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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之行4
要说那程青青,不过是苏州下县一驿臣之女,因父亲惹了贵人,家里逢难,正巧遇了还在做亲卫大夫的顾瑾,合该是美女英雄的一出好本子,可顾瑾是甚么人,见程青青不似俗人,甚有国色之貌。白面救人,背面又任那贵人驰骋,最终将程青青一家逼的走投无路,驿臣投了湖,以为顾瑾会代为照料程青青母女三人。顾瑾只叫了婆子丫鬟去挑唆,惹得程青青一心报仇,如此便由着顾瑾送她进二皇子密庄调教,找了个四品门客认了女儿,于私宴上献美,一舞惊艳四座,当夜便入宫侍了寝。程青青人在宫中,一则念旧,二则宫外毫无根基,三则母亲胞妹皆在顾瑾府中,只能至死都为顾瑾办着事情,德妃倒台,她也是出力颇多的人物。
程青青貌美,于国宴上一袭妆容就能惹得京中贵妇争相模仿,萧泽虽未亲见,也知秦君安此话必然不假,故而手抖了一下,听得此美,心中难免不生涟漪之心。且不论宋绮罗与程青青在外貌上不可同日而语,只论程青青日后用途,便是舍了十个宋绮罗去换也是值得的。
“如何,此交易做得做不得”秦君安见他不语,又是笑道。
“咳”萧泽松了手,往后退坐在椅上假咳,掩自己尴尬“如若由我献了这美,自然这助力就是我的了”
“不可如此行事,顾瑾自有势力,程青青对他爱惧皆之。夫主若打算献美,不如做了个好人,只说自己无能。她性子烈,定会去报这仇,我自有法子送她进宫”秦君安玩着手上的檀木珠子,又嗤笑一声“她妹妹程艾艾也是个美的,顾瑾纳了在府中挟制程青青,夫主若舍得,不妨为艾艾寻一门好亲,程青青自然感激,日后真走到杀头抄家的地步了,也有人为夫主说一句话”
萧泽见秦君安颇看不起他而推崇顾瑾,心中到底不悦,故意道“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如今命都不定能保住,谁有如此心思”
“夫主知事便好”秦君安一哂“这笔交易成了,我便回府替夫主纳一房美妾,夫主的儿子不过是挪了个肚子罢了”
“我…”萧泽想说我也并非再是那贪色之人,可又难以启齿的很,甩了袖子起身“那我便陪你去看老祖宗吧”
秦君安在心中盘算片刻,点了头,退了半步跟在后面,只做恭敬模样。
二人行至内宅,宋绮罗已是换了衣衫,伏在宋老夫人怀里哭了。旁边还坐了个三十来岁的贵妇人,正是宋修的妻子李氏,翘着嘴角有些不屑模样。
“见过外祖母,舅母”二人行了礼,宋老夫人便让婢女将宋绮罗带去了暖阁。房内四人俱是不言语,却表情各异的很。
“外祖母与你媳妇说几句话,泽哥儿先回去”宋老夫人见萧泽也跟了来,脸上有些不悦。
“君安到底是男子,如今表妹舅妈都在,泽儿便留在这里吧”萧泽嬉皮笑脸的痴缠道。
宋老夫人闻言倒也有理,只得先训斥了他“你午时不在房内好好歇着,一个人在园子里乱晃个什么,还吓着了你表妹”
萧泽正要说话,秦君安接口道“正是,我也如此说。既将表妹吓着了,缘何也不施以援手,就这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着又起身朝暖阁作揖“我与夫主向表妹赔礼,我二人年纪尚轻,未曾遇过此事,夫主并非铁石心肠不救表妹,只是一时情急又刚遭了水难,失了分寸,求表妹饶了他”
在座的几人俱是一愣,萧泽会过意来,知秦君安这是要以退为进了,也跟着起身作揖,只说“求表妹原谅,我并非见死不救之人,只是慌乱了又水性不佳,那湖与我院子颇近,便想回去唤了君安来救”
萧泽故意颠倒着措辞说的慌乱,更说自己离着院子并不远,不过刚进了园子罢了。
“可你表妹…”李氏刚想开口,便被宋老夫人打断,只听道宋老夫人笑道“你年轻不经事也是有的,只不该没人跟着就在园子里乱晃,毕竟住了不少娇客,便是你表哥,平日也不常进来”
“是,外孙知错了”萧泽垂着头,可怜兮兮的模样。
宋绮罗显是没料到秦君安混淆试听,到底不比前世经了事,又在大宅院里与人缠斗了几年,这会子没了耐性,唯恐到嘴的鸭子飞了,也不顾阻拦走到了屏风后面,娇娇弱弱的说“我知表哥是要护我名节,可绮罗对表哥心生感激,不敢不谢救命之恩”
“表妹不怪就好,何谈救命之恩”萧泽推脱道“慌乱之中指了位姐姐,却不知是哪位,我定要好好答谢,全我名声”
“表哥”宋绮罗几乎想要走出屏风与他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转念又想自己是有人证的,便将身旁自己的婢女推搡了一把,让她出去佐证。
那婢女自然知道自家女郎存的什么心思,再看萧泽生的俊朗,又年轻恭敬,脸不由飞红了,跪在下面半软着身子,支支吾吾地说“奴婢代小姐谢萧大少爷救命之恩,湖水湿冷,小姐娇弱,奴婢在那垂花门看着了,若无萧大少爷下水相救,今日小姐恐要溺在湖中”
秦君安闻言冷笑了一声,李氏也顿觉难堪,手一挥让跟着的大侍女去拖那婢女,只喝斥道“主子说话,谁给你的胆子插嘴”
“嫂嫂”宋绮罗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了,从屏风后出来也跪在地上“怜儿一心为我,求嫂嫂饶了怜儿”
那屋里被这么一搅合,哭的哭闹得闹,场面甚是难堪,宋老夫人冷眼旁观了一番,又只去寻秦君安“泽哥儿媳妇,此事当如何”
秦君安也不待后话,只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那唤怜儿的婢女,怒骂道“大胆刁奴,心思何其歹毒。先是见主子落水不上前相救,反而在一边看热闹,后是乱嚼舌根,败坏主子名声。表妹,此等心思险恶之人,如何能留在身边”
那怜儿冷不防被秦君安踹倒在地,险些呕出血来,一手抓住宋绮罗的衣角哭着喊救命,秦君安甩了袍角回身对宋老夫人作揖“此事君安不知如何,此乃宋家家务事,君安一届外媳,不敢妄言”
萧泽两辈子难得看秦君安发个火,即便是装的,也有趣的很,几乎要忍不住笑意。宋老夫人看了萧泽一眼,又瞟宋绮罗,暗自摇头,只挥手道“绮罗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将这刁奴杖毙了”
“是”旁边自有侍女应了,顿时哭喊声更甚了,直吵得人头疼,众人一时不备,那宋绮罗却起身立在了萧泽面前,一手抓住萧泽袍子,哭道“表哥,你竟如此狠心,我既已无名声,还活着作甚”,说了话便要朝柱子撞去。
众人皆是一惊,唯独秦君安早有防备,拉了那怜儿就把她推到宋绮罗身前,主仆两人跌在地上,狼狈极了。秦君安立马上前去搀“表妹这是做什么,你表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跟我说便是,何苦要拿自己的性命去鸣冤”
宋绮罗假撞没有撞成,又被秦君安噎住,一时不得言语,只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好了,不要闹了”宋老夫人一拍桌子,起身便回了暖阁,便有侍女上前拉宋绮罗,秦君安见状同李氏打过招呼,便出了门子。萧泽跟在后面,本想回头再看宋绮罗一眼,到底也恩爱过一场,可又觉得无甚意思,终不过是个玩弄内宅阴私的蠢妇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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