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错花颜

作者:梧叶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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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边关古镇常年浸染着风沙,却依然繁荣。
      晌午,北定县笼罩在洋洋烈日之中,距关口千里外,是风沙滚滚的荒漠,黑黄的沙石和干裂的古河道向人们诉说着曾经的生机。一阵狂风扬起黄沙,显现出深埋地下的残墙断垣,被掩埋的时日太过久远,一砖一石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来的颜色,变成沙土一般的黑黄,砖块表面斑驳不堪,但即便如此,铺展其上的奇异纹路仍清晰可见,似乎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一笔一划极尽美感,看得出来是出自名匠之手。然而,比这些文字更清晰的,却是石块上深长的划痕,如若此时有当地人路过,他们告诉你,那是战争留下的伤,他们会给你讲述一个从老人们口中代代相传的故事。一望无际的沙土下沉睡的,是两千年前留下来的战场,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一场沙暴似天罚般将这里掩埋,却阴差阳错地将它保留至今,狂风的慈悲,又将这些几乎被人遗忘的历史透露给途径此处的有缘人。
      又一阵狂风刮过,黄沙扬起、落下,斑驳的历史再次掩盖在绵延的黄沙之下……
      荒漠的尽头,是近百年来逐渐崛起的肃国。肃国在千年前仍是一个动荡不安的国家,因战败而被迫纳入肃国版块的小国不时发起暴动,让刚经历过大战的肃国如同风中败絮,几近摧毁。这种混乱历经了将近两百年后,终于因旧势力的消逝而有所好转,但尚未在战争中恢复过来的肃国仍百废待兴。先人们绞尽脑汁,尝试过各种政策与改革。摸索中,他们发现了肃国人与生俱来的天赋——经商之才,于是当机立断,重点发展商贸。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肃国从一个破败不堪的国家,发展成了如今闻名于世的商贸之国。货物的一来一往之间巨大的利润让各地的商人们趋之若鹜。因此,尽管环境恶劣,这里仍是商旅的必经之地。
      驼铃声参夹在呼呼风声中,隐隐约约却不间断,从荒漠尽头的方向,似有人骑着骆驼往这边走来,一抹红衫隔着扬起的沙尘若隐若现。那人渐行渐近,是一名红衣女子,头上戴着斗笠,垂下的纱幔遮住面孔,乌黑的发聚在脑后编成一条长辫,竖直紧贴的衣领包裹着雪白的脖颈,两只袖口用深红带子扎着,包在牦皮手套里,裤管口也紧紧的塞进牦皮短靴之中。行走过大漠的人都知道,那儿的风沙是锋利的,恰当的装扮可以极大程度地减少风沙对身体的伤害。看来,这名女子是个常行走于大漠的旅者。
      直至城门前,她翻身从骆驼背上跳下,却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牵着骆驼熟络进了城门,在一家茶铺前停下,喝了碗茶,再取下腰间的水囊,往里面灌满水。骆驼被店家牵到一旁的水槽边上喝水,她无所事事的打量着街上往来的行人车辆,白色的纱幔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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