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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妖孽,速速显出原形.2
顾明朗洗好澡出来的时候,顾明媚还在昏天黑地的赶画,手机响了很久都么听见。他伸手拿了递给她,是编辑的追命简讯。在两个人手碰到的那一下,顾明媚发现他的手滚烫的像一杯刚烧开的热水。
见她想开口,顾明朗飞快地收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迈开大长腿离开她的视线,末了还用力地关上房门。
匆匆的回覆了编辑,顾明媚加快了手里涂色的速度,可是怎么都静不下心。刚刚碰到的地方诡谲的燃起一层莫名地疼痛感,不论怎么挥都无法摆脱。
将画稿发了出去,已经四个小时后。等不及跳转发送成功的页面,顾明媚就溜到客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胡桃木色的门。
暖黄色的落地灯挡去了窗外瓢泼大雨的冷气,床上的人已经睡着,却仍旧锁着黛色的眉头。棉质的短袖圆领裹着小麦色的皮肤,绣着暗纹的黑色薄被翻起一个小角,露出笔直的腿,他就连睡觉都端端正正的平躺着。顾明媚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替他掖了下被角,在手刚刚搭上他滚烫的额头的下一秒,手腕就被牢牢地扣了住。
上一回见到顾明朗眼中一闪而过的喋血还是在他第一次出现在203的时候,彷彿只要逆了他意,就能立刻被他弄死。
看清那个鬼鬼祟祟的声音是来自顾明媚后,他深色的眼瞳沉了沉,接着猛的一拽,她就跌进他的怀里,闷热的呼吸旋即洒在彼此的脸上。
顾明媚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顾明朗烫的都能让人失声尖叫的额头。
暧昧不明的气息漂浮在两人之间,灼热的空气烘烤着顾明媚的脸,她颤抖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顾明朗挺俏的鼻头。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他。
“大晚上来一个男人的房间想干什么呢,女朋友。”带着笑的声音摇醒了还沈浸在害羞中不可自拔的人。
“图谋不轨行不行?男朋友。”
顾明朗低笑,“原来你觊觎我这么久了,其实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我不介意。“
她慌张的想要从他的禁锢下爬起来,却被他更用力的直接拽倒,红得都快滴血的脸重重的埋进了黑色的枕头里。他的手从后面缓缓的经过她微微隆起的脊梁,一格一格向上爬,直抵她毛茸茸的头发。
明明是一样的沐浴乳香气却因为染上了雄性荷尔蒙的气味,进而形成了诡异的诱惑。
“我……我只是想……想来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只是现在这个姿势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可顾明朗还是松开了她的手,任凭她直起身子,自顾自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掏出一支温度计塞进自己的腋下。
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
“都是我不好,如果再多长点脑子就好了。”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因为淋雨而脸色不好的顾明朗,顾明媚的脑子里全是剖腹自尽的血腥画面。
“我要喝水。“得到指令,顾明媚立刻狗腿的把水杯兑了温水递给他。顾明朗半靠着床背,柔软的头发耷拉在额前,好像比刚见时的圆寸长了好多,只是两边前些天新剃了的地方还留着青青的发渣。
果然是个好看的男人。
顾明朗喝光了一整杯的水,看见顾明媚的眼神还黏着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是哪个不长眼的会喜欢你。”
“你是什么时候眼瞎的。”
翻了个白眼,顾明媚伸手抽出藏在他腋下的体温计,“三十九度二!明朗,我们去医院吧!”
一把抓住慌慌张张的差点从床上滚下去的人,顾明朗的眼角因为头热而有些微微发红,“多加层被子睡一觉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说,顾明媚麻利的跑到自己房间里把那两床厚被子一股脑的拖到了客房,严严实实的给顾明朗包了起来。
“你今晚打算把自己冻死吗?”看了眼被套上的小黄鸭,鼻尖上全是顾明媚昨晚喝完牛奶没有擦嘴染上的奶香。顾明朗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的恨不得揪下来。
看来真的感冒不轻啊。
顾明媚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揉了揉鼻子,“晚上你要喝水叫我怎么办?我就在这儿呆着。”
“我只是发烧。”
“睡吧,我守着你。”
一个被强迫塞进被子里的男人,终于在被窝里体验了一把脑充血的感受,只露出一个像草莓一样红红的耳朵尖。
“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吧……”
“我没有和你吵架……”
“那你这几天端着大爷的样子给谁看呢……”
“你……”
半夜的风夹杂着黑色的气流裹起暗色的格子窗帘,就着没熄的橘黄色落地灯,顾明朗迷迷糊糊被热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不亦乐乎的枕着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臂,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正准备把她抱到被窝里的上一秒,原本还老老实实趴在床边的人,忽然攥紧了他的手腕,惊得差点把她丢在地上。
她说,小忱……
当下顾明朗咬牙切齿的就剩没把她从窗户扔下去!
“真该把你碎尸万段。”他裹了裹被子,冰凉的风很快就被挡在了厚厚的棉被外面。顾明媚翘起来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在他的鼻尖上,软软的就像一只揣在怀里的兔子。
他甚至都能听见分不清彼此的心跳声。
咚,咚,咚。
振聋发聩。
有人常说,爱一个人就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顾明朗不懂,从今往后他是不是也和所有的人一样,变得无坚不摧又不堪一击。
第二天早上,顾明媚是在被窝里被热醒的。她嘟嘟囔囔的转了个身,很随便的用腿夹了一团被子。
等到她睁开眼睛,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花香、奶香、烤面包香,连被子上都带着暖暖的太阳香气,顾明媚用力地抻直了腿,“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唯一不美好的,大概就是她突然意识到这里是顾明朗的房间,她正盖着顾明朗的被子躺在顾明朗的床上,以及,此时此刻正靠在门框旁边的顾明朗!
“你要什么时候起床。”
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抱着被子大声尖叫吗?可是为什么顾明朗先开口了,根本不符合剧本走向啊。
“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心虚的人容易失忆是真的。
顾明朗倒是没有再回答,只是眼睛里全是不屑一顾的径直往床边走了过来。顾明媚这才捡起她少女的矜持,连忙抓紧了被子,脸上写满了‘你再给我靠近一步试试。’
可是顾明朗是谁,是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她手腕给卸了的男人啊,完全无视她的抓起被子的另一头,猛地一掀。
扑啦啦的灰尘在光线里奔跑,互相染上金黄的色彩。顾明媚眯起眼睛,风吹散了她额前的刘海,吹开了她光裸的小腿。
又一次看见她腿上的伤疤,细细的卷在一起,顾明朗漂亮的眉眼很快就揪在了一块儿。“你脚上的伤怎么弄的。”
顾明媚像是一只受惊的麋鹿,登时睁大了眼睛,慌张地抢过被子遮住了小腿。“以前摔的。”
她根本不敢去看一脸探究的顾明朗,低着头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不相信。
聪明如他怎么会相信呢,可是她也管不了。
韩馥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小明媚,你家门都是不用锁的……”
看着眼前这幕完全无法找任何理由的画面,虽然不知道男女主角现在正在想什么,但韩馥发誓自己的脑子里正翻江倒海的有一万只小马哒哒跑过。最后一个‘吗’字卡在了喉咙里,噎个半死。
顾明朗走的很潇洒,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韩馥擦肩而过,笔直的朝厨房走去。留下顾明媚终于从暂停键的状态活了过来。
“收起你那龌龊的眼神!”她一边下床,一边用力地点了一下同样石化的韩馥。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顾明媚死活不肯睁开眼看看镜子里一脸倒霉相的自己,并且不断使劲的勒令自己不允许把梦里的事情和醒来后的事情做一个无聊的对等。
昨晚她又梦见了韩忱。只是这一次剧情里多出了个杀气腾腾的顾明朗。
梦里她正趴在树干上看着下面安静看书的韩忱,就和从前的每一次那样。韩忱一直都是这么好看,穿着浆洗干净的白衬衫,暖黄色的阳光熨烫过他的每一缕翘起的头发,金光闪闪的。顾明媚看的有些楞了。从小她就和书本犯冲,每逢考试她都痛苦的像喝了雄黄酒的白素贞。可韩忱不一样,他每次都能考出让顾明媚丢下巴的好成绩。她喊他,他就抬起头冲她笑,笑的时候还露出了嘴角的小梨涡。顾明媚用裙子擦了擦黏糊糊的手,爬下树杈准备往下蹦。每次韩忱都能接住她,她以为这次也可以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偏偏有个词叫做事与愿违。等她睁开眼的那一刻,恨不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睁开眼过。
梦里的韩忱站在远处一脸忧伤的望着自己,顾明朗却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他问她,韩忱是谁?自己又是谁?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骗他。
刀光剑影。
顾明媚就是这么被惊醒的。
四点一刻,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先是躺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然后是顾明朗的脸。只是他闭着眼睛,嘴唇薄而锋利无比,像一柄做工良好的匕首。他们之间的距离近的连她轻轻的呼吸都能吹开他的睫毛,她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一下位置,他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
血管里的鲜血像是突然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瞬间,全都堵在了一块,让人不能呼吸。
“你们昨晚都做什么了?”韩馥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冲着镜子里的顾明媚笑的那叫一个瘆的慌。“不是说你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说话了吗?”
“你怎么一脸捉奸在床的样子。”顾明媚把嘴里的牙膏沫吐掉,白白的一圈像是圣诞老人的胡子,“苏呈出轨被你发现了是不是?不然干嘛来我这里预习什么啊。脑子脏的我都不好意思笑你。”
“你衣冠不整的躺在一个男人的被窝里,你要我怎么往干净的方向去努力想?”
“我们什么都没干。”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顾明媚透过镜子刚好可以看见顾明朗从韩馥的身后走过去,手里端着自己的早餐,“只是纯洁的躺在一张床上,一个被窝里。”
“躺在一张被子里谈人生和理想吗?是有够纯洁的。”韩馥噗嗤了一声笑出来,“不会你们俩之间有谁不行吧?”
顾明媚顺手把乳液瓶子放回柜子里,“昨晚顾明朗替我去咖啡店拿电脑了,回来淋了雨就发烧了。”
韩馥像是突然了解了什么一样,哦了一下。“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真没看出来你受过现代高等教育,怎么思想还跟古代妇女一样啊。”
受不了的翻了一个白眼,顾明媚迈开大步的往餐桌旁走去,留下一个满是谴责的背影给闺蜜。
“你感冒好了吗?”努力地扒拉着碗里浓稠的燕麦粥,顾明媚假装自己特别潇洒的一边拿起烤好的面包,一边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其实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饭桌另一边慢条斯理吃早饭的顾明朗。
“没好。”
斩钉截铁的声音在顾明媚听来,更像是一种谋杀,谋杀了她心里最后一点希望。她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像是肺癌晚期似的。
“那您老还起来煮什么饭呀,这种粗活让小的来就行了。”狗腿的让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韩馥刮目相看。
顾明朗倒是没怎么在意她说话的语气,只是挑了一下眉毛说,“我怕自己昨晚没有在床上被你勒死,今早会在饭桌上被你毒死。”
横竖都是一个死,顾明朗也从来不给顾明媚痛快一刀。她僵硬的转过头,就看见韩馥正聚精会神的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翻飞着。很快,她兜里的手机就发出了Line的新消息提示声。
欢快地充满了顾明媚的哀怨。
她什么都做不了的耷拉着肩膀,心潮虽然澎湃的荡漾出一整片海啸,但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去和他争辩,因为那个充满了人性阴暗的梦。
从前些天开始,她就陷入了浑浑噩噩的泥藻中。因为她不小心在浏览记录里翻到了当初定制男朋友的那个网页,却发现显示着“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黑色的巨大字眼让她根本不相信似的上百度搜索,无意中发现了一则小到不能再小的天涯帖子,大概说的是最近被查封的一个网站,截图的正是那个消失的网页。下面一大波网民无一不在嘲笑居然有人弄这种无聊的页面,谁信谁就是智商欠缺……
那些空穴来风的冷意瞬间爬满了她的后脊梁。
如果说这个网站原本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可顾明朗却是真实存在的呀!
因为这个发现,直接导致顾明媚看人的眼神都怪里怪气的,就像是随时都会被非礼一样。当然,这里说的是脑细胞和神经。
嗯,精神。
“苏呈说过几天要去野外旅行,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韩馥算是找回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的理由,带着假睫毛的眼睛翻出一朵黑色的花。
顾明媚甚至都闻到了墨水味。
“去吗?”她真的不敢随口答应,因为韩馥说的是们,是复数,是一撇s。而这屋子里的复数大概就是指顾明媚加上顾明朗。
顾明朗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不去,顾明媚立刻转头跟韩馥说,“我们不去。”
“顾明媚,你这些天是被洗了脑忘了拿出来晾晾干了吗?”韩馥捏着一颗新鲜的樱桃往嘴里塞,不得不说和她一比,顾明媚简直蓬头垢面的令人发指,加上最近看人的眼神不太一样就更显得与众不同了。“活得这么奴才样干什么。”
“他感冒没好,出去玩也不方便。”
“是不方便你们在家做不道德的事儿吧?”韩馥冲着顾明媚笑的那叫一璀璨,又温柔又内敛又内涵无限,引人遐想。“如果真是,我可不敢破坏噢。”
顾明媚用力地看了一眼正优雅的吃着樱桃的韩馥,满脑子的□□,“去!我们去!不就是个野外旅行吗?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的。姐长这么大还没怵过什么妖魔鬼怪。”
除了此时此刻正一脸不爽的顾明朗。
韩馥达到目的,就立刻起身拍拍屁股闪人,野外旅行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三天后,郊区。
说得好听点是为了培养彼此的感情,促进血液循环。说的实在点那就是一次无预谋的谋杀,谁把谁推入山谷那都没了人证和物证。
顾明媚打从心底里的觉得顾明朗一定会把自己踹下去。
“我说了我不去。”送走韩馥,顾明媚顶着硬成铝合金的头皮回来见顾明朗。其实她也认真的盘算过了,如果顾明朗真的和那个网站没有多大关系,那么作为劳务费自己带他出门玩一圈的必要还是得有的,毕竟人家也是付出了体力和脑力双重劳动的。
当见过韩忱,并且彻底打败他之后,她一定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顾明朗的,一步一步来,按照时间顺序。
“你看,你整天就替我煮饭扫地的,知道的人说我找了一个居家好男友,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们家多了个男佣。”顾明媚跪在沙发上,就差没双手合十的面对眼前这位大爷。“而且刚好我最近手里的活儿结束了,纯当出门散散心,体验体验人生。”
顾明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说我是男佣?”
登时顾明媚就觉得头皮发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明朗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那么请问顾小姐,负责暖被窝的男佣你要怎么付酬劳?”
咕咚。
过了好一会儿,顾明媚几乎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时候顾明朗突然笑了笑,冷意十足,“顾明媚,我怎么突然发现你不止是没心没肺呢?”他看向顾明媚的眼神太过灼人,就连微微翘起的眉毛都好看的一塌糊涂。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失忆的话又会过着怎么样完美的人生呢?顾明媚看着他那双亮亮的眼睛,不由得感叹到,遇见自己这件事大概就是他人生里最大的败笔吧。
昨晚的那个梦又一次冒了出来,梦中的顾明朗和此时的顾明朗重叠在一起,竟然变得真实起来。他问,我是谁,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骗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顾明媚耳朵上的陨石,滚烫又沉重。
她用力地推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顾明朗沉默了一会儿,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吃着韩馥剩下来的樱桃。
“如果。”顾明媚盯着脚趾头猛地呼出一口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
你会怎么办。
“拧断你的脖子。”顾明朗吃樱桃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下,一口一个的看的顾明媚一阵心惊胆战。原本还沉淀在嘴巴里的那一点点小清新,小文艺的腔调统统都扑啦啦的变成鸽子群飞走了。
“大白天的瞎说什么实话。”干笑了两声,顾明媚随手抓起他正准备吃进嘴里的樱桃,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顾明朗瞪了她一眼,恨不得在整个眼球上写满愤怒。他顺手把整盆的樱桃都放到她圈起的腿上就往书房走。未退冰的地方冻得顾明媚一阵群魔乱舞,整个人精神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哎。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会怎么样。”分手两个字顾明媚说的特别心虚,就像是怀揣赃物的小偷,小心翼翼的瞅了眼顾明朗。
听见这话顾明朗总算是停了脚步,回过头的那一下顾明媚都觉得自己要涅槃了。
“会怎么样嘛。”
“我之前离家出走,难道不是已经分开过了吗?”
“那这次呢?我们又迫于无奈的,再分开了呢?”
“拉着你一起从楼上跳下去。”
血腥又残暴。
看着顾明朗笃定的眼神,顾明媚差点没厥过去,她连忙摆了摆手,“干嘛呀你,摆着个鼠标垫儿的脸,我都要当真了。以后别大白天的说鬼故事。”
“我是认真的。”
顾明媚看着他走到书房里,习惯性的拿出一本原文书,再坐到阳台的摇椅上,一页一页的翻着。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已经成长为她生活里的一部分,就像是树和枝桠,鸟和羽毛,鱼和鱼鳞一样,只是不知道在剔除的那一刻,会不会血肉模糊的让人受不了。
绝望的那一秒钟,顾明媚甚至能感受到头顶噗噗冒出的白烟,就像一轮蒸熟的荷包蛋。
她突然有些饿了。
如果从一开始没有韩忱,顾明朗还会是顾明朗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像个半残废一样依赖他吗?当这些可怕的问题统统倒在脑子里摊开的那一瞬间,顾明媚忽然就觉得特别累。
那些在夜里才会出没的善良人格难得一见的在白天出没进顾明媚暂时短路的脑子里,她仿佛看见另一人格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冲着自己一顿猛乐,贤良淑德都不足以形容。她说,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像是磕光了一整盒的芬必得,所有的疼痛和愧疚都变得迟钝起来。
如果真的就这样继续下去,该有多好。
没有必须拆穿的谎言,没有必须分开的人,没有必须面对的现实,没有必须醒来的梦魇。如果‘需要’是一种大剂量的吗啡,那么就在毒发身亡前尽情的享受虚假的快感好了。只是这么做的副作用大概就是在每个睡不着的晚上,以荒诞剧的形式出现在天花板和脑袋里,例如怨偶重逢,情敌相见,之类的火花四溅的场面。无数遍的以想象力为基调循环播放。
这也是想象力丰富的人,最糟糕的一点。
而不幸的是,顾明媚恰好就是这一类人。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啊,男朋友。你什么都会,什么都做的那么好。无所不能的让我感到很不安嘛。”
终于受不了自己脑子里不断臆想出来的大脑风暴,顾明媚终于憋着最后一口气的方式赖到了顾明朗身边。
看了半死不活的女朋友一眼,顾明朗愣是一句话没搭理。顾明媚原本还歇菜的脑细胞瞬间因为这张扑克牌脸复活了一大半。
“你生气啦?是谁招惹我们家老爷?小的非得拔光他所有的腿毛不可。”
“别了。”顾明朗终于开了金口,可还没等顾明媚继续狗腿,下一句话差点没给她堵死,“女孩子冬天都怕冷,你也得给自己屯条毛裤。”
过了很久,顾明媚就那么一直保持着脑袋撑在摇椅扶手上的样子盯着顾明朗的侧面看,睫毛和鼻子的弧度都计算的刚刚好。她看的有些发呆,以至于小怪兽哼哧哼哧的在一边拱她也没见失声尖叫的样子。
“我们不会分开吧?”顾明朗还保持着翻书的样子,仿佛刚才嘴角一张一合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顾明媚有些愣神,脑袋一下子有种中病毒的感觉,有些浑浑噩噩的。
“嗯,不会分开。”在顾明朗的眼神就要把自己杀死的前一秒,顾明媚用力地点了点头,“怕你真的拉着我去跳楼,我还不想上社会版头条。”
“那我们去旅行吧。”
有那么一瞬间,顾明媚真的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全宇宙的星球,风一吹,统统落进了自己的眼底。
美好的不可方物。
《男神使用完全手册》第五点:灰姑娘会在午夜十二点离开王子,而男神会变成无所不能的超人,以打倒众妖魔鬼怪,拯救无知迷途少女为己任。穿过人海和时光,从天而降。适时的掌声和崇拜是该情景下应具备的氛围功能。否则男神暴走,英雄救美的戏码就会变成明日社会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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