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今生

　　我们用完早餐，我乖乖将碗碟收回厨房，再折回时，雪白的桌面中央放着一叠红彤彤的票子。
　　我心跳加速，OMG，钱！
　　楚安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上级看下级似的：“昨天你钱包被偷了，这点钱就先拿着吧。”
　　“这样好么？”我一边向那叠人民币伸出我的爪子，一边笑着装清纯。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前两天我还在村沟沟里病的死去活来，这两天就给我送来了个无微不至的宝哥哥，还是雄性荷尔蒙加强版的。我边将钱收好边道谢：“谢啦，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用不用，钱是老楚的钱，你是老楚的人，花老楚的钱顺理成章。”楚安歌平静地说道。
　　虽然我没听懂这个理，但我听得出来他和他的老楚实在是不对付。
　　“今天我会送你去学校，不过你自己要记住路，以后的上学放学你得自食其力了。”他又说。
　　“哦……”我乖乖地点点头，虽然我很想问一声为什么，你上学我也上学，你顺路带我一程不是顺水人情么？我又不重，耗不了你多少油吧？但我又想着毕竟是寄人篱下，还是少提点要求吧。
　　上学路上，他给我大概介绍了S外的情况。怎么说呢，原本我以为，越好的学校里面成绩好的学生就越多，而成绩越好的学生那必然就越乖巧越努力。S外可是一所国家五星级高中，五星级，听起来多牛掰了，就跟酒店似的，里面的学生应该也是乖得不像话才是。然而在他的描述中这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S外的学生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才的，另一种是有财的。有才的才华横溢，靠着真才实学考进学校，有财的家财万贯，靠着真金白银送进学校。明白吗？”他问我。
　　这点我倒可以理解，这年头哪里没有点腐败呢？于是我使劲点点头，好表现出孺子可教的样子。
　　他又说：“国有国法，校有校规。S外的校规有两种，一种是学校制定的，基本等于废话可以无视。一种是学生制定的，又称为‘S外生存法则’，所有学生都逃不开这条法则的支配。”
　　这话听得我云里雾里，上个学哪来这么多破规矩，学校的规定不用遵守反而要遵守学生间的规定，还有王法没有？然而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得就跟这件事情事关我生死一样，我只好又点头默记。
　　“进校后，经过逐渐演变，每一届学生最终都会演化成分化明显的阶级社会。说通俗点，学生里鱼龙混杂，而且不乏什么贝壳虾米之流。通常呢，鱼就跟鱼混，虾米就找虾米混，尽量不要越界。虾米要是老想着跟鱼混，早晚得被鱼吃掉。”他说。
　　我听得晕头转向，这不就是生物课上所教的食物链吗？这和校园有什么关系？
　　“听明白没？”他问。
　　我本想摇摇头，但是为了不显得那么笨拙，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懵懂地问道：“依你之见，我算是鱼还是虾米啊？”
　　这家伙好死不死地呵呵一笑：“都不算，你算，浮游生物。”
　　我怒了，Jenny更怒了。我浮游生物不要紧，人家可是一精英阶层啊，怎么就被说的跟细菌、寄生虫似的，这不是侮辱人么？
　　‘我呸！早晚要让丫看看，狗眼看人低！’Jenny不服。
　　“你看啊，你刚来，一没资历二没姿色三没背景四没人脉，算是学校最底层，不为过吧？”他笑呵呵地作解释。
　　“好吧，那就算是吧。”我勉强咽下这口气，“我是浮游生物，那你是什么啊？”
　　“我？”他流露出一丝洋洋得意的神情说道，“所谓鱼龙混杂，鱼龙混杂，总要有人是龙吧？那就是在下了！”
　　我看着他天真而自信的模样，嗤之以鼻。原本在镇中时我已经够狂了，与他比起来真是小狂遇大狂。
　　“哦，那你就是小龙人啦！”我揶揄他。
　　接着，车子又一次在路上剧烈地左右飘了两下……
　　“你这么说话容易出事你知道不？”他说着将车靠边停好。
　　我没理他。
　　他将脸转向我，满脸严肃：“所以，浮游生物同学，你要记住，在学校以及其他公共场合，一定要与我划清界限，切忌跟我搭话，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以免你遭来不测。这就是为什么我以后不能送你上学的原因！我是为你好。”
　　说完他打开车门，指了指右前方：“走到路口右拐，就能看到学校。”
　　“你玩过斗兽棋吗？”我下车时问他。
　　他没理我，而是踩了一脚油门。
　　看着他远去的影子，我暗想，牛掰个什么劲，斗兽棋里，象最后还不是被鼠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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