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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程遇之篇?白景尧
程遇之四人离开临仙城也有一月,临仙城与登州府路途并不遥远,只带了青儿和程灵之两个贪玩精,遇到什么都要瞧瞧,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不四人又在广孝州停下了。这一个月来,身上盘缠用尽了,多亏得沈墨接些赏金多的榜单,靠这些赏金才勉强度了日。程遇之自小起就在诚庄打理家务,还未正经出过远门,说是真不带一个家丁义士出门这还是头一次。广孝州是皇帝母亲,当今太后的故里,皇帝登基后,此地便改了名字,成了如今繁荣富熟的广孝州,天子脚下,四人盘缠又用尽了,只好找一处客栈歇脚。
只到了客栈门口,大门正对着一张皇榜,周围有官兵执勤,经过的人只看了那皇榜一眼便摇摇头叹气而离开了。青儿见了,便偷偷到了路对面,瞧了那皇榜一眼,程遇之走到她边上问:“瞧出什么来了?”
青儿摇摇头:“这皇榜上只说是为白景尧白将军的夫人征召民间神医,并无异样阿。”
程遇之奇怪,只瞧了一眼,回头看,沈墨已举着酒畅饮,管不上青儿便急匆匆得要与他对饮,沈墨这人阿,什么都好,偏偏就嗜酒,兴许随了他师父的缘故,每日不管多少,总是得喝一点才会作罢的。
沈墨见他来了,也不急不慌,倒是急坏了程灵之:“你们这都什么时候了,身上银子都没了,还在喝酒。”
程遇之笑道:“不急,喝完这口酒再议。”
酒过三旬,沈墨道:“广孝州是繁荣富强之地,还怕没有银子不成?”
程遇之打趣儿道:“沈少侠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行家,行走江湖已久,跟着他,不愁钱财。”程遇之抿了口酒如是说,他出来未带够银子,其实本是带够了的,若只算他与沈墨两个人的话,谁知多了个青儿与程灵之,在路上停留了不少时日,吃喝玩乐,把身上银子用光了。
沈墨给程灵之夹了块东坡肉,安然道:“方才打听过,城中有位白将军,是当今皇上的表哥,白将军的夫人病了三年,召集天下名医,无一人治好,若我们能碰巧,赏金……”沈墨说完便看向门口。
“赏金三百两!”青儿提着裙摆走了进来,“三百两黄金。”
程灵之疑惑道:“若是碰巧治不好呢?将军岂不是要降罪于咱们。”
青儿莞尔一笑:“这事儿没碰巧,即是到了鬼门关,我也能唤她回来。”
程遇之其实心里奇怪,也不说话,怎么这两人今日如此默契,往日他虽说知道,青儿爱慕沈墨不假,可一路上,沈墨总不冷不热,两人的关系也不温不火,怎
么今日一唱一和起来。
程灵之即刻放下筷子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吧。”
程遇之见沈墨与她一唱一和自是心底也相信了青儿有这本事治好将军夫人,便摊开折扇,笑说:“不好不好,绝世高人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而是请来的。”
青儿见一桌子菜未动,酒却喝完了,吧唧嘴喝着长生粥,也不说话,程灵之倒藏不住问题,学着沈墨的样子问道:“遇之是有了什么好方法?”
她这一学倒引得沈墨与青儿一齐哈哈大笑,沈墨摇摇头,程遇之疼爱得拍着程灵之的肩膀道:“你沈大哥可不这么说话。”
程灵之不以为然:“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学得是沈哥哥?”
程遇之笑道:“这法子可得沈墨来做了。”
沈墨起身道:“安心在此等候,不过一个时辰即可。”说完,沈墨便笑着离去,看他的方向,似是往城门口去了。
青儿和程灵之倒不解了,青儿顾不上一桌子的菜,拉拉程遇之的衣角,问道:“遇之,他干什么去了。”
程遇之笑道:“造谣去了。”
他早听闻过,沈墨之所以初入江湖两年便能做到名号如雷贯耳,他的剑术算一个,还有一个便是他的小聪明,他啊,什么大道理是说不出来的,成不了圣人,一些“旁门左道”精通得很,他干的三人成虎的事儿一点儿也不少。程遇之犹记得自己幼时的淮水之乱亏得是他“花言巧语”骗走了抢劫的灾民,让程家兄妹幸免于难。他若生在程家,或是平常人的家里,准不是个花心公子,便是个流氓少爷,经历让他成了侠,也幸亏,不然程遇之此生也结交不到这样性走两极的人,土匪和侠客集于一身的人。
果真,不过一个时辰,将军府的人就带着约莫七八人抬着轿撵来了,四人轿撵后头便是沈墨,青儿见沈墨来了,便欢喜得前去迎他,沈墨顺势扶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进轿撵,程灵之装作是青儿的姊妹,也随之进了轿子。
沈墨走近程遇之,不等他开口便道:“青儿身负药师奇术,遇之大可放心她。”
程遇之心想我早对她完全信任,我只奇怪你与她何时变得如此要好,只是这药师奇术…程遇之心中一惊:“药师奇术?不是起死回生的那个药师奇术吧!”
沈墨点头:“初识时我被剑刺伤,她手拂过之处,伤口愈合,疤痕尽消,有股寒流从血液里散开,却丝毫不觉冰冷。”沈墨将三尺青锋拔出,放在手中,剑已残缺,“就是那种感觉,被救赎的感觉,和八百年前一模一样。”剑不锋利仍然将他的手刺出一道口子。
程遇之不语,他知道此刻无言语可以安慰沈墨,他没有了解过八百年前神落下的罪罚,更不知道沈氏是如何被拯救的。
“被这样的奇术救赎过,似乎感受不到痛觉,所有受过的伤都不算伤了。”沈墨收起剑,道:“去将军府瞧瞧吧。”
将军府内,程遇之以为当今皇帝的表哥,战功赫赫的白景尧将军府邸会是金碧辉煌,瓷砖玉瓦,谁知竟浩清贫如平民百姓,与平常人家毫无差异。
进入内室,将军府的仆人也少得可怜,兴许派去迎青儿姑娘的便是府里的全部人手了还未入堂将军便亲自来接,一见,果然是铁骨铮铮冲锋陷阵的英武汉子,眉眼之间更是俊俏极了,只左颊有了一道刀疤,给温柔英俊的脸添了分肃杀。他身披深蓝色布衣,衣袖口绣着赵粉兰花,是他夫人在他第一次出征是为他绣的衣裳,腰间仗着把麒麟剑,标志着不凡的气度身份。
他迎着二人到了内堂,青儿与程灵之正坐在里头喝茶。
白将军问道:“姑娘…我娘子的病……”
青儿放下茶杯:“白夫人的病虽有些棘手,但花些时间定是可以痊愈,我有个密传的药方能治愈,暂且与师兄弟们商讨一阵,烦请王爷先行回避。”
白将军走后,程遇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解道:“青儿怎么了?”
程灵之托腮难过道:“她是妖,元神早就不在了。”
青儿接着说:“是个修炼了千年的兰花精,快成仙了,应该是想陪她相公,也就是白将军走完这一生,只可惜,恐怕是没躲过天劫,就用最后一丝力气化了一丝魂魄造了个躯体,让个长病不起的傀儡陪着他,人妖殊途,终还是两散的。”
青儿说完后,程遇之不自觉想起沈墨与胡月英,想来尚且还不知他们俩是何种结果,更令他疑虑的是,青儿说这话时,语气态度竟十分冷淡,连程遇之这个大男人都不忍唏嘘,沈墨也紧紧皱着眉头,她也不过二十岁,怎么就如看尽人间冷暖似的无情呢?
半晌后,沈墨平静道:“她能治好吗?”
青儿道:“她的一丝魂魄未散,还在人间,只是…”青儿望向沈墨,“天劫振散元神,她自觉面目丑陋怪异,无颜见夫君。”
沈墨问道:“你见过她了?”
青儿道:“嗯…她活不过来了。在白将军还活着的时候。”
程遇之动情道:“我要帮她。”他拂开折扇,心中感动。这世间人人都知诚庄的程少庄主聪明睿智主持诚庄一切事务的果断英勇,不知他心底柔情似水,易被打动。
程灵之忽得笑了起来:“我也要帮她,青儿,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再次为人吗?”
青儿见程家兄妹真情流露,便开怀起来,轻点了下程灵之的鼻尖道:“傻丫头,我若没办法早就跑走了。只是这法子还得要借你沈墨哥哥的贴身饰物一用。”
说完青儿便看向沈墨腰间的墨玉,沈墨见她盯着自己,便把墨玉取了下来,放在她的掌心,道:“虽不知你要它何用,不过可得替我好生保管。”
青儿得意笑道:“那是自然!”说完便把墨玉攥在手里头向着白夫人房内去了。
程遇之仍陷在兰花精的悲伤中,沈墨起身时候,故意走在他座椅后头,程遇之未尝发觉,被沈墨吓了一跳,引得程灵之笑了起来:“你们俩个,加起来五十几岁的人了,还玩?”
沈墨低头望着她笑道:“我和你哥就是加起来一百多岁,这把戏也玩不腻。”
程遇之起身照平时依着他的性子非得和沈墨闹个天翻地覆不停,只是现今在别人的府宅上,不宜太过宣扬,程遇之撇着嘴道:“小孩子的把戏只有他玩,我可不玩。”
三人打闹了一个时辰,白将军又回了内堂,青儿一脸不悦地回来了,程遇之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青儿的气色在一个时辰前还是红润多泽,这会儿子就显得人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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