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骗

　　其实动动脑子想想就可，我能干的，无非就是……
　　“吱呀——”我面前的木门打开，一个顶着狐耳的棕发少年出现在我面前。
　　“请问您找谁？”
　　我和蔼可亲道：“你可是府上的华少爷？”
　　少年歪了歪脑袋，“是，正是在下。”
　　“听闻前几日你有见过神器，现在神器在何人之手你可知晓？”
　　少年看了我许久，问：“我是知晓，但请别告诉别人是我告诉您的。”
　　我笑了笑，“这是自然，今日之事我转身变忘了。”
　　说罢，他向我招招手，我弯下腰去。
　　金桐树下。
　　虚弱的二人闭着眼安静的疗着伤，他们似乎自我走后就再没挪过地方。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能给他们这样大的伤害。
　　跑腿等琐事自然而然的压在了我的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换衣，端茶，烧水，研磨……
　　我扶额，感觉世界一阵眩晕。我能混到今日真是托晟锦大福了。
　　“你回来了？”凪渊睁开眼睛，温柔道。
　　我疲惫的点点头，一脸的倦态。走近他们后，便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晟锦旁边，头抵着树干缓缓道：“收集的情报并不乐观。他们描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晟锦开口道：“何以见得。”
　　“一个说见到的是位浑身脏乱的酒鬼，一个说是位赤发冷血的公子，还有一个说他是个疯子。光是听这些就不甚明了，其他的就更不对了。”
　　凪渊道：“那可有共同之处？”
　　我想了会，“有。他们都曾说过，拥有神器之人身穿的是血红色的衣裳，腰间还挂有一个透明的酒壶。”
　　凪渊看了看晟锦，眼神异样。
　　晟锦依然面无旁色，对凪渊说道：“这样的话就要劳烦凪渊帮忙了。”
　　凪渊和声道：“你放心。不过那位大人行踪诡秘，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他的。我们只能跟着他的步调追，幸运的话……”他面露难色，“半年之内应该是可以追上的……”
　　我抽抽嘴角，这一听就是个人物。
　　晟锦淡笑道：“无妨，你只管尽力找寻他的踪迹，剩下的我会想办法。神器在他手中，很难再被他人抢到手了，这未尝不是件让人安心的好事。”
　　两人聊了会天，我插不上话。无言间竟渐渐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黄昏。
　　“晟锦……？”
　　他晃着折扇迎晚霞而立，美得不可方物。我看着居然有些心酸。
　　话说我为什么要心酸……看到他有什么好心酸的……心酸的不应该是自己麽……
　　我心中疯狂否决掉自己适才产生的微妙情绪，这种类似于“无奈郎不解，妾意何其愁”的情绪才不应该出现在我这里。我断是这几天太累了，是的，铁定如此。
　　我忽尔又想起覃临，想起那些跳入诛仙台后被剥夺元神堕入凡间的仙家们。
　　“醒了？”他转身，光辉掩去一半。
　　我乖巧的应道：“嗯，”环顾了下四周，问，“凪渊呢？”
　　“今日是妖界的花面节，所有妖界之人都会去参加。我让凪渊提前去，人多知道的就多。”
　　我捻了捻下巴，重复道：“今日是花面节啊……”
　　花面节是妖界的传统节日——男男女女戴上面具围绕神山圣火起舞，许下心中所愿。情人之间若能隔着面具在乱舞时认出彼此，就可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他笑了笑，“怎么，你想去看看？”
　　我抬头望望他，咳嗽了两声以表正经，“入乡随俗……你说，是罢？”
　　他眯起眼眸，不置可否。
　　入夜。
　　我和晟锦跟着人流漫步在这妖界的青山绿水间，周围皆是火红的一片，染浸了眼色，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有些局促不安，“晟锦，你用的法子真的不会露馅吗？”
　　他睨了我一眼，“你不信我？”
　　我赔笑道：“怎怎会……”
　　“放心罢，他们是不会知道我们的身份的。”他含笑道。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要是被怀疑图谋不轨在妖界闹起来，那可就不妙了。
　　与凡间和天界不同，妖界的小商小铺等建筑都建在山腰的峭壁上。要想去往某个地方，就需行走于空中的白云阶上方能到达。
　　人流慢慢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我感到一阵后怕，怕是稍不留神就万劫不复还不能使用仙法。想到这里，我没出息的喊了一声，“晟锦……”便没了下文。
　　晟锦没有看我，也没有做出停顿，只是我攥紧的手似乎得到了温暖可靠的牵引。我低下头，可耻的热度再次占领我的脸部。好像遇上他之后，我动不动就会脸红上几次。
　　“看面具，看面具。各位少爷小姐，过来看看面具。”稚嫩的童声从沿路的一间面具店铺里传来。
　　我伸头瞧了瞧，只觉新鲜，谁料几步后晟锦就将我引到了面具店铺前，我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两位少爷，你们随便看。看见喜欢的就试试。”
　　闻声，我逐一欣赏过店内墙壁上的各色面具，问：“晟锦，有你喜欢的吗？”
　　晟锦还未回答，小老板就急急道：“告诉你了，就算是作弊了。”
　　我无言以对……
　　这小老板肯定误会了点什么……
　　他倒是笑得认真，点点头，飘然出店门。
　　留下我满脸黑雾的僵在原地，心里安慰自己道，这算是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默默催眠过自己后，我摘下一副面具，问道：“请问，这个要多少钱？”
　　买完面具后，我们约定好独自前去神山顶，在花面节圣火舞开始后再寻对方。为了增加难度，在神山顶的入口处会有司职圣火舞宴会的人员赠送新制的衣裳给前来参加的各位，以混淆外观。
　　我去到神山山顶的时候山顶的人已经有很多了，他们戴着不同样式的美轮美奂的面具。围绕着山顶中央那团巨大的火焰堆狂欢个不停，旋转个不停。偶尔还能听见他们齐齐的一声“欧”响彻在神山的上空。
　　越是接近火堆欢乐的气氛就越是高昂，越是感染着我。
　　“一起一起啊！”一个外围圈的女子跑过来欲拉我进入跳舞人的行列。
　　此时的我面戴着的是白底红鲤图案的莲花瓣状面具，身上穿的是不亚于嫁娶时才着的大红锦衣，饶是跟我相处颇久的覃临也无法认出我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学着他们的动作开始照葫芦画瓢。兴是我画得不错，惹得旁边的她只乐呵。
　　“欧嘿！”
　　“啪——”
　　在最响的一声呐喊后，众人一起拍手，各自在人群中散开，边跳边找寻着什么。
　　我知道，这是在“认情郎，辨痴娘”。
　　然而我既不是情郎，也不是痴娘。
　　我是侍郎。
　　“诶……”
　　唉声叹气中，我眼前的光景不知不觉变得模糊，人影重重，来来往往。我孤立在充满笑声和情意的人群中，突然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孤独。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微不足道起来，他们彼此的眼中都只有对方。
　　我垂眸，失意感油然而生。
　　“不好意思啊！”
　　我的左肩猛的被撞了一击，身体斜侧着向后倒去。
　　……
　　“亭斓，你在干什么？”
　　“喂鱼啊。我最喜欢红鲤了。”
　　“可是鱼不能多喂，会死掉……”
　　“扑通——”
　　“啊！”
　　“亭斓！”
　　……
　　这是什么。
　　怎么又出现了。
　　对方是谁。
　　晟锦吗。
　　“诶？”
　　后仰至底，触及到意料之外的柔软，好闻又熟悉的香气从背后包围而来，我瞬时融化在这怀抱里。
　　“找到你了。”
　　身后人伸出双臂锁我在胸前，我能感受到他平稳强烈的心跳，一下，一下的。他的下巴垫在我的头顶，我整个人像是要陷入进这个深邃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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