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靥

　　10.
　　——“他不是说了么，他没喜欢过什么人。”
　　——“小时候有点自闭。”

　　——“那你喜欢谁？”
　　——“谁也不喜欢。

　　小的时候，TORA的头发是红色的。因为有1/4的美国血统，几乎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对他近而远之。于是TORA就一个人玩。
　　玩玩具车，玩塑料飞机，玩姐姐的布偶。
　　总是一个人的。
　　但是也不觉得孤单。或者是，不知道什么该叫孤单。
　　红色的头发，像一簇小小的火焰，弱小而坚定地燃烧着。

　　直到了上国小的时候，红色的头发才渐渐蜕化成浅黑色。
　　虽然说是黑色，但是也是极其淡的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就会慢慢淡化，像是要变成透明的样子。
　　而且TORA很白。高，而瘦。
　　在午后强烈太阳的照射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透明的。
　　要不是因为黑色的校服。

　　可是他还是一个人。
　　没有朋友陪伴在他的身边。
　　或者是，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不想让别人介入自己的世界。
　　那是只属于一个国小孩子的世界。平淡却又孤熬。
　　所以他拒绝了很多友好的眼睛。渐渐被孤立。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看着吵闹的教室。看着顽皮的男孩玩女孩子长长的头发；看着野孩子们玩得满身是汗叫嚷着天气太热；看着老师透明的眼镜反着白光；看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
　　那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境界。可是TORA的确在体会着。
　　而且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所拥有的1/4的美国血统。甚至是觉得骄傲的，是感激的。对于那个去世的爷爷。

　　自闭。
　　老师对TORA的家长是这么说的。
　　然后TORA觉得就连父母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感觉像是在质问：你怎么会没有朋友？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有朋友呢？
　　TORA抬头看天，深灰色，预言着一场大雨的到来。

　　记得有一次，是男生非常喜欢的恶作剧——拿女孩子的头发烧。
　　当时顽皮的男生是TORA的同桌。因为太过吵闹，没有人愿意和他坐。于是老师就把他放在了沉默的TORA身边。那是TORA整个国小唯一的一个同桌。
　　顽皮野蛮吵闹的男孩，有一个很斯文的名字。叫莲华。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毫不知情的女孩头发被烧了很多，哭得很厉害。莲华被家长带回了家。老师很生气地问TORA，为什么不制止莲华，为什么不告诉女孩头发被烧。
　　TORA抬头，看到高高在上的老师生气得发红的脸，用平静的声音说：“我为什么要制止，为什么要告诉她？”
　　都和我无关。
　　老师的眼镜反光得很厉害，窗外的风呼啦啦地吹，吹过了国小的全部时光。
　　TORA在不停地成长。
　　从那个恶作剧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吵闹野蛮顽皮的唯一的同桌。
　　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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