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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十章
身后飘零的江南烟雨,若有若无的铃声,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仅那一瞬,已是不可用风华绝代来形容。多一份便过,少一分便残,现在便是恰到好处。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竞晚稍稍移动步子,将自己掩在燕行身后,只探出个脑袋,紧盯着门边的女子。楚临渊唇角微勾,浅笑撩人。
那女子站在门边十分仔细地抖落油纸伞上的雨水,空气中略有冷凝。
在竞晚愣神的当口,那姑娘将门掩上缓缓步过来,颇为疑惑的看着眼前一行三人,歪了歪脑袋,不自觉一股天真娇憨,开口道:“你们也来买酒?”环顾四下无人,向锦羽珠帘后轻声喊道:“合欢!有客人!”
珠帘掀起吹入一阵冷风,眨眼间一个白色身影立在众人眼前,瘦削的身子抱着体型庞大的黑坛,一步步费劲的搬到角落,拍拍裙上的灰尘,才转过身来幽幽的看着众人:“买酒?”
竞晚心里咯噔‘这老板是要虐待童工啊’
那小姑娘巴掌大的脸上浓黑的大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你,诡异非常,苍白的面色近乎透明,几乎可以看到薄弱的肌肤下流动的血管,整个人瘦骨嶙峋,似丧服般的白色锦袍穿在身上,像是松松垮垮的罩着一根竹架,浑身泛着幽暗的蓝光。
楚临渊回头看了看那绝色女子,很久移不开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檀木椅上,“是我要买酒,你的老板呢?”
小姑娘走到桌边:“我就是。”
楚临渊摇了摇手中折扇,没说什么。
小姑娘露出森森然的笑:“不信?”
楚临渊挑了挑眉“不信,除非姑娘让楚某看一下千金牌”
千金牌?竞晚皱眉,回想师兄寄回来的信中是否有相关信息,似乎提过那么一句话,江湖上酒痴裘千醉曾说:“千金阁中醉今宵,千金难买千金醉”其意是说千金阁中的酒,即便一掷千金,也不见得换来杯酒一盏,可见其珍贵,而千金阁的信物似乎千金牌。
竞晚四处打量房间的细小角落,余光撇着楚临渊那边。忽然帘后传来一声河东狮吼的怒喊:“合欢你个死丫头又乱跑!!我的玉泉你又给我抱哪去了!!!”风风火火的冲出一个身影,竞晚悄悄瞟了小姑娘一眼,后者一脸淡淡的,似乎习以为常。
看到店中几人,身影止住脚步,来者是一个妇人,脸上遍布风霜,丝毫没有俊俏老板娘该有的风韵,竞晚不在观望,慢慢的神游天外。
老板娘将小姑娘扯过来,随后看向众人:“几位要买酒”看几人没反对便道:“.几位既然来了,自然也应该知道我千金阁的规矩。”
楚临渊端起桌上的茶盏,指尖轻叩:“我不买酒,只是取回故人存放在此的陈酿”
老板娘揪着合欢走向珠帘:“就算取酒也要守我这的规矩,闲言不多说,公子要寻酒就快些,只有半个时辰”
盛无痕端着茶盏的手一抖,颇有些无可奈何:“这位大姐,我等都不是品酒高人,实在无能为力,可否行个方便?”
竞晚慢慢回神,站在角落不言不语。
千金阁的规矩苛刻是出了名的,凡是到千金阁中买酒的人,无论是谁都要将店内的酒一一闻过,从中找出自己要买的酒,不能有所差错。
之所以不能尝,是因为酒壶中封存的不是美酒,而是在酒初酿时所留下的酒雾,气味极淡,一样一样闻下来,并不是谁都有这等功力。
想必千金阁的阁主也只为寻知音,如此雅兴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反倒来的人趋之若鹜,但往往败兴而归。
老板娘揪着小丫头走向帘后:“公子,千金阁自古就是这规矩,主人不在,可莫要为难奴家。”
无奈之下,明知不可能,楚临渊还是开始在杯杯盏盏中闻来闻去。
竞晚无聊之下,发现燕行早已不再身侧,环顾四周看到他玄青色的身影伫立在木格边,宽大的衣袖拂过架上的酒盏。抚平抓皱的裙摆,三步并做两步的挨蹭过去。
鼻尖再一次嗅到了淡淡的茶香,竞晚两手拿起酒盏仔细闻起来,皱皱眉再放下,拿起另一个。
燕行眼里含笑,轻声问道:“怎么,竞晚姑娘也想为楚兄弟分忧”
竞晚看着他,慢慢答道:“我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燕行:“……”
竞晚将酒盏一个一个的看过去,间或摸摸这个,闻闻那个。酒盏之中镇封着的酒雾几乎淡到闻不出味道,一排木格闻下来什么也没闻到。只好摊摊手,这下想帮忙也没办法了。抬脚走开,却被一截裙角挡住去路,是刚刚那个姑娘。
刚才只顾着楚临渊那边,没看到这姑娘与那小丫头交谈,好像也是来买酒的吧
此刻她正颇为专心的打开手中的酒盏,轻轻闻过,再放回原地。闻出来后,眉心舒展,脸颊上绽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莫离凑过去,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太禧白、秋露白、九丹金液、寒潭香……嗯?这个,略淡些,是……是太清红云之浆!”莫离甚感诧异,心道,这姑娘品酒好厉害!继续跟在她身侧。
半响,那姑娘几乎转遍了整个屋子,闻出来的酒,千里酒、桑落酒、何松酒、若下春、罗浮春、蔷薇露……竞晚脑子都快熏晕了,那姑娘依旧神清气爽,隐隐有愈加兴奋之势。
竞晚也不出声,悄无声息的跟着她,好像一个影子,良久,那姑娘终于受不了了问道:“你做什么盯着我看,好吓人。”
竞晚歪头不答话,伸出手指,指了指墙边那个俊挺的影子,似乎快要睡着了。
小姑娘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你是要我帮他吗?”,竞晚点头。
燕行看着竞晚静静的听着那个姑娘谈天说地,越扯越远,淡淡看了楚临渊一眼。
竞晚有些头疼的环顾四周,这小姑娘说了一大堆品酒的言论,就是不说到点子上,姑娘看她神色,才慢慢明白过来,不好意思道:“你看我,跑题了。”指着墙上的瓶瓶罐罐,
“你朋友要找的酒恐怕不在这里,这里的酒都是新酿,稍长些的也就只有三五月,没有那种醇厚的味道,没有陈酒的泥封。既然是你朋友故人存放的陈酿,应该不在外室吧。”
竞晚皱眉,那姑娘立马说道:“肯定的,我从不骗人。”
话音刚落,帘后脚步声细碎传来,老板娘掀帘而出:“可看好了!时辰可到了。”
小姑娘眯了眯眼睛,指指四周:“那位公子要的陈酿可不在这里,老板娘可别欺负人。”
老板娘在姑娘四周转了转,边转边道:“你闻到的?你和他们一起的?”听到没人反对,接着道:“小姑娘不简单啊,好灵透的鼻子。”
“公子故人所存放的陈酿甚为珍贵,自然不会放在外室”老板娘稍停脚步看着众人:“随我来,老娘可从不糊弄人。”
扭着水桶腰,身子一闪走入帘后,那名名叫合欢的小姑娘走出来将珠帘挽起,竞晚经过她身边时陡然传来一股幽寒,直通肺腑,身子抖了一抖。
燕行迅速将竞晚拉近身侧,悄悄捂住她的指尖,楚临渊从始至终怡然自得,毫不在意自己能否拿到陈酿,好像不管自己的事。
众人跟着老板娘慢慢走着。
帘后是一道长廊,幽深晦暗,脚下皆是细尘,风一过,空气中尤带朽木的腐败气味。墙壁上飘摇的烛火,恹恹欲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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