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 壳 花

作者:风灵依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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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分



      半月后。
      电台大厦的高楼里,我坐在会议室的窗边,看着落地窗外的雨。
      主编坐在大会议桌后面的皮椅上,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沙沙的雨声中混杂着主编低沉的声音,他说,“台里面决定停止《边防私话》这个节目。”
      我沉默不语。
      主编转头对向我,“良静,你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我笑,“我可以有不同的意见吗?”
      主编苦笑,对于我说话的方式已经习惯,他的目光在老余和小宁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说,“那就这么决定了。”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雨声,那个声音能让人沉静。
      主编好像很了解我似的看着我,“真的没意见?”
      我抬头看他,“难道主编大人希望我有意见?”

      我觉得心情复杂,不知道现在该不该争取一把,但结果又无法如想象般承受万一失败的事实,我很清楚,这种有着很大局限性的节目,有着它长不了的寿命。中国再怎么大,边境也是有限的。
      无力再想当初的初衷,现在我的确有些无法割舍它。我曾经是那样无耻地利用它,但现在倒是真心的喜欢它,我的心已经为它感动。

      “哎,相处了将近两年都已经有感情了,这么一断还真有点不适应。”老余在一边叹气,替我们说出了心里所想。
      我苦笑,之于我来说,何止是不适应,还有更多的失落,也许,我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生命里面有一道隐约的痕迹,是早被安排好了的轨道,谁也逃不出去,谁也强求不来。

      “既然这样,那就决定了,半个月后正式停播。”主编拍了一下桌子,挺了挺背,昂头一股要把前尘往事全抛尽的劲头,“那我们就开始新的课题。”
      我们都看着他不说话。
      “台里决定搞一个关于奥运的课题。”他很主编地环视了我们一圈,然后把目光定在我身上,“良静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说,“做一个《奥运百姓》试试,或许效果会不错。”我向来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满。

      “哦?”主编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但依旧淡然,“说说看。”
      “去关注奥运前的百姓是怎么生活,怎么期待的。我不太想采访那些运动员是怎么锻炼的,或是体育馆是怎么修建的,我只想知道奥运这个词是怎么丝丝扣扣深入百姓人家的。”我的眼睛开始变亮,我兴致勃发。
      “这半个月来,我们可以先把消息发布到各大网站,或音频电台,征集百姓人家为了迎接奥运所作的事,或所创造的东西,或者说我们可以鼓励他们去做这样的事。凡是我们觉得够地上有意义的事,或很有创意的东西,都能够接受我们的采访,得到一定价值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奥运的门票。百姓喜欢看百姓自己的故事,也喜欢创造自己的故事。”
      “或许,还可以搞个全民投票竞选,到奥运结束为止,选出前三名最能感动人的事,或最有创意的东西。入选者可以得到台里安排,与最喜欢的奥运冠军合照和他们的签名运动服。”

      主编开始微笑,很难得微笑,我们背后称其为千金一笑。
      “良静,你总是让我这么满意。”他说。
      “那你打算给我加多少工资?”我乘热打铁,虽然我的工资已经不错,但我向来贪得无厌。
      “良静,你总能让我这么无奈。”他收起笑脸。
      我作无辜状,“大人,何出此言。民女只是略求单薄生计。”
      “单薄?”主编又一笑,不过是冷笑,“你家要单薄,那我家就是寸草不生。”

      春光灿烂。
      拜占庭式的大教堂,巍峨壮观。
      教堂内高大宽敞而明亮,满眼雕刻内容丰富、精美绝伦的反映宗教题材的壁画。
      教堂的钟声敲响,清远悠长。
      衣着优雅的宾客们开始陆续入场,阳光透过巨大的五彩立体花玻璃窗折射进来,绚烂而神圣。教堂前,人来人往,婚礼盛大繁华。新郎是社会精英,新娘是名门淑媛,宾客自是不同凡响。
      宾客们纷纷微笑着,与站在教堂门口的新郎握手,中国式地恭贺新禧。

      “恭喜,恭喜。”
      “谢谢。”
      “恭喜结婚。”
      “……”微笑。
      “恭喜你,取了个漂亮的妻子。”
      “谢谢。”
      “恭喜,早生贵子。”
      “…还早呢。”

      教堂门口,漂亮的新郎,快乐的表情是如此明显,美丽的面容神采无边,妩媚的凤眼晶亮地让人晕眩。

      天清气爽。
      晴空万里。
      幸福的滋味漫天飞,幸福的花儿在开放,幸福的鸟儿喳喳叫。

      灿烂的阳光里,漂亮的新郎在等待。
      他眯着漂亮的凤眼在张望,幸福而又期待的张望,漂亮的瞳孔闪现奇异地柔和光彩,九个太阳金色的光芒将他笼罩着,迷幻地光芒中俏丽的唇角掩饰不住幸福的微笑。
      他等待,望着教堂前的那条美丽的石板路等待。
      教堂的钟声在轻响,滴滴答,滴滴答。
      他美丽的新娘。
      即将身披婚纱,踏着云彩,循着这条路,向他走来,与他一起走进美丽的教堂。

      滴滴答,滴滴答。

      美丽的奔驰在飞驰。
      美丽的新娘在微笑。

      车内,我坐地极其平稳,在经历那么多拖拉机似的卡车颠簸后,坐上如此华贵,而又高性能的车简直是享受。
      “有房车不坐,坐这里挤我们。”旁边一身华服的女人如是说,眼中地抱怨甚强。
      我赔笑,保持着沉默。这种时候,发言权总要留给声讨的一方。
      “你小心压到我的肚子。”另一边也开始不满,想必已经忍耐许久。
      我揽了揽纱裙蓬松的下摆,也抱怨,“我也不想穿这个,你说,我干吗自找罪受。”
      “那就滚回前面的房车,那宽敞,不受罪。”哎,如此气度,一点没有淑女风范。
      “前面空气太稀薄,姐妹们让个座也不至于如此不尽情意。”我说地悲凉。
      “我们鄙视你。”她们又同心同口,存心孤立我。
      我作十分之悲切的模样,“姐妹们为何如此,让我好生心酸。”
      她们集体不理我。

      于是,我转移目标,对着旁边的可爱娃娃抛媚眼,“小浩,阿姨今天漂不漂亮?”
      “漂亮。”细细脆脆的童音听地我很舒服。
      “那你喜不喜欢阿姨?”我笑意盈盈,语气万分柔媚。
      “不要勾引我儿子。”小文警惕地看我一眼,抱紧儿子。
      小气,我不以为然,用我的纤纤玉指继续蹂躏那个宛如天使般纯净可爱的男孩,我对他的母亲表示强烈地不满,“话说,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让他也成为我的儿子。”
      “门都没有。要儿子,你不会自己生吗?”她拿漂亮的眼睛瞪我,虽然没有一点威力,但表示意志坚定。
      我说,生不了呢,精子还不知道在哪里飞。
      她又瞪我,说活该。
      我失望,叹气。

      然后,又转向另一边。我用无比贪婪的目光瞅着丽雅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我讨好,“你的肚子大的真好看。”
      她转头看着窗外,没看我,也没有转头看我的意思。
      我继续赞美,“你看这肚子圆地西瓜一样,上尖下圆,保准是个儿子。”
      她脸发红,耳根也跟着发红。
      我说,不要害羞,怀孕的人应该害喜。
      她说,我既没有害羞,也没有害喜。
      我很佩服地看着她,真的吗?你可真厉害。
      她说脏话,说厉害个屁。
      我说,就是屁也厉害,生出的儿子就更厉害。男孩调皮,带着麻烦,要不让我也插一脚。
      她说,窗都没有。

      我叹气,感到悲哀。这都是一群什么朋友。
      前面的人,给我安慰,说没关系,以后我的可以让你认干妈。
      我立扑上前,说麻栎,我就知道你最好。
      麻栎说,因为我跟你同病相怜。
      我说,你比我幸福,你有期,我无期。
      麻栎说,你真是活该,那么好的男人还放掉。
      我说,没办法,他三十有三,怕婚结晚了传不了宗。他急着结婚,我不想结婚,所以只好让他先结婚咯。
      然后,我们一起叹气。

      房车缓缓停在教堂前。
      车盖上有粉色的玫瑰花环在灿烂。
      春风飘飘。
      阳光中花瓣的清香轻轻在飞扬。
      从教堂前齐刷刷站立的宾客们祝福地看着这唯美浪漫的一幕。
      白衣金扣的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漂亮的新郎露着迷人的微笑迎接新娘。
      一只戴着白色雪纺长手套的纤纤素手,缓缓地自车门中而出,柔柔地搭上了新郎的手。

      我也下车,走向新郎,不过我今天是伴娘。

      绚烂的阳光下,雪白的婚纱反射出幻影般的光芒,白玫瑰的花冠下,新娘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剔透,眼瞳清如泉水,唇色粉润,娇艳动人。
      宾客们都争相赞叹,恭喜漂亮的新郎娶了纯洁美丽如白雪公主般的新娘。
      我妩媚地瞅着新郎,成为巫婆皇后似的伴娘。
      新郎的目光从公主身上流转到巫婆似的伴娘,惋惜而又挑衅瞅回伴娘。

      教堂的婚礼休息室,热闹非凡。
      宾客们都转向新娘,恭贺新禧。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红色的沙发上,决定对自己的问题好好思想。
      新郎款款地摆着POSE,高高地站在我面前任由我打量。美丽的礼服衬地漂亮的脸蛋更加发光。
      半晌后,我作出评论,“很漂亮。”
      “什么很漂亮?”
      “漂亮的新郎,漂亮的新娘,漂亮的花车,还有漂亮的礼堂。”
      “还有漂亮的伴娘。”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热烈。
      “启不很好,满足你完美的欲望。”
      “为什么答应作伴娘。”他问地迷茫。
      我笑地开心,“为什么不,不做情人,还是朋友,而且伴娘的红包不少。”
      “我一直无法理解你。”
      “你没有必要理解我。”
      “你还是这么尖酸。”
      “我一点都不尖酸。”
      于是,我们一起大笑。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拍拍我的肩膀,没有情色的内容。
      “凉拌。”

      “老公,过来帮我戴耳环。”新娘款款盈盈地从里间奔走而来,清纯的眼角不忘给我一道斜光,她不喜欢我,这是正常的。
      我笑,不以为然。
      漂亮的新郎对我了然一笑,揽着漂亮的新娘而去,途中倍是关怀。

      我继续坐在那个安静的角落里发呆,一个男人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继续看着前面,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那个男人也没有看我,他并没有询问,自顾自在我旁边坐下。
      我也没有转头,各自看着各自眼中的风景。
      他终于转头盯着我,“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我叹气,干吗一直都不让我清净。

      “阁下,我们认识?”我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启止认识,我对你日夜思念。”他说地深情款款。
      “阁下,贵姓?”我依旧莫名非常。
      “文良静,你一定非要这样吗?”他有些恼羞成怒,倾身把我压在沙发背上。
      我惊,“原来阁下真的认识在下,如此盛怒,可是我得罪于阁下了?”
      “是,你和我的梁子结大了。”他说的咬牙切齿。
      “可是血海深仇?”我赶紧问。
      “哎,你呀!”他徒然放开我,转身垂头,侧影甚是悲哀。
      引得我也一阵心软,不慎滋味。

      我低声问,尽量语气轻柔,“我们怎么了?”
      “你为什么把处女身给了我,又一走了之。”男人悲痛地看着我,看地我一阵心酸,好似我对他作了什么万恶之极的滔天大罪。
      心酸之后,我又叹气。我发现我最近经常叹气,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老得那么快的原因。我不解,为什么这些男人都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真是无聊之极。
      “有女姓小,名龙女,幽居古墓,只食蜂蜜。我便是她师姐莫愁女是也,因误中情花之毒,每至月圆之日便会情意难控。那日正好巧遇阁下,杯酒下肚,渐露原形,即情难耐,何以苦苦控制,让自己受罪。阁下可是救了在下之性命呢。”我笑地妩媚,说地真诚。
      他拿神经质的眼神瞪我。
      我又叹气,如此不懂情趣的男人,何以能够让我常留与他身边。
      “那谁是那个陆展元?”
      我笑,摸摸脖颈上的项链,突然想起那也是个很不懂情趣的男人呢!

      八月的北京。
      天气热的很,人气更热的很,满街的人山人海。
      老余背着个摄象机在我后面跟地汗流浃背,我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老余,要不我们先休息休息。”
      老余摇头,说没事,只热不累,现在正激情着呢,没准能拍出好东西。

      阳光绚烂。
      热风呼响。
      我们脑袋冒油地穿梭在公园草地,采访着那些因为定不到房间,只能搭着帐篷露天休憩的外国旅客。我们热情交流,舒心采访。

      一轮采访下来,三人都有些累,于是也瘫在街边的草地上休憩。
      突然老余眼睛发亮指着前面的一处,说,看部队的。
      我顺着老余的手指,转头,我仰望不远处街的另一边,几辆静止但未熄火的军用卡车上站着一排列的军人,他们倨傲的眼神毫无表情地俯视着人群,让人避而不敢直视。
      他们停在一栋大厦面前,全副武装的士兵依次从车上跳下,各个龙精虎猛,惹地很多的路人都驻足观看。

      老余很怀念似的感叹,说好久没采访过军人了,挺想念的。
      我媚眼一挑,说心动不如行动。
      小宁挺称职,说,可我们是在采访奥运有关的话题。
      我伸手就给他脑袋喂了个板栗,说,现在是奥运期间,这里是北京,你怎么知道他们与奥运无关。
      小孩还是挺老实,说,可我们的主题是奥运百姓。
      老余拿眼斜他,说,军人就是从百姓中来的,到时大部分也会回百姓中去。我以前就是军人,我现在就是百姓。
      于是,小宁不再说话。

      下车的军人,有一半进了大厦,另一些笔直地戳在门口。
      我和老余互相对了一眼,同口同心,“有内容。”
      我们慢慢靠近站在最边缘处的一个雕塑般的士兵,他目视着前方,威严得让人发毛。
      三个人有些讨好地向他微笑,于是,他的脸也有些缓和。黑亮的眼睛先在我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定在老余的摄象机上。我们还没开口,他已经先发话,“对不起,出任务时,我们不接受采访。”
      我们理解地笑,说没关系。又问他,那可不可以拍照。他想了想,又转头看了看另一头,一个军官正朝大厦里走,说,应该可以,但不要拍我,你们拍全景。
      一队人已经全部进入大厦,我发现这个兵眼睛亮晶亮晶地挺机灵,北京的兵和边防的兵就是不一样,与人相处时灵活很多。
      他旁边的兵也看着我,这让我老脸有些发热。
      他们亮晶晶地眼睛瞅着我,说,我们认识你。
      我‘哦’了一声,表示理解,那个节目给我带来的影响不小,特别是在军人当中。
      “我们队长皮夹里有你的照片。”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嘻皮。
      老余笑,说,你又多了一个暗恋者。
      我也笑,队长呢,我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

      “631,645,停止交谈。”不远处一位长官发现了我们。
      “是。”他们齐声一吼,重新如雕塑般戳在那里,不再看我们。
      我们也赶紧回避,站到一边。

      停了片刻,我开始找角度拍照。然后,我相中了不远处街中心一个交警的安全岛。
      我走过去,他先向我问你好。我也回礼,然后,问,可不可以借你的宝地一用,这里视角比较好。
      他点头同意,然后说,你们那个《边防私话》怎么停了。我一愣,又一边防观众。我笑说,边境跑完了,现在跑奥运。
      然后,他舒心地赞扬,说,你们节目办的不错。
      我说谢谢,什么时候,我捣腾你们交警去。
      他高兴,说,那敢情好。

      我架起相机,开始调整镜头。相机的清晰度很高,是专门用于远程拍摄的,两百米远的距离一点都不是问题。
      交警说,他们出任务,不好采访吧。
      我说,是,所以只能拍拍照。
      他说,这次好象不是什么危险性的任务,你们可以找他们商量商量,兴许能行。
      我遗憾,找哪个商量呢,又不熟。
      他指着从大厦里出来的一个军官说,你看,那个中校,里面军衔最高的,这次任务应该是他负责。
      我转头,那个军官正转身在对着部下说话。我感激地说谢谢,决定先拍照,再找人。我把镜头慢慢地移向那些笔直戳在那里的军人,由整体再到个人,从那些刚正的脸上,一张一张地移过,我欣赏着独特的风景。

      镜头慢慢地移到那个军官的背影上,他的背很挺,到现在我还没有看见他的脸,不过,我想也差不到哪里,都是刚正黝黑的一张脸。
      军官突然一个转身,他的脸完全地呈现在我的镜头里。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连呼吸都有些窒息。
      绚烂的阳光,在镜头里闪着强烈的光圈,刺地我眼睛一阵生痛。于是,我想我是不是又产生了幻觉,我猛地眨眼睛,那张脸还是没有在镜头里消失。
      我的手心发汗,眼发热,我木然地举着相机看着那张脸。我想我好厉害,猜地真是准确,那的确是张刚正黝黑的脸。
      然后,我死命地用我的眼睛在镜头后面瞪他的眼睛,这个人的眼里永远像燃烧着一团火,他仿佛可以把我照亮,却又同时把我烧毁。

      热烈的阳光下,我无声地发抖,无声地流泪。我放下相机,远远地他还在,这次不是幻觉,我在心里呐喊,文良静,听见没?这次不是幻觉。
      看见没?
      这次他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你这是怎么了?”交警看着我一脸的泪水,担心地问。
      我说,没,你们北京的风沙可真大。
      他转头看了看没有一丝风的天空,诧异。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对他说谢谢,然后跳下安全岛,我说,我有事先过去了。
      他说,好,过马路小心点。
      我轻轻地朝前走,生怕一个重步就会把这个梦踩灭。我拨开我面前的人群,向前走,我从来都不知道两百米竟然是这么长的距离。
      我一步一步地走,一个一个地拨开,这么短的距离,我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仿佛整整过了一个世纪。

      我停在了他的身后,我听到了他沉稳的声音,那个曾经让我觉得很安心的声音。
      静静地。
      默默地。
      我不敢打扰他,直到他对面的军官奇怪地瞅着我。
      于是,在他部下定在他身后的眼神中,他跟着转了身。黑晶剔透的眼睛对上了我泪眼婆娑的眼睛。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惊喜,然后是隐忍地激动,最后被他僵硬的脸压下,变的毫无波澜。

      但我没空去在意,我拽起他的左手,我看他的无名指,寻找,还好,除了黝黑的皮肤什么都没有。
      我说,很好。
      他诧异,但不说话。
      所有的人都瞅着我们,他开始有些别扭,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还不放心。
      我说,你娶老婆了没?
      他被我吓一跳,本能地回答,还,还没。
      我说,很好。
      他又不说话,尴尬地看着其他人。冲着我叫,文,文良静。
      很好,还记得我的名字,还没有把我忘掉。
      我说,我要采访。
      他下意识地点头,说可以。但很快又摇头,说不行,上级不让采访。
      我说,我只采访你。
      他说,那个,那个,……
      我没让他继续那个下去,我手一揽,脚尖一踮,就吻上了他的双唇。他想推拒,我揽地更紧,直到那双手也把我揽地很紧。

      这天气可真热,容易让人脑袋发昏。
      近处,所有的官兵全部石化,估计直接扔个炮弹给他们也没这么震撼的。
      远处,体育馆又一轮比赛开始散场,人如潮水般的涌出。不知道这次中国有没有拿到金牌,我想今年中国一定能拿到很多的金牌,这一年,中国过的并不容易,但不管经历了什么,只要人心是融在一起的,哪么什么困难就都不是困难。
      对了,就是那句话。
      一份小力量乘以13亿就是庞大的力量,一个大困难除以13亿就是渺小的困难。
      这些年来,中国一直从风雨中飘摇着走来,但步履却一步步更加坚定着。
      不经历风雨的大树茁壮不了,不经历风雨的彩虹绚烂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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