我叫住:“白世伯,这醉仙楼怕是要重新粉刷一遍,小侄今日身上银两不够,只得先给醉仙楼老板写上欠条让他几日后去镖局和家父讨来欠银。”
他应该疼到肉里了,很不情愿的扔出银两,就走了。
……
小宫婢要随我走,我心中委实开心,却不能表露出来,“刚刚救你是偶然,也是必然,我是看他已有家室还来骚扰你有些气不过罢了。并未有其他意思,你真不用为奴为婢的报答我。”
我往前走去,娇滴滴的美人蹭的穿到我前面拦住我,跪了下来,手抓住我的袖口:“公子救芸儿于水火中,芸儿万分感恩,可是芸儿什么都没有,只能为奴为婢伺候公子,求公子成全。”
我故作为难,沉思一会儿,道:“那你就随我回镖局吧。”走了几步,我想了想,问出自己的心中疑虑:“你该不会是认我真是男子吧?”又说:“你既然跟了我,以后就别叫芸儿了,就叫惜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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